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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周濂借著她的手喝了兩口茶,伸臂環著她腰身,往自己身旁拉了拉,才點頭,「嗯,認得。」

    他這麼一承認,倒讓春柳不知道如何接著問下去了。期期艾艾半晌,才說出一句話,「那你為什麼裝作不認得她?」

    周濂眉頭一挑,笑道,「是她裝作不認得我。我為何要說認得她?」

    看春柳的神色,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若想知道,不妨與你說說?」

    春柳想了下,搖頭,「還是不要說了。」

    周濂眉眼舒展笑將起來,笑了半晌,才道,「你不想知道,我卻偏要說。早年我與齊府的三少爺在江南相識,一見如故,兩人相伴倒也走過不少地方,極是快意,後來齊府三少爺邀請我去家中做客。見到這位齊小姐。那時她才十三歲,是齊三少爺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偶爾也在三少爺處碰上她兩回。後來……她托小丫頭送了兩個東西於我,我便覺出不妥當來……當天辭了行」

    春柳疑惑,「沈卓不知道你認得她麼?」

    周濂搖頭,「我與三少爺相識在先,與沈卓相識在後。這等小事兒巴巴的去與他說什麼?」

    春柳失笑,「這麼說,是這位齊小姐將嫁在即,一直忘不了你,所以才故意跟著周荻回來的麼?」

    周濂搖頭笑,「我可不知。不若你去問問她。」

    番外之春杏(一)

    又是一年三月到,花紅柳綠一派明媚*光。午後暖陽從新綠樹葉間灑落,將春杏的院子襯得安然恬靜。

    春杏抱著剛剛四個月的小武壽在花架下逗樂,不時看向院子一角處正在玩樂的父女二人。這樣讓人心頭安寧的感覺,象極了她和姐妹們還小的時候,在李家村的情景。讓她嘴角不覺浮上一抹笑意來。

    春杏與武睿的大女兒,小名叫吉祥,如今已有兩歲半,生得極其可愛伶俐。此時她穿著合體的翠綠色繡花上衣,下面一條小小的月白色馬面裙兒,頭上梳著兩隻小羊角,白胖胖的一小團兒,小腿腳愜意的踢著,坐在鋪著厚厚錦褥子的鞦韆長椅上,用兩隻肉嘟嘟的小胖手棒著點心吃得歡。

    武睿則是一身家常半舊道袍,盡職盡責的立在女兒身後,為她推鞦韆。一手推鞦韆,一手虛護在吉祥的小身子後面,只要她的身子略有歪斜,便趕忙去扶。被扶正的小吉祥每次都會回頭向父親露出一個甜美的笑臉兒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愜意的眯著,惹得武睿輕輕捏得她的小臉蛋兒。

    春杏遠遠瞧見,好氣又好笑,喊他,「你別管她。這死丫頭會享樂的很。讓你慣得沒人樣兒」

    又向身旁幾人笑道,「旁人家做爹都是稀罕兒子,偏這個,寶貝女兒寶貝得緊就是不喜歡多抱兒子一下」又向身旁幾人笑道,「旁人家做爹都是稀罕兒子,偏這個,寶貝女兒寶貝得緊就是不喜歡多抱兒子一下」

    jú香幾個都嫁了人,仍在春杏院中侍候著。便接話道,「這是我們小小姐可人疼五小姐都說,五姑爺喜歡我們小姐喜歡得緊。對他家的小少爺便沒那麼稀罕了。」

    武睿聽見春杏的話,呵呵的笑了兩聲,停了鞦韆,一把將女兒抱起來,捏下她的小鼻頭,道,「你母親又嚷了,我們回去嘍。」一邊向春杏那邊兒走去。走近了才道,「壽兒也讓你與娘慣得沒了人樣兒。小心將來長成你的性子」

    春杏象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兒,呵呵的笑了一陣子,才拿眼兒斜他,「你還好意思說我性子不好。你性子好?你知道你在我們村都是出了名的,小時候動不動就吊你那大眼睛,驚天動地亂吼一通」

    jú香幾個對這二人年幼時的事兒都極好奇,便笑道,「小姐也與我們講個全的,每回只說一點,讓人狠猜」

    春杏看看了武睿,又指著兒子道,「你們等著瞧吧,將來這個長大了,性子說不得會隨他。」

    武睿乾咳了兩聲,當年打架被春杏推倒的事兒,終是不怎麼光彩。春杏自知他的意思,笑笑也沒再言語。吉祥從武睿懷中滑下來,走近春杏,扯她的衣裳,脆脆的叫著,「娘,小姨。」

    春杏伸手替她抹了嘴角的點子沫子,笑道,「我看你不是想小姨,是想小姨家的那個遊樂場吧?」

    吉祥有些委屈的嘟起小嘴兒,「嗯」又道,「五福姐姐。」

    春杏還未說話,武睿已心疼起來,連忙又抱她起來,哄道,「明兒爹爹帶你去安吉好不好?吳耀哥哥、五福姐姐,吳熠哥哥,還有周澤弟弟,還有你小姨家的小包子弟弟都在那裡呢。」

    吉祥忙不迭的點點小腦袋,抱著武睿的脖子撒起嬌來,要去安吉。

    春杏看著她嘆息一聲,笑道,「莫說她想去,我也想去了。這才回來多久?還是等大姐一家回來的信兒,再說哪天去吧。梨花說他們坐船直接到青州碼頭,算日子也就這幾天的功夫了。」

    武睿點頭,看春杏臉上笑意勉強,叫將吉祥交給jú香,與春杏道,「讓蘭香抱壽哥兒一去給母親看看。我這裡有兩筆帳,你來瞧瞧。」

    春杏點頭,看天色時辰,武太太許是已起了身兒。蘭香jú香抱著兩個小的出了院子。

    何氏與李海歆搬到安吉已有近兩年,春柳一家於去年五月合家都搬到安吉去了,春蘭家人口簡單,又沒有多少牽掛,自是也跟著搬。現如今那一大家子雖然不是住在一個院中,卻也離得極近,每天都能見到。更有那一群孩子,時時能聚在一起,玩得高興熱鬧,讓人極其眼熱。

    而春杏與武睿,雖然現今他們的生意也已搬到安吉去,買了一個二進的小院當作坊,在安吉下邊兒的兩個縣已開了鋪子,但是家卻搬不得。自韓姨娘離開後,武家原本緊張的父子關係緩和了許多,而武太太自武老太太去了之後,便對春杏也有了改觀,隨後孫女孫子的相繼出生,更讓這關係大大緩和。春杏自然也投桃報李,武太太對她好一分,她便回報兩分。因武掌柜不願離家,春杏便從不提搬家的話。

    雖然現在的日子也算和樂融融,比起安吉那一大家子來說,這樣的日子還是難免冷清孤單了些。春杏有時會悶悶不樂。

    武睿自是知道她的心情的,每個月借著巡視鋪子的機會,帶她與兩個孩子在安吉小住兩天再回來。每次回來吉祥都要哭一場,把個武睿心疼得不行,直怪李薇建的那個什麼遊樂場,招惹他的寶貝女兒哭。回到家後便在自家院中一角也照樣建了一個小的,但是因沒有孩子陪著吉祥玩兒,她也不常去,反正天天念著安吉李薇給那一幫孩子們建的。

    兩人進了書房。武睿將一個帳本遞給她,一邊道,「不若我去跟父親說說,咱們也搬到安吉去?那邊畢竟是州府,掌管下面的生意也方便些。」

    春杏笑笑,將帳本打了開來,「以我看,還是等老太爺過了三周年再提吧。」

    武睿點頭,武老太爺去年年初沒的,這才剛過了一年。便道,「那等大姐一家回來,你多在那兒住些日子。」

    春杏笑起來,「好,這是個好由頭。」說著將帳本一合,長嘆一聲笑道,「大姐這一去三年余,也不知變了樣沒有。渝兒現在都十一歲了,也不知個子有沒有虎子高。還有四喜那小丫頭也有八歲了,大姐走時,我恍惚記得他們兩個還是小娃娃兒呢。」

    番外之春杏(二)

    春杏盼春桃回來,武睿倒是關心趙昱森的前程。他此次回京待考等派官,也不知能派到哪裡去。何文軒孝期未滿,現還在李家村,自是幫不上他什麼忙。

    武睿雖也幫上什麼忙,卻不免掛心,與春杏閒話起來。

    春杏道,「我先也問過三姐夫,他現在京中門路熟些,有沒有能說得上話兒的人,讓幫著大姐夫活動活動。三姐夫說,大姐夫現在已是從六品,為官九年,官場人脈自己也積累了些,手頭又有銀子,要找門路活動,最好還是他自己去辦。家人也不能總幫著他不是?」

    說著又笑道,「你還操心旁人,也把心思用到自己家裡吧。梨花說那邊雲石縣有一塊地要賣,這回去你可去瞧過了?怎麼回來沒聽你說提及?」

    武睿呵呵笑道,「瞧過了,只是貴了些。含青苗的田,一畝要十八兩銀子呢。那近五百畝的地,九千多兩的銀子,一時哪裡拆借得開?」

    春杏想了想道,「這樣大宗的田遇上一回也不易,不若先與三姐借借?因梨花的田就在附近,買來交給她幫咱們整治,不費心不費力的,一年一畝田至少有三四兩銀子的出息吧?我聽梨花說,若是秋莊稼種棉花,每畝能多收一兩的銀子呢。」

    武睿沉默了一會兒,「若真想買,還是與娘借借。老太太走的時候每家也分了有三四千兩的銀子,自咱們成親後,家裡吃穿用度都是我們掏的,他們手頭應是有這個錢財的。咱們這裡擠出二三千兩來,實在湊不夠,再與安吉那邊兒開口吧。」

    春杏因先對武太太和武老太太的壞印象都是因為錢財,一直不願與婆婆在錢財有過多的糾纏。武睿也知她的心事,早先因武睿對家裡也有些意見,春杏一有什麼事兒便找姐姐們找娘家,也依她。現在矛盾慢慢沒了,總不能一直這樣遠著。

    春杏思量半晌,點頭笑道,「好,依你。那晚飯後便說說吧。」

    頓了頓又道,「與母借錢,還是我來說」省得惹武太太心中不喜,私下嘀咕諸如什麼你要買地借我的錢兒,自己不願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卻打發我兒子來借云云。

    春杏思量完這番話,又覺得自己假設得十分好笑,不由咭咭的笑將起來。

    將武睿笑得摸不著頭腦,問她為什麼她又不說。只好,自己抑鬱的坐到一旁去看帳本,不再理她。

    春杏自己笑了一會兒,見武睿生悶氣,便去逗弄他。兩人正鬧著,外面有小丫頭回話,「少爺,小莊子上的韓管事兒過來領上個月給長工們的工錢和修補農具錢、買田肥的錢兒。」

    武睿一愣,隨即點頭,「叫他到書房外侯著。」

    小丫頭應聲去了。武睿趕忙問春杏,「他上次報的帳在哪裡?快給我找找。」

    春杏認命起身,將那張紙翻了出來,放到他面前兒,「我瞧過了,這帳目略有些不妥當,這個季節,一畝麥子哪裡用得了五六百斤的田肥?你看是瞧在兩位小姐的面子上,不與他計較,還是與他說清楚,再不然是與父親說說?」

    這韓管事兒是韓姨娘的親弟弟,武老爺雖然不看韓姨娘的面子,到底有老太太在,還有兩個女兒。即求到眼前兒,便不好推。便留他在小莊子做個管事兒。武家的小莊子,早先是三百來畝的地,這兩年周邊有人賣地,又陸續添了些,總計不過四百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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