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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周濂伸手頭她環在懷中,下巴放在她頭頂,輕聲道,「嗯,明兒我便親自去京中送信兒給小舅母,另叫年哥兒去德州通知小舅舅。」
春柳嘆息一聲,環了他的腰身,「不知道北邊兒的雪是不是下得更大,路上難走,你小心些。」頓了下又道,「只是過年你不在家,怕爹心頭也不舒暢呢。」
周濂道,「不礙的。」
春柳把身子往他懷中靠了靠,抱得更緊,輕笑,「這麼年也多謝你為我們家的事兒這麼里里外外的跑著。」
周濂搖了搖頭,這麼些年他從她們一家人身上感受到的相互扶持溫情暖意亦是不少,哪裡說得清誰欠誰呢。
伸手揮滅蠟燭,「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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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何氏發威
第二日周濂起身去見周父,將李家的事兒、何文軒的事兒都詳細說了,周父嘆息半晌,催周濂,「你快些動身吧。早些把消息送到,若真如你所言,何大人在德州也算是有功的,說不得聖上會許他暫時回鄉探母。」
周濂點頭應聲,又向周父告罪。周父氣笑了,訓斥他,「早年你離家一去一年半載,何曾想過為父在家裡年節里孤單?現下我有孫女陪伴,有兒媳在跟前侍奉,有什麼不放心的?再有,你那小舅子也極可愛熱鬧!」
周濂聽父親提及往事,也有些赫然,再次行了大禮,告了罪,回到院中時,春柳已命人將馬匹打點好,仍叫阿貴一路跟著,阿貴跟著周濂四五年,現在處事圓滑,極為得力。
周濂也不及多說,只逗了逗五福,「爹爹一個月必回來,五福要替爹爹孝敬祖父,逗你娘開心!」
五福板著小手指,悶頭不理他。周濂知道是氣他剛回來又要走,歉意笑笑,帶著秋生策馬出城,一路向安吉州而去。
何文軒能不能回鄉他不知,但是孟家那邊兒訊兒是一定要送到的,兒子與孫兒哪怕是只見上一個也是好的。
幾個快馬加鞭,直跑了兩日才到安吉。李薇窩在正房裡與孫氏說著年節下自己家的吃食。大菜小菜湯湯水水,乾果茶點,酒水滷味兒的。聽人說周濂回來了,她很是詫異,已是十二了,這邊的鋪子到二十日便要歇業,這幾天賀永年已帶著大山和柱子在安排夥計封鋪子發紅利以及回鄉等事宜,計劃是過了正月十五才重開鋪子的,他怎的還往安吉跑?
她思慮未定,麥芽兒已跑了過來,回道,「小姐,姑爺請您過去。」
李薇笑了下,站起身子,「好,我這就去。」麥穗與孫氏趕忙將她的大毛披風取來,嚴嚴實實的將圍好,猶自不放心,「屋裡暖,外面卻極寒,不姐從里揪著些,別讓風鑽進去,受了涼……」
李薇應了一聲,聽話的用手從裡面將棉披風緊了下,使之貼了身子。沿著抄手遊廓向書房而去。
書房裡,周濂倒是沒瞞賀永年,一五一十的將李薇姥娘的情形說了,賀永年心下吃驚,心頭也極難過,小舅舅現在身陷囹圇,母子最終不得相見,這……可他也知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何文軒十有八九是出不來的,得想個什麼說法兒暫時瞞過家人。
兩人正想到一塊兒去,周濂道,「以我的想法,是與姥娘和家人都說,小舅舅在德州正查一宗要案,正是緊要關頭,有聖命在身,一應官員均不可擅離……至於小舅母和孩子,我這次去京中必接來的。」
賀永年只覺不妥,可又想不到什麼好法子。忠孝,忠孝,忠字在前,這麼解釋也能說得過去。況且一入公門哪裡還能由得已身。
嘆了一聲點頭,又道,「進京之後,三姐夫能不能求著關係,將姥娘的情況透與聖上知道?」
周濂思慮半晌,點頭,「我知道了。上次還你的銀兩還給我吧。單是傳這一句話兒,沒個兩三萬的銀子,如何能使得動人?」
賀永年點頭,立時起身,將周濂剛送還的銀票取了來交給他。又問周濂要走什麼樣的門路,周濂苦笑,「自是太監的門路。能借孟先生的名頭搭上話兒,再送了銀子,能不能聖上跟前兒透信兒,至少也能傳與小舅舅知道……」
兩人說到此處,李薇已到書房門口,聽得兩個在屋中低語,卻聽不清內容,隔簾笑道,「三姐夫說的可是什麼相同機密的事兒?」
周濂朝著賀永年苦笑了下,心說,可不是機密的事兒!
李薇一腳踏了進來,卻見兩人神色凝重,臉上笑意落了下來,抬頭讓麥穗幾個丫頭下去,遠遠的候著。
緩緩走到賀永年身邊兒,坐定,才問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兒?」
自打何文軒出了事兒之後,她私下裡什麼樣的最壞打算沒想過?不知不覺中,神經也跟著堅強起來。
周濂點了頭,這事兒本沒打算瞞她,便簡要含糊的說了,只說李薇姥娘身子骨不好,現下要去京中送信兒。
李薇心頭霎時明白過來,儘管她強作鎮定,臉色還是不由的變了變,把手悄悄握在寬大的披風之下,半晌點頭,「我知道了。往京中之事,便有勞三姐夫了。路上寒冷,你要保重身子。」
轉頭又對賀永年道,「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回何家堡過年吧,爹娘兩個在那邊兒,怪冷清的。正好也陪陪姥娘。」
賀永年隔著披風握了握她的手,點頭,「好。」
周濂站起身子道,「我與你三姐說,你我分頭去報訊兒。你若回去,便說已讓柱子去了德州。」
賀永年點頭,送走周濂後,李薇立時讓丫頭們收拾,當天便要往回趕。賀永年擔心她的身子,先請郎中把了把脈,確定無事,才在第二日一大早出了城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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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何氏與李海歆急忙匆匆趕回老家,因到何家堡,一向要先路過李家村,冬日裡天黑得極早,兩人到時,天色已昏暗。
何氏本是要立時去何家堡,李海歆卻說,大家也是擔心梨花姥娘才這般的,她自己並沒覺出有什麼不妥來,這麼急惶惶的回去,豈不是讓她自己生疑?再者天也黑了,何家那邊兒又有京中孟家來的幾個下人要安置住處,他們去了,少不得又麻煩一家人張羅床鋪被褥的。不若先在自己家住一夜,左右不過五里的路,明兒早早起了身,只兩二刻鐘的功夫便到了。
何氏聽他說的也在理,把心頭的急躁擔憂也去了兩份,先回自己家。王喜梅在院中聽到動靜,出來一看,卻是兩輛馬車已弛到老大家院門口兒。知道是大哥大嫂回來了。
忙進屋披了大衣裳和李家老三一塊到了李家,兩個丫頭和兩個小子正在卸行李。王喜梅幫著在堂屋升了炭盆,這才問他們為何今年回來的這樣早。
何氏嘆了一聲,李海歆也嘆。老三兩口子面面相覷,忙問,「大嫂,出了啥事兒?」
何氏心頭擔心,又因迎年月里說什麼死人的話不吉利,含糊的說了梨花姥娘身子不太好,在宜陽也沒事兒,早些回來照看她。
王喜梅聽明白了,強笑著安撫了一番,說了些冬天裡老人家是要受些虧,前王村她娘也是,因天冷,咳了好些個時候,吃了十來天的藥,現在強強好等等,便與李家老三家去了。
進了自家堂屋,王喜梅嘆息道,「怕是梨花姥娘不大好了。」
何氏心頭掛著老娘,大半夜沒合眼兒,四更的時候強強睡著,五更的雞一打鳴,她立里醒了,躺在炕上愣怔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穿衣趿了鞋子,掌著蠟燭去對面西間兒里,找出前兩年給梨花姥娘做的壽衣,拿到當門兒桌上左右細看。
李海歆睡得也輕,何氏在堂屋當門弄出的響動,將他驚醒,看外面微微透出天光來,便也翻身下床。走到當門兒一眼瞧見何氏鋪在桌上的壽衣,眉頭一皺,道,「好好的翻它出來做什麼?快放回去吧!」
何氏手撫過藍紫色素麵緞子的嶄新壽衣,片刻之後,抬頭道,「還是帶著去吧。萬一有個好歹的,哪裡能來得及回來取?」說著一嘆。
李海歆看她還要說旁的話,不由的道,「你心裡頭再明白,話還別說了。迎年月里孩子都知道忌諱呢!」
丫頭們做了早飯,兩人哪裡吃得下去。只每個喝了一碗粥,眼看天色大亮,便急急套了馬車,向何家堡而去。
李王氏早飯過後,穿著嶄新的襖子出來閒逛。這麼些年,她心頭總認為沒得大兒子家多少好處,可在街坊眼裡,她卻是大大的借了光兒。每年的好衣裳不斷,讓她大大的長了臉兒,一村子的老太太們,沒哪個不羨慕她的福氣的,她愈發的愛顯擺,愛出去聽好聽的話兒。
剛到巷子口,有幾個吃過早飯,聚在巷子口曬太陽的老太太瞧見她,遠遠的笑道,「海歆娘,這又是老大家新送來的衣裳?」
李王氏抿抿頭髮道,臉上笑吃吃的,「不是,是去年冬上捎來的,今年的,怕要過些日家來時才有。」
其中一個老太太便奇道,「咦,剛才五小子說,好象看見海歆兩口子趕著馬車,帶著丫頭小子往西去了。說是去何家堡的。」
李王氏一楞,似是不信大兒子回來了,便擺手道,「許是看岔了吧。他們還有縣裡頭呢,定是要等了過完年才回來,哪裡會這麼早?」
正說著五小子從家裡轉出來,聽見後半句,便笑道,「娘娘,是海歆大哥回來了。說有急事兒去何家堡。」
另有一個村人也過來說,看見他們去何家堡了。
李王氏臉色不好看起來。兒子回來,第一個不回去看他,竟先去看岳母娘!
這些老太太看她臉色不好,心頭便舒坦高興起來。村人的性子大多如此,攀比不過,定要別人家出些什麼不順暢的事兒,自己心頭才平衡些。愈發拿著梨花姥娘的福氣來道,說她兒子做了高官,再不過兩年,兒子便能替她掙一副誥命回來云云。說得李王氏心頭愈發的惱了。
強笑著說了幾句話,推說家裡有事兒,急匆匆回去了。進了院子,差使春林去後面看看,瞧瞧老大兩口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春林去了不大一會兒,回來道,「嬤嬤,大伯大伯娘是回來了,說是梨花姥娘身子不大好,趕著回來瞧她呢。」
又與李王氏細說了昨日回來的情形。
李王氏愈發惱,心頭怪李海歆,岳母娘有病,他跑得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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