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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賀永年自然是願意的,催她快講。

    前世有幾個經典笑話兒她還記得,便挑了一個古今皆宜的包子與米飯打架的系列笑話講給他聽,一個笑話未講完,已逗得賀永年笑露出兩隻門牙來,眼睛彎成一條fèng隙。李薇看他笑得臉色微紅,眼睛晶晶亮。心中感嘆著這孩子自打見面兒那天起,從沒有這般暢笑過。心疼又十分有成就感,想著要不要再講一個螞蟻和大象打架的故事。

    不過她有些猶豫,那個笑話後面一段好象是帶色的呢。雖然她現在在他面前是完全放任了自己的本性,是可以講得出口的,卻怕嚇著他。

    思量半晌,決定慢慢的來,自己只有這麼多逗人笑的料,可不能一下子抖光了。便托著下巴,嘟著嘴不滿的道,「我講了好幾個,你也講一個給我聽聽。」

    賀永年微微斂了笑,搖頭,「我不會講。」

    李薇不依,撲過去,揪著他的衣領威脅,「快講,不講,我就……我就……」她一時詞窮,實在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麼手段威脅他。小手將他的衣領拽了拽,賀永年眼含戲謔望著她,「你就怎麼樣?!」

    李薇一惱,雙手改拽為扒,用力往兩邊一分,頸下的衣衫被她分出fèng隙來,大喝,「不講,我就把你扒光光!」

    賀永年一愣,嘴角抿了抿,睫毛翕扇著,然後將攬著她腰身的雙手緩緩抬起,伸展,身子向後傾起,半盤著的腿兒也微微伸展開來。

    李薇愣怔一下,才辨認出這個是不太明顯的「任君採擷」的姿式,反射性撲到他身上,大喝,「你當我不敢!」

    賀永年將她緊緊環住笑起來,胸腔震動,呵呵有聲。李薇半伏在他身上,將耳朵貼在胸口處,那聲聲悶笑,傳到耳中,讓她跟著心氏也甜蜜起來。

    廂房裡,幾個丫頭圍坐著做針線,聽著正房裡傳來的歡快笑聲,相視而笑,都覺得這親事成的好。小姐比在家時象是更開朗了些,而姑爺更不用說了,見天兒臉上帶著笑意,不似以往去李家時,臉上雖也是帶笑,卻沒覺得他有多開心。

    正這時,院門口人影一閃,正在當值的青苗,連忙站起身子,匆匆跑過去。

    二門處的一個婆子笑道,「外面有二少奶奶娘家大姐趙府的人,說是趙夫人派來送什麼信兒給二少奶奶。」

    青苗一聽是大小姐家裡來了人,讓那婆子等等,慌忙到正房報信兒,「小姐……」

    李薇自窗子裡已看到外面的情形,剛整了衣衫下榻子,聽見她叫,一邊出次間兒,一邊道,「進來吧,什麼事兒?」

    「是大小姐派了人來,說是來送什麼信兒的。」

    李薇微微一怔,隨後從裡間出來的賀永年,略沉吟了下,猛然抬頭,「莫非是大姐夫的事兒?」

    李薇讓青苗趕快去請人進來,這才轉向賀永年,「你怎麼猜是大姐夫的事兒?」

    賀永年笑道,「大姐夫今年三年任期已滿,大家不都等著這事兒呢?我也盼著呢,況且,按往年慣例,正月正是官員調動時,調任令到現在才傳來,也不奇怪。」

    李薇微微點頭,這倒也是,自去年入冬後,一家也經常談論趙石頭的前程。一是年限到了,二來,他自任宜陽縣令以來,考評四良二優,也算是不錯的成績,這次升遷的希望是很大的。

    當時李薇也很興奮,可,此時心中卻一點興奮之色也無。趙石頭升官是好事兒,可升到哪裡卻是個問題。一想到大姐有可能跟著去任上,便滿心的不舍,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賀永年自是知道她為何這般,走過去握著她的手道,「也許我猜錯了呢。」

    李薇抬頭,撇嘴,「大姐夫又不是笨蛋,在宜陽縣做了六年,又有小舅舅幫襯,他還能繼續在宜陽留任三年?」

    賀永年笑道,「梨花也是明白的。你心疼大姐,總不能讓大姐夫一直做個宜陽縣令吧?」

    李薇嘆了一口氣,「大姐夫去旁處做官,人生地不熟的,沒有家人照應,總覺得放心不下,……還有大姐,到了旁處,要面對那些官夫人、官太太們,她能不能應付得來,氣候水土能不能適應得了?……你說趙石頭到了外面,沒有家人的約束,會不會動了花花腸子,學著那些官老爺們,納妾娶小?」

    賀永年失笑,「大姐夫在你眼中就那般不堪?」

    李薇撇嘴,「你們男子天性如此。莫說是大姐夫,剩下的三個姐夫,我一個也不放心。」

    說著抬眼瞥了他下,「你不算數!」

    賀永年摸了摸鼻頭,無奈的道,「好,我不算!」正說著,青苗領著人匆匆進來,卻是跟著春桃的入畫,進門施了禮,「見過五小姐,五姑爺。」

    李薇連忙讓她起身,急切問道,「可是大姐夫有什麼事兒?」

    入畫道,「回五小姐,正是呢,我們家老爺升遷的文書到了。」

    猜測被證實,李薇反而鎮定了,連忙問道,「升任到哪裡?是何官職?」

    入畫神色黯了黯,又笑道,「是廣西河池州同知,從六品……」

    入畫的話沒說完,李薇腦中「轟」的一聲炸開,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你,你說什麼?升到哪裡?」這些年她旁的書沒讀,農書和地方志以及行道圖卻是通的。河池州雖不知離宜陽有多遠,廣西卻是知道的……離此地得有三千餘里。

    入畫一見她如此,連忙安慰道,「五小姐你別急,我家夫人說了,廣西雖遠,卻也不過是一去三年,你……」

    賀永年眉頭也微微皺起,怎麼會升到那種地方去?明明為邱大人送行時,他對趙昱森的欣賞可不是假的。

    一邊安慰李薇,「你莫急,就象大姐說的,雖然遠,可三年任期也快得很……」

    李薇腦中一片空白,千算萬猜也沒猜過趙昱森會被派到廣西去,三千里之遙,單是路上要走多久?大姐若要跟著上任去,萬一遇上個什麼緊急的事兒……臉色愈發白了,手用力攥著賀永年的衣袖,「你說,不是有小舅舅在,怎麼會被派到那種地方去?」

    賀永年輕聲安慰她道,「雖說有小舅舅在,他也不過是個翰林院編修,能為大姐夫使些勁兒是不假,可官職畢竟不高。大姐夫去河池州,雖遠也是升了職的,這也許便是小舅舅在其中使了勁兒呢。至於其它的,怕是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入畫也趕忙接口道,「是,五小姐,您別急,我家夫人也是這麼說的,我們老爺夫人倒是歡喜的。真的,奴婢不敢騙您!」

    李薇苦笑了下,趙石頭歡喜倒可能是真的,大姐的心思肯定也如自己這般……不過,也許不太一樣,大姐除了遠離爹娘的擔憂傷感之外,還有為趙石頭的開心,不管走再遠,她總是和丈夫兒女一起的。

    這麼想著,心頭略平,強笑著向入畫道,「是,我一時驚著了,現在沒事了。升遷文書是多會到的?我爹娘那裡可有去報信?小趙村那邊兒也去報信兒了吧?」

    入畫笑著道,「回五小姐。文書剛到了沒一個時辰,我們夫人把家裡的人都派了出去,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還有老夫人那裡都有人去送信。小趙村我們老太太那裡,也使街門裡的差大哥快馬去報信兒了。我們夫人讓五小姐得了信兒,去城西老夫人那裡,與其他幾位小姐也都說了讓去那裡。」

    李薇點頭,「行,你去吧。待會兒我們便過去。」

    入畫又開解了兩句,行了禮便去了。賀永年順勢將幾個丫頭都打發了出去。

    李薇撫著霍霍直跳的額頭,思量了一會兒,向賀永年道,「怎麼這回大姐夫的升遷這般突然,而且是那麼遠的地方。早先小舅舅就沒有得一點信兒?這麼一點苗頭沒有,就直硬硬的砸了過來,爹娘心裡該是個什麼滋味兒!」

    賀永年走過來溫柔的將她攬在懷裡,輕拍她後背,溫言道,「爹娘雖然是會擔心,可心裡會明白的。大姐夫在宜陽為官六年,大姐算是多陪了爹娘六年,這是爹娘的福氣,也是大姐的福氣。現在大姐夫去的地方雖遠,總是官職上又進了一步……」

    李薇還是想不通這次為何這般突然,當初何文軒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吉士,在趙石頭派縣令時,還寫了信來詢問。

    想到這裡又頓住,往深里想想,自去年入冬以來,何文軒是曾寫過三四回信給趙昱森。莫非這事兒趙昱森早已知道,只是瞞著大伙兒呢?

    便問賀永年知不知道何文軒信里寫了什麼。

    賀永年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大姐夫似是提過一句升遷的事兒。只是我滿心準備著親事兒,哪裡顧得上往深里想。」實則,趙昱森提及的只是說何文軒向他講解朝中局勢,對於官職一事隻字未提。

    突然,賀永年心中一動,何文軒屢次來信,提到朝中局勢,再結合趙昱森到偏遠的河池州任職,莫非……

    將手掌暗暗握起,極力克制著自己,也不再往下深想。只是又開解道,「也有一種可能,是大姐夫終就資歷太淺,小舅舅有心助他進一步,富庶之地爭搶不過,正好偏遠之地卻沒有哪個願意去,這麼幾者結合,便有了大姐夫的這個官職。」

    這倒是真有這種可能。

    李薇嘆了口氣推他,「我們準備準備這就去吧。咱娘他們雖然想得開,可情感上一時哪裡能接受得了?這會兒說不定在家裡抹淚兒呢。」

    說著又長長一嘆,「虎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賀永年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沒事兒,家裡還有我呢!」

    李薇斜了他一眼,臉上帶出一抹笑意來,「也是,你當了我們家六七年的兒子,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賀永年唇角含笑,點頭應道,「任憑差遣!」

    惹得李薇又斜了他一眼。

    兩人走到院中,使孫氏去賀太太院中說一聲,而剩下的丫頭一個也不帶,只叫她們看好院子,急色匆匆的走了。

    等兩人到李府時,何氏果然眼圈紅紅的,李海歆臉色雖暗,倒也還好,虎子還沒下學,院子裡靜悄悄的。新雇的大娘和兩個幫工,大氣不敢出的遠遠縮著。

    李海歆見兩人來了,便說何氏,「你瞧瞧你,你這樣讓兒女們怎麼能放心?石頭這回走的雖遠,那是升了官的。再者又不是去一輩子,不過三年,最多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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