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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其中一人眉開眼笑的進去報信兒。
不多時報信的衙役回來,「孫大人這會兒正見客,你們先回去吧。大人已知你們是為了佟維安的事兒來的。」
賀永年點頭,反正此來也並非真的要見他。遂改去縣牢房,探望佟維安。留大山秋生在外面守著,他和吳旭武睿三人進去。
佟維安與佟富兩個已換上了乾淨的衣衫,頭臉乾淨,這倒讓賀永年放心了些,安撫他道,「舅舅莫焦心,再過幾日事情便能了了。」
佟維安應了聲,因有吳旭武睿在,覺得格外不自在,強強與三人說了幾句話,便催他們回去。
賀永年自是明白他的心態,也不多留,出牢房後。大山便說剛才跟著的兩人在衙門口盯了一會兒,已走了。
賀永年便向吳旭道,「這幾天,還得麻煩二姐夫找個得力的人手,先照看著。」
吳旭點頭,武睿擰眉道,「怎麼,他們的手還能伸到縣牢房之中不成?」
賀永年斜了他一眼,輕嘆,「牢房之中殺人可是最方便的。」
武睿愣了下,「他們不過求財罷了,向你舅舅動手,能得什麼好處?」
賀永年眉尖一挑,輕輕吐出幾個字,「魚死網破。」
武睿還要說,吳旭已連連搖頭失笑,「行,我知道了,這兩日讓我表哥盯著。」
又轉頭向武睿道,「睿哥兒,明兒起你莫與他一起了。他可是壞坯子。」
大山和秋生在一旁吃吃的笑起來。賀永年也無奈一笑。
過了會兒,秋生問道,「二少爺,那咱們現在去哪裡?」
賀永年一把攬過武睿的肩膀,臉上掛著一抹調侃之意,「楊主薄說潘大少爺在這望遠縣的翠香樓里有個相好的,不若你和我走一趟去探探?」
武睿受驚將他大力推開,粗眉皺起,嫌惡的道,「你在外面還去那種地方?」
秋生笑起來,插話道,「賀二少爺,我看還是我去吧」
賀永年輕點頭,問他可是帶夠了銀子,秋生拍拍胸口,一笑,匆匆向外走,大山也說要去潘府盯梢,和秋生一道走了。
武睿一個轉身攔到賀永年身前,「年哥兒,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去過那些地方?」
賀永年輕笑,「怎麼?去不得?」
武睿瞪他,「當然去不得。」
賀永年錯開他的手臂,邊走邊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燦爛的秋陽,笑道,「這可怎麼辦?我十四歲便去過了奇怪,方羽沒帶你去過?我可是在那種地方見過他的?」
武睿看他笑得奇怪,擰著眉毛,「你怎麼了?」
賀永年笑著搖頭,拍他的肩膀,「沒事,走了。」
武睿急急從他身後追上來,「你真去過啊?」
賀永年穩步向前,點頭,「去過。」轉頭,見武睿一副見鬼的模樣,失笑,「只是去過而已。」
武睿與他並肩而行,好一會兒才道,「梨花知道不生氣才怪」
賀永年偏頭看他,嘴角微揚。武睿眉頭一擰,「你還笑。」
賀永年回頭,目視前方,慢悠悠的道,「梨花會理解的。」那個時候只是為了自保順了大夫人的意而已。
吳旭在一旁只笑不出聲。直到上了馬車,武睿突然扭向他,「二姐夫,你去過沒?」
吳旭大力搖頭,「沒有我見天兒忙不完的活兒,可不象他們。」
武睿眉頭一擰,「他們?你是說大姐夫三姐夫也去過?」
吳旭更大力搖頭,「我什麼也沒說。」
賀永年一掌拍在武睿肩頭,「你現在想去也去不得了。咱們去忙別的吧!」
武睿一把推開他,氣急敗壞的道,「誰稀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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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三日,賀永年幾人一直很忙,早出晚歸,卻不讓李薇和春杏再出門兒,春杏倒也無所謂,經過那天的閒逛之後,望遠縣單從商業上來講對她也沒有什麼吸引力,離宜陽又遠,也照看不過來,她打消了念頭。
在院中無事可做,兩人自然又說起各自的生意規劃來,李薇自然不必說,大大向春杏顯擺了她在田間發現的百十粒疑似新品種的麥子,吹噓著將能如何如何高產,春杏不服氣之餘,也說起自己的新盤算來,「梨花,你說,我也到安吉開鋪子怎麼樣?」
李薇一頓,「安吉好是好。不過有小荻姐姐的鋪子在那裡?你再搬去,可不是和她爭麼?」
春杏眉尖一挑,低聲罵了周荻一句鬼丫頭,占了便宜先機等等。
想了想又道,「即便不在安吉開鋪子,單把坊子搬到那邊兒去,安吉離周邊幾個縣都近呢。」
李薇也知道春杏這樣的生意,只屯在一個地方不行,想要做好,想要有多多的進項,必須得有多多的鋪子,想了一會兒便道,「你先跟睿哥兒商量一下唄,聽聽他的意見。」
春杏喝了口茶,「這不是閒聊麼。武睿這些天忙得在一個院子也見不著他的人,年哥兒到底在做些什麼?」
李薇搖頭一笑,「是你不讓問的,我哪裡知道?」
「不過……應該快忙完了吧?」這兩三日來,他們是累得不輕,但神色還好,隱隱透著大事將成的興奮。
特別是秋生李薇暗中一嘆,周濂可真是個危險的傢伙,初見秋生時,也只是個單純的趕車小夥計而已,現在都能被他調教得這麼……鬼氣春杏咕噥一句,誰知道,便半閉著眼兒,曬秋日暖陽。半晌咕噥一聲,「明兒事兒再辦不好,派人去叫大姐夫過來。」
李薇一笑,「大姐夫的關係已經起作用了呀,若不是有大姐夫這層關係,楊主薄能那麼痛快答應配合年哥兒演這場戲?」
事實上李薇猜得不錯,這幾日賀永年一邊營造出四處籌錢的假象,一邊不斷以談價碼為由去潘府,擾得潘府整府不安生。
這日入夜之後,兩更鼓點敲過,潘府偏門悄悄開啟,早就盯在暗處的大山與秋生立時來了精神,「終於沉不住氣了。」
馬車悄悄融入濃重夜色之中,一路向北而去。秋生低低一笑,「你猜,他們是會去那姘頭那裡,還是城北別院?」
大山用胳膊拐他一下,「沒那閒工夫猜,做事啦,早辦完早了。」
秋生應了一聲,直到那馬車出了巷子,兩人才從暗處走出來,各自分工,「我從後面盯著,你們從另一條巷子圍截。」
正對著巷子口的院中,吳旭與賀永年、武睿三個也瞧見這輛馬車,車上掛著一隻無標識燈籠,趁著微弱的光,強強能辨認出,坐在車夫一側的正是潘府的管家。
武睿驚奇的小聲道,「還真被你猜對了。他們真受不住換院子了。」
賀永年輕輕一笑,「也許不是因為咱們換的院子,秋生可說了,潘大少爺是個流連歡場耐不住寂寞的人,從舅舅出事到現在,他在家中也憋了有十來天了吧。」
武睿極度不喜的瞪了他一眼。吳旭笑起來,「行了。管他是為什麼出來的,咱們早辦完事兒早了。潘府的人可不傻,你裝幾天還行,若是被他們看穿了,少不得要走走小舅舅和大姐夫的路子才能解決。」
賀永年點頭,「這倒也是如今聖上病重,將來一旦新君即位,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誰受重用,誰倒霉都未為可知。現在需盡力少給他們添些麻煩。」
武睿擰眉,「小舅舅和大姐夫又沒結黨,還都是小官兒,便是新君登基又能礙著他們什麼事兒?」
賀永年輕笑起來,眼睛望著外面的濃墨般的夜色,「睿哥兒,《左傳》上說,『君以此興,必以此亡』。小舅舅入仕途是邱大人一手提撥的,誰敢說兩人沒關係?邱大人是桂相門生,一直受桂相重用,聽說他即將調往京城,下一個官位有可能是正三品。這麼順下來……睿哥兒,小舅舅是誰的人?大姐夫又是誰的人?桂相現在是權勢遮天,正所謂泰極生否……不得不防我們能做的只是少一事再少一事,以期將來一旦有這麼一天,被人抓的把柄會少一些。」
看著武睿震驚的神色,賀永年拍他肩,「走吧。這只是未雨綢繆罷了。咱們這一大家子沒什麼根基,所以需格外小心。」
吳旭此時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拍武睿的肩膀,「行了,這個事兒過了今天再想。再者,年哥兒是嚇唬你呢,他就是個壞到底壞坯子。」
賀永年輕笑了下,「是,我在嚇唬你呢不過,小心總沒錯兒。」
三人輕巧的從臨時阻賃的小院中出來,上了馬車,武睿還沉浸在方才賀永年說的話中,半晌,低聲咕噥,「當官兒真不好。」
過了一會兒又道,「年哥兒,我覺得你說得不對。小舅舅的岳父大人是當朝大儒士,朝野之中,兩黨皆有他的學生,怎麼會輕易倒霉受牽連?」
賀永年輕笑起來,「變聰明了小舅舅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我們都學著些吧。」
吳旭則坐在一旁仍是不出聲。一直以來他自知眼界不如其它幾位,所以每每談到這種事情,他從不發言,反而是默默的聽著,默默的消化,默默的吸收著其中有用的東西,一直到他弄明白透徹為止。
而這種反應,在武睿眼中變成了早已料到並且猜透的神情,便也住了嘴。默默想著賀永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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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與春杏兩人用過晚飯,有一搭沒一搭在屋中閒聊,兼等那群人歸來。不知不覺夜已深,春杏看著即將燃盡的蠟燭,嘆了一聲,「你說他們今天晚上能不能把事兒辦成?」
李薇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子換了根新蠟燭,室內剎時又明亮起來,看看漏刻,已近三更。點頭,「或許是吧。比往常晚回來快一個時辰了。」
正說著,窗外驟然明亮起來,她立刻從內室轉出來,挑簾往外看,西南方向有大片火光明亮,隱隱還能看到黑煙騰空翻滾!
向屋內笑道,「四姐,你真是鐵口直斷,算得真准。」
春杏跟著出來,引頸而望,又笑,「這下好了,明兒咱們便回去。在這裡無聊得要死!」
李薇看著那邊的火光愈來愈大,不多會兒西北方向似是也有火光,忙拉春杏,「四姐,你看那邊兒是不是也起火了?」
春杏描了一眼,點頭,「是。準是他們幹的好了,不管了,我要先睡了提心弔膽的,真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