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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春杏皺皺鼻子,「信不信有什麼關係,他若敢惹些花花糙糙的事兒,我自有治他的法子!」
李薇便笑春杏,其實心中是信的,故意說不信云云。
沒過兩人日周濂派人來送信兒,說那塊地兒已去瞧過,大至弄清楚了,地塊一部分在青蓮縣境內,一部分在宜陽縣界內,地面略有不平,中間有小溝壑,小土地坡等等。
李薇這兩日也去春桃那裡一趟,藉機問問趙昱森朝廷有沒有關於開墾荒地的法規,比如說免稅。趙昱森使人查了查,確有規定,免稅期是三年。
李薇更加堅決了要開荒地的決心。
周濂的信兒一送來,她便要去看看。李海歆只好和她一道兒去。李薇看地主要是看土質,看土壤,在這偏北方地界上,只要土質不太沙,基本都有發行的潛力。至於水源這項,周濂派的人已向她做了解說,在離那塊兒荒地有七八里的地方,有條大河,水源很豐沛。
李海歆看到這塊兒地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不行!你看那中間高高低低的,這怎麼有種地?還有荒糙小樹苗。」
李薇抬頭一笑,沒說話。
蹲下身子撥開雜糙從地上的面的腐土層,抓了一把土,土質濕黃,雖然貧瘠,倒也不算太沙。
先上些糞料,種一薦兒油菜苗翻耕了後,再種苕子,或者肥田蘿蔔,或紫雲英做綠肥,再翻耕。再者,初開荒地水源怕是顧及不上,這也正好,綠肥最怕澇,記得以前的老教授給他們上課,經常講一句話,「種綠肥不怕不得收,只怕懶人不開溝。」夏季這一薦兒只種綠肥,到秋季全部種上大豆。
有經驗的老農都知道大豆肥田,是因為其根上的根瘤內有根瘤菌,根瘤菌可以吸收空氣中的氮氣將其轉化為氮肥,供大豆吸收,同時也會增加土壤中的氮元素含量。
大豆杆兒收了後……用來餵養蚯蚓麼?李薇愣了一下,馬上點頭,反正吳旭定要買那天荒湖,正好這些日子她胡思亂想著,想了個將蚯蚓煮熟曬乾做蚯蚓的主意來。回去先試驗一下,若是真的可行,吳旭可要真得給自己備一份大禮才行!
李海歆見她旁的不看,只盯著手中的黃土看了好些時候,問她,「梨花看上這地了?」
李薇點頭,「是呀,爹,你瞧這土質還不錯!不沙不粘的,雖然貧了點,咱用老法子,種些綠肥嘛,養個兩人三季,約莫就養過來了。」
李海歆道,「你知道為什麼這地荄著沒人開?」
李薇點頭,「知道。因為開荒地投入大,不合算!」
李海歆笑,「那你還打算要這塊兒荒地!」
李薇笑道,「那是因為一般的老百姓不識字兒,不知道怎麼開好荒地。爹,我看這塊兒地就要了吧。就用年哥兒留下的銀子,讓三姐夫派人幫著把手續辦了。……這都開春了,可得抓緊開荒呢!」
李海歆看她歪歪斜斜的沿著土埂走著,伸手扶著她,邊走邊笑,「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商量?」
李薇偏頭,向李海歆嘿嘿一笑,「爹都讓出管事兒的位子了,自然是我做主!爹,你說,咱們買這地合算不?」
李海歆想了想,好一會兒,才道,「也行。反正我和你娘旁的也不會,只會種地,這地買下後,將來種好了,一分六份,你們六個一人一份,我和你娘管種,你們只管得錢兒!」
李薇心頭一暖,李海歆與何氏這輩子可真算是為兒女活著了!
故意笑道,「小心虎子懂事了,說爹娘偏心!人家家財可都是留給兒子的。」
李海歆笑笑不方語。
今兒陪他們來的是方哥兒和宜陽小莊子的管事,姓鍾名亮,三十歲出頭,是原先王奇家的佃戶。後來佃種他們家的地,再掗便做了長工,李海歆看他幹活踏實,種地也有經驗,在那伙長工中威信也高,便讓他做了主莊頭,現在已有一年半有餘。
鍾亮做得確實很賣力,何該澆水,何時該鋤糙,哪塊田裡莊稼有了蟲害,生了病等等,他都了如指掌,能安排做工的及時安排做工。需要與這邊兒說的,也能及時匯報。
直到走到馬車前,鍾亮才上前,笑著行禮,「東家,這荒地是要買下了?」
李海歆看看李薇點頭,「五丫頭說買下,就買下吧。對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兒,直接找五丫頭,我呀,被革職了!」
方哥兒與麥穗麥芽三個都笑。
鍾亮忙過來見禮,又道,「長工們聽說王小姐對種地很有一套,都想讓您指點一二呢。」
李薇笑著擺手,「自古種地就那些法子,誰比誰高明多少?不過,書里卻是有些小技巧小竅門。誰想偷學的,就告訴他們,主動來這荒地里幹活兒,保管讓他們開開眼!」
鍾亮笑呵呵的應了聲,「我第一個是要來的。」
李海歆挑眉,他忙說,「正有一個事兒想告訴東家,我有一胞弟,單名一個明字,原在鄰縣一戶有家裡做莊頭,老娘掛心他,想讓他回來。我想著東家這裡即要新開莊子,原先那莊子讓他領著如何?」
李海歆看看李薇,笑笑,「這事兒問你們五小姐吧!」
150章 偶遇
李海歆在春杏天天催促下,去找了畫圖工匠將在後院那片空地上,規劃出一進小院子來,無非也是三間正屋東西廂房,另有兩間雜物房小廚房等等。
連廊要麻煩一些,需要用成年粗壯的木頭做柱子。不過,這些事兒有周濂派了兩個人過來幫著李海歆張羅,李家人並不需要操多少心。
李薇已沒有時間整日在家裡閒坐看書。天氣漸暖,有去年那場雪,田裡墒情還好,長工們已開始鋤糙,她則忙著四處購買田肥,好等第一次澆水時,隨水施肥。
春天裡第一遭水肥對麥子的生長猶為重要,這個時候,麥苗反青,撥節生根,水肥足,麥苗杆兒壯,夏天遇到大風暴雨天,也不容易倒伏。當然最重的是麥穗子長得大。
事實上,由於古代的田肥大多是農家肥人畜糞之類的,這類肥料最好埋在地下,才能更好的發揮其肥力,不象現代的化肥磷肥尿素之類的,可以溶於水中,所以很少有隨水追肥的環節。
自她們家接了這塊兒地後,最多也是在秋天給苞谷澆水時,她按照現代點化肥的方法,在澆水前點過農家肥。所謂點肥,就是在植株旁,用鐵鍬刨出坑來,象點種子一般,將肥灑進去,再以土埋起來。這樣便能保證苞谷在吐嬰結穗時,有足夠的肥力供其生長。
這辦法卻只適合象苞谷這樣的大植株作物,而麥子稻子穀子等卻是不行的。
李薇這日吃過早飯去,去城外那座荒宅子裡看存放的余肥,何氏在她身後叮嚀,「你二姐這兩日快生了,我得去看著些。黃大娘在家裡做飯,你可記得回來吃。」
李薇應了一聲,上了馬車,計劃著今兒去看完肥,便去春蘭那裡瞧瞧。
她到時郊外宅子時,鍾亮之弟鍾明已等在那裡。他比鍾亮小兩歲,也是個敦厚精幹之人,遠遠看見李薇的馬車過來,往前迎了十來步,麥穗跳下車,扶她下來。
鍾明上前行禮,「五小姐,昨兒按你的吩咐清查過了,現在存放的去年購買的余肥,約有八百來斤。」
李薇點頭,跟她記的數字倒不差多少。不過,一畝地按一百斤追肥,也只能施八十來畝,剩下的一百三十多畝,還需要再重新購買。
便道,「走,去看看。這些肥可是不夠澆水時追肥的。」
鍾明應了一聲,身子微傾,在前面帶路,一邊又問道,「五小姐,這肥怎麼施?就那麼灑進去,怕是不頂用吧?」
李薇點頭,「是不頂用。在麥攏子中間犁出溝來,將肥灑進去,再蓋起來就不可以了?」
秋天播種麥子的工具叫做耬,耬有三齒,每齒中間是中空,鐵齒開溝,種子從鐵齒後的中間滑入地下,完成播種,也有怕泥土蓋種子不嚴的,在耬後拖墜一個小小的石盤,約末兩三斤重,用於壓土覆蓋。
一耬麥子之間的行距較小,但耬與耬之間的行距卻比較大,足以容下一個小型犁頭,將麥攏開溝,填肥,覆蓋。
一般情況下,為了麥子好澆水管理,一畦地是以六耬為限。
鍾明瞭然點頭,「可行倒是可行,不過,這會麥子已開始抽葶,不敢讓牲口踩踏。」
李薇笑道,「我知道。我使人把秋天用的大犁頭縮小,打了幾個小犁頭,這犁頭不重,人力拉也不太費力氣。」
鍾明驚訝了一下,便連連點頭稱是。李薇又笑道,「這犁過一遍,便可少鋤幾隴地。」她猜鍾明驚訝的原因,是因為旁家莊子裡,春上只有澆水鋤糙的活計,而自家卻生生多出這一道兒活來。
李薇心想,也許不止是多這一道活計,若是得麥子揚花灌漿期,肥力跟不上,可能要二次追肥的。
到宅子裡看了余肥,以及她去年做成的糞丹。
便要去莊子裡看去年用各種桔杆兒漚制的農肥。這些是在莊子邊緣找了一塊說廢棄的大坑,坑深約一丈,長約十丈,寬約十五六丈,裡面荒糙叢生,一旦下雨極易積水,便被李海歆占為自家所有,用來以傳統的辦法積農肥。這些肥的肥力雖然不太足,但是用來給綠色施底肥,也還是夠的。
初春的天,瓦藍瓦藍,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麥苗已開始返青,冬天的暗綠干黃正在逐漸褪去,放眼望去,是幾乎看不到邊兒的綠毯。
田間道路旁的樹木還沒未發芽兒,偶爾幾間或破舊或簇新的房屋點綴在其中,象是綠色棋盤上的一顆小小棋子。
有勤勞的農戶已開始鋤糙,又一年的忙碌拉開序幕。
李薇在莊子裡轉了一圈兒,又找了兩個長工,挖開漚肥坑,看了一眼,顯然腐熟的時間太短,而且冬天氣溫不夠雨水不夠,這些肥,頂多只能算半熟,眼下只能湊合了。
轉身與鍾明說,「這個肥坑,等挖空了後,每日從里撥的蒿糙什麼的,都記得投進來。牛圈裡的糞要極時清理,另外,長工們家裡誰家有糞要賣,咱們一石可以按三十文錢收。」
鍾明連忙點頭應下,心下卻暗自搖頭,這位嬌滴滴的小姐,說起耕種來頭頭是道兒也就算了,對這腌臢物竟然一點厭惡的神情都沒有,還隱隱透著歡喜之意來。
李薇又看了一圈兒墒情,春風漸暖,這墒情最多再支撐十天左右,若是再不下雨,必要澆水。若是下雨,則需要冒雨將肥追進去,便與鍾明做了安排,他臉色微苦大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