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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李薇笑嘻嘻的道,「我看書上說,人的一生,運氣福氣是天定的,一輩子只給那麼多,享完就沒啦我可是享了十幾年的福呢,現在也該遇上點兒難事了再者,這也不算什麼很難的事,有姐姐和姐夫們,還有爹娘呢。」
第149章 敵不動我不動
從周府出來,李薇去了春杏的鋪子。正月末的天,陽光已不再白慘慘的,略帶了些暖意,李薇坐在車裡,盯著從車窗fèng中透進來的一抹光亮沉思,身子隨著馬車輕晃著。
周濂怕她鬱結在心,在送她出來時,借著去酒坊的空檔,同行一段,隱晦安慰開解,李薇輕笑,其實她並不需要親人們這樣。她有足夠的承受能力----如果這事兒真的被賀夫人坐到實處的話!
坐實雖然是個不太好的結果,卻也並非最差,大夫人總不能捆著他去圓房吧?若是沒坐實,一切便有轉機----雖然轉機在何處,現在她並沒有看到。
不管怎麼說,只要相信他不會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一切都不會太壞。
至於對他的信任,李薇承認,這是無條件的,沒有任何理由的完全信任!
春杏最大的鋪子位於宜陽縣偏南的繁體街道上,不過,她一向上午來此處,做例行巡查後便離開。她最經常呆的,是另一個與坊子相連的小鋪子。這裡最早先李薇也經常來,幫著春杏開發新產品,比如,用宣紙做杆兒製成現代眉筆形狀的黛墨,現代旋轉式管狀口紅,還有象兒時她最常用的蛤蜊油麵脂等等。
不得不承認春杏實在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她提供的眾多新奇卻極易被模仿的點子,被春杏控制著,有計劃有節奏的投放市場,她說,一下子推出太多新奇的東西,會讓人失去興奮和期待感,也容易讓人將自家的東西一下子都學走,日後拿什麼來吸引那些人來她的鋪子裡?
她到時,春杏正和兩個師傅研製她說的冷制皂配方之一:杏仁油。春杏詫異,「你怎麼來了?」
李薇微笑不作聲,這事兒最好讓春杏先知道,而瞞著何氏與李海歆。畢竟現在總不能衝到賀府與大夫人說,你不能給他娶平妻!
兩個師傅皆屬極會察言觀色之人,立時起身退下。
春杏眉頭輕皺了下,臉上染上一抹凝重,「到底什麼事兒?」
李薇拉她坐下,扯出一抹甜笑,「四姐,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別發火。」
春杏不置可否「嗯」了一聲,明顯是在應付她。
李薇想了想,還是將佟蕊兒與她說的話說了,正要說周濂的猜測,春杏已跳起來,高聲叫道:「什麼?平妻?」
李薇忙扯她坐下,「四姐,你別急,聽我說完!」
春杏手一掄,眼睛噴火一般,氣憤道:「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現在就給小舅舅寫信,推了這門親事!」
李薇搖頭,「我不要!」
春杏氣得直截她額頭,「你腦子清醒不清醒?嗯?現在你們只是議定了親事,她那邊兒就張羅著什麼平妻,這不是打咱爹娘的臉,打你的臉?」
李薇神色略暗了一下,這事兒之中,爹娘是要受些委屈的。可是,她用力扯春杏坐下,向她解釋道,「四姐,大夫人出這一招,雖說有些意外,可也不是無跡可循。以她平素對年哥兒的態度,還能指望她在中間兒起到什麼好作用麼?」
春杏挑眉,「那刀子做這吃力不討好是為了什麼?」
李薇站真情自己的分析做了總結,「她是嫡母,當年就和佟嬸嬸不對付,若非是她,佟嬸嬸怎麼會被趕出賀府?佟嬸嬸的死,她雖沒直接參與,間接也有她的份兒吧?年哥兒回賀府她本就不喜,刀子這麼些年想盡辦法想讓大少爺勾著年哥兒進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走馬聽曲,勾欄瓦舍,無所不用,為的就是讓年哥兒學成個浪蕩公子,好讓賀府老爺討厭他,也讓他沒心思沒能力跟大少爺搗蛋家財。虧得年哥兒心性堅定,刀子的計劃落空----現在他越來越出色,把大少爺壓了一頭,她能不氣不恨?」
「……單憑這氣這怨,便會想法子讓他過不好!再者,聽三姐夫說,賀老爺有意給兄弟二人分家財,說他還有些偏年哥兒。你想,年哥兒自帶功名,且小舅舅與大姐夫官途順利,有他們相助,若說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也不為過。賀府大夫人壓他不住,自然要想辦法借他的光----原先肯定是打著將她內侄女配他為正妻的主意,現在有小舅舅這一招,刀子才不得已而退而求其次,想塞個平妻給他……」
「……來的路上我也想過了。即便這事兒坐到實處,刀子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現在還沒坐實呢!」
「我來跟你說,是怕你在鋪子裡聽有婦人閒言閒語,太過氣憤,回家讓爹娘知道,讓他們跟著憂心。反正三姐夫已寫了信給他,三月里他就回來了,這事兒能瞞爹娘一天是一天吧!」
春杏聽著刀子的長篇大論,也冷靜下來,抬眼看刀子嘴角還掛著笑意,端起桌上的茶,一氣喝了半杯,斥道,「你還有心情笑!」
李薇不語,笑,不過是她習慣性掩飾內心真正想法的動作罷了。
記得她在大四那年,曾得過一份不錯的工作,只做了兩個月。因為部門之間的協作不利,導致領導大發脾氣,她的小組組長在會議上將所有錯都推到她身上,會議之後,領導將她劈頭蓋臉一通訓斥,刀子那個時候,嘴角就掛著一抹笑意。
雖然哭更能讓人同情,讓人覺得解氣,或許,因為她哭一哭,那份工作便不會失掉……要知道,在此後的日子裡,她再也沒有得到過象樣的工作。
但是,如果事件重演,她仍然會笑----這可笑到連自己都無奈的自尊!自八歲時父母雙雙身亡後,她便再沒哭過。即使奶奶說不要她,她到舅舅家,妗子指桑罵槐的時候,都不曾!
雖然她半垂著頭,但是嘴角那一抹無奈的笑,還是落入春杏銳利含著怒氣的雙眸之中。
「嗯,好,你放心。」最終春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的點了頭。突然覺得小時候對她的感覺又回來一些,有時候,她是看不透這個小妹的。她為什麼會懂那麼多,為什麼會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以及她念念不忘種地,和喜歡搗鼓那些臭哄哄的糞丹、毫無趣味可言的種子莊稼……
李薇撲向春杏,笑道:「就知道四姐最好了。」
春杏推開她,繼續剛才說的事,「你說賀夫人是為了家產才想配個平妻給他?」
李薇點頭,「三姐夫也是這麼猜的。」
春杏低頭思量,以指扣桌,良久,將手在桌上一拍,宣告她深深的成果,「那讓他不要賀府的家財好了!」
李薇搖頭,這個念頭她也一閃而過,可是不行。不是她貪財,而是退讓了賀夫人便勝利了。她是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的。
便笑,「行了,四姐,這事兒先瞞著爹娘,其它的就放一放吧。敵不動我不動!」
至於春柳的猜測,還是不說為好。反正自己的親事定了,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至於其他的,走一步說一步吧。
兩人姐妹回到家時,何氏與李海歆已回到家。她出門時已告戒在家的同人,不許說上午的事兒。
李薇看爹娘神色如常,便拿周濂找到那塊荒地為藉口,「爹,娘,等三姐夫再探信兒回來,咱們一塊去看看吧?我這麼想天也想了,若想靠種地趕上四姐掙的錢多,就得有大塊的地才行!」
何氏笑,「你爹才說了不管。你就又想到掙錢上了。」
李薇呵呵笑著點頭,春杏斜她一眼,最終還是順著這話題說了起來,並催李海歆,「爹,正月馬上過完了。該起的屋子,你早些找人畫了圖,早早開動吧。」
李海歆瞪他,「還使喚起你爹來了。」
春杏神色不變,自顧自的說道,「要花多少銀子,早些給個數。去年一年鋪子裡也掙了些錢兒。」
說著又斜李薇,「你那荒地要買,得花多少錢兒?早些說了,我瞧瞧能不能給你湊夠數!」
李薇搖頭,「不要!娘說年哥兒留了不少銀子呢!」
春杏嗤笑,「這麼快就想跟我劃清界限?」
李薇還擊,「不過是讓你留個錢傍身!咱家誰不知道你現在是手中沒了銀子,一天都不能活!」
「好了,」何氏笑著插話,嗔怪她們,「一個十八整,一個十四整,還玩小孩子鬥嘴那一套!」
春杏和李薇息戰,各自回房換衣裳。青苗捂嘴兒笑道,「五小姐,我可是第一次瞧你和四小姐鬥嘴呢。」
李薇一邊換衣裳一邊笑,是啊,她是個需要刺激才能激發戰鬥力的人,今兒這刺激確實夠了。
晚上春杏還憂心她,便過來說話,一進屋卻見她擁著被子,倚在床頭看書,上前將書扯過,掃了眼書封,便將它扔到一旁,「天天看,不煩麼?」
李薇道,「天天數銀子,不煩麼?」
李薇把身子往裡挪了挪,叫青苗再拿一床被褥,春杏鑽進她的被窩,「不要。」
李薇便將倚靠著的枕頭塞給她,脫了披在肩頭的舊衣,鑽進被窩,「四姐是怕我想不開,夜裡睡不著吧。」
春杏「嗯」了一聲。
李薇借著明亮的燭光,盯著帳子頂,輕嘆一聲,笑道,「我真沒事兒!」
她猛然翻個身兒,半支著身子,向春杏道,「我之前在幾個話本里瞧見過正房太太怎麼轄制妾室的事兒。現在想想,若是真有這麼一個人,能讓我轄制著,有事沒事兒找她一通錯處,不也挺好?」
說著她躺下來,似是陷入細想般笑道,「若是我心情好呢,我就給她幾句好話兒,若是我心情不好呢,我就斥責她幾句!她還還不得嘴,是不是挺好好玩兒?」
春杏伸手點她,「作夢吧你!你當人家是麵團兒,任你揉搓?」
李薇想起周濂評價大夫人那位不知名的內侄女的話,點頭,「也是!不過……經驗不都是在鬥爭中積累起來的?再者,有他站在我這邊兒,給我撐腰,我怕什麼?」
春杏道,「就那麼相信年哥兒!」
李薇點頭,「一百個相信!這事兒還用懷疑麼?」
春杏拍她一下,「還真不害臊!」
李薇嘿嘿笑了,又撐起身子問春杏,「你不信睿哥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