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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李薇坐椅子上消化著佟蕊兒帶來的消息,說實話,這消息確實讓她很吃驚。

    她想過大夫人會極力阻攔----雖然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但卻沒想過到大夫人會打著這個主意?一時間有些迷糊,一個對與她不對盤的庶子,有什麼理由讓她這麼大費周折,想要再塞一個平妻給他?弄清大夫人這麼做的原因,才好想應對之策。良久,叫青苗,「去找冬生來,我有話問他。」

    青苗小心翼翼看看她的臉色,許是因為太過平靜而愈發讓她不安,連忙勸說,「五小姐,佟蕊兒肯定是瞎說的,你可別信……」

    李薇笑笑,擺手,「去找冬生來。我問問清楚」佟蕊兒說的話不象無中生有。應該是真的。人做任何事情是有動機的,當務之急,是弄明白大夫人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青苗小心的應了一聲,將麥穗麥芽叫到外面,低聲叮囑兩句,叫上方哥兒趕著車去找冬生。

    青苗去了後,李薇從廳中出來,去了後院兒,在那大片空地上漫無目的行走著。心中竟然平靜到極致----想來這是另一隻靴子落地的緣故吧。

    想了一會兒對策,毫無頭緒。便把注意力集中她之前想著的開春澆水施肥等諸事來。

    青苗還未回來,吳旭酒樓的小夥計來了,說何氏與李海歆今兒在那邊兒用飯,掌柜的讓送飯來了。

    李薇謝過他,讓麥穗把飯擺到偏廳里。吳旭送來的是一道碳鍋魚,並半罐子清燉雞以及兩份青菜。

    李薇有些慶幸春杏沒回來,這種事兒,她並不想讓家人跟著憂心----雖然再晚一點,她們還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並不可避免的跟著憂心。

    李薇慢慢的吃著飯,又想到大夫人的動機上來。驅使人做出某種決定的誘因,無非幾種,報復與反擊,打壓,錢財,地位等等。

    難道是想借他娶個平妻,為賀府撈到什麼好處?那麼對方必然是比賀府強或者與賀府相當的人,這樣才符合追求利益的動機。又或者是單純的不想讓他過得好,那麼塞幾個妾不也能達到目的?

    想來想去,她依舊想不出大夫人走這一招是為了什麼。不過,直到冬生來後,說了大夫人的打算,她才明了----原來是為了家產錢財他雖然只是個庶子,卻仍然會分得一部分家產,這份家產落到旁人手中,她怕是心有不甘吧?因而想到自己家內侄女來。

    而這個平妻,怕是她沒料到小舅舅突然出了這麼一招,而退而求其次才做出的決定,原本打得是應該正妻的盤算。

    冬生見她默不作聲,心中惶然,「五小姐,我……我原本想來告訴您,可是大夫人……大夫人給小的早早放了假,准我回鄉過年……」

    李薇笑笑,「現在也不晚。」心下卻對這個孩子有了新的評價,或許給他趕車的人,應當換一換了。

    送走冬生之後,青苗不滿意的在她耳旁絮叨,「這麼大的事兒,他竟然因為趕著回鄉過年,連透也不透一句。」

    李薇讚許的向青苗點頭笑。

    兩人正說著話,院門兒又響,是周濂的貼身小廝阿貴,滿面帶笑,「五小姐,我們少爺讓來跟您說一聲,您之前讓他打聽的荒地,現在尋著一處,在咱們縣與青蓮的縣界相交處,一塊有二十頃大小的荒地,具體的情況,我們少爺已讓人再去看了。少奶奶先讓來跟您說一聲,讓您高興高興。」

    李薇推測出大夫人這麼做的原由,心頭已鬆快不少。又因阿貴帶來的這好消息,心頭更是高興。反正,下午在家中也無事,好久沒去看春柳了,便讓青苗去準備些點心,笑道,「嗯,我高興得很。你先回去,跟你們少奶奶說一聲,我隨後就去瞧她。」

    阿貴應了一聲,趕車走了。

    李薇叫麥穗麥芽,「你們今兒也跟著我去三小姐家走走,認認門兒。」

    兩人初來,還有些生怯,連忙應下,叫方哥兒準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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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柳接到阿貴捎回的信兒,和周濂笑道,「我就知道梨花這丫頭得了信兒坐不住。你也別去坊子裡了,等會兒她來,指不定想問你什麼事兒呢。」

    周濂一邊逗著,剛睡醒躺在童床上自得其樂玩著的小五福,應了聲。

    門外有小丫頭來報,「少奶奶,老爺想讓徐嬤嬤過來抱小小姐呢。」

    春柳與周濂對視而笑,自從五福出生後,周父便不再整日鑽酒麴房,每日下午,總要趁她剛睡醒,小心情好的時候,讓徐嬤嬤帶過去,抱著逗樂一會兒。

    「徐嬤嬤快進來吧。」春柳伏身給五福穿大衣裳。

    一個衣著樸素整潔,面目慈詳,年約四十開外的婦人挑簾進來,「少爺少奶奶小小姐安。」

    春柳將五福用小包被包好,笑她,「在家裡行這虛禮做什麼?」

    徐嬤嬤客套兩句,上前將小五福接過,誇讚,「哎喲,我的小小姐,瞧這一雙大眼兒多有神兒,怪不得老爺天天念叨記掛著……」

    一面誇讚絮叨,一面抱著五福去了。

    春柳在她身後失笑,「這個徐嬤嬤……」

    阿貴回到周府後,約有一刻鐘的樣子,李薇的馬車也到了,周家她也算是慣熟的,也不要人通報,帶著丫頭們拎著臨時備下的節禮,春柳的院子而來。

    春柳一見她便笑,「看,我說的沒錯兒吧。你呀聽了這信兒,果然是坐不住。」

    李薇一邊解披風,一邊笑,「能坐得住才怪呢」說著轉向周濂,「謝三姐夫。」

    周濂看她神色如常,笑意盈盈,心中揣測,那件事兒她應當不知情。

    春柳給她讓了坐,拉著她左右看看,李薇偏過頭,春柳自當了娘後,母性的光輝也多了起來,看她的眼神倒與何氏差不多。

    「姐夫,阿貴說的那塊荒地離咱們這裡遠不?」

    周濂道,「不算太遠。青蓮與宜陽兩縣之間相距不過四十來里,這塊兒正夾在兩縣縣界之間,約離縣城有二十來里。」

    李薇點頭,又問,附近水源如何,地面平整度如何,重要的是土壌狀態如何。

    周濂失笑,「我可沒種過地,不知道還有許多講究在裡面。等春生回來,讓他詳細講與你聽聽。」

    又道,「我上次聽你說,能將荒地變良田,這次倒要詳細看看,你用的什麼法子。」

    李薇嘿嘿笑了,不過是讓這幾人幫著打聽荒地時,脫口而出的大話而已。真正的荒地變良田,至少需要兩年,長則三四年吧。而且還是在水肥都十分充足,且原地土質不太糟糕的情況下。

    春柳接過話道,「你還別不信,在李家村時,我們家那塊河沿荒地,便是用梨花的法子耕種的,原先一畝地只產一石多的穀子,養了兩年,現在能產三四石呢。可惜沒種幾年,讓我三叔家拾了個漏子。」

    李薇跟著這話道,「三姐夫想看,總得把這荒地買來才行呢。這塊地在宜陽縣界內,還是她青蓮縣界內?」

    周濂搖頭,「具體要查查縣圖志才知。」

    李薇也不好再問,左右等周濂去的人回來,她想知道的應該都能知道了。陪坐著說了會閒話,有下人來報周濂,說坊子裡有什麼事兒,要他去一趟。

    就在周濂欲出門兒之際,李薇突然想起佟蕊兒說的事兒,忙問周濂,「姐夫,你可聽說賀府大夫人要給他娶平妻的事兒?」佟蕊兒能知道,周濂大約也應該知道,他一向是消息靈通呢。

    周濂一愣,回身看她,臉色平靜,雙眸清亮透著疑問,卻並沒有他想像的哭鬧或者悲傷。

    春柳吃了一驚,「什麼?梨花你說誰要給誰娶平妻?」

    李薇看周濂神色並不意外,心中明了,他定是早就知道了,不與自己說,大約也是怕自己憂心吧。

    回身笑著看向春柳,「三姐,你別急。今兒還是佟蕊兒去咱家,我才知道的。賀府大夫人想將她的內侄女說與他為平妻。」

    春柳問周濂,「這事兒你早知道?是真的?」

    周濂點頭,「也是兩三天前聽說的,我已寫了信給年哥兒。至於梨花……」他歉意笑笑,「我是怕她一時受不住,這才瞞下的。」

    李薇看春柳滿臉急色,忙安撫春柳,「三姐,我沒事兒,她現在也只是想這麼著而已,辦成辦不成還是另說呢。」

    春柳心中怎麼能不急,可看小妹臉色淡淡的,只當她沒想透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便也不敢表露得太過焦急,只好點頭道,「嗯,好,梨花也別焦急,凡事有爹娘和幾個姐夫呢。」

    李薇點頭,轉向周濂,「姐夫可知道大夫人為什麼這樣做?」

    「許是為財」周濂略做沉吟道,「賀蕭這兩年病情反覆,怕是透過給兩兄弟分產業的信。年哥兒雖是庶出,可他品性端正,文有所成,經商也頗有手段,相比較起來,賀蕭更喜他多一些,大夫人怕是為了這個,才想將內侄女嫁與年哥兒,將來無論年哥兒如何發達,這錢財總也少不了她這一份兒」

    李薇不覺冷笑一聲,「她就不怕打雁反被雁啄眼若不是想給她錢財,年哥兒有一百個法子,單憑一個內侄女,就能把著這些錢了?」

    周濂因她這話笑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位大夫人是有些心機手段,估摸她這位內侄女應該也不差。另外,其父在青蓮縣行徑飛揚跋扈欺壓鄉里,因常年掌管緝捕和牢獄手段毒辣,她耳儒目染……」

    周濂說到這兒,看春柳眉頭緊擰著,便息了聲,「……好了,這些事兒先押後不談。你們要知道,比手段心機,年哥兒也不差,以往他會留些餘地,不代表這事他仍會留餘地。過些日子他便要回來了,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春柳沉默片刻,突然急切的道,「你說,這位大夫人會不會也象小舅舅那般,來個先斬後奏,替他應下這平妻之事?」

    李薇心中一凜,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存在可是,這個時候能做些什麼呢?

    儘管心頭焦急,卻不想表露半分,轉向春柳笑笑,「三姐,哪有父親不在跟前兒,她自己做主應下的道理?三姐夫,你說是不是?」

    周濂頓了下,點頭笑,「梨花說的是。這會兒賀蕭在病中,年哥兒與梨花的親事若非不得已,想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應承。」

    春柳仍然不安,不過,又一想他們兩個說的也有些道理。嘆息一聲,摸著李薇的頭髮,「你個小丫頭怎麼碰上這麼多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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