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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賀永年點頭,起身向裡間走去,腳步微踉蹌,長長嘆息,「我是真的醉了」長長的尾音中蘊含著讓人心頭髮癢的甜意。
李薇不知他說是此醉,還是彼醉,只覺自己心頭也不甚清明,怕也是醉了。
春杏給武睿過醒酒湯,匆匆過來時,李薇正趴在桌子上,回味著方才一幕。賀永年自進了裡間兒,便安靜的躺在炕上,其間不曾動過,想來是真的睡了。
春杏疑惑的湊近她臉前兒看了看,「困了?」
李薇半垂著眼點點頭,天不亮就起身,忙著迎接小舅母,卻實有些困了。
還有,某種心緒,只有閉上眼,她才能體味得真切,體味出其中的甜意來,愈發的想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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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章 雙雙受挫
自李家村回到宜陽時,已是何文軒成親三日後。
一家人入了城,不及聚在一起敘話,便各自散去,各歸各家。
李薇踏進家門口,輕舒了一口氣兒,看天色還不算太晚,便問李海歆,「爹,咱們去莊子裡看看不?」
李海歆笑笑,擺手,「你歇著吧。我去瞧瞧就成。」雖然莊子裡有管事兒領著收糧,應該無大礙,可是正值農忙時節,不親眼看看難免掛心,且這幾日天色稍變,一副將要下雨的模樣,總要看看收糧的進度才行。
李薇身上也略有些不舒服,應該是天葵要至的緣故,便點了頭,往後院兒走去。
青苗聽到聲音從後院跑出來,在穿堂處與她相遇,小臉兒一皺,「五小姐,你可回來了」
聲音中頗有幾分埋怨之意。李薇笑了下擺手,一路勞累,再加身子不適,她只想睡覺,沒功夫安撫這小丫頭。
「呀,五小姐,你哪兒不舒服?」青苗立時覺出她的異狀來,過來扶她。李薇推開她,「行了,我只是有些累,先睡一覺,晚飯記得叫我起來。」
青苗清清脆脆的應了聲,手腳利索的跟在越過她,一陣風似的衝進西廂房去鋪被褥。
李薇看著這個如今臉色紅潤,中氣十足才十二歲的小丫頭,微笑又感概,這小丫頭是一年前進入她們家的。那天她與李海歆從田裡歸來,正碰幾個小乞丐追打著泥人般的小青苗,她一時心軟,央李海歆攔下,問清原由,這小青苗原是父母早亡,由叔叔嬸嬸養著,不但飯吃不飽,還常常挨打關柴房,她便趁著那兩人不注意,偷跑出來,一路乞討到了宜陽,因為她剛從一個好心的大娘那裡討到一隻熱包子,被另幾個小乞丐瞧見,便要搶奪,這才打了起來。說起她的家鄉,卻是在二百里開外。
李薇看著黑瘦黑瘦的小青苗,心頭酸酸的,正好春杏一直說要幫她買個丫頭,幫她跑個腿兒什麼的,便央求李海歆將她帶了回來。
青苗手腳利索的鋪好被褥,點了安神香,看她一手捂著小腹處,忙扶她上床,「你先好好歇歇,我去熬湯藥。」說著就往外跑。
李薇叫住她,「不用,先熬點薑汁紅糖就成。」她算日子還有幾天,這會兒不舒服,應當是在路上受了風的緣故,小腹那裡涼涼的。再者,是藥三分毒,她寧可到真痛的那一刻才開始喝湯藥。
記得姐姐們好象也有這麼個症狀,不過卻比她輕得多,大多熬個薑汁紅糖喝下去,注意保暖便無大礙,不象她到了那幾日,生生疼得在床上起不來,恨不得以頭撞牆。原先在縣城中開了幾個方子都不管用,後來還是武睿給弄來一個方子,吃了後才減輕些,但並不是完全不痛。
青苗應了聲,去了前院。
何氏在前面安置好虎子過來,「梨花,又疼了?」
李薇笑了下,「娘,不礙的,你不用這麼掛心著。」
何氏嘆口氣兒坐在床沿上,撫過她略帶蒼白的臉,心疼又無奈的笑道,「這可應了小時候有人打趣兒你的話,將來啊,是個少奶奶的命。」
李薇反握住何氏略微粗糙的手,嘿嘿笑著,「少奶奶有什麼稀罕的,四個姐姐不都是?」
何氏「撲哧」笑了,「是啊,你們姐妹幾個都好命。」
青苗先拿了冬天用的燙婆子進來,用布細細包好,讓她捂一捂。那熱熱的感覺傳到小腹處,李薇立時覺得好了許多,便催何氏,「娘去歇著吧,我沒事兒。喝了紅糖水,睡一會兒就好了。」
青苗就在廊子下的小爐子上熬紅糖水,聽見這話,隔窗也道,「是呀,老夫人,您歇著吧,這兒有我呢。」
何氏笑笑,又嘮叨春杏一通只顧鋪子不顧家之類的,出了房間。
李薇也跟著笑了一回。何氏走後,她閉著眼睛,想這些天在李家村發生的事兒,突又想起一家人要回來時,他悄悄說,「我留下陪小舅舅些時日。」
突然又有些緊張,何文軒會有什麼反應呢?按他的話說,與賀府這麼些年來,你來我往的這些事兒,何文軒幾乎無所不知,甚至於偶爾還會提點幾句……從這點上看來,小舅舅似乎不是個讀死書的迂腐之人……
轉念又想到賀府……青苗端著紅糖姜水進來,輕聲問道,「五小姐,睡著了麼?」
李薇在帳子裡應了聲,坐起身子,青苗把一碗熬得紅亮的薑汁紅糖水,放在床頭桌上,撩開帳子,仔細打量她的神色,象是比方才還白了幾分,有些焦急,「五小姐,會不會提前了?要不現在把藥熬上吧?」
李薇搖頭,「沒事兒。去忙你的吧。」
青苗撅著著嘴兒不走,盯著她喝糖水。李薇便舍了再想賀府的心思,所謂,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世上無坦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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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莊子是在從王奇手中買到的一百畝的基礎上又擴展開來的。這兩年陸陸續續又添了一百餘畝,雖然中間還有十幾戶散田,約有百十畝的樣子,沒有完全連在一起,但是離得並不算遠,耕種起來並不麻煩。
但是李薇心頭還是有遺憾,總想著有什麼辦法把這百十畝的田買回來,三百畝的地連成一片,那才更好呢。
早先家裡的那六十畝地,李海歆一分為二,三十畝給了春桃,三十畝給了春蘭。至於春柳,周家家境好,周荻遠嫁後,她上沒婆婆壓著,下沒小姑子煩著,周父又是個溫和的人,周濂對春柳更是極好,一時也虧不著她,等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置買一塊給她防身。至於春杏,她手頭有好幾個鋪子,李海歆與何氏便把話說到明處,不給她田地,反正她自己手裡有錢兒春杏倒也不爭,很無所謂的笑笑。
李薇喝了糖水,又用湯婆子捂了一會兒,好受了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青苗再叫她起床時,外面天色已是極暗。
李薇疑惑的問,「什麼時辰了?」
「酉時整。」青苗一邊掌了燈,看了窗外,「是天陰的緣故。」
李薇「嗯」了一聲,翻身下床,秋收時節下雨,真真是愁煞人,真希望這場雨下不起來才好。
可是想什麼偏不來什麼,剛從後院走到前院,就聽幫工的黃大娘在廚房那邊叫了一聲,「呀,下雨了。」
李薇三兩步下了台階,走到院中間,果然零零星星的雨點開始飄下。這時春杏的馬車也回來了,下車看見李薇,便問,「田裡莊稼收得咋樣了?」
李海歆聞聲出來,看看天色,嘆了一聲,「才剛收一半。」
春杏眉頭一擰,走過來,「可有兩年秋上沒下連陰雨了。梨花,沒啥法子讓糧食快幹麼?」
李薇搖頭,春杏說的是,從概率上來講,兩年沒下連陰雨,今年便極有可能下。
何氏招呼她們進屋,「梨花身子不舒服呢,別吹那涼風。」
春杏扶著她胳膊,上下瞄了瞄,等李海歆進了屋,才悄聲問,「又疼了?」
李薇悄悄笑道,「四姐,不礙的。走,吃飯吧。」
春杏說道,「你這個,老大夫都說是寒症,多喝些熱湯,吃些熱物會好些。」
李薇挽了她的手,點頭應下。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廳中說話,何氏便問春杏坊子裡出了什麼事兒。春杏正笑著的臉微微一沉,隨即又笑,「沒大事。」看何氏一臉的不信,便又笑,「娘不是說做生意事就是多嘛,有事也正常。」
李薇看春杏不願當爹娘的面多講,便把話引到田裡去。
李海歆道,「看這場雨能下多久吧。新掰下的苞谷大多都擰了辮子,掛了起來,這倒沒大礙,一時沒掰下來的,也先停停,在地里先長几天,倒也不礙事。就是那些穀子讓人頭痛,都已曬了半幹了,這雨下太久,堆捂在一起,可是要發霉的。」
李薇默然,凡事沒有全占好處的,自己家把地收回來種,收益自得,風險也自擔了。
愈是顆粒小的糧食,碰上雨天,愈是倒霉。
何氏看他們興致不高,便擺手道,「都回去睡吧。種地自古就是看天吃飯,又不是沒經歷過,明兒看看情況再說。」
姐妹兩人應了聲,走出飯廳時,雨已密集起來,毛毛細細的,讓人心頭好不慡快。
李薇下午睡了一會兒,沒睡意,也不想進屋胡思亂想去,沿著遊廊去了春杏的房間。
自春柳出嫁之後,東廂房歸春杏,西廂房歸她,兩人這幾年來,一個忙著生意,一個忙著種地,說悄悄活的次數倒也少了。
「四姐,坊子裡出了什麼事兒?」李薇待jú香jú蘭上了茶,退出去後,才問春杏。
春杏在裡間,坐在妝奩前,對著銅鏡卸環釵,一邊道,「胡師傅帶著兩個夥計悄悄跑了。」
「什麼?」李薇驚了一下,杯中的茶水濺出來,燙得她手一縮。
春杏如墨般的長髮傾瀉而下,起身脫掉外衫,換了件家常的衣衫,走出裡間兒,看她這副吃驚的樣子,笑了一下,按她坐下,「這有什麼好稀奇的,生意場上這種事多了去了。」
胡師傅便是三年前年周濂托朋友的關係找的那位會制皂的師傅,當時他來時,春杏和周荻按他的要求,不但給精心挑選了一座小宅子,知道他腿腳不便,還特意雇了兩個十二三歲的小童先讓他到周家學些規矩,日後好給這師傅跑腿,照顧他的生活。
他到了宜陽後,首先提的一個條件,便是制皂液時,不准有外人旁觀。原本是她和春杏確實存著偷師的私心,想看看這鹼皂製作的詳細工藝到底是怎麼樣的,不過這師傅有話在先,又有周濂私下說這樣的心思不可取在後,兩人便悉了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