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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李海歆抱著虎子從前院回來,跟何氏說,「春柳說的也對,這院子是荒蕭些。要不,咱應了春桃給找的那家幫工的?」
何氏想了想,擺手,「先算了等麥收後再說吧。」現在她們手裡雖然還有幾個錢兒,可是比之初進城時,已少了五之有四,現在手頭又沒什麼進項,能省則省吧。
若到麥收時,實在忙不過來,到時候再一塊兒請人。反正那個時候,也有收成了,心裡頭也有些底氣。
一家人進主廳吃早飯,剛吃了一半兒,聽見有人敲門兒,李薇以為又是周荻來了,放下吃了一半兒的飯碗,跑過去開門兒。
門一開,她卻愣住了,院門口立著的卻是方羽和武睿。方羽倒還罷了,到了宜陽後雖然沒有見過,不過,趙昱森上任時,宜陽縣的鄉紳是特意給他接了風,洗了塵的。方府賀府都在其中。
後來聽趙昱森說,方府是和方老爺與方羽一同前去的,賀府是賀老爺與大少爺,佟維安也到了場。
象這樣的鄉紳富戶消息都靈通的很,趙昱森與他們家是什麼關係,自然不用怎麼深查,便能弄個水落石出。
還有,二月二龍抬頭的那日,縣官學盧大人的夫人做東擺宴,請了春桃去赴宴,春桃在宴上也見到了方碧瑩和佟蕊兒。
方碧瑩還與春桃說了些初見李薇的事兒。所以方羽知道她們家住在哪裡,又能找到她們家,雖然有些訝異,卻並不太過吃驚。倒是武睿這小子,明明該在臨泉鎮才對,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了?
「梨花,是誰?」一家人廳里聽到開門聲後,便沒了聲音,春杏按耐不住,跳下椅子挑簾出了飯廳,立在廊子下,大叫,「到底是誰呀,立在門口乾嘛,快讓人家進來呀。」
李薇忙把門大開著,請二人進來,一邊向客廳喊,「娘,是睿哥兒和方少爺來了。」
春杏「咦」了一聲,下了台階,往前跑了兩步,果然是武睿。方羽她雖然見過一面兒,可那已是好幾年的事兒,乍然一見,倒不怎麼認得。
只衝著武睿道,「喂,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何氏與李海歆也都吃了一驚。忙喝斥春杏,笑著讓二人進廳里坐,「睿哥兒,你怎麼來了?」
李薇趁著這個空檔打量武睿,眨眼兒又是一年多未見,武睿的個子又長高了一大截,小時候的吊梢大眼兒也長了開些,不再那麼溜圓,而是眼尾變略得長了些,也許是因為這會兒他並沒發火動怒的緣故,眉眼間竟覺得成熟了許多。
此時,他正很有禮貌的與何氏和李海歆見禮,「我跟我父親來宜陽辦事兒,聽說你們家搬到這裡,就過來看看。」十四歲的孩子已開始變聲了,他現在的嗓音與兒時的清脆完全不同,略帶了一些低沉,倒給他又添上了一份大人的穩重,配上他這象抽條的柳樹般瘋長的個子,李薇在心裡點評,果真是長大了呢。
何氏見到武睿十分高興,雖說他不是自家的什麼親戚,到底是個從小就熟識的孩子,有一份親切熟悉在裡頭。連忙讓幾人把早飯撤下去,另泡新茶,擺上些果子來。
春柳領著李薇春杏兩個,剛忙沏茶倒水忙活完,院門兒又響了。李薇跑過去開門,門剛開了半扇兒,周荻清脆的嗓音便傳了過來,「梨花,你家來客人了嗎?外面是誰家的馬車?」
李薇笑著,周荻一向是人未到音先至。把門大開,請她進來,「是方家少爺和我們鎮上的一位姓武的少爺。」
「哦。」周荻瞭然點點頭,李家事兒,這幾個月來,她也知道不少,便也不怎麼奇怪方家少爺在這裡,回身向阿貴擺手,「你回去吧。跟哥哥說,我今兒在李大娘家吃了晚飯再回去。」
然後回頭,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下,往客廳那邊兒張望了下,扯了扯她衣袖,笑得賊兮兮的,「梨花,這兩個人是來向你三姐提親的嗎?」
李薇「撲哧」一聲笑了,搖頭,「不是他們兩個比我三姐小多了再者哪有自己個上門兒推銷自己的?」
一邊說著一邊要去關院門兒。院門外響起一個焦急的聲音,「哎,先別關門兒,等一下。」
李薇伸頭出去,只見一個穿紅戴綠的媒婆正晃著胖胖的身子往這邊兒跑,李薇認得出她是大姐給找的官媒,姓賈。這些日子她受大姐的託付,給三姐尋她人家呢。自二月中到現在,除了男方托她說的不算,另也給三姐覓了幾門親事。
可惜都未入大姐和她娘的眼。
賈媒婆跑到跟前兒,微喘著向李薇施了一禮,「謝五小姐等著老身。」
李薇笑笑,她們家這院子大,也沒個專門的看門人,若有碰巧一家人都在後院各自忙活,前面兒有人喊門,是要喊個時候才能聽見。
便笑笑,「沒事兒,賈婆婆,你為我三姐的事兒跑來跑去的,我還要多謝你呢。」
賈媒婆看看周荻,笑道,「我老婆子不妨礙五小姐會友了,我自去找奶奶。」
何氏在屋裡已聽見賈媒婆的聲音,和武睿方羽說了兩句話,便笑著迎了出來,「這大早上的,又累著您的腿了。」
賈媒婆笑道,「哎喲,李奶奶,這給旁家這麼跑著,我老婆子心裡頭怕是有點怨言,可給您家跑這事兒,是我的榮幸,我的福氣。」
何氏客套著,領她進了偏廳。李薇自然也要跟去的,對於姐姐們的終身大事兒,她可是關心的很吶。
便叫春杏,「四姐,小荻姐姐來了,你快來陪著。」
周荻一把拽住李薇的胳膊,眼睛閃閃發光的盯著偏廳,「我也要去聽聽。」
李薇搖頭,「不行小荻姐姐,你聽了後再去取笑我三姐,我三姐可是發大脾氣的上次的事兒你沒忘吧?」
周荻連忙搖頭,賠笑,「這回我聽了,便是再不著調的人家,我也不取笑她。」
何氏與賈媒婆已進了屋子,李薇急著要進去,想了想便說,「是你自己說的啊。你若是再去取笑我三姐,她要拿大掃帚掃你出門兒,你可別怪我們不幫腔。」
周荻連連點頭。李薇到廚房取了大銅壺,讓周荻拿了罐新茶,向偏廳而去。那大銅壺裡面是李海歆去城外一個什麼廟裡打的水,聽人說有這水泡茶很好喝。她們家倒不是講究起這個來,純粹是李海歆在家閒得無聊,自己找些事兒做做罷了。
兩人進去時,賈媒婆正說著,「……這位王公子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人才學問都好,為人也正派。祖上留下那麼大片的宅子和錢財,坐吃不動,也能安安樂樂的活上一輩子。只是他父母早亡,是他姐姐把他拉扯大的,這位王公子的姐姐人也溫柔和善得很,將來若是三小姐嫁了過去,這姑嫂之間定然能相處得和和氣氣……」
見二人進來,她便住了嘴。
何氏瞪李薇。李薇忙手中的銅壺往上提了提,甜甜笑著,「賈婆婆,這裡面是從廟裡打來的專門泡茶的水,我用這個給你沏茶啊。」
賈媒婆忙起身道謝,「謝五小姐了。」
何氏又笑瞪她一眼。李薇裝作沒看見,拉周荻到一邊兒去,往小銅壺裡添水,泡新茶。
何氏沉吟了一下,問賈媒婆,「這位王公子姐弟二人現在以什麼為生?家裡頭有什麼進項沒有?」
賈媒婆臉兒上的笑意滯了一下,隨即擺手道,「要說這王家啊,祖上有錢,祖產也算豐厚。只是王公子這麼些年一直埋頭讀書,姐姐是個婦道人家,自然不方便拋頭露面。只有他那入贅的姐夫,現在做著綢緞生意……」
何氏想了想,給賈媒婆添了新茶,笑著問,「還有旁的人家兒嗎?」
這是對這家不太滿意了。
賈媒婆喝了口茶,笑笑,「哎呀,李奶奶,這樣的人家您還不滿意,下一家啊,我便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了。」
看何氏疑惑,她擺手笑道,「這個人的人才人品都數上上等。只是有一樣兒,他家,是個純商戶!家業在宜陽城中,也只能算是小有產業這門戶不配你們家,錢財上又不拔尖兒,我呀,約摸著你是看不上。」
何氏倒無所謂的笑笑,「您給說說要說門戶啊,我們家也沒什麼。錢財上也不求有多少,只要人好。再多的錢財那還不是人掙的」
「哎。」賈媒婆聽何氏這麼一說,又高興起來,往何氏那邊兒湊了湊說道,「這家兒姓周,家住東門巷子裡,他家經營著一個酒坊,在西市口有一個酒肆,這位周家少爺現年二十有一……」
「噗……」
「噗……」
李薇與周荻在一旁忙活完,一人倒了一杯茶,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突然這話,兩人不約而同嗆出茶水來。
「咳咳……」周荻驚天動地的咳嗽一陣子,猛的跳起來,脹紅了小臉兒,指著媒婆大叫,「我哥哥怎麼不如那個只會吃坐吃祖產的混蛋你,你,你,氣死我了我家是商人怎麼啦?我哥哥是不稀罕考功名,他要考,也能考個狀元回來哼。」
「……你,你,你在背後說人壞話,你會爛嘴巴的我哥哥不好?城西許老家的女兒托媒人到我家提過多次親了,還有那張員外家的小姐,我哥哥一個都瞧不上呢。」
李薇顧不得想旁的,忙過去抱著周荻激動得亂舞的胳膊,拉她往外走。何氏也趕忙安撫,「彆氣,彆氣這話大娘聽著是誇你哥哥呢……」
李海歆幾人突聽這邊兒叫嚷,連忙出來看。春杏春柳也從另一側的偏廳出來。周荻一見春柳,火氣更盛,手一指,張嘴就要喊什麼。
李薇眼疾手快,趕快捂她的嘴。生怕她在氣頭上,說什麼話來嗆春柳。那可真要糟了周濂她當然是滿意的,想必她娘也滿意估摸著三姐也沒什麼不滿意的。若是周荻的小暴脾氣一發作,噴幾句難聽的話,春柳那火炮子脾氣自然不會相讓。
「梨花,她怎麼了?又被誰氣著了?」春柳擰著眉頭走過來。
李薇忙搖頭,「沒有,沒有。她剛聽賈婆婆說了個很氣人的事兒,她就激動了,一會兒就好了,三姐,你不用管啊。」
一邊死拉著周荻向後院去。
周荻嗚嗚嗚的瞪著春柳,用手去扒李薇捂在她口上的手。李薇急了,這位小姐的手勁兒也大得很呢。
忙湊到她耳邊說,「小荻姐姐,你聽我說,我娘很喜歡周大哥的,周大哥做我三姐夫不好嗎?你要衝我三姐嚷嚷了,她一惱,就是心裡頭滿意,也死不應這門親,到時候可就真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