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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李薇有些挫敗,他肯定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
第六十六章 賀府舊人(求粉紅)
隨著人流拐入含英街,前面一片燈光燦爛,人頭攢動,高高圍牆外,一長排紅紅的燈籠,上面大大的「賀」字格外醒目。
佟永年站著,握著李薇的那隻手,不覺用了力,微微抖動著。
李薇看著他強自鎮定的面容。又是一個低嘆,庶子的出身再加上坎坷的命運,雖然終日生活在一起,他的心底自當是與她和姐姐們都不同。
笑嘻嘻的搖著他手,「我們快走,去晚了,可沒銀子了。」
佟永年低頭看她黑亮大眼中閃著的瞭然與故作歡喜,也笑了,突然警覺的鬆了手,「疼不疼?」
李薇笑著搖頭,「沒去年被兔子咬的那口疼。」
方洪聽著後半句,圍過來,稀奇的問,「兔子也咬人嗎?」
李薇白了他一眼,「沒聽過兔子急了也咬人的話嗎?」去年有隻母兔子不知怎麼的受了驚嚇,把剛下的小兔子咬死好幾隻,剩下兩隻,她想抓出來,結果母兔子撲上來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小手上現在還有一個牙印兒呢。
方洪笑呵呵的,「沒聽過。你餵了多少只兔子?」
李薇也有心拉扯些閒話,轉轉佟永年的心思,便說,「多少只我可數不清。反正每個月都要賣上五六十隻啊。我家旁邊有一個大竹林子,我爹就把竹林子圍起來,弄了一個好大的兔子舍。老兔子得有一百隻吧,小兔子就更多了,沒數過」想到這兒她又有些赫然,被圍起來的做兔子舍的那片竹林,被那些兔子刨挖啃的,幾乎長不出新筍子來。
方洪驚訝張大眼睛,「這麼多兔子你家也很有錢吧?」
李薇嘿嘿笑著,兔子這兩年來是掙了不少錢,可是最掙的不是在這上面兒。如今她六歲多了,終於可以小施身手了。
不過,她還是得意的笑笑,「我家不光有兔子,還有三百來只雞呢。每天能撿近三百個雞蛋,一個月就是將近九千枚雞蛋……」
佟蕊兒轉過身子打斷李薇,鼻眼兒嗤著,「幾個破雞蛋,也值得拿出來說道。」
李薇扁扁嘴兒,沒作聲。好吧,以她們現家養的這些雞和小兔子,雖然在李家村已一躍成為首富,可在這一群眼裡,真不算什麼,畢竟一年不過八十多吊錢的收入。
說話間,已到了賀府的花燈展示架前。各式各樣的花燈精巧無比,或用檀木雕花架子做邊,或者纖巧竹編做邊兒,紙面清透,人物花糙栩栩如生。展示架正上方掛著一盞約有她那麼高,白紗底大紅喜登枝的套燈,裡面燈壁轉動,光華流轉,極為閃眼兒。
圍觀人群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議論著燈迷。李薇扯著佟永年鑽了進去,心說,旁的仇暫時報不了,咱也掏碌賀府幾兩銀子花花,先出口惡氣。
她自小跟佟永年學認字兒,五歲那年便開始提筆練字。家人在習慣了她的聰慧精怪之後,便有些習以為常,所以現在她的學業幾乎與佟老師並駕齊驅,他在學裡學裡,回到家裡就教她什麼。可惜,她除了學認字兒之外,並什麼四書五經並不感興趣,讀過皆忘,這點與來年就要考童生試的佟永年同學相比,她自嘆不如。
有心要大施身手的李薇,在看第一個燈迷時便碰了壁。
「不上不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止宜在下」,下面注著「打一字」,她想了半晌,氣餒搖頭。
方碧瑩輕盈盈的說道,「是個『一』字」
賀府看管花燈的小廝笑著,「這位小姐猜得對,正是『一』字」說著把那盞白底繪海棠的花燈取下,遞過來。又笑著捧上一兩銀子的紅封,「咱們賀府有喜,小姐接著吧。」
方碧瑩即不接銀子也不接燈,笑指著另一盞燈,「把這個海棠燈換那個青松燈,如何?」
那小廝頓了下,把那盞青松燈燈下的迷紙換在海棠燈上,遞了過來。
方碧瑩接過花燈,張口要說話。李薇忙趕在她面前兒,伸手接過那裝著一兩銀子的紅封,向那小廝道謝。
方碧瑩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李薇哼著,大小姐,看什麼看?我就是衝著銀子來的。方才她那動作神態,李薇毫不懷疑她下一句話是什麼賞給你了「碧瑩姐姐,你來看看猜猜這個。」佟蕊兒跑過來,朝李薇示威加炫耀的撇了眼兒,拉方碧瑩過去。她矜持一笑,「梨花妹妹你也來吧。猜中了燈迷,銀子還給你。」
李薇看看佟永年,他低頭笑著,「想去就去吧。」
李薇又看周圍,人亂鬨鬨的,這裡離賀府的大門還有五六十步遠,便點點頭,「那你在這裡等著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別亂跑。」
佟永年好笑的揉了揉她的發頂,抬頭指著天上的一輪明月,「梨花,你看,浮雲掩月,月穿浮雲。」
李薇抬頭果然見一輪明月掩在半片殘雲之後,露出半邊身子,依舊明朗如初。他是想說什麼?
李薇苦惱的抓抓頭。佟蕊兒已在前面叫嚷。李薇忙交待一句,別亂跑,匆匆去了。賀府再有錢,也是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堆積出來的,哼哼,她這口雖如螞蟻撼大樹,可咬一口是一口方碧瑩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嬌小姐,若再深一點就是符合大家閨秀作派的嬌小姐,可今兒晚上她卻象要執意向眾人展示她的才華一般,一連猜中了五道迷語,就連方洪也猜中一道。
李薇自然毫不客氣的把賀府發的小紅包都入自己的小腰包。
直至快到賀府大門口兒,方碧瑩對著一道詩迷苦思冥想,秀眉緊蹙,李薇看過去,只見上面兒寫著,「倚闌干,東君去也,眺花間,紅日西沉。閃多嬌,情人不見。悶淹淹,笑語無心。」
登時挫敗之感上頭,這哪是迷語啊?看天色也不早了,方碧瑩這副模樣,估計是猜不出來了,又記掛著佟永年,便說要回去。
佟蕊兒覺得沒面子,拉她不准她走,李薇撐著身子要走,兩人一拉一拽之間,佟蕊兒手猛一松,李薇身子坐倒在地上。
正在這時,從賀府裡面出來快速駛出一輛馬車,趕車之人呼呼喝喝,「讓開,讓開,都讓開。」
轉眼之間已到李薇眼前兒,她被佟蕊兒剛才那一鬆手跌到青石板地上,半邊身子都是疼的,眼見那輛馬上衝著自己而來,頓時慌了神兒,手上竟使不出半點力氣「作死,敢擋我家少爺的路。」車夫一聲喝罵,李薇便聽見鞭子破空聲響,忙雙手護頭,猛的一縮,心說這一鞭子下去,姑奶奶就跟賀府誓不共戴天。
「梨花。」
「梨花。」
佟永年正沿著腳下的青磚小道沉思,突聽這邊的動靜,抬頭一看,臉上刷的失去血色,大叫一聲,飛奔過來,一個轉身將李薇護在身下,下一刻鞭子已抽在他身上。方洪氣得一個閃身過去,抓住車夫的鞭子,順著一股子慣性把車夫帶下車來,連抽帶罵。
跟來的幾個婆子兩個小子登時慌了神兒,連忙扶人的扶人,制止的制止。
「呀呵,我當是誰呢,」一個輕挑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隨即車簾一挑,一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探出半個身子,掃了一眼正扶李薇起來的佟永年,從懷裡掏出錢袋子輕飄飄的扔了過去。
轉向方洪似笑不笑的,「方府大少爺到我們府里來,怎麼不去使人進去打個招呼?莫非……」他頓了下,撇眼仍舊十分熱鬧的花燈架,「莫非是圖我們賀府的賞錢麼?」
方洪氣得脹紅了臉,冷笑著把鞭子一揚,照著那車夫又甩了過去。
「梨花,怎麼樣,摔到哪裡了?」佟永年扶起她,急切的問,「疼嗎?」
李薇扯了扯嘴角,揉揉小屁屁,剛才可是結結實實的摔個了屁股墩,尾巴骨好疼,不知道摔裂了沒有。撇了眼嚇得不知所措的佟蕊兒,強笑笑,「沒事兒。你背上疼嗎?」
佟永年搖頭,扶她起來。
正在這時,方夫人因見這幾人久去不歸,不放心,派方府大管家方大壯與兩個家丁找過來,問三兩下問清原由。
方大壯忙問李薇與佟永年可有大礙,兩人均搖頭。方大壯心頭略安,黑沉著臉兒朝賀永凌拱拱手,「大少爺打傷的可是我們府上的貴客,得給我們方府一個交待才行」
賀永凌冷哼了下,臉兒上透著不耐煩,又似急著趕路,伸手探入懷中搖出一張銀票來,夾在指間抖了抖,「一百兩銀票,奉化錢莊的通兌,可夠?」
方大壯神色不變,伸手接過,不卑不亢的說,「夠與不夠,還要看我家老爺的意思。這銀子權當作賀大少爺的賠禮。」
賀永凌哼了一下,放下車簾,馬車疾馳而去。
「李少爺,李小姐,要不要請大夫?」方大壯賠笑詢問。李薇看看佟永年,搖了搖頭,「沒事,回去擦了藥酒就是。」
方大壯聽她這樣說,鬆了一口氣兒,忙把賀永凌留下的銀票奉上,轉身喝斥身後那幾個婆子。
李薇知道方府正在求著永年舅舅,怕他們回去哭天抹淚兒,黃了方老爺的生意。其實今兒,若不是佟蕊兒那一拽一拉,也不會有這檔子事兒。
再者賀府雖可氣,害得他挨了一鞭子,但是現在只能忍。那賀永凌看起來是個敗家子加糙包貨,將來若是他要替他娘討公道,也許會順得多。
直到眾人去了,方才圍觀之中,有兩個年長的賀府下人躲在一旁小聲議論著,「剛才那個被小伍抽鞭子的孩子,象不象咱們府里的二少爺?」
「別瞎說,二少爺怎麼會在城裡?當年可是咱被夫人直接趕出宜陽縣城的。」
「可是,我和他打了個照面兒,跟佟姨娘面容有五分似呢……」
「算了,別猜了,咱們操什麼心?正經幹活兒吧。老爺病好了,也沒再提起過二少爺,怕是都忘嘍……」
回到酒樓時,人已稀少,方大壯把在外面的事兒簡要說了,方老爺登時暴怒,先是罵賀永凌又罵賀府,最後又罵跟去的幾個婆子,一人罰了半年月的月錢。
柳氏先是看了看佟永年的後背,衣裳沒破,冬天裡穿得也厚實,應該沒什麼大礙,便微微放了心,又讓人趕忙回去找藥酒,一邊問李薇疼不疼。
李薇笑笑,說不疼,其實尾巴骨疼得要命,連胳膊肘估計都磨破了皮。
佟維安臉色黑沉沉的坐著不說話。何氏對生意上的事兒也不甚了解,直覺方夫人方老爺的暴怒與年哥舅舅的黑臉有關,年哥舅舅的黑臉色自然是因年哥兒遇上那府的人,且挨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