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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李薇躺在鬆軟的床上,鼻尖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味兒縈繞,象是絲綢帳子家具香爐子混合在一起的特有富貴人家的氣味兒。

    何氏在小丫頭的幫助下,熬好了藥,用勺子吹涼,餵李薇喝下,唇上傳來的細膩瓷器的觸感,與家中常用的凸凹不平的粗瓷有著十分明顯的差異,又加上今日在聚德堂醫館的遭遇,更堅定她要掙錢的決心。

    喝了藥,李薇有些犯困,不多時便沉沉入睡。何氏靠在床邊兒看著一臉倦意的春桃,笑了下,讓她去睡。春桃搖搖頭,「晚上要看著梨花發汗。我和娘說說話兒,省得你走困。」

    何氏抓著她的手,拍了拍,轉頭掃了圈兒客房之中,感嘆著,「將來啊,你能跟著石頭過上這樣的日子,娘就放心了。」

    春桃低頭一笑,「莊戶人家的日子也怪好。跟爹娘妹妹們一起過這幾年不是和順高興得很?」

    何氏也笑著,轉頭看了看睡得正熟的李薇,探入她後背摸了摸,有薄汗開始透出,略微放了心。

    次日李薇醒來時,頭頂的青色透花帳子映入眼帘時,剎那的念頭閃過,怎麼睡到佟永年她娘的炕上了?

    再一轉念,才憶起昨夜的事兒。

    悄悄轉過頭,她娘和大姐兩人各自和衣靠在床頭床尾的柱子上,正睡得沉。昨夜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給她擦汗,知道娘和大姐都累壞了。便不敢動。

    又過了一會兒,屋外有人語聲響起,一個丫頭在問客人醒了沒有之類的。李薇忙坐起來,細微的動靜登時將何氏驚醒,春桃立時也醒了。

    兩人看她眼睛黑亮明澈有神兒,臉上露出歡喜笑意。

    李薇張開小胳膊,笑著,「娘,我好了。」

    何氏伸手探在她頭上,停了片刻,笑著,「是去了熱。」又抹她的小臉兒,這一病象是瘦了幾分。

    門被推開,將室內映得一亮,旋即兩個丫頭進來,一個是昨夜幫何氏熬藥的巧兒,另一個比巧兒年齡大些,有十六七歲,衣著也比巧兒的華麗些,頭上戴著月白色的絹花,在晨光里散著潤潤的光澤。

    巧兒笑盈盈的說,「李大嫂,這位是老太太跟前兒的青荷姐姐。」

    何氏忙起來見禮。青荷捂嘴兒笑著,嘴裡說不用,但卻等何氏見過禮之後才過來扶拉。

    李薇登時不喜。心說武掌柜是正經的主子對她爹娘還和和氣氣的,一個丫頭也敢在她娘面前兒這麼擺譜。

    青荷朝床上瞄了眼,笑著,「梨花好些了吧?」

    何氏忙說,「夜裡消了汗,已大好了。真是感激得很」

    青荷說老太太早上才知道家裡來了客人,聽老爺說是小少爺喜歡去的那家兒,如果方便,想請著去見見。

    主家要見,何氏自然不能說不字。忙伸伸了壓皺的衣裳,與春桃就著冷水抹了把臉,回身又給春桃整了整衣裳,抿抿鬢角,抱起李薇,朝青荷笑笑,「讓你久等了。咱們走吧。」

    他們夜裡住的是個三間正房帶西邊兒兩間偏房的小客院,穿過東面的小門兒便是主院。

    主院正中間兒是個小花壇,花開得略顯了敗象。轉過小花壇往裡面走,頂頭兒是五間帶遊廊的正房,兩側各是五間廂房。正房與廂房相交處,各有一個圓形月門兒,象是通往後面兒的,想必是什麼大花園之類的。

    青何指著東面兒說,「東面那座是大老爺和二老爺的宅子。他們二位一直不在家,就先充做府裡頭的客院。」

    李薇倒是聽她爹說起過武掌的大哥二哥在州府做生意的話。因武掌柜是老小,生性敦厚,又不願離家,正好守著祖業,連帶在爹娘跟前兒盡孝。

    也聽出青荷故意顯擺主家的話。若不是昨夜確實承了武掌柜的人情,她真想以她的不懂事兒小娃娃身份說一句,「娘,咱們回家吧。」

    ……

    實在對不住甜心親親,嘻嘻,這章偶又那啥了~~~~不過後面這樣的情節沒多了,我跑吧,不跑會有人上磚頭滴~~~~~

    第六十章 武府遭遇(契而不舍求紅粉~)

    剛走了沒幾步,一個小身影從東廂房閃出,快速衝過來,後面有人叫喊著讓跑慢點之類的。

    李薇定眼一瞧,卻是武睿。青荷忙屈身行禮,「小少爺」

    武睿點了下頭,越過她,走到母女三人面前兒,瞪大眼睛,「咦,真是你們?」又問為啥春杏沒來?

    何氏還沒答話,屋裡傳出含笑帶嗔的女聲,「睿哥兒,怎麼這般沒禮貌?」

    青荷忙低聲說,是太太

    何氏跟武睿說,梨花生病,不能帶春杏來等等。跟著青荷往上房走。武睿不高興的哼一聲,也跟在後面進屋。

    屋內色調暗沉,李薇眨了眨眼睛,才適應裡面的光線。正對門坐著一個身著暗紅大衫,褚色裙兒的富態老太太,纂兒梳得一絲苟,臉上笑盈盈的,李薇與她投過來略帶探究的目光相遇,眨了眨眼兒,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武老太太立刻笑著叫起來,「哎喲,這丫頭真機靈,不怕生」

    何氏忙笑說了句鄉里孩子野性等等。在青荷的指引下,給武老太太武太太見了禮。

    李薇隨著她娘和大姐的動作,眼睛骨碌碌瞄著,武睿她娘皮膚白白的,一身淺青色的夏衣大衫,下面是水色百折繡花長裙兒,十指纖纖,合扣在身前,水紅丹蔻格外醒目。

    武老太太武太太忙叫丫頭給母女三人看座兒。武太太見梨花睜著圓眼睛盯著她的手指看,輕輕抬起手往前一送,笑著,「這么小的丫頭就知道愛美。」

    何氏低頭一看,笑了,忙拍李薇,又說了一遍鄉里孩子皮實野性之類的話。李薇配合著她娘把目光收回來。不過是為了研究一下她們的衣著穿戴屋裡的擺件兒罷了。她又不眼氣武老太太先是問了李薇的病情,聽說已大好了,笑著,「你們呀,不常到鎮上來。讓人家給坑騙了。」

    何氏愣了下,正要問為何說這話。武太太已笑著接過話頭,「那聚德堂常給小商販些錢財,碰上初次到鎮上瞧病問路的,都給指到那黑心的醫館去。」

    何氏瞭然,嘆一聲,心中十分慶幸能得武掌柜一家的幫忙,忙謝了又謝。

    武睿在一旁大聲插話,「張安跟他爹一樣,也不是個好東西」

    武老太太立刻咳了一聲,武太太臉色稍一變,瞪武睿,「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該去學裡了,還不快去換衣裳?」

    武太太身邊兒一個穿翠綠衣衫的丫頭走過去拉武睿,他扭著身子不肯走,武老太太又咳一聲,他面帶不甘的被拉著走了。

    何氏又陪坐著說了一會兒閒話,就要告辭,「打擾一晚上,實在過意不去。我們這就家去,也好讓老太太太太安生。」

    武老太太抬眼往青荷那邊兒一斜,她立刻走過來笑著,「李大嫂,老太太在家裡見天沒個人說話兒,你們來了,就多留留。再者梨花病才好,這會回去路上再吹了風也不好。」看何氏臉兒上仍是不太松泛,又指著李薇說,「我們老太太呀喜愛女娃兒的緊,就當是留半日,讓梨花陪我老太太樂呵樂呵。」

    她話說到這份兒上,何氏便不能再拒絕,春桃輕扯了下何氏的衣角,何氏猛然想起明兒就是年哥兒常休的日子,留大半日也好,傍晚的時候正好接年哥兒家去。

    忙笑著應下。

    武老太太眼中笑意多起來。讓丫頭備早飯,請何氏三人一起入席。何氏狠推了一番,最後武老太太佯裝惱了,這才沒辦法應了下來。

    到了這兒,母女三人都覺摸出些味兒來,她們與武家頂多就是小生意上的往來,即便是老太太太太熱情好客,也不至於這麼狠留著,倒象是求人辦事兒的姿態。

    三人食不知味兒的吃過早飯,老太太和氣的笑著讓讓青荷和另一丫頭帶春桃和梨花去花園裡玩兒。李薇裝作粘她娘,牽著何氏衣角不肯走,她倒要看看這武家老太太心裡頭是在打什麼主意。

    梨花不去,春桃自然也不去什麼花園,只是她大了,人家即透出意思不想讓她在跟前兒,她也不好硬往裡湊,便立在廊子下,離門口五六步遠的地方,眼睛盯著身前一丈之內的地方發呆。

    武老太太先是客套了一番如今家裡境況如何,地里收成如何,大丫頭看著也不小了,可許人家等等。

    何氏一一答了,說到春桃的親事,先說夫家是小趙村趙槐樹家,後又加了一句,「那孩子是今年麥時新中的秀才。」

    何氏話一落音,武老太太武太太均是詫異神色。

    旋即,武太太淡笑著,「春桃的好模樣,也只有讀書識字的人配得上她。」

    何氏這兒心思已定下來,回說,「這也是我們春桃的造化,若沒有梨花小舅舅給這孩子做保,也沒機緣認識。」

    武老太太武太太雖一向不出門兒,但是何文軒就在鎮上學堂里讀書,當年中了秀才被點廩生的事兒也還是聽說過的。

    聽她這麼說,又一個詫異,恍然笑著,「何秀才原是你弟弟」

    何氏點頭應是。

    武老太太臉上笑意變得比方才親近了些,順著這話兒說到鎮上的學堂,又順著學堂說到武睿讀書。

    「睿哥兒這孩子是我們打小沒教好。前些日子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

    何氏忙說不礙的,又說家裡孩子多,條件差,委屈了小少爺等等。

    武老太太含笑聽著,伸手端茶,低頭的瞬間向武太太斜過去一眼。李薇心說,鑼鼓敲了這大半天兒,正戲才開場啊。

    武太太等何氏說完,先讓丫頭添了茶,補上瓜果,笑著,「李家大嫂這話兒可就是差了。我們睿哥兒的脾氣我們還不知道,那就是個拆天破地的性子。為了他這脾氣啊,老太太老太爺都操碎了心,見天的念叨,他就是不聽。這次去學堂,還是睿哥兒他爹開了不去學堂不准再去你家的條件來,這才把他強送了進去。」

    「……回到家來呀,還見天念叨在你們家玩樂的事兒呢。誰搶了他的魚,誰吃餃子的時候搶他的蒜泥吃等等……」說到這兒她頓了下,回頭看了武老太太一眼,又說,「我們家呀,就睿哥兒這一個孩子,平日裡上學堂,老太太見得少,到了常休一個看不住,他又溜去你們家了。老太太和我私下裡說著,肯定是家裡頭沒個同齡的孩子和他玩兒,他才不願意在家呆著……」

    「……聽說你們家的年哥兒也在鎮上讀書,跟睿哥兒走得也近些。有一回老太太偷偷去學堂里瞧睿哥兒,見他和年哥兒玩得歡實。學堂里的王先生誇你們年哥兒踏實肯學聰慧。老太太回來和我一說呀,我就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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