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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春桃和春蘭做好早飯,裝上去給父母送飯,順帶接替他們踩一會兒水車,讓他們也好歇歇,緩緩勁兒。

    兩人走後,春柳等三小的吃完早飯,涮碗餵雞飲驢一陣的忙活。

    日頭升高,白花花的陽光罩著竹林,李薇這會很是怨念這大片竹林,沒有了涼風,它們更象圍在自己家四周的寬厚牆壁,熱得讓人煩躁。

    吃飯喝足後,她被三姐春柳安放在杏樹蔭下的長塌上,小春杏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

    她躺著嘆了會氣,眼皮子澀起來。天熱,夜裡常常熱醒,根本睡不好。

    再次醒來時已是半上午,大姐和二姐已回來,坐在她旁邊繡著花,小春杏也不知何時回來了,躺在她身側睡得香甜。

    春桃見她醒了,忙把她抱起來,拿帕子擦她後背浸出的汗水。又和春蘭說,「再給梨花曬盆水吧,看這汗出的。到晌午頭再給她洗洗澡。」

    李薇扭著身子,說,「不要。」想起去年這時,她們幾個把自己當作逗人的小玩具,她就怨念。

    春桃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逗她,「那年哥兒不在家,梨花洗不洗?」自小妹會說話之後,洗澡只要年哥兒在跟前兒,她都是這副樣子,小眉頭擰著,小嘴嘟著,一連聲的「不不不」的。

    春桃私下裡跟何氏說,何氏也笑,說梨花自小精怪,說不定是知道羞羞呢。春桃雖不大信,再一想倒也真有這種可能,愈發拿來逗她。

    李薇一聽小男娃兒不在家,想想水中愜意,這樣的流火天,能洗個澡澡,自然是再舒慡不過了。點頭同意。

    春蘭和春桃對視吃吃笑著。小春杏被吵醒,也鬧著要洗澡澡。

    幾姐妹正笑鬧著,從竹林那邊過來了個中年婦人,立在李家籬笆牆外,喊,「春桃啊,春桃……」

    春桃聽見忙應出跑過去,那婦人往南邊一指,面有急色,大聲喊著,「你呀,趕快去看看,你家年哥兒和大山幾個往南面的小水庫里去了……小男娃兒家的不知道深淺……」

    南面的小水庫其實是個約有五六畝大小的水塘子,在樹南頭的槐樹林外側,夏天裡,小子們喜歡去那裡玩水。前年夏天,水庫旁邊一戶人家的九歲男娃兒跳到水庫里洗澡,不知咋的就給淹住了,幸虧大人發現的及時,撈出來肚子朝下搭在牛背上控水,這才算是撿回一條命。

    後來村子裡的大人都把這事兒記著,狠掬著孩子們不准偷偷過去。

    春桃臉色「刷」的白了,急忙往外跑,「去了多大會了?」

    春蘭愣了下,也跟著撥腿就跑,身後春柳也急惶惶跟著跑,她回頭厲聲喝著,「你在家!」

    春柳愣怔了好一會兒,春蘭和春桃已跑遠了。慢吞吞的回到大杏樹下,指著春杏和李薇,「都是你們兩個!」

    李薇的心也跟著吊起來,也沒功夫感嘆二姐的厲聲和三姐因被喝斥在看護她和小四姐的不滿。

    春蘭和春桃一路急跑著,惹得坐在樹蔭下乘涼的大人們,紛紛問急惶惶的幹啥去。春蘭朝那群人看了看,揚聲衝著當中的一人喊,「興旺叔,我家年哥兒去小水庫洗澡了,快,快幫著去瞧瞧……」人群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應了聲,忙跟著跑。

    另有幾個好事兒的小子跟在後面跑去看熱鬧。剩下乘涼的大人們都說,現在小水庫的水淺,沒事兒。也有人感嘆,「瞧春桃春蘭急的那樣,說是親弟弟也有人信!」

    中間有人笑著應話,「那可不是。給她們家帶了銀子的弟弟,咋能不是親的?」

    此時已快正午,日頭毒辣辣的,小水庫里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影。水面閃動著讓人眩暈的白花花光波。一側的槐村林中,有知了嘶啞著嗓子一聲聲叫得急促。

    「年哥兒~年哥兒~」春蘭奔到小水庫前,臉色發白,扯著嗓子衝著水面喊。

    春桃拍她,叫她別急,也跟著喊,後面跟來的人看著姐妹倆嚇得面無人色,手軟腳軟的模樣,也跟著喊起來。

    幾聲過後,小水庫最里側,連接著溪流的那頭,冒出一個光裸著小胸堂的身影,緊接著又露出兩個小腦袋來。春蘭看到那熟悉的頭巾子,愣怔了下,突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小手指粗細的樹枝,撒腿朝那邊狂奔過去。

    春桃也看到年哥兒了。看樣子,他還真是跳水庫洗了澡。心裡又氣又擔心,見春蘭一副撲上去要抽人的模樣,趕快跑過去,跟在後面喊,「春蘭,你等等!你等等!」

    眼看春蘭快跑到跟前兒,又大喊,「年哥兒快跑~~~」

    佟永年光著小脊背小腳丫,身上僅穿一條粗布小襦褲,烏黑的頭髮上濕噠噠的滴著水。抿著嘴唇,抱著衣裳立在岸邊兒不動,眼睛匆閃著盯著已快到跟前兒的春蘭,軟軟的叫了聲,「二姐~」

    大山和柱子看春蘭拎著樹枝來勢洶洶,忙提鞋子抱衣裳,叫佟永年,「快跑,你二姐要打人~」

    春蘭臉兒繃著,跑到佟永年跟前兒,二話不說,舉起樹枝朝佟永年的小脊背小屁屁抽了過去,「啪啪啪」帶著響兒。他身子抖了下,咧了咧嘴,清秀的眉尖蹙了下,顯然是很痛,可他並不喊叫,眼瞼半垂著,濃密的睫毛抖動,軟軟的說,「二姐,我知道錯了。」

    春桃跑到跟前兒去奪春蘭手中樹枝,臉上帶著急色,「你這丫頭怎麼一聲不吭就打。啊?!年哥兒又不知道這裡危臉,讓他以後不再來不就行了?」

    春蘭躲開春桃的手,轉身向呆立在一旁,同樣只穿小粗布小襦褲的大山和柱子衝去,邊喊著,「誰讓你們帶他來水庫的?」

    話音未落,手中樹枝已劈頭蓋臉的抽過去。春桃顧不看佟永年被抽打的後背,忙跑去抱住春蘭,奪下她手中的樹枝,輪得老遠,怒聲喝斥,「你這丫頭瘋啦?怎麼亂打人。」

    又安撫柱子大山,「打痛了沒有?」

    柱子和大山的後背都挨了兩下子,火辣辣的疼,苦著臉兒,搖頭,趕快穿衣裳。

    後面跟來的人被春蘭這丫頭驚得目瞪口呆。李家村東半截街的人都知道春蘭是個悶性子,不愛說話,也不愛閒逛,從小到大更沒見她和那個孩子鬧彆扭吵吵嘴。沒成想竟也是火爆脾氣!

    春桃看見大山和柱子胳膊上有被樹枝抽紅的印子,瞪春蘭,回身看佟永年的後背,潤白的後背上已浮幾條紅腫印子,氣得一個轉身兒過來,朝春蘭後背「啪啪」給了兩下子,怒斥,「下手也沒個輕重!」

    春蘭拗著身子不吭聲,臉繃得緊緊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直盯著白花花的水面。

    李海歆夫婦澆完地下晌的時候,這事兒經跟過來的幾個小子一傳,已在村子東頭傳遍了,他倆還沒進家門兒,就聽人一五一十的告訴她這事兒。都十分感概,「哎呀,海歆嫂子,你可不知道你們家的春蘭,就跟人家常說的,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從小到大沒見她跟人爭過吵過,今兒可算是開眼了。」

    何氏聽說年哥兒沒事,放了心。說春蘭這丫頭脾氣一向怪。又催丈夫趕快去大武家和柱子家看看。

    回到家時,春桃已給佟永年抹了藥酒,紅腫消了下去,光潔的後背上留下幾道紅紅的印子,隱隱透著血絲。

    心疼又慶幸,「年哥兒,以後想去小河裡洗澡啊,讓你爹陪著。再者去咱家後面兒那水淺的地方啊……」

    佟永年抿著唇,眼睛亮澄澄的,「知道了,娘。」又說,「不疼,不怪二姐。」

    何氏笑著拍拍他的頭。李海歆從大武柱子家回來,說大武和柱子爹都說蘭丫頭打得好。看這兩個小子以後還敢去玩水!

    何氏看了看自回到家一直背對院子坐在大杏樹底下,不言不語又不動的春蘭,笑了笑,喊她,「春蘭,做飯了。」

    晚上,李海歆跟悄悄跟何氏說,「蘭丫頭下手可真狠,大山和柱子胳膊上都透了血了。」

    何氏知道這兩家都疼孩子,反正地里水澆透了一遍兒,也沒事了,明兒就去這兩家走走,別讓這兩家鬱結在心裡才好。

    李薇自從得知了事始末,對她的這位不愛說話的二姐,又多了一層蔥白,安靜的時候,比大姐更安靜,彪悍的時候比三姐更彪悍,這性子究竟是怎麼生成的。先天?還是後天?!

    何氏各給兩家準備了二十個雞蛋帶過去,給兩家道歉。大武媳婦兒直說她外道,又笑著說,「我們大山回來呀,直跟我說,春蘭姐可是惹不得,以後誰都別惹她!」

    何氏也笑著又把春蘭小時候的事兒念叨一遍兒,說她性子怪得很。

    正巧大山從屋裡出來,何氏問還疼不疼,又讓他去家裡玩兒。

    大山粗粗的眉毛皺了下,才問,「春蘭姐在家不?」

    把大武媳婦兒和何氏惹得哈哈大笑。

    何氏又抽空跑了一趟柱子家,柱子正被他娘念叨。他們家只這一個娃兒,柱子娘也不知生柱子的時候傷著了,還是旁的原因,這麼些年再也沒懷上過。

    何氏又把在大武家的話兒說了一遍,叫柱子別記恨春蘭這丫頭。

    及至六月底,家家戶戶都在愁著要不要再澆一水時,天象破了一般,傾盆大雨下了起來,溪水猛漲,清澈的溪水變得渾濁不堪,把村頭的小橋淹得看不見蹤影。

    許氏也在這個時候生產了,是個丫頭。她見人都說嘴,說這丫頭不尋常呢,應著這麼大的雨出生的。

    因佟永年和柱子三人有前科,家裡大人不放心,早上上學送過去,傍晚又接回來。

    這些日子三人倒十分乖巧,佟永年放了學後就窩在家裡練字念書,實在不想念的時候,就背著已經會走會跑,但卻開始裝懶的李薇同學,在小竹林轉悠著,或者應小春杏的要求,滿院子幫她扑打著蜻蜓。柱子和大山再來找佟永年去上學,每次看到春蘭,總會下意識的往一旁躲躲。

    春桃春柳幾個每次都要捂嘴兒笑好久。

    一場連下了兩三天的暴雨過後,天涼慡起來。李薇長長的出了口氣,炎熱的夏季終於要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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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賀府消息

    七月初,在一個秋風微涼的早晨,佟永年剛去了學裡沒多久,李薇那位中了秀才老爺,卻遲遲不歸家的小舅舅終於回來了。

    何文軒如今已是縣學生員的裝扮,身著玉色直裰襴衫,頭帶四方頭巾,相比較過年時,更多了份讀書人的恬然。何氏揪著這位新任秀才老爺狠一通嘮叨,他只是溫潤的淺笑著,把李薇抱在懷裡,不時逗著,聽著大姐的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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