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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何氏回屋略躺了躺,歇了歇神,就又起身了,抱著李薇逗弄了一會兒,又捏開她的小嘴兒看了看,牙齦上有白色的小點,算算日子,梨花也快滿五個月了,高興得把她親了又親,等孩子長了牙就好辦了。
老李頭和三個兒子仍舊在清漚肥坑,許氏端著衣裳盆子出來,掃過老大家菜園子便叫了起來,「大嫂,有人偷你家的菜~」
李王氏翻曬著陳糧,聽見了,穿上鞋子走過來,剛長出的韭菜被割去了一半兒,雍菜和莙達菜也被人摘去不少。
何氏忙解釋,「不是哪個偷的,是大娘娘過來尋,我摘了給她的。」
李王氏臉兒一沉,不高興的往回走,繼續翻曬糧食。許氏笑了笑,朝何氏道:「咱娘不高興呢。」
何氏說,「不過一把菜,尋上門兒了,還能咋推?」扭身回了院子,也搭手翻曬糧食婆婆李王氏翻曬一會兒糧食,覺得心頭的氣消不了,就著圍裙擦了擦手,坐到樹蔭下,朝著何氏道:「春桃娘,你咋也跟春峰娘學?」
何氏抬頭笑了一下,繼續拿木掀子翻著糧食,「娘說啥呢?」
李王氏朝著院子東面兒啐了一口,「她見天招招搖搖的,菜園子裡會沒菜?就是沒菜也問咱們借不著!自春桃起她兩個閨女沒送一星半點兒的東西,那兩個侄女眼裡頭還有沒有我這二嬸,你爹那個二叔?」
何氏心說,這還不是你做的在先?海芹搬月子,你愣是不讓孩子爹去,最後大娘娘沒辦法,只好請了本家的一個大堂哥去搬的。
可這事兒是她們老一輩的糾纏,何氏裝作不知道,也不提。只是隨便拉扯些閒話安慰了兩句。
李王氏氣兒不消。無奈那菜園子當初說好的,各家種了歸各家,何氏有權自己做主送給誰。更是氣悶!推說心口疼,進屋躺著。
傍晚的時候,李鄭氏在街上碰見春柳,叫她家去,給了一個小籃子,裡面裝了四個咸鵝蛋,兩個白面卷子,還有十個鮮雞蛋。
春柳心裡頭鬼,也知道嬤嬤不喜歡大嬤嬤,跑到大山家裡,尋了兩把青糙,蓋在上面兒,回家到家趁人不注意藏到西屋裡去。
吃過晚飯過後,等東屋堂屋都上了門兒,她才爬起來,悄悄的跟何氏說了。何氏捂嘴笑著,直打她,「你這丫頭學誰這麼護食兒?上次你佟嬸子給的糰子,你也偷藏起來!」
春柳嘻嘻的笑著。何氏又囑咐她,等家裡沒人了再吃,別讓大嬸瞧見。
春柳應了聲,回了北間,叫春杏春蘭春桃起來,分了一個白面卷子,一個咸鵝蛋,頭朝外趴在炕沿兒上,兩邊炕離得近,四隻小腦袋相對,幾乎兩兩抵在一起,一邊吃一邊捂嘴嘰嘰嘰的笑著,象四隻剛吃飽蟲子的小鵪鶉。
李薇在黑暗中微笑著,那嘰嘰嘰的歡快笑聲,長長久久的印在她腦海中,她想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的。
過了沒幾天兒,張家村大姑父過來送信兒,說大姑快生了。
李王氏早記著這一茬兒事兒,留他大姑父吃了一頓飯,就趕著備催生禮。共備了二十個雞蛋,兩個大餑餑,去小貨棧里買了兩包紅糖,一斤干棗,並紅紙和三尺紅布頭。海棠海英兩個早做了兩身嬰兒小衣裳,看花色,都是偏女娃兒穿的。
第二日,李海歆套了牛車,和老二一家何氏四人趕早去了張家村。送了禮,隔窗把嬰兒衣裳投了進去,片刻兒,裡面傳來梨花大姑的一聲嘆息。
許氏要湊到窗前兒去看,被何氏拉住了。聽梨花大姑的動靜,怕是包裹頭朝向,預示著又是個男娃兒。心裡頭卻苦笑,老天也會作弄人,想什麼不來什麼。
梨花大姑父要留飯,李海歆推說地裡頭忙著,等忙過這陣子有的是聚著的時候,便趕著牛車家去了。
剛回到家,許氏趕著把投催生的事兒跟李王氏講了一遍兒,李王氏也嘆了口氣,老李頭反倒說,男娃兒多了好,能幹活兒。
午飯過後,大武銀生幾個往常一塊打場的人家過來商量壓場的事兒。麥子熟得快,五月里的天又是小孩臉兒似的,說變就變,李家村習慣麥收秋收時,幾家相厚的結合在一起,相互幫襯著。壓場地也算是一件大事兒,東家有牛,西家有石滾兒子,南家有磨盤的,壓場地挑水是個力氣活兒,娘們干不行,壯勞力們湊一塊兒幹活兒,也出活計。
仍按往年的慣例,老李頭家出牛,大武家有石滾子,銀生家就多出幾個勞力,又商量定了壓場的日子,各人就散了。
……
昨天碼出八千存稿,暗喜;上來一看三更催更,崩潰!先發三千,剩下五千再改改,晚8:00發…
繼續碼去鳥~~~~~~還有,女主會長大滴,不過現在的鋪墊對全文很重要,偶想了想,決定讓女主在三十章之開口說話,嘻嘻……親們再等等吧
第十五章 壓麥場子
何氏趁著男人們去壓場子的這點空兒,把幾個丫頭的衣裳該補的補,該拆洗的拆洗,麥芒子已全黃了,再過不幾天就該麥收,到時候大人小孩兒都有忙了。每年麥收這十來天裡,都要累得脫層皮,飯都不想吃,其它的就更顧不上了。
李薇仍和小四姐春杏在梨樹底下玩著。如今小春杏的玩樂內容,從螞蟻轉變為那二十來只小雞娃兒,她喜歡把菜葉子掐得小小的,一片一片的扔下去,然後看著那二十來只已扎了翅膀的小雞娃兒,滿籬笆的撲棱著翅膀搶食兒。圈雞的籬笆上面已被她爹編了個蓋子,也不怕小雞娃兒飛出來。
春杏玩得不亦樂乎,回頭見小妹盯著自己看,撕片菜葉子塞到她手裡,「小妹也喂!」
李薇小嘴角抽動,衝著白雲朵朵,瓦藍瓦藍的天空嘆了口氣兒。
伸出小手接過春杏遞過來的菜葉子,往雞籠子裡面投,可是她勁兒太小,菜葉子沒飛出木塌子,便落了地。李薇垂著小腦子,極度鬱悶,連春杏玩的那樣幼稚單純的樂子,她都玩不成!
小春杏白了她一眼兒,「小妹是笨蛋!」李薇小腦袋耷拉著,很受傷!在心裡默默反駁,你小的時候不知道啥樣呢,敢蔑視她這個偽小孩兒!
春桃從院裡走出來,遠遠看見小妹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緊跑幾步過去,一把抱起她,在懷裡掂著,「小妹怎麼啦?」
春杏頭也不回,脆聲回著:「小妹沒把菜葉子投到雞籠里,她不高興!」
春桃笑了笑,抱伸手拿了一片菜葉子,揉成一小團兒,塞在她手裡,舉著她的小手往雞籠子裡投,一投即中。笑著哄她,「看我們梨花真厲害,一下子就投中了。」
李薇默然。她可不認為大姐把小四姐的話兒當了真,純粹是出於習慣性的哄小孩兒罷了。
何氏從院裡出來,看見她沉著的小臉兒,忙抱在懷裡哄她,「梨花這小臉陰的,這是咋啦?」
春桃在一旁笑著,「可能是嫌家裡悶著了。」春柳小時候就不喜歡在屋裡呆著,一進屋扯嗓子的哭。
何氏臉兒上帶笑,狠狠的親了親李薇額頭,「小野丫頭!」把她交給春桃說,「今兒沒事,你抱著她去外面放放風!」
春桃應了一聲,春柳在裡面聽見,蹬蹬蹬的跑出來,「我也去!」
何氏笑著應了,然後臉兒一沉又訓斥,「不准再跟著大山往河邊湊!」春柳嘻嘻笑著,應了一聲,又喊,「二姐,我們去玩兒,你去不去?」
聲音落地好一會兒,裡面也沒動靜,春柳正要跑去看看,卻見春蘭已過來了。何氏笑拍她一下,「應一聲費你多少力氣?」春蘭嘴角扯了扯,還是沒吭聲。
出去玩兒,自然少不了小春杏這個跟屁蟲兒,她麻溜了的下了木塌,邁著小胳膊小腿兒跑過來。
何氏叮囑春桃,莫帶著她們往河邊去。春桃應了聲,抱著李薇,往院外走。
剛出了院子,巷子口出現兩個人影兒。李薇定眼瞧過去,是佟氏和那個佟永年。
春桃也瞧見,回頭喊,「娘,佟家嬸子來了。」
又趕忙抱著李薇往前迎了幾步,「佟嬸子是到我家吧?」
佟氏今日穿的是青色布衫,下身也是青色的長裙,一條水色腰裙兒,頭上只打了髻,沒戴任何頭飾。佟永年也是一身半舊的青衫,頭頂的頭巾子,換作水色的。
佟氏臉兒上帶笑,不及走近,便道,「除了你家還能去哪家?」
何氏迎了出來,笑著,「今兒怎麼有空出來了?可是稀客!」佟氏一向很少出門兒,便是過年那幾日,也是母子兩人在屋裡窩著。
佟氏笑了笑,「見天在家裡,有些悶了。聽人說這幾日地里閒著,想著嫂子有空兒,就來看看。」
何氏一連的往家裡讓。佟氏看了看春桃幾個,問,「你們這裡哪裡去?」
春柳搶著道:「去看壓打麥場子唄。」
春柳一提到壓打麥場子,李薇倒提起點興趣來,小時候大部分歡樂的記憶都和打麥場有關。春天在場裡瘋跑著放風箏,夏天收麥子時,常常跟著父母看場子,露天裡睡覺,天上的星星眨著眼兒,聽著父母講一些稀奇故怪的故事,秋天的時候,除了看場子外,是和小夥伴兒們在各種莊稼剁中捉迷藏,到了冬天,那就是周末最好的投沙包場所……拍著小手咯咯咯笑起來,表示自己很認同這個提議。
佟氏逗她,「笑這麼歡實,知道什麼是打麥場子嗎?」
何氏也笑,「這丫頭就是野了。」
佟氏把手中的青布小包打開,掏出一個黃紙小包,往春桃懷裡塞,「帶著這個,邊玩兒邊吃。」
何氏看年哥兒嘴角輕抿著,眼睫毛怱閃怱閃的,不住往春桃幾個身上瞄著,便跟佟氏說:「要不是急著家去,讓年哥兒也去玩吧。見天練字兒,也怪悶得慌。」
佟氏頓了下,也想著平時里沒人跟兒子一塊兒玩,便笑著應了,「今兒就在嫂子這裡蹭飯吃了。」
佟永年臉上帶笑,朝著何氏行禮道謝,跟在春桃後面去了。
春杏和他熟些,路上一會指著槐樹問,你知道這個是什麼不?一會又指著大柳樹問,你會擰柳靡靡不?路過村子東頭的石橋時,又問,你會下魚簍子抓魚不?
若是年哥兒回答對了,或得回答會,春杏就會找更多的問題,或者更稀奇的問題問他,若是他回答不出來,春杏就咯咯咯的笑著。
李薇看那小男娃兒眼中閃過一絲惱意,然後也跟著抿起嘴角,也笑起來,眼波象是緩緩流淌的溪水般清淨明澈。
春桃回身喝斥春杏,不准笑話哥哥!春杏吐了吐小舌頭,撒著小腿兒向打麥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