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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33:17 作者: 某某寶
她光從婆婆的臉上就能瞧出她心裡在想什麼,用一句話說,街坊鄰里送的禮是要還禮的,這個則不須還!
果然,李王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訕訕的道,「興許是送的謝禮呢。」
何氏笑了笑,「娘,你還不知春桃爹的性子?這禮咱可不能白收!」
李王氏想了想,心裡頭有些煩,「先放著,等人都走了再說。」說著站起身子出了南間兒。
何氏也跟著出去,到院中接著用飯。
許氏一見她過來,笑得格外殷勤,「大嫂,快來吃飯吧。」
李薇嘴角抽了抽,這個老二家的不是看上那雞蛋了,就是看上花布了。要麼是兩樣都看上了!
何氏笑著入了座,招呼大姑家的三個小子多吃點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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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雞蛋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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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過午飯,男人們歇了一會兒,仍扛著鋤頭下地下幹活兒。糙已鋤了一遍兒,今兒是去收拾地溝子,把缺口補一補,等澆水時就省勁兒了。
李薇姥娘與何氏在屋裡頭敘了一會兒閒話,掛家裡地里一攤子事兒,就家去了。
送走李微姥娘舅舅,何氏抱著她和幾個女兒回到院中,見許氏左手端右手倚靠在東屋門口,眼直直盯著緊閉的堂屋門兒,婆婆李王氏和三個小姑子都不在院中,只有大姑子家的三個小子和春峰春林幾個在打鬧著玩。
院中桌上一片狼藉,也沒人收拾。
許氏瞥眼看見她,輕手輕腳一溜小跑過來,二話不說推著何氏進了西屋。
「春峰娘,有事兒啊!」何氏不喜歡她這賊頭賊腦的作派,順手把李薇交給春桃,讓她們出去玩兒。
許氏斜身從窗子向外瞄了眼,低聲跟何氏說,「我剛才看見咱娘把他大姑領到西間兒里去了。大白天的門和窗子都上了,說不定是給她閨女塞好東西呢。」
許氏說的好東西無非是今兒街坊四鄰送來的雞蛋和佟家媳婦兒送來的雞蛋花布。何氏想,反正自已娘家送到的東西都放在西屋了,剩下那些東西,日後回禮也得婆婆操辦著,給誰不給誰,她也做不了主。去爭這個,只能給自己添氣受!
就擺擺手,「他大姑家也艱難著呢,孩子多地少,給點就給點吧。」
許氏眼兒一瞪,一把住抓何氏胳膊,推心置腹的勸,「大嫂,話可不能這麼說。日後給人家回禮,還不是咱們兩家拼死拼活的干出來的?娘把好東西都搬給她閨女,咱們不成了白給她閨女填饑荒?」
見何氏臉兒上仍淡淡的,她眼睛骨骨碌碌轉了幾下,又說:「梨花過百天兒,她大姑連件裙兒都不做。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再說,你看那兩丈長的花布,花色兒好,顏色也好,正好給春桃春蘭做衣裳穿。春桃也十二歲了,現在打扮著,將來能許個好人家呢……」
何氏心裡頭倒也掛著那塊花布。不是她眼皮子淺見不得東西,家裡頭事事婆婆做主,就是再下死力的幹活兒,一點的主都做不得。一直這樣下去,真怕她這個當娘的把幾個丫頭都誤了。
許氏見她面色有鬆動,正要再說,堂屋的門兒吱呀一聲開了。婆婆李王氏做賊似的向外瞄了一眼,許是見兩個媳婦兒都不院中,李薇大姑跟著從身後走出來。
來的時候,她帶著半舊的籃子,裡面有十來個雞蛋和兩個白面卷子。這會兒籃子裡鼓鼓囔囔的,最上面塞著的象是她家大小子玩熱了脫下的夾襖子。
許氏從鼻子孔里發出一聲輕哼,眼兒一翻,一個箭步躥過去,把西屋半掩的房門「咣當」一聲打開。
院中的李王氏和李薇大姑嚇了一跳。
李薇大姑強笑著和許氏打招呼,「是春峰娘啊,急惶惶的幹啥呢?」
許氏的眼兒在她籃子上瞄了幾圈兒,臉上帶笑,上前幾步,伸手去接那籃子,「大姐家去啊。我送送!」
二姑海棠上前一步,擋開許氏的手,「我去送大姐。二嫂快幫大嫂把飯桌收拾了吧。」
何氏出了西屋門兒就去收拾碗筷,聽到這話,就笑笑,「沒事,娘和春峰娘忙了大半晌了,這些叫春桃幾個幫著收拾就行了,早些送她大姑家去吧,這幾天地里該忙了。」
春桃聽見了,把李薇仍圍坐在梨樹下的木榻子上,叫春杏看著她,領著那二個過來幫忙。
許氏趁著海棠聽大嫂說話走神兒的空檔,身子側面一躲,手快速的向大姑的籃子抓去,「大姐來了這半天,鬧哄哄的,還沒顧上說句話兒,還是我去送!」
海棠不妨她當著這麼多的人,竟抹了臉子,防不及,被她的手勾著籃子裡的衣服,一拉扯,裡面露出一角嶄新的粉色來。
許氏大力把海棠撥開,叫起來,「哎呀,這不是佟媳兒送來的花布?」一手把破夾襖拽出來,海英忙去攔她,把夾襖子往籃子裡按,大聲喊:「二嫂,你幹啥?!」
許氏手上用勁兒把破夾襖拽過來,把海英拽了一個趔趄,她把破襖舉得高高的,一手掐腰,眼睛瞪得溜圓,衝著海英嚷嚷,「我幹啥?你說我幹啥?!大嫂,你來看看這是啥?!」
李王氏被老二媳婦兒鬧個沒臉,臉色黑沉沉的,索性也不藏了,把大姑手中的籃子搶過來,往木架子上一放,伸手把蓋在上面兒的花布拿出來,露出白花花的雞蛋。
指著老二媳婦兒,氣呼呼的喊,「你看!讓你看!我讓你看個清楚!看夠了就去幹活兒,整日價光盯著別人的那點子東西!」
老二媳婦兒一看那籃子底兒,心頭的氣更盛。那些雞蛋估摸著有二三十個呢。來走一趟親戚,反倒賺了!
也不管李王氏的黑臉兒,扭頭衝著何氏大聲喊:「大嫂!咱娘給他大姑花布雞蛋,跟你說了沒有?」
李薇大姑被臊得紅了臉,尷尬的躲在一旁。
李王氏放了雞蛋籃子,頭勾著朝許氏衝過來,嘴裡罵罵咧咧的,「我的東西我愛給誰給誰!用這個婆娘多嘴?!你還防賊似的防我!我問你,堂屋西間裡的雞蛋怎麼少五個?!」
何氏原本不想理的。婆婆和李薇大姑這架式,不用去看籃子,還能猜不出來?雖說沒分家,可也是給梨花做百天兒收下的東西,話也不說一句,就悄不吭聲把東西貼補閨女。這讓她心裡也有氣兒,剛才也存著故意讓老二家的鬧一場的心。
這會兒李王氏又扒出老二媳婦兒偷雞蛋的事兒,她心裡頭更是煩!卻也不能裝著不管,放了碗筷,跑過去,拉李王氏,又架著許氏,「春峰娘,別吵了!梨花大姑在邊兒上呢!」
許氏隔著何氏的胳膊,伸著頭,沖李王氏大聲辯嚷,「堂屋西間兒少了雞蛋,別的人你怎不問,光問我,你不也把我當賊防!」
海棠一把拉過李王氏,氣呼呼的道,「娘,你別跟她生那閒氣!讓大姐趕緊家去吧!」
海英把花布破襖子都裝回到籃子裡,拉扯著小外甥的手往外走,海棠也鬆了李王氏,推拉著大姐跟了出去。
李薇大姑家在五里外的張家村,家裡頭窮苦些,走娘家一向都是步行來的,五里的路光靠雙腳要走個把時辰呢。
許氏掙著身子要跟過去,何氏一個拉不及,被她掙脫,緊跑幾步去追她。
李王氏身後氣急敗壞的喊,「別管她,讓她鬧!」說完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天搶地的嚎了起來。「我這是做的什麼孽,一把老骨頭給你們填吧不完,好吃好喝的緊著你們,你還嫌我這個當娘的偏心!你個沒良心的,去滿街打聽打聽,看看哪個不在後面嚼你的舌根子。見天偷懶耍滑的,讓你清豬圈你不是腰疼就是腿疼,不是腿疼就是頭疼!趕上家裡地里忙,你就回娘家躲清閒……」她拉著長長的尾音,一行哭一行唱,把大腿拍得「啪啪」作響。
何氏最煩這類作派,眉頭緊皺著。讓街坊鄰里聽見了,這不是讓人看笑話麼?這會是下了死勁兒的拉,又叫春桃也過來拉。
許氏在院門口被海棠海英兩個截著,海棠擋在她正前方,海英拉著她一隻胳膊往裡拉,她掙著身子不肯回。突聽李王氏在院裡頭哭喊。
兩人也不管她了,轉身往院裡跑。
何氏勸李王氏,她反倒哭得更來勁兒,嘴裡念叨的都是她怎麼對許氏一家好,怎麼拉扯兩個孫子,怎麼周到的侍候坐月子……
何氏聽到腳步聲,海棠海英兩個跑過來,她忙喊,「快過來勸勸咱娘。大好的日子哭啥呢。」
李王氏見兩個女兒來了,更大聲的抑揚頓挫哭唱起來!
何氏眉頭緊皺,和海棠海英架起她往堂屋去。進了屋門,剛放她坐到炕上,她又就著滿炕的打滾兒哭。
何氏看看兩個小姑子一臉的無奈,提高音量,「娘,別哭了!這麼鬧著讓街里街坊的看笑話不說,老三馬上也該說親了,回頭女方一打聽,咱家這樣,還有誰還敢上咱家的門……」
一提到李家老三,李王氏登時住了嘴,一咕嚕爬起來,「對,你說的對!我不能跟這懶婆娘一般見識,壞了老三的好事兒!」接過海英遞來的帕子,抹了把鼻涕眼淚。
何氏見她沒事了,便笑了笑,站起身子,「我去收拾外面兒。」海英也跟著站起身子,「我跟大嫂去收拾。」
李王氏擰了一把鼻涕,擺手叫住她,「老大媳婦兒,你等等。」又示意海棠去外面看著些。
何氏回身在溜著炕沿兒坐下,「娘有事兒啊?」李王氏的嘴張了幾張,就是不出聲兒。
何氏也能猜出她的心思。偷偷給大姑子東西,讓老二家當面扒出來,自然是想給自已解釋解釋,卻裝作不知道,臉上帶笑,等著李王氏開口。
李王氏掂著帕子角抹了下眼角,才說,「海青家裡過的難得很!你瞧瞧她那衣棠,都穿了五六年了……」
何氏低頭瞧瞧自己身上這件已洗得看不出原色的舊衫。這還是春柳出生那一年,大弟弟娶親剩下一塊布,她娘比著她的身兒做好了衣裳送來的,若不是做好了衣裳,單送布,這件衣裳指不定是就成了許氏的或者二個小姑的。可春柳現在都整八歲了!婆婆還是只看得見自己閨女的難處!
李王氏見何氏不說話,又說,「海青也說要去跟你說一聲。我尋思著她急著家去,梨花姥娘又在你屋內說話兒,就沒讓她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