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你
2023-09-27 21:17:08 作者: 瀟湘寶寶
這一年的大雪。
持續的下著。
窗外已然積了厚厚的一層,連芷薰坐在書桌前,有些隱隱感到了擔憂。
宅子外頭顯得越發的冷情了起來,方圓幾里都沒有人影出現,連芷薰隨手打開了電視,全體都是在報導這場大雪,工作人員正在辛苦的鏟雪,各種機器。
只是……
似乎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連芷薰隱隱感覺到,這場大雪,恐怕有些不對勁,各種的交通工具,都已經無法上街,想要出去,比登天還要難。
她已經窩在家中起,有一個多禮拜。
這場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什麼時候能夠不困在這,哥哥他……
腦海里正在想著辛易墨,樓下就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她一愣,忙站起了身,現在家中只有她們兩個人,能夠傳出這個聲音的,一猜就知道是誰。
連芷薰心中有些慌張,快步往樓下跑去,這聲音還在持續,是在廚房裡。
和少年呆的久了,連芷薰也知道這個人,壓根一點都不能進廚房,完全就是廚房的克星,屬於飛彈級的破壞力。
此時聽到這些聲響,連芷薰已經心神不寧了起來,她根本顧不得思考,忙跑過去拉開了廚房門。
裡邊,一片狼藉。
隱隱有焦味傳來。
少年穿著一身淺咖色的休閒服,墨色的發卻有幾分凌亂的痕跡,地上全都是陶瓷碗的碎片,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手指的傷口蜿蜒至潔白的地磚上。
綻放出它艷麗的姿態。
連芷薰看的觸目驚心。
下一秒,就已經跑了上去,伸出手就想要拉過他的。
辛易墨剛發現連芷薰進來,忙將受傷的手放到了背後,俊美精緻的容顏,風輕雲淡的看著她,「怎麼跑的這麼急,不怕摔著麼?」
「你受傷了?」她有些緊張的看著他,「你把手拿出來給我看看。」
許久未曾見過,在連芷薰的臉上還能夠看到,這麼久違而又熟悉的模樣,她很擔心自己,看的出來她也很緊張。
這讓辛易墨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指尖上的疼意,像是消失了一般,他隨意的打開水龍頭沖了沖,像是不當回事般,表情淡淡的,「沒什麼大礙,你先出去吧,我這裡就快好了。」
「你要吃什麼,我來做吧。」連芷薰擼了擼袖子,就準備上手。
這廚房再讓辛易墨待下去,恐怕這事情可就大發了,誰都知道這人的破壞力有多麼的強,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連芷薰都沒讓他做什麼,如今就更加得了吧。
看到連芷薰的動作,辛易墨微微蹙了眉宇,下一秒就隱露出痛楚的神色,手指上的傷口挺深的,他一個勁的往連芷薰面前湊,語氣多了幾分委屈,「我這傷口還疼著,會不會破傷風啊。」
「我去給你拿創口貼。」
連芷薰瞥了一眼那傷口,確實挺深的,她心裡頭不由嘆了口氣,自己估計生來就是老媽子的命。
看到少女匆匆跑去客廳的方向,辛易墨抱起胸,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創口貼拿的很快,是機器貓的圖案,頗為可愛。
看著這創口貼,辛易墨臉上滿是嫌棄,「為什麼拿這麼丑的創口貼?」
「家裡只有這個了,你就委屈一下。」連芷薰低著頭,隨口的回了一句。
她是不懂辛易墨的審美,就一個創口貼罷了,還分什麼難看不難看麼,再說了家裡又沒有其他人,難看也沒人看啊。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想起最近這階段,她還在生自己的氣,自己可不能臨時掉鏈子,要是又對她不好,這媳婦不是越跑越遠了麼。
想到這,辛易墨又閉緊了嘴。
包紮好傷口的連芷薰,自然不知道辛易墨心裡在想些什麼,她透過他,看向廚房裡,還真是狼藉一片,抿了抿唇,「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收拾廚房。」
說著,她放下了他的手,繞過他準備往前走。
左手卻被突然抓住。
是溫熱的感覺。
傳遞到她的掌心,連芷薰一怔,轉過身,烏黑的眼眸看向他,透著淡淡的疑惑,「怎麼了?」
「這場雪,下了一個多禮拜了,我們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也沒有人能夠進來,早上的時候連網絡都已經斷了,我們……」
辛易墨的手握著她的,更緊了一些,目光灼灼,「無法向外界求救,如果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你願意原諒我麼?」
她蹙了蹙眉宇,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的眼珠,看不清她的神色,語氣淡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總會有人想起,在家中還有一個天之驕子,按照辛長雲的寵愛程度,是絕對不可能讓辛易墨出什麼事情的。
「怎麼不會?!」辛易墨的語氣有些激動了起來,手掌握著她的也更緊了一些,「爸媽還在外地,並不知道這裡的情況,而爺爺奶奶都去了國外,要回來恐怕也需要一段時間。」
辛天是做領導的,既然出差開會,肯定是關閉了所有的通訊設備,所以先前在能夠聯繫上他們的情況下,辛易墨的電話都是打不通的。
而辛長雲她們,一早就去了國外,要回來恐怕也得等到快除夕的時候。
這場大雪也是到下了足足一個禮拜以後,地方官員才開始重視起來,如今雖然報導,但卻只是地方台,並不知道外界的人,能不能夠看到。
她們就像是被遺棄的孩子。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稍稍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低低道,「哥哥,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不會發生的。」
不是在寬慰他。
按照辛易墨的尊貴程度,辛家是萬般不會讓辛易墨出事的。
連芷薰對這一點足夠自信。
她進了廚房,打掃了地上的碎片,打開鍋,發現裡邊是燒焦的雪梨,心中一動,想起昨日風雪刮的太大,她好像在吃飯的時候,咳嗽了兩聲。
所以,哥哥是在為她熬湯麼?
心中莫名暖了幾分,他這人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逞強,明明關心她,卻又不會說出來。
連芷薰的唇角,勾了幾分笑意。
後邊傳來了腳步聲。
隨後她的腰際被環抱中,感覺到背部的溫暖,耳畔傳來的是他磁性的嗓音,「雪梨怕是不能喝了,感冒藥家裡的已經吃完了,你可千萬別感冒,知道了麼?」
這話一出。
連芷薰卻是覺得有些好笑,這感冒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她收拾著鍋子,「我會多喝水的。」
「你要是覺得冷,我就抱著你,你說好不好?」辛易墨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他緊緊的抱著她,呼吸熱熱的,溜進了她的脖子。
感覺到身子有些發軟,連芷薰低下了頭,有些掙扎了起來,「晚上想吃什麼?」
「你做的,我都喜歡。」對做飯這種事情,辛易墨本就沒有什麼天賦,現在問起來,他也不知道想吃什麼,家裡頭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連芷薰在準備的。
連芷薰應了一聲,一時之間,被他擁在懷中,氣氛靜謐。
這場雪。
仍舊持續的下著。
夜晚。
大雪下的更大了,呼嘯而過的狂風,席捲而來,鬆動的窗戶『砰』的一聲,竟是被這風吹得大開。
睡在床上的時候,連芷薰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渾身就像是被浸泡在了冰水之中一般,又像是在火山下,熱的她不由的冒冷汗。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幾乎睜不開眼。
整個人是僵硬的,她被裹在被窩裡,卻感覺到不到任何的溫暖。
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早上,辛易墨遲遲沒有等到她出來,心裡頭不安越來越濃烈,敲著房門,也沒人來開,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少年一把踹進了房門。
玻璃窗大開。
隱隱的寒意席捲而來,雪花紛紛落進窗內,打濕了窗簾。
辛易墨的眼珠寒涼。
再看向床上的人,窩成一團,小小的,讓人看著就心疼。
少年忙往前小跑了幾步,湊近了看,才發現她臉色極為難看,眼睛緊緊的閉著,而那唇已經蒼白一片,額間滿是薄薄的汗。
恐怕是先前就忘了關緊窗戶,這呼嘯的大風一吹,就給吹鬆動了。
看著這樣的連芷薰,他的心中就疼的不能自已,伸出手將她從被窩裡橫抱了出來,連芷薰的渾身溫度都不對,燙的就像是塊烙鐵一般。
橫抱著她。
大步跑出了連芷薰的房間,轉而進了自己的房間。
將她放在床上,她仍舊是昏迷不醒,渾身濕噠噠的,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看著她。
辛易墨的瞳孔冰冷。
微微縮緊。
家裡頭沒有感冒藥。
此刻也出不去。
他心中是害怕的,更是自責。
其實昨天還是能夠出去的,只是自己想要和她多待一會兒,才騙了連芷薰。
可如今,卻是真的出不去了。
這場雪已經上升到了暴雪,紛紛的狂風胡亂的刮著,江城所有的交通設備都停了。
遠處看去。
這江城就像是被換上了白雪皚皚的新衣,一所空城。
他緊緊的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喊著她的名字,「阿薰……阿薰,醒醒好麼?」
如果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自私,才使得連芷薰出事情,這一輩子辛易墨都不會原諒自己。
連芷薰的意識是渙散的,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厲害,隱隱聽到了外界對她的呼喊,她想要去回應,可是喉嚨口燒的厲害,甚至於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太難受了。
耳畔仍舊是那熟悉的聲音,在乎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哥哥麼?
他是在擔心自己麼。
這麼想著,連芷薰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聲音卻是細若蚊絲,「哥哥……」
乍然聽到她的聲音,縱使很輕,可也讓辛易墨足夠開心了,他忙握緊她的手,連連點頭,近乎喜極而泣,「我在,阿薰我在。」
她像是在笑。
唇瓣勾勒起蒼白的弧度。
指尖僵硬的被辛易墨握在手中。
她沉沉的睡去。
感覺到連芷薰睡過去,辛易墨有些慌亂了起來,他的手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感覺到她的皮膚滾燙,還有那嘴唇已然蒼白乾裂,她在發熱。
她會不會死?
阿薰會不會死?
這種感知,是絕望的,是恐慌的,是足以讓辛易墨害怕到極致的,他的聲音是沙啞混合著痛苦的。
「阿薰,你醒醒。」
可是床上的人兒,卻是無法再回答她。
連芷薰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生病了,想起上一回發熱的時候,似乎很遙遠了,她躺在病床上,面容上是異常的潮紅,她好像正在做著痛苦噩夢。
嘴裡呢喃囈語,身子顫抖著,眉頭緊緊的皺著,就像是孩子一般的脆弱。
「爸爸……爸爸……」
她喊得很無助,也很難受,她的眼角有著淚滴滑落,她是那般的痛苦,痛苦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爸爸……小薰會很乖……媽媽,求求你……不要把我送進孤兒院……」
她是在做著是幾年前的,那場噩夢麼?
一直以來,在辛易墨的面前,連芷薰都是乖巧而又柔順的,可卻堅強,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這般的脆弱過。
直到今天為止,辛易墨悲哀的發現。
自己一直都以愛她為名,卻似乎並沒有真正的了解她過,也沒有想要去了解她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索取,而連芷薰無條件的奉獻罷了。
可最悲哀的。
莫過於,自己竟然覺得,這場愛情里,一直都是自己在付出。
他沉默的坐在床前。
卻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多麼的沒用,如果生病的是自己,連芷薰一定能過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吧。
「阿薰……」
握著她滾燙的手,掌心的熱度足以融化任何的冰冷,他有些透不過氣來,害怕和慌張,讓他僵硬在床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的掌心,越來越濕潤。
她在出汗。
一發現這個。
辛易墨突然想起電視劇里演的,當男女主角發高燒的時候,對方都會用熱水去給她擦身,然後……
想到後邊,他的臉頰突然緋紅了起來。
—
睡夢中。
那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
連芷薰只覺得渾身發冷,就像是又回到了那個,父親死亡的冬季,母親將她丟在孤兒院門口,她徹底的成了沒有雙親的孩子。
依稀還記得。
那個時候的夜格外的冷。
她穿著破舊的衣服,整個人冷的瑟瑟發抖,就這麼窩在孤兒院門口。
連芷薰一直相信,媽媽是會回來的,因為媽媽告訴她,她會回來接她的,她固執的等待著,倔強的就像是一座雕塑。
年復一年。
媽媽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她也漸漸的回歸到了現實,原來媽媽不會再回來了,因為她不要自己了,徹底的不要自己了。
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麼的無助,親眼看著父親被蓋上白色的布,被母親徹底的遺棄,是不是她就是個克星,所以跟她在一起的人,都不會幸福?
她無助的哭泣著。
渾身都感覺像是浸泡在冰冷的寒川水中。
直到——
有溫柔的布,帶著溫熱的濕潤,划過自己的肌膚,一寸一寸的擦拭著,給她一遍一遍的擦拭著。
連芷薰感覺到好受了許多。
隨即自己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那個懷抱里,有著極致的溫暖,就像是暖寶寶一般,不,比暖寶寶還要溫暖。
肌膚貼著肌膚,是一種奇異的觸感。
辛易墨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是訴說著情話一般,「阿薰,不怕。」
她就像是在汪洋的大海中,找到了一塊浮木一般。
她緊緊的摟著他,感覺到這樣的溫暖,在心底蕩漾開來,那場噩夢,那場冷到極致的夜,都被拋之腦後。
連芷薰的心也逐漸安撫了下來。
她的唇角帶著笑容,兩手緊緊的抱著他,整個人被抱在懷中,兩人的樣子,極度的曖昧。
辛易墨沒有穿衣服,起身的時候,隨手披了件。
感覺到連芷薰渾身開始冒汗,便去倒來熱水,給她細心的擦拭著。
這麼看著。
她的肌膚就像是珍珠一般細膩,潮紅漸漸褪去,辛易墨有些不敢看,平常不過只要連芷薰的一個吻,都能夠讓辛易墨徹底的失去控制。
而如今。
自己可是看了個真真切切。
這麼反反覆覆的給她擦拭著身體,用自身的溫度,來溫暖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到這臉上的潮紅降了下來。
辛易墨撫了撫額頭,溫度降下來許多,心裡頭才鬆了一口氣。
那根緊繃的線,回歸原處。
少年看了一眼時間,這一會兒已經是下午。
他忙活了一天,一直都沒有吃飯,而連芷薰是病人,也是一天都未曾進食,讓她做是不可能的,剩下的便也只有自己了。
然而,辛易墨不會做飯。
到了樓下的時候,他眉眼沉重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生病了,自然是要喝粥的。
可是辛易墨沒有熬過粥,也沒有去關注過這個粥怎麼熬得。
他找到了大米。
從裡邊盛了一碗出來。
倒進了鍋里,然後……
然後是怎樣?
辛易墨有些懵,然後是怎麼樣來著,對,是放水進去。
他又放了一大瓢的水進去,然後就開了電磁爐,少年蓋上蓋子,在旁邊一直等著,他並不知道要煮多久,所以只能夠等著。
心裡頭念著樓上的人兒,難免心思焦急了起來,不停的看著手錶,等到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冒泡後,忙上手就準備去掀蓋子。
可辛易墨卻不知道,這蒸氣極是燙人,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這麼貿貿然的上前去抓,後果只會是燙傷。
剛準備碰上蓋子的那一刻,炙熱的滾燙傳來,手上燙的立馬縮了回來,辛易墨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疼是必然的。
可是更多的,辛易墨是在懊惱自己的無用。
他心裡頭掛念著連芷薰,手上的疼痛不停的傳來,辛易墨開了水龍頭沖了沖,涼水碰上火熱的時候,總算是好過了許多。
辛易墨隨便沖了沖,就懶得管了,拿過一旁的布上前揭開了蓋子,裡邊冒著滾滾的白泡,辛易墨拿了個攪拌的勺子,隨手攪了攪,撈起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些像樣子了。
心裡頭有些安慰,總算是能為連芷薰做些事情了。
他笨拙的做著這些事情,也不知道要熬多久,等看到和連芷薰以前做的差不多了,才關掉了電磁爐,沸騰的泡泡停了下來,辛易墨拿過小碗,舀了一碗到碗裡。
拿起小勺嘗了一點點,熟了。
辛易墨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實屬難得。
不過煮個粥的功夫,他已是有些狼狽,端著粥上了樓。
落地窗外,白雪皚皚。
大雪下的更為繁密了起來,厚厚的積雪,讓辛易墨看的心中頗為感慨。
進了房間。
連芷薰還躺在床上,她的眉宇緊緊的皺著,手指僵硬的抓著被單,似乎在做什麼噩夢。
房間裡的燈光有些昏暗。
幸好如今還有電沒斷,不然那才叫可怕。
將粥放在一旁,辛易墨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將被窩裡的人抱了起來,他輕輕的喊著她,「阿薰,阿薰醒醒?」
連芷薰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想要睜開眼睛去回應,可是身體的疲憊和酸痛,讓她一時之間就像是鬼壓床一般,醒不過來。
叫了好幾聲,連芷薰都沒有反應。
辛易墨抿了抿唇,索性拿過那碗粥,舀了一口吹的溫度合適,便放進了自己的嘴裡,他小心翼翼的咀嚼著,隨後——
他低下了頭。
將口裡的粥,渡到了她的嘴裡。
這粥熬的時間很長,已經很是粘稠,到她嘴裡的時候,是完全可以做流食喝下的。
看著連芷薰無意識的吃著,辛易墨用著這個方法,直到將一碗粥全都給她餵下為止。
餵完一碗粥,辛易墨已是一身大汗,他小心翼翼將她放在被窩裡,用厚實的被子蓋住他,雖然一天都沒有吃飯,但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餓意。
心裡頭心心念念的,都是在牽掛著連芷薰。
他害怕連芷薰會出事情,所以這顆心,一直就這麼懸著。
幸好的是連芷薰的高燒,大概是退了,剩下的還有些低燒,估計明天也就能徹底的退了。
這樣雖然累,但是只要她沒事,那就好。
辛易墨將碗放到樓下,隨意的吃了些,也沒嘗出是什麼味道,就上了樓。
天已經黑了。
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鑽進了被窩裡,少女亦是被自己脫掉了外衣,光溜溜的窩在自己的懷中,明明是那麼羞澀的場景,可是辛易墨卻起不了任何的情慾。
他抱著她,緊緊的抱著她。
讓她能夠安心的窩在自己的懷中,不斷的用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
在這漆黑寒冷的雪夜裡。
兩人緊緊的相擁著。
外頭的雪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可是卻讓室內更顯得溫暖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連芷薰昏昏沉沉的醒來,被辛易墨照顧了一天,她能夠感覺到,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有些迷茫,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這個是,哥哥的房間。
而如今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她發愣了許久,剛生完病,腦子有些混沌。
直到房門被打開,少年一身家居服,體態修長俊美,容顏更是精緻,眉眼間隱隱有著擔憂,下眼瞼有些許的清淤,他手裡頭還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模樣小心翼翼的。
抬起頭,剛好看見連芷薰睜著眼睛看他,辛易墨疲憊的容顏總算是有了一絲笑意,他快步走上前,想要伸出手去探探她額間的溫度。
卻想到這手剛碰過粥碗,還熱著,便低下了頭去靠近她的,察覺到溫度已經徹底的褪去,回歸到了正常的溫度,他才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
連芷薰看著他,臉色還有著大病初癒的模樣,那雙眸子褪去了妖冶,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情愫。
她淡漠的看著他,心裡頭卻是溫暖萬分。
「喝點粥,你剛發完熱,不能吃油膩的,我又做不來別的,只能委屈你喝點味道的粥了。」辛易墨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與以往說話,完全是兩個模樣。
他輕輕的吹著手中的小勺,動作小心翼翼的,將勺子湊到她的嘴邊。
連芷薰聽話的張開了嘴,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他,等到辛易墨舀起第二勺的時候,連芷薰卻皺起了眉頭,她從被窩裡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眼底划過一絲心疼,「你的手……」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而手中握著的右手,上邊分明有著燙傷的痕跡,豆粒大的水泡浮現在眼前,紅腫不堪,那雙漂亮的手,就這麼被毀了美感。
少年像是絲毫不在意一般,他輕柔的握住她的,隨意道,「不小心燙傷了,沒什麼大礙,我們先把粥喝完。」
沒什麼大礙?
連芷薰緊緊的盯著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受,要知道辛易墨的手有多麼的尊貴,他可是拿畫筆的手,若是燙傷了,往後都拿不了了畫筆,到時候該怎麼辦!
誰都知道,辛易墨最愛的,便是畫畫,要是有一天不能畫了,那這個人生還能完美麼。
少女眼底氤氳出些許的水汽,眼珠沉靜的看著他,「你的手是拿畫筆的,是拉小提琴的,你可還記得?」
這麼寶貴的手,如何能做這些事情。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抽回手,無所謂的拿起小勺,又是小心翼翼的餵給她,語氣溫柔到似乎能掐出水來,「這些都比不過你重要,不是麼?」
「阿墨……」連芷薰一時之間喪失了語言,看著他指尖的水泡,心裡頭只覺得萬分感動,「粥我自己喝,你去處理一下手好麼?」
她實在是不忍。
辛易墨溫柔的笑了起來,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他輕輕的吹了一口,固執的將小勺放到了她的嘴邊,「餵完粥我就去,不然我就不去了,聽話,快吃掉。」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他,只會高姿態的對自己,即使是自己生病的狀態下,他明明關心自己,但仍會冷著臉,彆扭的說一些刺激自己的話。
而如今,他卻溫柔的像是一汪春水,那湖畔的碧波漣漪,春風和煦的像是冬日裡的一米陽光,哥哥是成熟了麼。
辛易墨看著自己的眼神,是疼愛的,更是寵溺,讓她感覺到了所謂的甜蜜。
她拗不過他,只能夠聽話的喝完粥。
只是——
等她喝完粥準備坐起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沒穿?!
也就是說,剛剛哥哥餵自己喝粥的時候,她都是同他赤裸相對的,自己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當下,饒是她再冷靜的人,都止不住飄起了緋色。
連芷薰羞赧的看向他,語氣帶著些許的詫異,聲音很弱,「哥哥……我……我的衣服……」
她想說的是,自己怎麼會沒有穿衣服,可是這話她實在是問不出口,只能夠這麼說。
聽到連芷薰問這個的時候,辛易墨的眼神是飄的,他有些尷尬的看向了別處,輕咳了一聲,站了起來,「阿薰,我手疼,我先去處理一下手。」
「哥哥,你——」這反應一看,就是辛易墨脫得。
一想到自己同他赤裸相對了許久,連芷薰的臉已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了。
餘光瞥到了連芷薰的緋色,就像是紅蘋果一般可愛,辛易墨沒忍住這色膽,俯下身,嘴唇吻在了她的額間,「昨晚上我太著急了,你發了高燒,家裡卻沒有感冒藥和退燒藥,想到電視劇里的情節,我就這麼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把昨天辛苦的照料,就這麼簡單的說了一遍。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才敢對上她的,聲音輕輕的,「你——會怪我擅自做主麼?」
女孩子對這些,應該是看得很重的,若是真的怪他,他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連芷薰大概可以想像得到,哥哥是有多麼的害怕和無措,能夠想到這個,也是為了救她,她又怎麼可能會怪他呢。
想到這,連芷薰搖了搖頭。
看到連芷薰的反應,辛易墨笑了起來,他很少會笑,一般都是清冷的模樣,此時笑起來,竟是有一種奇異的俊美,在眉眼間綻放。
就像是百花齊放般的盛舉,艷色在骨骼間緩緩滲透出來。
連芷薰不由看的有些呆了。
不得不說,哥哥還是少笑的好,都說回眸一笑百媚生,這話放在女子身上適用,可此時放在辛易墨的身上,也絲毫不會怪異。
他長得好看是一直都被公認的,高冷禁慾的模樣別有一番滋味,而如今溫柔妖氣的模樣,更是讓人忍不住流下一地的鼻血。
他又是親了親她的小臉頰,聲音多了幾分磁性,誘惑在其中,「事實上,我還是挺希望你怪我的。」
「為什麼?」連芷薰一怔。
腦袋估計是剛發過燒,有些給燒壞了,並不理解辛易墨的意思。
而眼前的少年,眼角已是有了好幾分的笑意,眼底蕩漾著溫柔的光芒,他的聲音在耳畔顯得很清晰,有一絲擾人心弦的魅惑。
「因為你怪我的話,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我負責。」
在古代不就是如此嗎,看了人家女孩子的腳就要負責,而對於辛易墨來說,現在是巴不得能夠負責,這樣就能夠娶連芷薰了,這簡直就是人世界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的臉頰已是緋色一片,異常的妖紅,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起來。
原先想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心,漸漸的暖化。
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無法堅硬起自己的心房。
對著辛易墨,連芷薰似乎除了妥協,便只有妥協。
這個話題看來是不能說下去了,連芷薰換了個話題,看向窗外的雪,「哥哥,你覺得這雪什麼時候能停?」
「我看了新聞,是說高空近幾個月形成了阻塞高氣壓,大氣環流停留不動,才導致這北方的冷空氣傳到了我們這邊,這雪下了足足有十天了,再長也超不出十五天,我看了看外頭的雪,大概再過個兩三天就差不多了,雪勢已經小了許多。」
辛易墨給她掖了掖被子,回了她一句,隨後想到什麼似得,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阿薰,等雪停了,我們出去散散心好麼?」
他突然很想帶她去一個地方。
一個她可能會喜歡的地方,現在很想帶她去。
他說話的語氣,不再是命令的語氣,而是同她商量的意思,這跟以前相比,已經改了許久了。
連芷薰垂下了眉眼,抿了抿唇,「到時候再說吧。」
「好,」辛易墨沒有強迫她,從以前的自我,到如今的為她考慮,這一切都是連芷薰教會他的,他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眼底並沒有半點的不開心,「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把手上的燙傷給包紮一下。」
少年站起身,徑直離去。
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生出半分的惱意。
連芷薰怔怔的看著門口消失的背影,這樣的他,讓她的心中竟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棵大樹,是足以保護著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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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說不定有二更啊!看你們的評論和票票了看文的姑娘們,容我推個文。
太子有病/笑無語
文案:
南旭國太子鳳雲渺,得了一種不撩撥人就會死的病。
但,只撩一人。
傳言,太子云渺,開心之時一擲萬金,憤怒之時浮屍千里。
*
北昱國第一歌姬顏天真,美若紅蓮,能歌善舞,深得少年君主喜愛。
傳言,其歌聲猶如天籟,曾一曲震碎琉璃燈,震驚四座,連得道高僧都對之仰慕。
*
他看著羅帳內的她,噙著促狹的笑意緩緩逼近。
她的臉龐因為藥效而變得緋紅,朝他呵斥,「乘人之危,你到底是人,還是禽獸!」
他挑眉,「我原本是人,一看到你,就變成禽獸了。」
她欲哭無淚,「你一定要如此整我麼!」
他逼近她身前,輕描淡寫道:「用我緊密的纏繞,治你放肆的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