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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1:14:03 作者: 後紫
「蘇一剪是誰?」
蘇紅提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如實道:「是我外曾祖父。」
其實蘇紅提和江韶光並沒有隔多遠的距離,只要他們用正常的聲音說話,彼此都能夠聽的見,更別說站在他們之間的林小年。
可林小年還是故意衝著江韶光複述了一遍:「你奶奶常常提起的蘇一剪,」說著還指了指蘇紅提,「是人家的外曾祖父。」
江韶光的奶奶今年九十有五,可以算得上是活著的傳奇。只是人老心不老,還是愛俏的年紀,喜歡新衣服新首飾,反正年輕女孩愛的東西,都是她的心頭好。
但卻又特別的挑剔,二十幾萬的披風拿在手裡,「呸,這麼貴,還好意思有線頭,就是有一個都不行。哼,做工繡樣連蘇一剪的一半都不及。」
蘇一剪是誰呢?
其實江韶光知道的並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個裁縫,還是他奶奶那一輩兒里特別有名的裁縫。
聽說,當然都是聽他奶奶說的,蘇一剪的爹是慈禧太后的御用裁縫,等到清朝一滅,蘇一剪也成了名,開了個製衣的鋪子,鋪子門口停的無一全部是洋車,請他親手做一件旗袍,要50塊大洋。
江韶光記得很清楚,他奶奶這麼念叨的時候,他還故意說:「通貨膨脹是吧?」
其實那麼說的時候,他心裡很清楚,民國期間,雖然大洋的購買力隨著地域和時間的變化而變化,但終歸屬於值錢的硬通貨,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地點,只要幾十塊大洋花出去,一定能買到好東西。
老小孩,老小孩,他那麼說,不過是逗他奶奶而已。
「呸,你懂個屁,那時候,大頭兵七塊半銀元每月,街上巡警8塊銀元,想買一座四合院也不過2、300銀元左右。」
他奶奶一著急,總是有呸人的毛病。
江韶光便清楚了,那時的蘇一剪,就相當於現在的高端品牌的高級定製,奢賜品中的奢侈品。
話茬已經落在了他的頭上,他不想說點什麼也必須得說點什麼。
於是,江韶光說:「是,我奶奶常說她這一輩子穿過的最好看的衣裳,就是蘇一剪做的旗袍。」
他的眼眸便落在了蘇紅提的旗袍上。
原本他只覺得她的旗袍很素雅,這時候他才發現,旗袍的邊角上還有用金線勾勒出的不知道是花還是草的紋路。
嗯……很好看。
他也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了。
在江韶光的詞典里,衣服的款式、花樣統統只有兩個形容詞,那就是「好看」和「不好看」,在好看的前面又加了個修飾詞「很」,這代表他已經被驚艷到了。
雖然他剛剛說的只是一句客套話。
蘇紅提不知道為什麼顯得特別的激動,只見她往前挪了兩步,咬了好幾下嘴唇,才道:「我也可以做。」
「做什麼?」話已經問出了口,江韶光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明知故問了。
那……就這麼著吧!
他凝視著蘇紅提,瞧她微眯著眼睛。他又說:「再過兩個月是我奶奶九十五歲的大壽……」
他在猜她的所求。
若不是有所求,她為何會去而復返?
「韶光哥哥,我給江奶奶做一件喜慶的衣服過壽穿好不好?」
柏新立才將走到近前,聽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句話。
柏新立想不通,蘇紅提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就是江韶光的。
柏毓的心裡卻在想,這稱呼聽起來怎麼那麼讓人噁心。
還別說,蘇紅提就是受了柏毓的啟發。
江韶光這個男人不止臭不要臉,還很會猜人的心思,她才表露出了一點點想法,他就拋了一個大大的魚餌給她。
她當然想要一口吞下,正猶豫著該怎麼說。
叫他江少,顯得俗媚。
叫他江先生,又顯得生疏了。
偏偏這時候,柏新立朝這邊走過來了。
她一著急,就學著柏毓叫林小年的花痴口吻,叫了聲「韶光哥哥」。
不知道江韶光有沒有覺得冷,她一叫完,就忍不住顫了一下。
不過效果很好,她沒有被柏新立呵斥,柏新立也沒有說其他的,只是很委婉地道:「江少和我家小女是朋友?」
江韶光微微一笑。
在別人看來,那或許是默認的笑。
在蘇紅提看來,她摸不清楚那笑後面的含義。
她只是不想讓機會錯失:「韶光哥哥,我以蘇家百年來積累下的聲譽保證,我的手藝並不比我外曾祖父差。」
「好的,你等我電話。」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江韶光才開了口。
他的話音將落,便看見蘇紅提顰顰一笑。
他的眼睛被燙到了,他的心好像還是涼的。
本來是想要出其不意,在別人家的宴席上躲一會兒清靜,卻因為一個女人,再一次投身進了各種虛偽中。
江韶光並沒有在柏家的宴席上待多久,就拉著林小年離開了。
當然,一塊兒走的還有林小年的深v女郎,只是半路上又被林小年給扔掉了。
女郎一下車,江韶光就拐了個彎,將汽車開上了高架橋,「不是還沒吃嗎?」
林小年調換了一個坐姿,「本來就是在半路上撿的,在半路上扔掉不是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