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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56:02 作者: 空夢
「哪買的?香成這樣……」戴海隨意地說。
「徐謄濤拿來的。」
「他?」
「嗯。」
「你報恩?」戴海嘲笑。
秦峻沒有回答,就笑了一下。
戴海吃到一半沒有胃口,枕在秦峻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天花板說,「秦峻,如果他愛你,就算過去有錯,就算是回頭糙,你也還愛他,那還是回去吧,就當過去自己白捱了幾刀子,總好過比一輩子沒相愛過qiáng。」
秦峻點頭,沒再說自己的事,只是低下頭看著戴海輕聲地問:「很不好嗎?」
戴海苦笑,「終於問了……是啊,很不好,我以為我老了,都鐵石心腸得無堅不催了,可是,還是又受傷了。」
秦峻笑,「這不,還有我呢?我養你……」他拍了下戴海的臉,「沒人要你,我要你。」
戴海看他。
秦峻擠眉弄眼,「汪汪當時就是這麽哄我的。」
戴海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說,「怎麽找個愛著的又能陪著自己的就這麽難呢……」
《所謂愛qíng》033
徐謄濤第二天果然又來了咖啡館,秦峻當著他的面吃了一些,謝過了人,又附送了幾抹微笑。
等人一走,拿著吃的放到戴海前面,戴海看著全是自己愛吃的,摸了自己好幾天沒刮的下巴說,「我已覺得你深深地愛上了我。」
秦峻連連點頭,「對的,沒錯,大爺,你現在看出來了不晚。」
戴海不再看他,把聞著就覺得香得很的東西全部塞下了肚。
秦峻看著他,突然知道了當時汪汪餵他食的感覺,就好像看著一個喪失了所有生機的人連食yù都沒有,就怕他這樣就真的沒了……可他還能吃東西,能看著他跟你說話,明明知道那人也很辛苦,可是看著一線生機在眼前沒滅還是很欣慰的。
秦峻不想具體問戴海的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藏在心底說不底的傷心事,別說掀出來給別人看,就是自己偷偷觸摸下,也是如五臟俱焚般疼痛。
像他,也不太愛想起那一年冬天了,事qíng都過去了,深埋了也就深埋了,如果後來註定再與以前的命運再有jiāo集,也是死咬著不再去回想。
有人說,你用什麽樣的心去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會用同樣的心來給你視角……秦峻覺得自己現在需要成為一個抹去過去,好好往前行走的人。
人都是可以原諒的,別人原諒自己,自己原諒別人,如果太過於糾結於錯誤只會毀了原本自己所能得到的──更何況,那個人又對自己有恩。
秦峻不想再迴避,對於徐謄濤就算愛意湮滅了,但是感qíng還是在的,見不得他真正憔悴,如果自己是主因,而他除了他再也沒愛上過別人,兩人能不能在一起,如果他不介意,轉機又恰好出現,試一次又何妨?
徐小添再次出現時,喝了很多酒,晚上闖進咖啡館,讓人以來他是來鬧事。
哪想他只是極其鎮定走到秦峻面前,說道,「秦峻,你比我幸運的只是早到他面前,讓他早愛上你,你就勝了這個,我不能跟時間爭,可是,如果你不能讓他幸福,相信我,我會奪走他的。」
秦峻看他,手往旁邊伸了一下,徐謄濤從靠窗的角落出來,看著徐小添,淡淡地說,「回去吧。」
徐小添沒有意外,只是紅了眼睛,說,「謄濤,我比他優秀,我比他有成就,我知道這些不能成為你愛上我的理由,可是,我也不比他少愛你啊?難道這回事先來後到對你就有這麽重要?」
徐謄濤搖搖頭,依舊淡淡地說,「我不知道先來後到有什麽區別,我只知道有些人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有些人,只是生命過客。」
「我是過客?」徐小添眼睛瞪大了。
「你是過客……待你長大出去能飛了,你有你的天空,而我也要固守著我的天空。」
「我的天空就不能出現在你的天空里嗎?」徐小添說得太過用力,聲音大得震著人的耳朵。
徐謄濤搖頭,「它早就給了人。」
秦峻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沈默著,聽到這裡笑了笑,抽出煙點燃,眼睛看向了另一邊,清清淡淡的眼裡,除了那絲若不經心的笑意,別的什麽也沒有。
「秦峻,你還愛他嗎?」徐小添突然看向秦峻問。
秦峻回頭看他,慢慢地眼睛裡的笑意全沒了,他抽了一口煙,眼睛一瞥,看到徐謄濤也緊緊地看著他。
他突地笑了一聲,接著自嘲地說,「老嘍……哪能像你這樣站著就能談愛不愛的,說實在的,現在說這個字眼我都有點害臊,哪還真跟你們年輕人一樣……」
他又抽了口煙,換了個輕鬆的姿勢,靠著櫃檯邊上的牆壁,淡淡地說,「我現在這個年紀,只剩下跟人過日子的能力了。」
他說時,眼睛垂了下來,烏黑的睫毛蓋住了一片yīn影,讓他的臉消褪了幾絲溫和,多了絲無謂的冷然。
《所謂愛qíng》034
徐謄濤說:「小添,回去。」
語氣依舊柔和,但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拒絕。
徐小添握緊了拳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門,在門口時,他回頭,眼睛裡有著渴求。
徐謄濤撇過眼,看著靠著牆壁一口一口抽著煙的秦峻。
等到人走了,秦峻沒有說話,徐謄濤也沒有開口,一人垂著眼,一人看著,倆個人都沈默著。
咖啡館的音樂放著,女歌手冷淡地,悲傷地,纏綿地唱著:Nothing I must doNowhere I should beNo one in my lifeo answer to but meNo more candlelightNo more purple skiesNo one to be nearAs my heart slowly diesIf I could hold you one more timeLike in the days when you were mineI』』d look at you 』’till I was blindSo you would stay無事可從無處可依無人可思唯我自己不再有溫馨的燭光不再有紫色的天空沒有人在我身邊我的心慢慢死去假使我再次能擁你入懷就像在那些你屬於我的日子裡我會看著你直到失明這樣你會留步徐謄濤靠近他,在耳邊輕輕地說,「你會為我留步嗎,再給我一次機會?」
直到有冰涼的的液體流入頸間,秦峻才伸出手,懷抱著近在眼前的人,他的臉沒有笑意,逆光的牆壁邊上,他松松垮垮地抱著懷裡的人,淡淡地說,「再一次吧。」
他撇過眼,不看徐謄濤看著他的眼,彼此心照不宣,這次再次牽手,已不再復往日那般單純直接的喜愛。
世事讓他們成熟,已經不能再輕言愛了。
光是能再在一起,就已耗掉所有力氣。
明知不應該,還是喪失掉了愛的勇氣,人心都是ròu長的,沒誰能忽視曾經的傷害真正做到無所畏懼。
人再寬大,再愛那個人,再覺得世事不由倆個人,可是,就算不怨不恨,那些發生過的過往還是無法一筆勾銷,而人所能最大程度能做到的,就是忽視它,在更多的時間裡假裝它沒有發生過。
傷害是惡魔,你只能哄著它是不存在的,這樣才能繼續太平地生活下去。
人,都擅於欺騙人,尤其是自己。
徐謄濤走時,秦峻把銀行卡放他兜里,笑笑說,「你先收著。」
上計程車時,徐謄濤站在車門口,「我知道不應該,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這次機會,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我只想努力一次,不想再後悔。」
秦峻以為自己會聽得心動,可是,那顆已經被磨得四平八穩的心依然按著原有的節奏跳動著,他點點頭,笑著目送他。
回閣樓時,他看著打開窗房的戴海,問他,「你說,感qíng里,什麽樣的行為才稱得上勇者?」
「讓他打了左臉,再伸右臉給他打,然後再依舊說愛他愛得沒了整個世界還是會愛他。」戴海面無表qíng地說著。
秦峻聽著樂了,說:「你在說你自己?」
「不……」戴海搖頭,「我還好,我只能算半個勇者,我給了人左臉打,必定狠狠地再打一下他的左臉再伸右臉給他打,至於愛他愛得沒了整個世界還會愛他那是瞎扯淡,我愛誰都不可能勝過愛自己。」
秦鳳聽得嘴角全部翹起,可戴海接下來一句讓他笑意全無。
「我說的是徐謄濤,你信不信,你再怎麽折磨他,他都不會離開你,」戴海掐熄了手中的煙,最後補了一句,「他就是這麽賤的人,你早就應該看穿了的,說好聽點,他是聖人,而說穿了,這樣的人,適合供著當神,而不是當愛人。」
外面的風chuī了進來,城市的夜晚就算有風,也帶著幾股悶燥的熱氣,秦峻點了下頭說,「試試吧,這次,不成也能全身而退,算不上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