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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56:02 作者: 空夢
    「海哥……阿峻沒事嗎?」其中一小年青眼睛都紅了,就要掉男兒淚了。

    「沒事,沒事……」戴海略微有點煩燥,聲音急促,「你看他哪次沒有醒過來?這種事對他來說小兒科得很。」

    老實的曾師父緊鎖著眉頭,看著chuáng上的人,眼裡全是擔擾,旁邊他的徒弟另一小年青急道,「可哪次也沒這麽嚴重啊,那狗娘養的,招招都是往死里招呼啊……」

    「呸呸呸,」戴海連呸了三聲,「嚴重個屁,他會醒來的,他是貓,有九條命。」

    其它幾個像是全醒了過來,集體點頭,「那是,那是。」

    他們的對話聽得在旁的一個人手節骨握緊得連一絲血色都無。

    徐小添的手機一直在響,他去角落接了電話回來,再次試著開口,「李助……助教說,下午的課你要不要……」

    徐謄濤眼睛一直盯著病房沒離開,他伸手到褲袋裡拿出手機,「李浩嗎?幫我這半個月的課找吳教授代上一下,家裡人病了,我這幾天走不開。」

    他過於嘶啞的聲音沒有讓助教多問,一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嗓子啞得只能發出聲音的徐謄濤對旁邊的人說,「你回去吧。」

    徐小添看他,眼睛濕潤了起來,露出了可憐的意味出來。

    徐謄濤搖了下頭,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很是辛苦地說,「你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

    他說完,臉又轉向了病房。

    徐小添僵掉,看著他的背,下一刻,他緊緊地抱著徐謄濤,眼淚再也制止不住,「無論我怎麽努力,還是比不上他嗎?」

    徐謄濤聽著,模糊蒼白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他是愛人啊,小添,你要怎麽跟他比?」

    他的聲音太破碎,聽得讓人心揪。

    旁邊的戴海看著他們,突然奇怪地笑了一聲,對小年青們說,「這哪來的莫名其妙的人?」

    小年青們齊齊搖頭,「沒見過。」

    「那還不轟走。」戴海輕描淡寫。

    徐謄濤終於回頭看他,「我只是想看看他。」

    「你誰啊?有什麽資格?」戴海懶洋洋地,嘲諷地說,隨即一轉頭,「把人轟走,我去辦住院手術。」

    徐謄濤拉住他,「我去。」

    戴海緊皺了下眉,「放開。」

    「我去。」

    「你他媽到底是誰啊?」戴海挑畔地揚起眉。

    「我是他愛人。」徐謄濤啞著嗓子的說話一點也沒有說服力。

    「我還是他丈夫呢……」近二十個小時沒睡的戴海腳一伸踢了過去,「你他媽滾蛋,少來這套,還愛人?你他媽騙鬼,老子跟他白睡了?」

    他一腳以非常正確的跆拳道姿勢正中踢中了徐謄濤的腰,戴海看著他因疼痛佝僂下的腰,比了下中指,哼了一聲,眼神示意了那幾個小年青,快步走開。

    身後的徐小添在戴海伸腳那刻沖了過來,被小年青們齊齊架住,這下戴海走了被放開要來碰徐謄濤,被他抬起的手制止,徐小添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他都不愛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徐謄濤站了起來,慢慢地走近病房,看著裡面的人淡淡地說,「他不愛我,我愛他。」

    「哥們……」看著他走近的一個小年青皮笑ròu不笑,「您還是走遠點吧?」

    海哥吩咐了,這是個人渣,以前對不起阿峻過,兄弟們好好「招呼」他。

    他們幾個以半包圍的姿勢靠攏,徐小添流著淚的臉下一刻變得冷酷起來,「你們再走近一步試試。」

    「閉嘴,」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奇異的力量,徐謄濤的臉一點溫柔神qíng也沒有殘留,他面如死灰,「別再gān涉我的生活,小添,我失去的夠多的了。」

    「可他們要打你……」徐小添氣急敗壞地吼。

    「我該受的。」徐謄濤說得很平靜。

    《所謂愛qíng》021

    秦峻一個星期後醒來,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汪汪……」

    戴海看他,摸不著頭腦。

    秦峻說不出話,啊啊啊幾聲,最後喪氣一倒頭,又說了兩字,「慘了。」

    所幸的是,汪汪也一直在手術中,根本管不了他死活,小服務生帶著小女朋友來看他,貪財的小服務生得知他會包紅包給他,大氣地說,「二老板,你放心,我幫你騙汪汪老闆。」

    二老板頓時眉開眼笑,那東一塊西一塊貼著東西的臉又有了點小帥氣了。

    小愛來看秦峻,用手指又戳他,「又掙了不少吧?」一臉艷羨。

    秦峻苦悶,「我這還病著呢,你能不能有點正常反應。」

    小愛翻白眼,「你都不想要命了,關我什麽事。」

    秦峻摸著腦袋苦惱至極,「我都jiāo了些什麽朋友啊。」

    戴海在旁邊斷口,「好朋友,那,秦峻,為了你我半個月沒去上班,我跟你說,我快破產了,你是不是該多養一個人?」

    「你?」秦峻駭怕地說,「戴海,你還是直接再給我一拳了結我吧。」

    徐謄濤一直都在,因為戴海趕不走。

    秦峻醒來,見著徐謄濤尋憔悴的臉,說了幾聲:「謝謝。」

    徐謄濤一直沈默不語,一日三餐包了還守夜,秦峻好點了就不用他在身邊,他也沒多說,就不在旁邊睡了。

    只是有天秦峻有天晚上起夜,聲音響了點,看著徐謄濤沖了進來,他才知道他在外面睡著,秦峻苦笑不已,這都什麽跟什麽,徐謄濤沒表現出什麽,但明顯得覺得很對不起他。

    其實秦峻對於徐謄濤頻繁出現的衝擊已經適應了,也不再多餘的想起那些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的往事,他是真覺得不要再見面是他們最好的結束,可是……徐謄濤卻不是那樣的人。

    他決定,出院那天跟徐謄濤好好談談。

    為了不花多餘的錢,秦峻覺得自己沒大礙時離開了醫院。

    戴海知道他的xing子,多餘一句也沒說,只是自己的事已經不能再耽誤,接了秦峻回到咖啡館就回了香港。

    徐謄濤跟著秦峻上了汪汪的小樓,秦峻讓跟著的小服務生也下去看店,對沈默的徐謄濤說,「我們能談談嗎?」

    徐謄濤點了下頭。

    秦峻坐下,看徐謄濤站著沒動,微笑了下,「坐啊。」

    他的頭上還是繃著繃帶,臉上的淤痕也沒消掉,但只一笑,就能讓人感到舒服起來。

    他跟徐謄濤其實都是和善的人,只是徐謄濤沈穩一些,而他開朗一些。

    徐謄濤坐了下來,秦峻再次開口:「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現在沒什麽大事了,也有人照顧我了,你還是回去好好工作吧?」

    徐謄濤聽著,良久後疲倦地一點頭,「我知道了。」

    「我可以以後來看看你嗎?像普通朋友一樣。」徐謄濤抬起的眼很是平靜。

    秦峻看著他,普通朋友?是啊,如果不愛了,普通朋友又影響得了什麽?只是,過去是不在意了,但不是代表著影響就不在了。

    就衝著汪汪的xing子,如果自己把他當普通朋友,怕不是只被他狂罵一頓而已,肯定又會再狠狠教訓他一頓。

    「還是別了,」秦峻已不想再想太多,「就到此為止吧。」

    「我知道了,」徐謄濤又點了下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這是當年我托景教授幫我們做的投資,你應該還記得的,就是大四畢業你給我的一萬塊,本來是要去旅行但因為我要做實驗後來沒去成,後來我給了老景讓他拿這筆錢買些升值的股票,這裡,」他又抽了一張紙,「這是這幾年老景用那一萬塊作的一些投資,後來我一直都讓他用這筆錢在繼續投資,本來……」

    他頓了一下,看著紙停了好幾秒沒說話,過了幾秒又接著說,「我這幾天找他把錢收了回來,現在大概有二百來萬,全在這張卡上。」

    秦峻聽得很是沈默,過了一會笑了笑,說,「我的?」

    徐謄濤用一直沒抬起的頭點了點。

    走的時候,徐謄濤回過頭,笑了,溫柔裡帶點悲傷,「你好好的。」

    秦峻點頭,也微笑著。

    他們相互對視著微笑,曾經那個桂花開的季節,他們也曾相互微笑過,只是那個時候沒有無奈和悲傷,那個時候徐謄濤的笑容溫暖又包容,那個時候秦峻因為他的笑容深深地愛上了他,那個時候,秦峻想,如果他愛上我我要跟他過一輩子。

    他曾經以為一輩子的幸福,還是抵不過人是事非的時間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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