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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56:02 作者: 空夢
    汪汪說,這是命,你得認。

    所以,秦峻沒辦法,認了,就像他註定要跟徐謄濤分手一樣,這是命,他的手足不能溫暖他一輩子,再愛也沒用,得認。

    有了第一次的偶見,似乎第二次也就不奇怪了。

    那天是元旦,汪汪早就打了電話叫秦峻一定要上城,說在最富盛名的火鍋店裡訂了位置,晚上鎖了門三個人去大吃一頓,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反正到最後一定要吃得滿身大汗才許回。

    到店裡時,汪汪就說:「帥哥,你怎麽又瘦了?」

    秦峻無力地笑:「計算錯誤,我以為一箱方便麵能過一個月,哪知道十天就給我滅了,連口湯都沒剩。」

    汪汪驚目,呼喊他家親愛的,「寶貝,他要是餓死了就把咱們的店臉全丟gān淨了。」

    臉上有刀疤的蛋糕師,汪汪的親親愛人瞥了秦峻一眼,又低下頭搓他的面灰去了。

    「今晚一定要吃回來。」秦峻沈痛地坐下來,粗魯地揉了下自己的臉,「你們放心,掃鍋底的任務就全jiāo給我吧,我不會讓組織失望的。」

    汪汪哭喪著臉:「那可是咱們公費……你省著點,湯底都給你了,你別點太多……」

    但到了一坐定,汪汪就盡挑著補的點,海鮮,禽ròu,還讓服務小姐多上了個藥膳鍋,又給秦峻來了杯溫熱的可可來暖胃,忙得不亦樂乎。

    秦峻在一旁熱淚盈眶:「為什麽我沒先遇上你。」

    汪汪白了他一眼,又連忙把秦峻愛吃的素食給畫了勾。

    在汪汪妥善體貼的安排之下,秦峻毫無形象大吃,外套脫了,圍巾掛椅背上,到了最後翹著腿還叫了啤酒來慡口,喝完一杯又胡天胡地地海口猛吃。

    汪汪憐憫,對他的親愛的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咱這孩子哪個山溝溝里跑出來的。」

    秦峻只管吃,吃到半路,牛仔褲的褲頭都有點緊了,趕緊的去廁所放水。

    再見徐謄濤,就是在秦峻迫不及待的在便池裡放水時發生,那時他的臉因為酒跟熱辣的火鍋變得紅得非常有光漬,過長的頭髮服貼地垂在後邊,他仰著頭,因為膀胱的解放舒服地喟嘆著……徐謄濤啞然地說:「秦峻……」

    秦峻回過頭,看到他,竟笑得像跟老朋友見面那樣的熟斂:「謄濤……」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怎樣的兩個人說出來的話是怎麽樣的qíng境?如果是朋友,可能欣喜,如果是qíng人呢?這世上那麽多曾愛過的兩個人……見面時在跟前qíng人說這四字時,qíng緒是不是會帶有一點心酸?還會有一點崩潰?

    秦峻兩者都有,但時間已教會他平靜,教會了他掩飾自己。

    他說:「好久不見。」

    就像跟普通朋友上午出門時遇見時說的那聲,「今天怎麽樣?」

    徐謄濤看著他……眼睛有點濕潤,想必也是喝得有點過高吧?秦峻拉上褲練,笑著說:「你也在這裡吃火鍋?」

    徐謄濤點了下頭,秦峻洗手,他一直站在後面,眼睛紅著,但臉煞白,嘴角沒有笑意,秦峻在心底不痕跡地嘆息,好不容易見人,竟然不對我笑上一笑,我以前……多愛他那溫柔如水的臉啊。

    竟現如今……都看不到了。

    他有些惋惜。

    他回頭,再微笑,「我走了。」

    徐謄濤說:「對不起。」

    秦峻詫異回頭,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應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拉他下水,卻因為堅持不到離去,儘管並不是單方面的原因,但無法否認是他先放棄的。

    「對不起。」徐謄濤像是很困難地說:「你的生日,沒陪你過。」

    秦峻這才恍然想起,分手前那天,是他的生日,徐謄濤沒陪他過完,想必愧疚得很吧?

    他走上前,拍了拍徐謄濤的肩,嘴角含著笑,就像以前那樣,狡炸並且無所謂的笑容:「沒事,我不介意。」

    徐謄濤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睛更紅了。

    「是我對不起你。」秦峻終於嘆息,然後又是一笑:「我想,你現在應該很好吧?」他仔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張臉,歲月讓他的眼角添了一點細紋,更讓他成熟得像溫和古玉一樣靜默又奪目。

    徐謄濤無語。

    秦峻更近一步,抱住他,在他背是重重地打拍了兩下,咬著嘴,然後說:「你很好,我很高興。」

    他用力地在徐謄濤的額頭上重重一吻,用他最迷人的笑容說:「再見。」

    他鬆開他,回過身走出去,跟上次那樣,頭也不回。

    不能回頭,要讓他自由,要讓他幸福,秦峻想,我是愛他的,所以,不捨得讓他為難,我也不願意讓自己不快樂,那麽,這樣的距離就是我們所需要的。

    不要相見,就算見了,淡淡問候就可以。

    坐到位置上,秦峻又拿著筷子打撈著剛下去的螃蟹,汪汪抽打他的手,「還沒熟,賤手速速移開。」

    汪汪的小爪子在秦峻手上流下兩道印紅,秦峻可憐巴巴地跟刀疤男告狀:「你家的小潑婦又撒野了。」

    刀疤男黑dòng一樣看不見底的眼警告示地看了他一眼,秦峻撇嘴:「好吧,你們是一夥的,寡人不跟你們斗,勝之不武。」他切了一聲,又興致勃勃地看著加大了火碼煮著剛放下去的海鮮的鍋湯。

    過了一會,汪汪奇怪地看了看他前面,又推了推秦峻,此時秦峻喃喃自語:「快熟,快熟,寶貝寶貝我愛你讓我快吃下肚吧,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你……」

    「秦峻……」汪汪使著眼神都快眼睛抽筋了,最後gān脆捨棄風度在秦峻痴迷盯著鍋子的臉上一抓,「有人找。」

    「啊……」秦峻帥氣地……緩慢地回頭,看到人,嘴角笑開了,「謄濤……」

    徐謄濤就站在他們的座位前,服務生過來了,端著手裡的盤子等他讓路……他像沒意識到自己站在那裡。

    秦峻趕緊拉了他過來,他們坐的是大廳,座位挨著座位,到處是人,人站在過道中不移動擋著道簡直就是人神共憤的事qíng。

    又在旁邊座位拉了張沒人坐的椅子過來,秦峻不問他為什麽到了這裡,只是說:「要不要吃點,這麻辣火鍋太好吃了,吃飽了回去肯定能睡一個好覺。」

    徐謄濤坐下,臉不再僵硬,還朝汪汪他們有禮地笑了笑。

    「你是秦峻的朋友啊?還是哪個迷他迷得神魂顛倒的追求者?」汪汪好奇地咬著筷子說。

    秦峻差點噴出口水,拿油膩的筷子敲汪汪的頭:「吃你的,廢話那麽多gān什麽。」

    他又對著徐謄濤嘿嘿一笑,抬頭仰手,「服務生,幫我加個碗筷,趕緊的,謝謝了。」

    徐謄濤看著他的手,愣愣的……就像,好多年沒看見過他那樣,呆愣,又有點不知所措。

    秦峻像沒看到,笑了一聲,閒話家常那樣地說:「怎麽樣,該升教授了吧?」

    走的時候,他已經是副教授,現在也該是正了吧。

    果然,徐謄濤點了點頭。

    「挺好的,多年輕的教授啊。」秦峻把煮熟的螃蟹撈上來咬著,含糊地說道:「吃。」

    徐謄濤動了筷……夾了東西手伸到了秦峻碗裡……秦峻還在咬著蟹角,伸出手擋道擋到他自己的碗裡,「你自己吃。」

    徐謄濤嘴角微微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垂下眼,盯著自己的手……一句話都沒說。

    秦峻的電話響了,他伸了伸手臂,把袋伸到汪汪身邊,放下手中的蟹,滿手油膩地說:「你幫我接……」

    汪汪擦了擦嘴角,不滿地說:「又讓我接,你這人怎麽這樣,你別以為我親愛的不會吃醋就這麽利用我。」

    秦峻不以為然,「兄有其事,弟當勞之。」

    汪汪踩了他兩腳,氣呼呼地接聽他的電話。

    汪汪接著電話不耐煩地嚷了幾句:「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告訴他的。」

    他把電話給掛了,唬著臉把手機塞秦峻兜里,「你那姓戴的朋友問你這個月要不要去香港玩……」

    秦峻苦著臉:「不去。」更加狠勁地嚼著撈上來的另一隻螃蟹。

    汪汪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幫他家親愛的剝蟹ròu去了。

    「吃啊……」秦峻看著徐謄濤沒動筷,微笑著說道。

    徐謄濤看著他的嘴角,然後淡淡地說:「你的嘴角髒了。」他抽出紙巾,遞到了秦峻面前。

    秦峻接過,自嘲地笑了笑,「我這跟剛下山的和尚一樣,見著葷的了就撒不了這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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