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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55:51 作者: 三月蜜糖
    宋延祁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那截素瓷一般的手臂,迎著光,如羊脂白玉似的,一下子打在他的心頭。

    心臟跳得飛快,他握緊拳頭,抿了抿唇。

    「顧姑娘...」

    顧妝妝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喉嚨里的棗花糕嗆進去,不上不下的卡著發癢,她先是輕輕咳嗽,緊接著便是止不住的難受。

    宋延祁忙上前,緊張的替她拍背,好容易停了咳嗽,卻見顧妝妝一張小臉沁著汗,白皙中透著粉紅,就像枝頭的桃子。

    他的臉又慢慢燒了起來,口乾舌燥。

    顧妝妝難受,嗓子還在疼,她搖了搖頭,避開宋延祁的觸碰。

    「姑姑...娘」

    「你喊我妝妝吧,他們都這樣叫我。」顧妝妝笑了笑,眉眼彎彎像月牙一般,櫻唇輕輕翹著,宋延祁的呼吸驟然停住。

    「你喊我顧姑娘,我總覺得你在喊我姑姑,姑姑,彆扭。」顧妝妝的手臂露著,一陣風吹來,這才覺出不妥,連忙轉過身去,解開衣袖,重新覆在手臂上。

    宋延祁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妝妝。」他開口,從未覺得如此艱難。

    「嗯?」顧妝妝默默擦去嘴角的棗花糕,又撿起一枚,遞給他,「先吃點,墊墊,還暈嗎?

    馮蘭呢?」

    她朝門口望了眼,宋延祁摸著後腦勺,俊朗的面上帶了些許忐忑,「被我支開了。」

    支開?

    顧妝妝有些驚訝,她見他捏著棗花糕遲遲沒有入口,「味道很好,你嘗嘗。」

    宋延祁果真聽話的吃進嘴裡,又聽顧妝妝道,「你為何要支開馮蘭,她很著急的樣子....」

    「你別誤會!」宋延祁忽然打斷她的話,說完又覺得唐突,「馮姑娘是個急脾氣,對誰都很熱情。只是,我與她沒有那麼熟悉,不若讓她離開,也好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顧妝妝納悶,覺得他解釋過多,沒必要不說,反而多了種莫名的詭異。

    她想走,宋延祁卻跟了上去。

    幸好宋延祁不屬於那種讓人厭惡的人,他雖然跟著,卻是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他氣質儒雅,又彬彬有禮,兩人走到書院後院的時候,顧妝妝便有些忍不住。

    「你總跟著我作甚?」

    宋延祁的臉又紅了,顧妝妝側著臉,蹙眉審視,忽然,她腦中拂起一陣奇怪的漣漪,「你不會..不會...」

    「我見你初次到書院,恐你迷路...」

    「哦,如此還要多謝你。不過你不要費心了,我對路有種天生的熟悉感,走一遍便會記在腦中。之前先生帶我轉過,園子裡的布局我都清楚。

    你去忙吧,別跟著我了。」顧妝妝擺了擺手,發間的青玉簪被她襯的愈發靈動。

    「那我明日...」宋延祁猶豫著,忽然目光堅定,「明日還能見到你嗎?」

    「自然,不只是明日,後日,大後日,以後的每一日,我都會在書院讀書,父親讓我來的...」

    她的身影輕快靈巧,繞過假山的時候,像是覺察到身後的目光,回頭,對上宋延祁目不轉睛的凝視。

    兩人誰都沒有避開,宋延祁的心,就像被閃電擊倒,麻酥酥的卻又精神亢奮。

    顧德海從書院暗處走出,與身邊人看了眼,那人拱手一抱,低聲道,「聖上如此安排,是要為二殿...」

    顧德海嘆了口氣,抬頭望著湛藍的天,「聖上苦心,但願日後二殿能明白。」

    周修遠此生沒有與心愛之人執手終生,卻不希望兒子步他後塵。

    哪怕陸清寧改名換姓,周修遠也授意顧德海,將其千方百計與宋家緊密聯繫。

    通過宋延祁,繼而見到「宋延年」。

    「宋延祁,宋延祁,你這副字,寫的可比先生好太多。」顧妝妝彎腰,看書案上遒勁有力的字,還帶著未乾的墨跡,不由得發自肺腑的感嘆。

    馮蘭哼了聲,抱著胳膊將兩人隔開,「馬屁拍的真溜,小門小戶的沒有見識,看到點東西便覺得了不起了。」

    宋延祁嘆氣,「馮姑娘,你何必出口傷人。」

    「三哥哥,你為她講話?!」馮蘭嘟著嘴,氣呼呼的狠狠瞪了眼顧妝妝,「我們認識多久了,你跟她才認識幾天,三哥哥,你真叫人傷心。」

    顧妝妝咋舌,小心翼翼從書案前走出,踱步到門口,又沖宋延祁比了個好自為之的手勢,便同其他人一起去了花園。

    「三哥哥,你又要跟她去哪?!」馮蘭沒有聽到動靜,抬頭卻見宋延祁追著顧妝妝跟了上去,心中的怒火噌的就燒了起來。

    「我宋三也是小門小戶的,不勞馮姑娘惦記。」他是真的惱了,頭一次對著馮蘭的糾纏有種憤怒感。

    「我說的是顧妝妝,又沒有說你!」

    「你說她,便是說我。」宋延祁聲音淡淡的,沒回頭,拂袖而去。

    .....

    「手別抖,對,回勾的時候手腕要穩住力道,回筆迅速,很好,妝妝,你悟性高。」站在書案旁的人面上是止不住的歡喜,他替顧妝妝收起紙筆,將寫好的字懸在半空,逐一看過後,又道。

    「其中屬深字寫的最秒,這幅字,送我可好?」

    顧妝妝訝然,「你要這字,難不成想要裱起來掛在房中?」

    「自然,日日看,夜夜看。」宋延祁如今說起渾話,竟也不覺得彆扭,兩人面上都帶了汗,彼此間是年輕充滿活力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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