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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55:51 作者: 三月蜜糖
    這人也是怪,明說出來私會姑娘,偏要找那樣拙劣的藉口,難道是怕她小氣?之前跟他講過,除了沈紅音,若他想要娶誰過門,她不會阻止,難道是以為她尋藉口推三阻四?

    越想越悶,顧妝妝蹙眉盯了半晌,熱菜上來,只匆忙嘗了兩口,便覺得索然無味。

    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趁著雨小了些,便趕忙撐傘離開明月樓,走在路上,腦中卻還是一個勁的回想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

    想了好多法子,沒用。睜眼閉眼,仿佛宋延年就在她面前,有恃無恐的像對待自己那般,捏著人家的小手,親親腮頰。

    一想到這裡,顧妝妝覺得要喘不過氣了。

    她撐傘走到橋上,對著護城河長吁了三口氣,不斷用嫁妝,聘禮還有各種金銀珠寶來迷惑自己,好歹,清醒過來了。

    她覺得,自己會生氣,大約是因為自己很快將要失寵,失去宋延年大手筆的饋贈,斷了財路所致。

    顧妝妝閒逛到傍晚,因著雨停,天色黑的早些,夜市便早早地擺了出來。

    南楚不設宵禁,徹夜熙攘。

    出攤的小販見人便笑臉吆喝,可惜天公不作美,方停了少頃,便又窸窸窣窣飄起了小雨。

    顧妝妝仰起頭來,橘黃色的燈影下,雨絲細若牛毛,交成一片亂麻,她伸開掌心,任憑雨絲裹緊溫熱,冰涼的觸感讓她有些恍惚,她極少會想起幼時的事,多半都是聽顧德海講的,明明故事裡的人是她,可她仿佛一點印象都沒有。

    密密匝匝的商販爭相叫嚷,手抗糖葫蘆的小販靈活的穿梭其中,燈火通明的面具攤下,許多公子小姐結伴同行,彼此挑選中意的樣式。

    耍龍舞獅的長隊等著前面讓出道路,鑼鼓敲得哐哐震耳,流光溢彩中,又有吹火翻跟頭的引來陣陣喝彩。

    顧妝妝被人群推搡著,混入其中後,被動衝散到一處橋下。

    「妝妝...」

    一道清冽而又恍惚的聲音自橋上傳來,她一怔,下意識的轉過身,抬頭。

    恰逢此時,河畔煙花升至半空,燦然綻開,漫天星火,流光溢彩。

    那人站在橋上,清風玉面,溫文儒雅,顧妝妝好像腳底生了根,挪不了,走不動,直到他站在對面,熠熠生輝的眸子,映出那個恍若失神的自己。

    「妝妝,我回來了。」他定定看著顧妝妝,清風習習,微雨落肩頭,雪白的衣衫隱約透露出風塵僕僕趕路的意味。

    顧妝妝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怔著神,杏眼圓睜。

    宋延祁眼中逐漸湧起水霧,薄翹的唇抖了抖,像是激動到無法言語。

    風吹起顧妝妝鬢邊的髮絲,拂擦著臉頰,宋延祁伸出手,慢慢用食指勾著那縷頭髮,抿到耳後。

    顧妝妝只覺耳根一熱,動了動嘴,小聲不敢相信的問,「宋延祁?」他是從哪冒出來的,平白消失數月後,以這樣的方式,極其突兀的出現。

    「是我,」宋延祁抑制住內心的雀躍與興奮,他的手舉在半空,想將她環進懷裡,用力嵌入骨髓,可他只是抿唇盯著她看,通紅的眼眶瀰漫著水霧。

    哭起來都這樣好看。

    可他哭什麼,該哭的人早就哭完了,眼下哪還有什麼情緒可以發泄。

    宋延祁低頭,溫熱的氣息卷進衣領,顧妝妝往後退了一步,樹上的海棠花瓣慢慢從兩人間滑落,悄無聲息。

    她總是要說些什麼才好,比如,你去了哪裡,為何這樣久才回來?說好三夫人上門提親,緣何變卦,一去數月,有無惦記自己。

    可思來想去,顧妝妝覺得很不妥當,他歸來,她已嫁,那麼,這些話便再也不能說出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妝妝此時心理活動:兩腿一蹬,與世無爭...

    我是冷評體質麼,舉起小手手讓我點個名

    第15章 015

    遠遠地,河畔一人手裡握著桃花傘,竹骨生涼,靜靜地站著。

    他斂了從容,收了笑意,眸中好似沉了一片陰霾。

    樹下的那兩個人,白衣勝雪,姿容匹配,女子嬌軟,男子清雅。

    從他的角度,那兩人挨得極近,男子頎長的身形將她攏在前懷,過往的行人摩肩接踵,他們在川流不息中十分顯眼。

    呵,好一對佳偶天成。

    「衍之,在看什麼?」韓曉蠻舉著兩串糖葫蘆,興高采烈的穿過人群奔向宋延年,她咬的焦糖咯吱作響,濃密粗黑的頭髮絲上沾了水霧,憨憨的就像一隻小熊。

    宋延年低頭看了眼,單手背在身後,「沒什麼。」

    韓曉蠻跳著腳往遠處看,少頃忽然咦道,「南楚興男風?從前我還以為倆男的在一起令人發嘔,如今看來,倒別有一番情趣,高個的那人斯文儒雅,矮一些的那個裊裊娉婷..」

    宋延年嗤了聲,問,「倒不知你何時學了這些文縐縐的詞語。」

    偏那人聽不出宋延年話裡有話,上趕著得意道,「我爹給我請的師父,讓我能裝腔作勢門面過得去。

    他說皇上西伐之後,必然會乘勝追擊,滅掉南楚。泱泱大國,你又是嫡長子,我若不多學些字,恐配不上你。」

    聞言,宋延年忽然意味深長的多看她一眼,雨絲輕飄飄的落,伴隨著微風,貼著面頰擦拂,濕漉漉的就像一張浸了水的宣紙,悶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韓曉蠻的父親是魏國丞相,位極人臣,根基穩固。宋延年年幼之時,皇后崩逝,外祖父聯合韓相定下宋延年與韓曉蠻的婚事,在各方得到保障之後,外祖父才應了魏帝將他安插入南楚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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