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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55:51 作者: 三月蜜糖
    「你瘋了吧,顧妝妝!」

    「我是怕你瘋了,都尉大人也保不住你。」顧妝妝摩挲著手掌,漫不經心的抬起小扇一般的長睫,微微一笑。「你說的那些罪名,要想查證並非難事,只消找來小報老闆問問,是受了誰的授意,在報上那般信口胡謅,總比在這給人潑髒水來的確切,如何?」

    眾人覺得有理,只覺得左右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才敢正面與馮蘭交鋒。

    而從前諸般市井誹謗,想來也是無中生有,平白中傷。

    馮蘭又氣又虛,自然不敢跟老闆對質,她惡狠狠地啐道,「誰知道你有沒有用銀子收買他?!」

    「你都說他用銀子可以收買,那些流言,難道必定真實?」

    顧妝妝餘光微轉,對面池畔一伙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為首那人身穿官服,面容肅穆,大步疾馳,正觀望間,已然來到他們跟前。

    第12章 012

    池畔水波蕩漾,鳥鳴婉轉,不過須臾,管事的便跟其他人一般,靜立在旁側,等著那人說明來意。

    馮蘭氣勢洶洶尚未察覺,手肘被他猛地一拉,臉上怒色乍然外泄。

    「放肆!」

    「小姐,老爺喚你回府。」他並未鬆手,反而鉗制的更加厲害,鷹隼一般的眸子銳利的環了一圈,最終落到馮蘭那張帶著掌印的臉上。

    「王叔?」馮蘭睜大眼睛,王遺風是馮鶴鳴的親信,地位舉足輕重。她見王遺風神色凝重,莫名有些心虛,跋扈的面孔收斂三分,聲音也沉了下來。

    「你松一些,王叔,疼。」

    她嘶了下,又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旁人,覺得顏面無存。

    顧妝妝與宋延年去馮府赴宴的時候,曾見過王遺風,也知道他在馮府的分量,便不再與馮蘭爭辯。

    王遺風虎口繭子很厚,勾著馮蘭的金線扯開褶皺,他鬆了手,卻不肯退避,只又暗聲說,「小姐,不要胡鬧,老爺讓你現在立刻回府。」

    馮蘭嗤了聲,甩手想往後退,王遺風眼疾手快將她堵住,馮蘭惱羞成怒,礙於人前便低低吼道,「王叔,事有緩急,我總要吃完宴席。」

    朱茂林在人群里,墊著腳尖干著急,他以拳搗了下手,忽然被李婉婷瞅了眼,忙縮回脖子,灰溜溜的回了男賓席。

    「我只聽老爺的吩咐,小姐,若你再執拗,我也只能讓他們用強。」王遺風了解馮蘭,一揮手,身後那四人立時擼了擼袖子,準備動手。

    馮蘭向來吃硬不吃軟,見王遺風動真格,也不敢再惹他,雙袖一拂,咬牙切齒往往外走去。

    鬧劇收場,李婉婷與朱茂林的宴席在暗流涌動中,總算熬到了散席。

    更闌人靜,東牆月上移花影。

    顧妝妝翻來覆去,總也難以入眠,她將蠶絲軟枕壓在腰上,又抄手覆在胸口,房內留了一盞燈,微微伴著輕風跳動著昏黃。

    半睡半醒間,門咔噠一聲,顧妝妝立刻睜開眼睛,透過薄薄的蜀錦百花落地屏,宋延年脫去了外衣,順數一扔,很是穩當的掛在屏風上頭。

    人影被衣裳擋住,顧妝妝移了眼神,恰好對上宋延年從屏風左側探出來的身子,他微微傾斜,眼睛裡含著薄薄的涼氣,笑道。

    「夫人不睡,為了等我?」

    他促狹,顧妝妝先是點頭,忽然又拼命搖頭,一邊搖頭,一邊拉高被沿,紅著臉道,「我今日大約是給夫君惹禍了。」

    宋延年又笑,將中衣撩開領子,低頭看了眼紗布,道,「說來聽聽。」

    顧妝妝起身,兩手捏住真絲軟領,見他神色輕快,便踹量著說,「我打了馮蘭一巴掌...」

    聲音愈發低弱,淡淡的,帶了一絲試探,宋延年索性解了中衣,上身赤/裸,又開始解開紗布的結,不緊不慢道,「哦,真的?」

    顧妝妝連連點頭,伸手給他,「當時我也是氣惱了,揚手就是一巴掌。」宋延年解完紗布,徑直坐到床邊,握住顧妝妝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又問,「現在還氣嗎?」

    皙白軟嫩的手指瑩潤如玉,纖纖靈動微微攥著指尖,顧妝妝低聲道,「早就不氣了,她只是願意逞口舌之快,做事不經腦子,我也該一味忍下的..

    夫君,你跟馮都尉之間,會不會因為此事而...」

    睫毛輕輕顫動,顧妝妝偎著他的胳膊,臉頰貼在他前懷,心煩意亂的不敢再問。

    「不怕,」宋延年揉了揉她的掌心,又緊緊攥住,「夫人,你只要記住,不管你做了什麼,惹了多大的禍端,有夫君給你撐腰,只管放肆,旁的我來收拾。」

    這一番言辭鑿鑿的保證,遠勝過萬千甜言蜜語,顧妝妝掙開手,環住他的腰,啄了啄他的肩膀,抬起眼皮道,「夫君,你為何待我這樣好?」

    宋延年拍在她後脊,骨節分明的手指劃出一道道的細絲褶皺,顧妝妝挺直了脊背,往他懷裡靠了些許,「若我不待你好些,怕你日後舍了我。」

    大掌一頓,貼著顧妝妝的腰往上一抬,人坐到他膝上,顧妝妝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手指在他結實的皮膚上畫了幾圈,仰起臉來,宋延年低頭,親親她的鬢角,掌心托住她後腦,等她的欲言又止。

    「夫君可曾喜歡過旁人?」

    顧妝妝險些咬到舌頭,她不該問的,話說出口,便立時生了悔意。

    若他說有,她該繼續盤問,還是裝聾作啞,繼續做他安分守己的宋夫人。若他說沒有,便果真如他所言,金陵城的陸清寧,便真的不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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