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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可能放心?」張小碗攏起的眉心一直未鬆開。

    「呵,」汪永昭聞言翹了翹嘴角,「你忘了,他不僅是你的兒子,更是我汪永昭的兒子。」

    張小碗輕「啊」了一聲,坐在椅中,想了半天,良久後才搖頭嘆道,「真不知您和他是如何想的了。」

    「木氏現已懂事了不少,汪岳是個好的,」汪永昭見她一臉困惑,神情還有些無力,想了想,便還是與她說了一半的實話,「現下長得像汪家人了。」

    「嗯?」見他肯說,張小碗忙抓了他的手,「還有呢?」

    汪永昭牽了她過來,在身上坐下抱著她後,嘴間淡道,「善王說加以栽培,以後也是一名虎將。」

    張小碗聞言真正笑了出來,「他的孩兒,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見她陡然放鬆了下來,汪永昭在心裡搖了搖頭,嘴間還是繼而說道,「汪岳以後要是那能耐,能撐得起南邊,南邊也是他的。」

    「啊,真的?」張小碗聞言坐直了身,猛然回頭看著汪永昭驚喜地道。

    見她整張臉剎那都似發光起來,汪永昭在心裡哼了哼,難怪那小子非得囑他怎麼對她說話,他心中有些不快,但臉上還是神情不變地道,「也得他長大了後有那能耐才行。」

    「這倒不怕,」張小碗滿足地笑嘆道,「他是懷善的兒子,有懷善好好帶著,再好好請幾個先生,能差到哪裡去?孩子尚小,誰能料得准他以後的能耐,說不定以後還會青出於藍勝於藍呢。」

    只要父子倆好好處著,這親生的骨肉,這感情能差到哪裡去?養著養著便親密了。

    她只怕他不肯好好帶到身邊養。

    至於夫妻之間,時間久了,只要想把日子過下去,木氏還想當她的善王妃而不是一無所有,他們會找到相處之道的,這世上大多的夫妻,不都是這麼過的麼?

    他們既然不能分開,那便找個法子過下去就是,這是他們的事,她不會管。

    汪永昭話里行間瞞她的,夫妻多年,他話里的什麼意思,張小碗心裡多少能猜得出一些。

    而木如珠怎麼老實的,她也不想問。

    對她來說,只要懷善想開了,不心傷了,木如珠就僅僅是木如珠,她們頂多就是那規規矩矩的婆媳關係,僅就這樣了。

    但汪岳是懷善的孩子,不能因為母親就被父親放棄,現下能知曉懷善喜他,汪永昭也鬆了些口,張小碗便安了一些心下來。

    等再過幾年,孩子再長大些,她要是還在,她便再慢慢地為他多划算些罷。

    他是懷善的孩子,也是她盼了很多年的孫子,能好,就對他好點罷。

    **

    張小碗好幾天都是眉眼帶笑,她心情好,還親自下廚了兩天,樂得汪懷仁營中也不回了,一到時辰,就準時回府用膳。

    見成天往外跑的小兒著家勤快,張小碗便也想著多下廚幾次,可過了幾天,在這天午膳時,她被汪永昭痛罵了一頓,當著兒子的面說不能慣著她。

    見汪永昭口氣不好,張小碗心想怕是他在前院議事生了惱,所以就隨他發了脾氣,點頭應好,他說道她一句,她便低頭回他一句,「再也不敢了。」

    但到夕間,她正要去做小兒最喜的蔥油餅,還沒走到廚房,就見二兒大步往她跑來,嘴裡朝她道,「爹爹讓我來攔您,他果然料得不錯。」

    「這……」張小碗猶豫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廚房。

    「您趕緊回罷,再不回,他便又要生惱了,您都不知,這幾日鎮中事多,他正心裡著惱呢,眾大人都被他說得不敢來見他,您要是再讓他生惱,明兒孩兒都怕帶文君給他和您請安了。」汪懷慕朝他娘親笑道。

    張小碗一聽,搖了搖頭,帶著婆子往回走。

    汪懷慕過來扶她,朝她微微笑道,「您看,這樣才好。」

    「你爹爹他發的什麼脾氣?」張小碗無奈地問起。

    「夏軍來了個老將軍,說是以前跟爹爹打過仗的人,他前天從咱們白羊鎮偷了一千多隻羊走了,爹爹氣得說要摘了他的頭。」汪懷慕在娘親的耳朵輕輕地說,「您可別說是我跟您說的,回頭您好好哄哄他,莫讓他對著荊大人他們發脾氣了,幾個老大人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他罵,也怪可憐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疲勞,就更這麼些了,明天會兩更補上,請追更新的大家見諒。

    ☆、233

    汪永昭幾天都脾氣不好,要說他發脾氣,府中沒誰不怕的,下人怕他,也沒辦法,該伺候要伺候,沒有奴才能躲著主子的,這時他們就希望夫人能時常出現在他身邊,至少有著夫人在,大人就算可怕,至少不會覺得生命有受危之感。

    王文君這天入睡時跟夫君說,「無論爹爹怎麼發脾氣,娘親卻是氣定悠閒,哪怕是說她,她頭一低,也就隨爹爹說去了,等爹爹說完,她頭一抬就沖爹爹笑,爹爹都不好再說話了。」

    說完她便掩嘴笑。

    汪懷慕一聽,細想想可不就是如此,他不禁朝自己的小娘子笑道,「爹爹也不會真生她的氣,我聽娘說過,爹爹一輩子頂多朝她說說,卻是一根手指頭也不碰她的。」

    「娘親真有福氣。」王文君依偎著她的夫君輕聲地說。

    「是呢。」汪懷慕便笑了起來,爹爹就算身在外面處理公務,看著什么娘親會歡喜的,每次都要囑人送一堆回來。

    娘親病了,他爹爹坐在娘親身邊那就像無依無靠的樣子,至今回想,他心裡都難受。

    「平日好生顧著娘親,」汪懷慕與懷中小嬌妻輕輕地說,「她辛苦一輩子了,該換我們孝順她了。」

    「我知的,夫君。」

    汪懷慕輕拍了拍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臉,「睡罷。」

    **

    這一月,王文君被診出了喜脈,全府都透出了濃濃的喜氣,汪懷仁都已找木匠打好了小木馬回來與小侄玩耍,被張小碗抱在懷中笑了好半會,直道他當了小將軍,可孩子氣一點也沒少。

    汪懷仁已有十六,親事也是快要訂好了,是皇上指了一個公主過來,婉和公主來過信,說那公主性情溫良,是個好的。

    小兒的親事,斷是不能自己做主了,看罷公主的信,張小碗心裡其實也沒好受多少,但懷仁卻也是個大氣的,對娘親的擔心甚是不以為然。

    他道,「這裡是我汪家的地方,她要是來給我耍公主性子,不聽我的話,哪來的就回哪去,皇上把那麼不好的公主嫁給我,我還不依呢,定要上京找他說理去。」

    他這番行事說話,就跟小霸王似的,張小碗無奈,卻也知這樣的性子卻是活得最易的,也只能由得了他去了。

    懷仁長相肖似她,那脾氣,卻肖似了其父其大兄,卻又比他們多了幾分霸氣囂張。

    所幸拘了他幾年,父親兄長帶的好,在外,汪懷仁是個相當有擔當力的小將軍,也很是吃苦耐勞,沒有絲毫嬌氣。

    三兒中,張小碗對他的擔心是最少的。

    二媳有孕後,張小碗重新管起了家。

    其實以前她也還是也管,大的事都要過問她,只是細瑣之事不來過問她罷了,現在她也只是上午辦辦事,讓小兒媳上午歇息好,下午要那精力就處事,沒有就歇著,前來叫她就可。

    府中攏共大小兩個主母,確也是和睦。

    這日午膳午休後,等汪永昭去了前院,張小碗得了婆子的報,進了堂屋,見屋中懷慕正坐在大門邊上桌子上拔算盤,走過去看了兩眼,問他道,「怎地不去書房?」

    「文君在榻上歇著,怕擾了她。」汪懷慕停下手中算盤,朝娘親笑道,「先前她陪我在書房處置公務,本是要回自己院中的,但到娘親您這才踏實,帳又算得快,孩兒便來了。」

    張小碗拿過他手中的冊子,翻了幾頁,搖頭道,「這些帳房都算過了?」

    「各地的都分別找人算過了,孩兒就是做個總帳。」汪懷慕拿過她手中的帳冊,笑道,「回頭把總帳送過來讓您翻翻,這些細帳您就別看了,別擾了眼。」

    「娘眼睛哪有那麼差。」張小碗搖遙頭道。

    汪懷慕笑不語,拿起了毛筆把剛算下的帳記好,又抬頭與張小碗道,「您不去陪爹爹。」

    「等會去。」

    汪懷慕便笑。

    張小碗便也笑了起來,「怎地,不能讓娘先陪陪你?」

    汪懷慕聞言心中暖洋洋的,他含笑點頭,「孩兒願意著,您就陪著罷。」

    張小碗朝他笑,也不言語,微笑看著他辦事,直至王文君來了,她與小兒媳說了幾句話,這才去了前院。

    婆婆一走,王文君就朝夫君無奈地道,「娘在,您怎麼不讓人來叫我?」

    「別擔心,你要是睡不妥了,娘親才會說我。」汪懷慕扶了她坐下。

    「我覺著我無事。」王文君真覺著懷孕才兩月,肚子也不顯,其實跟過去無異。

    「那也要小心著點,我才安心。」汪懷慕等她坐下把完脈,含笑道。

    看著他溫潤俊雅的臉,王文君嘴邊的笑容越笑越深,她看著他,就這麼看著,她都捨不得眨眼。

    **

    這晚夜間,汪永昭出去辦事,汪懷慕在就寢前請來問安,看她正坐在燈火下的繡架前繡衣,不由說道,「父親要是知曉了,回來定要說您。」

    「閒得發慌,就繡兩針,也並不是時時盯著。」張小碗拉他在身邊坐下道。

    「您吶。」汪懷慕搖頭。

    他看了看外屋中四處點著的燭火,過了一會才回味過來,對他娘親道,「您還想等爹爹回來?」

    張小碗笑,「也不困,等會罷。」

    「爹爹沒說什麼時辰回來罷?」汪懷慕不贊同地搖頭,「您還是早生歇著。」

    「你爹爹說晚些回來,便只會晚一些。」張小碗笑道,想了想,又與兒子詳說道,「要是不回,你爹便會與我說清楚的。」

    汪懷慕聞言細想了一下,笑了起來,「爹爹也想讓您等他?」

    「唉,想著我在等他,許是便也回來得早些。」張小碗嘆道。

    還是回來得早些安歇的好,也是有年齡的人了,哪能像以前那般三更半夜還在外辦事。

    「娘,」燭光下,他娘的臉是那般溫婉柔和,汪懷慕不由叫了她一聲,他想了一下,輕聲地道,「說來,您最是了解爹爹了,爹爹也是最了解您的,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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