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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外面的那些呢?」汪永昭揚眉問,「你要怎麼教?」

    張小碗見他不幫忙想著教子,卻問這般的話,不由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您吶,別為難我。」

    「你全都要教他認?」

    張小碗點頭,「知曉來歷,日後用起來,便會知怎用,也知用得慎重。」

    「你便教罷。」汪永昭明了了她的意圖。

    張小碗與他離開,鎖了這道門,又讓汪永昭把別處幾處的東西挪了挪,才與汪永昭出了似有重壓壓在她肩膀上的庫房。

    **

    這日張小碗沉睡到了辰時用早膳之際才下床,剛起,萍婆就來說,父子三人又出去了。

    「又去胡鬧了。」張小碗搖頭。

    「老爺說了,讓您歇著,府中之事讓二夫人幫著管些。」萍婆笑著道。

    張小碗洗漱完,坐於鏡前,看著脖間的痕跡,便伸手沾了點胭脂塗抹於其上。

    萍婆與她梳頭,嘴間道,「我看您也是歇著罷,便是有事,著七妹子八妹子她們辦也成,她們今日不可跟兩位公子,閒得很,現下都閒得在院中磕瓜子喝茶水呢。」

    「她們吃著瓜子,就打發你過來看著我了?」張小碗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可不就是如此。」萍婆便也笑了。

    「稍會我們也去。」張小碗微笑,「也喊二夫人過來坐坐。」

    「好。」

    不得多時,汪杜氏也過來了,一過來福禮坐下便急急忙忙地道,「我可坐不了多時,哎呀,這雲州來的蔬果剛進府,我得去看著歸置,這天眼前就要凍起來了,把東西凍壞了可不得了。」

    「先讓管事的看著。」張小碗抓了把瓜子給她,「我看今日這陽光不錯,要是凍也是夜間的事去了。」

    汪杜氏磕了一粒瓜子,接過婆子送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說是這樣說,但哪能等得了晚上去。」

    她現下每月得的例錢一是月錢,二便是管家的錢,雖是三兒習字學武都用不著她花銀錢,但三個兒子要娶三個媳婦,到時她這個當婆婆的,哪能一分不出,全讓大老爺管了。汪杜氏想著她這大嫂知她心思便由著她做事攢錢,便也想把能做之事做穩妥了。

    她知張小碗歡喜能幹之人,瞧瞧她身邊的幾個婆子,就算是下人,她不也是尊著敬著。

    「不忙,喝過這盞茶再去罷。」這時七婆笑著起身,又給她添了半盞花茶。

    「哎喲,多了。」汪杜氏忙去攔。

    「喝罷,哪就不能耽誤一會的了。」張小碗靠著軟墊,「侄兒他們呢?」

    「現下跟著先生在念書呢,下午說是要跟著營中的統領出去打獵,也不知有沒有認真聽先生的講。」汪杜氏說到這放下手,又喝了口茶,才對著張小碗道,「您就別留我了,我去看看去,看他們念書念得如何。」

    說罷,就手握著瓜子提著裙子風風火火地帶著丫環走了,七婆看著她背影笑著跟張小碗說,「我看二夫人也適應得極快,那日我跟著她出去,風極大,吹得她的帷帽都掉了,她便親自追上拿了戴上,罵了句賊老天,一步都沒停,就又帶著我們進布坊了。」

    張小碗聞言笑了起來,「我看她也有生氣多了。」

    行事說話,也沒之前的那份扭捏拘束之氣。

    「女子都是這樣,有點底氣才放得開手腳。」萍婆給張小碗遞了碗紅棗粥過去,看她喝了一勺,才慢慢地說,「您對她好,她也是知曉的。」

    張小碗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未語。

    這世上的事,是非恩怨哪是誰一人說得清楚的,很多事機緣巧合了,親變仇,仇變親,都是一念之間的事。

    只是要是有那善緣,能珍惜且珍惜罷,沒幾個人願意多一個仇人。

    **

    汪永昭晚膳帶了二兒與侄子們回來,侄子們與張小碗請過安後,便回了他們的院子。

    這廂,張小碗看著頭髮鞋上全是沙土的兩個兒子,揉著額頭問江小山,「這是幹什麼去了?」

    「山中打獵。」江小山低腰拱手,回答得甚是恭敬。

    「髒得我頭疼,帶著這兩個小的,幫我去弄乾淨了。」張小碗朝婆子說道。

    低頭看著自己髒鞋的汪懷仁一聽他娘不管他了,立馬吆喝一聲,就往屋外跑,差一點讓追著他跑的八婆跌倒。

    「哎,小公子,慢點,別摔著了……」見汪懷仁跑得太快,八婆在他背後擔心地連連喊著。

    「這小壞蛋!」張小碗就差快咬牙切齒了。

    「娘……」汪懷慕撓頭,還沒走,眼睛又瞄了瞄他父親,見他板著臉端坐在那,他便不由把喉嚨里的實話又咽了下去。

    罷了,父親說不能說便不說罷。

    「唉,你快去洗洗,娘等會就過來幫你們擦藥,看這臉曬的。」張小碗看著他心疼得很。

    等懷慕一走,她就朝汪永昭嘆氣道,「您又帶他們去哪了?知道的還當他們是我們府里的兩位公子,不知情的,還當是哪來的兩個小乞丐。」

    「胡說八道!」

    「是,是我胡說八道,」張小碗全承認,又問,「去哪兒了?」

    「外面之事豈是你這婦人能多問的?」汪永昭見孩兒們走了,便起身大步出了堂屋。

    張小碗緊跟在了他身後,去浴房為著寬衣之後,又臉帶詢問地問他。

    汪永昭見她精神甚好,不像晨間那般奄奄一息,便又壓著她在浴桶中鬧了一回,張小碗惱了就掉眼淚,汪永昭就把頭埋她胸間,當作未看到。

    真真是狡猾至極,張小碗心中生怒,卻也知眼淚這套在汪永昭這裡不那麼好用了。

    用得多了,這人都學會怎麼躲了。

    **

    汪杜氏從兒子那得知他們今日是跟了營中之人在沙漠練兵,一到張小碗面前,把事說明白之後,她接而緊張地道,「便是懷慕我都想得通,也是有八歲之人了,就是懷仁,大老爺怎地就也讓他跟著練,哎喲,嫂嫂,我聽說半個時辰內動得不能動一下,懷仁還不到三歲,怎地也這般對他?」

    張小碗一聽也氣了,「難怪瞞我。」

    汪杜氏忙小心地湊上來說,「您可別說是我說的。」

    「知了,你趕緊回去。」張小碗拍了拍她的手。

    「哎。」汪杜氏笑,忙甩帕走了。

    她就是來當個報信的,可不想撞上大老爺。

    走到門前,遇上八婆,她心偏著張小碗,但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的,於是便輕聲地問,「我把懷慕他們出去的事告訴嫂子了,她不會跟大老爺……」

    她眨了眨眼,示意是不是會吵架。

    八婆聞言便笑,「二夫人就且放心罷,您知的,大夫人是個性子軟的,大老爺說的,她就算是發脾氣看著都像只兔子,他一個堂堂大丈夫都不屑於跟夫人計較。」

    汪杜氏聽了掩帕笑了幾下,「那我走了。」

    八婆朝她福禮。

    汪杜氏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著張小碗領著婆子往東道的方向走去,想來是去前院罷?

    她又拿帕擋了嘴,心裡輕嘆了口氣。

    說來也不是不羨慕的,但各人有各人的命,不是誰都能像這夫妻二人。

    **

    這廂汪永昭聽張小碗說他不能這樣訓小兒,他便惱了,「我不訓他,你當我縱他,我訓他,你也有話說,你這婦人怎地如此蠻橫無理。」

    張小碗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只得無力地道,「他還未滿三歲。」

    小兒嬌弱,哪能在烈陽之下的漠間熬那麼久?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我心裡有數。」汪永昭揮手,「快走,別擾我做事。」

    見他厭煩,張小碗便退了下去。

    走到門口,卻也是不想讓他那麼好過,就掩帕站那哭了起來,哭道幾聲,就又拿帕拭著淚,一派甚是傷心極了的模樣走了。

    見她哭,江小山是叫她不行不叫她也不行,急得在那抓耳撓腮,見她真走了,回過頭結巴著朝汪永昭道,「夫,夫人走了。」

    汪永昭也一直瞄著她背影,等著她自己找藉口走回來,沒料她真走了,他這下也是生惱,便把手上毛筆往江小山身上重重擲去。

    江小山經驗豐富,身手敏捷地躲過毛筆,便彎腰撿了毛筆便洗硯台那方走去,邊走邊苦著臉道,「又怪到我頭上來,是你讓夫人著了惱,又不是我。」

    他命苦,跟了這麼個主子,一生盡受氣,從沒享過福,更別論哪日還有閒暇翹著二郎腿磕瓜子喝茶了,他能不被他這主子成天當騾子使喚都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一大早就爬起來寫了。

    晚上還有一更,補昨天的。

    ☆、223

    懷仁這天早膳完,得知他要再被帶出去,張小碗就拿帕撫向眼角。

    眼看她就要抽泣,汪永昭皺眉看她,「我讓他一邊看著,著人護著他。」

    張小碗止住了手,拿眼小心地瞥他,哪料,那小心的一眼卻被汪永昭逮住,被汪永昭冷瞪了她一眼。

    「我自是信老爺的。」張小碗忙笑著道。

    見她笑得無甚誠意,汪永昭當真是不滿,不過還是一語不發,待她把兩兒的披風都繫緊了,腳上靴子也查過後,就手中牽著懷慕,懷中抱著懷仁走了。

    張小碗送了他們出了院子,看著父子三人走遠了,這才回頭朝萍婆嘆道,「前兩日還想著別讓他們過得太金貴了,可這回頭看著他們受苦,心裡卻還是極其捨不得,心疼得很。」

    「當娘的都這樣。」萍婆過來扶她。

    張小碗又往後看了看,終是沒看到兒子們被送回來,只好去了堂屋。

    **

    十一月月底,邊漠的冬天寒冷了起來,去南邊行商的張小寶他們回來了,張小碗去了白羊鎮一趟,帶回了些東西。

    張小寶這次回了次鄉,也給朱大田家捎回去了些什物,同時他也帶回來了一些朱大嬸給他們家的,其中也有些是給張小碗的。

    張小碗還另得了兩隻白淨的兔子和幾十斤風乾的野豬肉。

    張小寶小心翼翼抱出兩隻兔子出來時,張小碗還小嚇了一跳,聽小寶說是朱家那位壯大哥讓他捎給她的,她當下一愣,心下五味雜陳,到底還是把這兩隻兔子,還有說是他親手獵的野豬肉給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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