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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廂她們剛站定,門邊就響起了汪懷善的笑聲,「回頭你要是得了好禮,可莫要藏私,定要分我這為夫的一點。」

    話畢,就見那英武的善王帶著一五官秀麗的美貌女子走了進來。

    「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善王一路拱手過來,臉上全是狡黠的笑,「二叔,二嬸,三叔,三叔,四叔,哦,四叔,可是四叔嬸不曾來?想來四叔嬸定不會少了我媳婦這份見面禮,您呆會可別給我藏著了,我可不依……」

    莊永重聞言哭笑不得,「定少不了你的。」

    汪懷善哈哈大笑一聲,朝他叔父頑皮地擠了下眼,

    這時,汪懷善已向她看了過來,見到她嘴角揚起的笑,他走過去跪到她跟前,把她懷裡的懷仁抱到他的大腿上坐著,一臉正經地朝她道,「您看我討的媳婦兒可好?」

    這一世,張小碗第一次知曉笑得合不攏嘴是什麼滋味,這時她迎上兒媳婦朝她小心看來的目光,她朝她輕頷了下首,才朝汪懷善笑罵道,「就是這大喜的日子,你也不忘跟我調皮。」

    一過就是二十年,她的孩兒總算是長大了,他以後有他的家,有他的孩兒,他會知曉這世上的太多事沒那麼好,但絕也不會那麼壞。

    時間真是快極了。

    「過來罷……」看著小心翼翼走到懷善身後便跪下的兒媳婦,張小碗柔聲朝她道。

    王如珠著跪著靠近了她,先朝汪永昭磕了個頭,小聲地叫道了一聲,「兒媳木氏見過公公。」

    遂後,又朝張小碗磕了頭,便抬頭朝著張小碗紅著臉笑了一下,道,「兒媳木氏給婆婆請安,婆婆吉祥。」

    張小碗朝她伸過手,她握上她那虎口有薄繭的手,笑容便更深,「這官話說得如此伶俐,以前不曾學過罷?」

    「未曾,是這些時日來學的。」木如珠被她握了手,看著她那神采奕奕又滿是溫柔的眼,心下又是緊張,卻又無端地放了一些提著的心下來。

    「樣子長得甚好,又是個聰慧的,難怪懷善歡喜你。」張小碗笑著道,鬆開了她的手,緊接著又打了下這時逗著懷中懷仁玩的懷善,嘴裡佯怒道,「這種日子也還是沒規沒矩的,還不趕緊去給你父親大人磕頭。」

    「唉,您別打我,我這就去。」懷善笑嘆著道,在他膝上的懷仁一見得他也被娘親打了,立馬咯咯笑了起來,還揚了小手上下搖動,似在助威。

    「果真是個壞小子。」剛被懷仁咬了手指的懷善笑罵,帶著他跪著移了兩步,笑嘻嘻地朝汪永昭道,「爹,你看小弟弟根本分不清你我,我跟你賭兩壇酒,您只要不在,他定能認錯人。」

    他話剛話,懷仁就朝汪永昭的膝上爬,嘴裡叫道,「爹爹,爹爹……」

    懷善一聽,臉剎間垮了,「果真是小壞蛋!」

    汪永昭本是冷眼瞪著他,這時嘴角卻翹起了笑,抱起懷仁,把他抱到腿上坐著。

    這時張小碗見他還沒規矩,伸過手來又拍了下他的腦袋,「快快行禮。」

    見他又被打,懷仁拍著小手板,發出一長串歡樂至極的「咯咯咯」長笑聲,把在坐的甚多人都逗得嘴角揚起了笑,便是木如珠,都好笑地看著她那被母親訓的調皮夫君。

    他這般模樣,她曾看到他在他那些叫哥哥的兄長們面前露過,沒料想,他在父母面前,也似這般長不大,無憂無慮的樣子,跟在戰場上那個勇猛果敢的善王是如此的不同,但又不覺得突兀。

    他就好像能得到所有人的歡喜那般,誰都想靠近他。

    這時,聽到屋內那歡快的輕笑聲,木如珠心裡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跟傳言不符,便是跟姥姥說的,也不盡相同。

    他那跟他長得甚像的父親,只是比他更威嚴冷漠了一些,看著不近人情了點,但看得出來,他是不厭惡他的。

    「敬茶罷。」汪永昭淡淡地開了口。

    「是。」

    汪懷善這才領了木如珠敬茶。

    汪永昭接過茶後,讓江小山端出一個蓋了紅布的紅盤子,便飲了茶。

    張小碗也接過了木如珠手中的茶,一口喝下後,把萍婆手中準備的精緻木盒子交到了她手中,才與她微笑道,「以後就叫娘罷。」

    木如珠紅著臉應了聲「是」。

    「我還沒給您磕頭呢。」汪懷善這時又朝汪永昭嘿嘿一笑,給汪永昭磕了一個頭,朝他伸手道,「您給我再抱抱這小子,我這幾日都忙著給汪家娶媳婦兒去了,都沒好好抱過小弟弟。」

    張小碗聽著實在是忍不住了,笑罵道,「少胡來了,帶我兒媳去見外祖父外祖母和叔父叔嬸,這親都沒認全,你又亂來,看你爹等會不訓你!」

    汪懷善哈哈大笑了幾聲,撓了撓頭便朝汪永昭詼諧道,「那孩兒起來了啊?」

    見他這時還不規矩,汪永昭冷眼看他一眼,不動如山地輕頷了首。

    汪懷善這才起身,木如珠見狀,又匆匆朝汪永昭跪下磕了個頭,慌忙從和姥姥的手中,把她備好的禮給了張小碗,輕聲地道了句,「給父親大人和您的,您莫嫌棄。」

    「不會,孩子。」張小碗輕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去見家裡人罷。」

    木如珠臉更紅了,低頭緊緊跟在了汪懷善的身後。

    懷善這時已掀袍朝張氏夫婦跪了下去,「外孫懷善帶媳婦兒給兩位老人家磕頭請安了。」

    他說的是梧桐村話,一直淺淺笑著垂眼不語的木如珠早前被他叮囑過,當下就緊隨著他跪了下去,碰地磕頭。

    「這可使不得。」張阿福連忙起身,立馬扶他起來。

    「這有何使不得的。」汪懷善嘿嘿一笑,半起了身,扶了木如珠起來。

    劉三娘見狀,已把準備好的見面禮給掏了出來,一言不發地往外孫媳婦手裡塞。

    木如珠朝她嫣然一笑,「謝外祖母。」

    劉三娘看著她明艷亮麗的笑,怔了怔,又把手上帶的玉鐲拉了下來,眼睛朝給她鐲子的大女兒看去,見她笑著朝她點了下頭,她便拉過木如珠的手,又把鐲子塞進了她的手腕里,嘴裡念叨道,「要多子多孫,要好好對懷善好,他心地善良,莫要讓他吃虧,來生你也會得福報的。」

    木如珠聽不懂她說的話,只是看著她的臉,聽她說一句,她便微笑著輕福一下腰,應道一聲「是」,舉止落落大方,又甚是得體。

    她又端過奉上來的茶,跪下雙手舉起,給二老敬了茶。

    「外祖父……」

    「外祖母……」

    輩份最高的二老過後,便是到汪家的三兄弟,最後輪到張家的三兄妹,隨後便是府里的老人。

    木如珠認到最後,臉都笑僵了,打發出去不少東西,也收回了不少東西。

    等認完親,懷善要領新媳婦去給孟先生請安,張小碗便叫人回去休息一會,到時午時再一起午膳。

    懷慕與懷仁得了大哥一匣子的寶石,被七婆八婆帶到一邊玩去了,而外屋裡,萍婆給汪永昭與張小碗送上茶後,這才坐在張小碗的下首,與張小碗說道,「那姥姥您是瞧見了?」

    「嗯。」張小碗喝了口茶,淡道,「聽你說,她是不會說官話罷?」

    「應是不會,就算聽得懂,也只有一兩句。」

    「那眼色便是好的。」張小碗淡淡地道,「該跪誰,不該跪誰,她比如珠都要先知會一步,我看到後頭,她站在後面還提醒了幾句罷?」

    一直為木如珠端茶的萍婆子答道,「是。」

    張小碗想了想,朝身邊的汪永昭看去,「您看?」

    「婦人之事,你看著辦。」汪永昭看她一眼,便打開了江小山剛拿過來的幾封信,展開看了起來。

    張小碗便回過頭,朝萍婆子道,「你幫我想想,我是教還是不教?」

    懷善是她兒子,她可以什麼話都可說,但新兒媳,畢竟不是她的親女兒,她就算有疼愛她之心,可她領不領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看著她那兒媳,確是個心裡主見甚大的。

    到底,還是隔著一層,再說,每人行事風格不一樣,她教的不一定對,也不一定對她有用,也不定能得兒媳婦喜歡就是。

    「她是個心裡有主意的。」萍婆子想了一下,便道,「您再多打量幾日,看要不要教。」

    張小碗點頭,嘆道,「是,再看看罷。」

    兒媳看起來是很緊張,但在堂屋裡過了些許時辰,她就又冷靜下來了,張小碗想,她兒子確實找了個與大鳳朝大家閨秀不同的女子當媳婦。

    另一頭,她也隱隱覺得懷善不想讓她教,他說她該懂的都懂得,以後去了京都也會護得住自己,言下之意就是,他覺得木如珠很強。

    張小碗坐著想了想,又道,「不管教與不教,京中的局勢,哪家的夫人哪樣的性子,趁二夫人三夫人正在,這幾天便請她過來聊一會,該讓她知的都讓她心裡有個數罷。」

    「唉,您正好也多與她處處。」萍婆子笑著道。

    張小碗也笑了起來,轉眼看汪永昭皺眉看著手中信紙,她推了推桌上杯子,「您喝口熱的。」

    ***

    這次過年,因著有些來賀喜的人趕不回去,張小碗便讓這些人在除夕夜聚在了都府里過了一個年。

    這上下近半月的日子,都府里的人上到下都脫了一層皮,張小碗每日都要過問不少事情,京中的事,她讓汪杜氏與汪申氏每日都陪著木如珠去說話,兩妯娌來與她說時,都說善王妃溫婉知禮,對她們說的話甚是認真,有什麼不懂的,也問得甚是仔細。

    張小碗很是欣慰,本想好好與木如珠呆得一時半會,但無奈府中瑣事實在甚多,還有家中人要操心,擠了又擠也抽不時間,便也只能讓木如珠先跟著嬸嬸們說話了。

    她也是讓萍婆子跟在她身邊,有什麼不對的,有萍婆子,有那位姥姥,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現下這關頭,忙完了回禮,她又要忙汪永昭麾下眾大將年關的賞賜。

    待剛過了初三,她累得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之際,汪永昭的兩位心腹欲要成親,這兩人一直要麼住在鐵沙鎮的兵營,要麼就是在外面替汪永昭跑路,他們哪有什麼住所,張小碗便又是叫了管事的忙給他們找住處,可沙河鎮這時哪有什麼空宅子,張小碗便狠了狠心,把德陽府一分兩半,寫了地契出來,給了他們當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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