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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個關口,靖皇要逼他反,無非就是他不太想當這個皇帝了。
善王進京,也讓他那個媳婦跟著他進京,就已是他的退步,他也給皇帝盡了誠意。
皇帝給他的妾,他定不能收,收了,成全了忠君之名,但皇帝可不會只再這麼一次便放過他,他不會消停,除非他汪永昭跟他一樣生不如死。
他已退無可退,皇帝要是不滿,那他們只有一途可以解決了,那就是皇帝放馬過來,他放馬過去。
到時,再起干戈又如何,黃泉路上,這婦人說了她陪他走。
至於他的這兩個小兒,哪怕是那個大兒,他也會把他們的路安排得妥妥的,萬一到了那個境地,他們會帶著他給他們的兵與金銀珠寶,去他國之地生存。
皇帝切莫要再逼他,真逼了他到那步,誰的損傷會更大,這還尚不可知呢。
抱著小兒,汪永昭嘴角的笑意愈發深沉,張小碗見狀過去抱懷慕抱到了懷裡,無視汪永昭眼底那思及他事的狠戾,若無其事地和完全不知其父變化的懷慕笑著說道,「等會要見嫂嫂了,可歡喜?」
「我聽大哥說,嫂子甚是好看……」懷慕臉紅了起來,道,「只比娘親差一點點,也不知當真不當真。」
***
那廂,善王的正院朝善院,木如珠緊張地站在門口,等著她的夫君過來與她一道去婆婆的正院漠陽院。
汪懷善把幾匣寶石又挑了又挑,才挑出兩匣稍有點滿意的,交與兵小玖道,「小玖哥,就這兩匣吧,你幫我拿著。」
作為他近身侍衛的兵小玖笑嘻嘻地拿過那兩匣子,先走了兩步,去了門邊。
汪懷善這才回到木如珠身邊,低頭與她笑道,「讓你等久了?」
木如珠連連搖頭,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見她眼睛有些著急,汪懷善便伸出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背,甚是愛憐地與她道,「莫要怕我娘,她是個好母親,定會像疼愛我般疼愛你。」
木如珠聽到這話緊張地笑了笑,小心地咽了咽口水,才道,「不是怕母親,而是……」
汪懷善這才恍然大悟,笑道,「那就是怕父親大人了?」
木如珠一聽,低下了頭。
「你怕是從誰的口裡得知了父親大人不喜我的話了罷?」汪懷善撫上她的肩。
「沒有。」木如珠搖頭道。
「定是我那群哥哥們私下跟你說的。」汪懷善不以為意,笑道,「他們都愛亂說,不要信。」
木如珠聞言點了下頭,沒有把和姥姥告知她的話說出來。
姥姥說,在黑夜裡看去,汪家的那個男主人有一雙殺人如麻的眼睛,裡面沒有絲毫感情。
她不得不替不得他歡喜的夫君擔憂。
☆、208
路上汪懷仁在張小碗的懷裡,對她再展開語言攻勢,只聽他嬌聲嬌氣地道,「懷仁聽話的。」
「哦?」張小碗笑看著他,恁是懷疑。
「娘親不要打屁屁嘛。」汪懷仁撒嬌道,為了盅惑他娘,他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小口。
「你不聽話,那是要打的。」張小碗沒有動搖,慢慢地與他說道,「不聽話,不受教,便要打,今天只打屁屁,罰你靠牆站,明日要是再不聽話,便讓你自己睡,不再讓慕哥哥陪你了,你自個兒一個人睡黑屋子。」
汪懷仁一聽瞪大了眼,揚起手來就要打張小碗,但看著她的笑臉,他又猛抱著了她的脖子,在她懷裡拱來拱去,很是煩惱無比。
被汪永昭牽著手的汪懷慕這時大嘆了一口氣,鬆開汪永昭的手,手朝張小碗伸去,「娘親,讓我抱懷仁罷。」
懷仁聽到他的話,立馬轉過身,朝他伸出了手。
懷慕用力抱住了他,放他到了地下,牽著他的手,低頭與他小聲地說道,「可要聽話,可好?晚上慕哥哥便帶你去找大哥要糖吃。」
「嗯,懷仁聽話。」汪懷仁一聽,咧開了嘴角笑,把嘴裡含著那顆梅子糖用手拿了出來,自己咬得一半,把另一半塞到了他哥哥的嘴裡,以示討好。
汪懷慕把甜中帶酸的糖咽下,狀似拿他沒辦法地搖了搖頭,牽著弟弟的手跟在了父親的旁邊。
汪永昭低頭看向他們,見兩兄弟雪白的雙手相互牽著,一步步往前走,他目光柔和地一路看著他們。
張小碗這時走到了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輕輕地與身邊的萍婆說起話來。
這時大仲從另一頭走了過來,請過安後,邊走邊報,「親老太爺老夫人都坐在堂屋了,舅老爺他們也全到了,就等你們過去了。」
「這麼早?」萍婆笑著問,「夫人不是說可以稍晚點麼?」
「老太爺和老夫人可是一早就起來了……」大仲笑道,「說是分外想見外孫媳婦,就趕了個早。」
「真是難為老人家了。」萍婆笑道。
「可不是麼。」大仲附和。
「你爹身子骨可好點了?」張小碗嘴角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大仲忙彎腰答道,「好著呢,聽您的吩咐,這上午就歇著,下午再過來給老爺與您,還有善王請安。」
「唉,不忙。」張小碗也知聞管家是累病了,「今個兒起不來就起不來罷,總歸大公子這幾日是在家的,等回頭他好了,就讓他給他們請安去。」
「唉,這……」大仲有些猶豫。
張小碗朝他罷罷手,轉頭向汪永昭瞧去,汪永昭見狀,朝大仲淡淡地說,「歇著罷,大夫開的藥,手頭沒有的,找夫人來拿。」
「都有著,」大仲低著頭低低地道,「勞您和夫人費心了,前兩天夫人就送了兩支長參與兩支短參過來,便是那保生丸也給了一瓶。」
「嗯,別省著。」汪永昭輕頷了下首。
大仲這便就又退了下去,半跑著進了堂屋先去準備著去了。
都府大小管事的不少,但夫人看重他們父子,主事的全是他們,管事的沒得他們的吩咐也不好辦事,現下,他父親臥病在床,今日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便要他過問了,自然是恨不得十步路當作一步路走,省些時辰才好。
***
「見過大人。」
「見過姐夫大人。」
汪永昭帶著張小碗與兩個兒子一進去,張家坐在下首,靠近門邊的兩兄弟就站了起來,還有那趙大強也隨之站了起來。
張家兄弟與趙大強的稱呼不同,但汪永昭瞧都沒瞧他們一眼,那冷酷威嚴的臉上一點情緒也沒有,他鼻間只輕「嗯」了一聲,便算是應了他們的稱呼,就大步往前走去。
那廂,汪永安三兄弟也站了起來,拱手道,「大哥。」
「嗯。」這次,汪永昭掃了他們一眼。
這種場合里,隨行在側的女眷輕易無開口說話的權力,這時汪杜氏汪申氏便朝汪永昭夫婦福了全禮,便且退下。
那邊,小寶和小弟媳婦見狀這才知剛才她們福的是半禮,這又在其後又朝他們補了全禮。
張小妹因此尷尬得臉都紅了,正要偏頭輕聲與大嫂說先前來教過她們的婆子怎地沒把禮教全,但小寶媳婦卻朝她猛搖了下兩下頭,制止了她的出聲。
張小妹這才想起,這種場合沒有她說話的份,她不以為然地撇了下嘴,但這時她的二嫂又朝她緊張地看過來,她這才沒再開口說話。
自然,他們這廂的動靜張小碗這邊是沒看到的,汪永昭領了她給張阿福夫婦行了禮,她這才笑著用梧桐村的話開口道,「爹,娘,你們一早起來了,早膳可用得好?」
劉三娘這時眼睛已經看向了身前懷仁那嬌滴滴,粉嫩嫩的小臉,她早前看過她這長得跟大兒甚像的小外孫兩次,次次都想抱這個小外孫,但這兩兄弟身邊總有婆子和護衛,她只看得兩眼,就只能看著他被他們抱走,這時這麼近看到他,忍不住伸出手道,「可能讓外祖母抱抱?」
張小碗聽了,便把懷仁抱到她懷裡,輕聲地與她道,「他是您的小外孫,您想抱就抱。」
「唉,唉。」劉三娘應著,把懷仁抱到懷裡後,在張小碗傾身靠近她的視線里,她看到劉三娘的眼角全濕潤了,老人那暗淡的眼光里,似有著懷念的光。
「他與你小時,長得甚像,只是白淨了很多,眼睛也要有神一些,其它的,甚是一樣。」劉三娘低低地道,聲音很小,如若不是張小碗聽得仔細,這聲音便也能忽略過去。
張小碗輕「嗯」了一聲,笑道,「那您便多抱抱他。」
懷仁這時被抱在老人的膝蓋上坐著,他好奇地看了看她,再看看張小碗,見他娘朝他笑,輕聲朝他說道讓他叫外祖母,他便回過頭,朝劉三娘道,「外祖母,懷仁乖,讓你抱。」
說著嘟起小嘴,示意劉三娘可以親他。
劉三娘生了二子二女,卻未曾與人這麼親密過,一時手足無措,竟求救地朝張小碗看來。
拉過懷慕牽著手張阿福也甚是緊張地盯著小懷仁,似也覺得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你親親外祖母罷,小懶蛋。」張小碗笑,輕捏了捏他的小臉,懷仁被她指責,只能勤快地靠近劉三娘,在她的臉上親了一記。
「還有外祖父。」見眼巴巴看著他的張阿福,張小碗提醒汪懷仁道。
汪懷仁「哦」了一聲,在張小碗扶著他之下,他爬過劉三娘的膝頭,又親了張阿福一口,頓了一下,又試探地叫了聲,「外祖父。
張阿福「啊」地叫了一聲,一時笑得眼睛全眯,也露出了掉了兩顆門牙的老牙,很是慈愛無比。
「三公子啊,就是聰慧,跟您二老也親。」萍婆這時笑著伸手抱起了懷仁,這時張小碗這才回到了他們正位,坐在了早已坐下的汪永昭身邊,笑看著父母這邊。
堂屋內,這時的正位擺放得跟平不一樣,因著有二老,原本的主位便偏了一些,讓出了一些正位給二老,算是兩處主位。
這時,汪永昭與張小碗坐得一方,張氏老夫妻坐得一方。
懷仁被抱了過來,懷慕也緊跟著站在了母親的身邊,好奇地看著門外。
外面這時通報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地傳來,自有那各處的護衛高喊著:善王與善王妃到了……
聲音一路高到近在耳邊,這時剛在大夫那針灸而來的七婆八婆也有些匆忙地進了內屋,給汪永昭與張小碗請了安,又朝著在座的人施了禮,這才站到了張小碗的身後,等著見她們夫人的第一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