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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汪永昭還是跟當年一樣,不,可能是更老辣了,他總能挑中別人的軟肋,一即擊中。
在張小碗的視線中,相夫人拿著帕子拭了拭嘴,便偏過身與太師夫人笑著說起了話。
「哎喲……」不到半盞茶的時辰,相夫人突然抱了肚子,喊起了疼。
隨即,她滿頭大汗,一臉慘白地看著張小碗道,「汪夫人,料是我吃壞了東西,你快救救我,幫我去叫一下我家大人。」
說罷,她就昏了過去,倒在了身後的隨行婆子手裡。
張小碗急急起身,把她一直盯著的相夫人手中的帕子重重地攥到了手中,同時急道,「快來人啊,快叫大夫過來……」
說罷,就退後,讓一擁而上的婆子夫人扶了她離開,她則當著眾人的面,拿著相夫人的帕子仔細地聞了聞,果然聞得一股藥味後便放了心,對身邊的七婆說道,「拿這個去給大夫看看。」
下面的眾婦人一聽,都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廂,後院的門口,守衛攔了那前來報訊的丫環,鐵臉道,「前面都是男客,夫人說過,除宴散,進了後院的女客就不能再去前院,以免失了禮。」
「那丫環怎麼出得?」這丫環忙指著端著果盤出了門的府中丫環道。
「那是府中服侍的丫環,你連這個都不知,你是何人帶來的丫環?」守衛說到這戒備地看了她兩眼,「莫不是敵營的?」
他說到這,一揮手,就有人上來堵了這丫環的嘴,押了她的人。
前去報訊的丫環送走,在都府後院臥倒的相夫人終是沒等來當朝丞相大人。
***
瞎大夫瞎過那帕子後就笑了一聲,念了句「荒唐」就開了藥,道隔得一時辰就餵一道藥催吐催泄,三道藥後,歇得幾日就好了。
張小碗就讓人煎了藥,相夫人的婆子死活都不讓喂,說有人要害夫人,定要相爺來做主。
張小碗甚是奇怪地問她,「聽你的言下之意,是我這汪家的當家主母的在害她?」
「不,不是……」婆子緊張道。
「那相夫人病在我府中,還在我大兒大婚之日,我善盡主母之主,找了大夫過來與她開藥,按您所說之意,就算不是我要毒害你家夫人,這藥要是餵下去了,也是我要毒害你家夫人了?」張小碗淡淡地看著她道,眼睛直盯著她的臉。
「不,奴婢之意是等相爺來了,這事由他做主即可。」婆子在她的眼光下硬著頭皮說道。
「相爺正在前院與眾大人說話,就算是我失禮著人去擾了他說話,這儘是女眷的後院,相爺這等有禮之人想必也不會來罷?」張小碗說後,搖頭嘆道,「不信我也罷,便送了你們出府,回去請大夫就醫罷,免誤了夫人的就診就好。」
張小碗不等婆子說話,就揚手叫來了七婆,冷著臉道,「帶上幾個手腳輕的丫環,送相夫人回驛站!」
說著就氣憤地揮袖而出,七婆領著丫環而上,叫來那抬轎,又輕輕地抱上了上轎,送去了後門之處,抬上馬車。
中途,相夫人只有那進的氣沒有那出的氣了,那婆子便含著淚,當著那幾個虎視眈眈坐在一側的都府中人的面,把懷中掏出的藥丸餵到了相夫人的嘴裡。
那廂,得了下人之訊的相爺趕到後院門口,得知夫人已被送出了府,他不禁重重地揮了揮衣袖,眼睛冷冷地朝身邊的汪永昭看去。
他終是中了汪永昭的圈套,一時失察吃了那助性的酒,情難自禁,誤了時辰不說,夫人那頭,也怕是難得解釋了。
那頭,趴在正殿樑上偷看這邊的汪懷善吃吃地笑了兩聲,跟身邊喝多了臉有點紅的義兄說道,「我看,賢惠大度的相夫人要多個姨娘處了。」
相爺可不跟他那個父親大人一樣怕家中多個姨娘便是多個jian細,他那個小姨娘他可想收得很,如今捅破了皮,他不收也是不可能的了。
龔行風拍拍他的肩,打了個酒嗝,道,「好了,看熱鬧看夠了,快去接新娘子罷。」
汪懷善一個翻身下跳,跳至那廊下,龔行風也一躍到他身邊,搭著他的肩,問他,「你怎地不擔心你娘不歡喜你的新娘子?」
「為何要怕?」汪懷善偏頭朝他得意一笑,「只要是我歡喜的,她必歡喜……」
說著就伸手抖了抖龔行風身上那嶄新的袍子,笑得眉飛色舞,「就是對你,不也是如此?如若你不是我的義兄,她哪會親手做新袍與你穿?你當你是新郎官啊。」
龔行風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新靴,不由笑道了起來,點點頭,快走得兩步,彎腰對著汪懷善道,「快快上來,哥哥背你去娶新娘子……」
汪懷善聽言哈哈大笑,竄上他的背,讓他背他走了幾步才滑了下來,這次,他搭上了龔行風的肩,與他悄聲地言語了營中的事來。
丞相,太師折翼而回,他日他帶著木如珠回京之日,那兇險只會比今日之況更加嚴峻。
但願,他看上的媳婦,有他娘一半殺伐決斷的能力才好。
☆、207
外面鑼鼓喧天,張小碗的笑臉自從新娘子的花轎抬入府後就沒放下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後,在「送入洞房」的喊聲中,滿臉笑意的新郎官牽著新娘子手中的紅綢帶,帶她往洞房走。
這廂,汪永昭讓婆子們送張小碗回後院,她走後,他端起酒杯,嘴角含笑,與在座的同僚勸酒。
這廂前方的暖台上,絲竹聲聲,自有那撫琴的人高唱著明快的邊陲小調,划拳拼酒的聲音不時響起,擺了近百桌酒的都府前院,這時更是熱鬧非凡。
這時已入夜,張小碗回了後院,靜待了一會,便送走了最後一批去洞房看了新娘子的女客。
她們也跟張小碗說了許多新娘子貌美無比的話,吉祥話也說了甚多,都道這善王妃是個好生養的,待明年,她就可以抱上孫子了,為著這些話,張小碗笑著又給她們打發了幾封紅包,這才把這些添熱鬧的女客送走。
蕭夫人這些下屬官婦則留著沒走,候在堂屋,看稍會還有沒有幫得上。
送走了客人,張小碗也坐在堂屋沒動,七婆這時拿來鬆軟的靠墊放在了她的身後,張小碗拍拍她的手,朝她感激一笑,示意她也去坐著稍會。
見她滿身疲倦,蕭夫人領著兩個判官夫人也不再多言,只是會到張小碗的身邊,拿過她的手輕聲地說,「我給您按按。」
張小碗朝她點點頭,閉眼歇了一會,就聽汪申氏急步進來走到她跟前小聲地說,「二管家說,還缺五十壇酒。」
「清沙院裡還有八十壇。」張小碗輕吁了口氣,對她道,「你帶著七婆去看著人搬,每個來搬酒的人都要讓七婆看清了再動手,不是我們府里的人,誰也碰不得罈子。」
七婆這時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張小碗朝她笑嘆道,「這大喜的日子,只得勞煩你們這些老骨頭了,待過兩天,我就讓懷善來給你們道聲謝。」
「您這說的是什麼話。」七婆走了過來,展開擱置在小桌上的著毛毯蓋到她膝蓋上,溫聲道,「我會一直盯到前院的,您放心。」
夫人怕這大喜之日,這吃物會出什麼意外,自是小心了又再小心。
而也如她所料,前面擱置的三百八十壇酒這時已全飲光,又得再添些。
張小碗輕頷了下首,待她們走後,她招來另兩個判官夫人,沙啞著聲音與她們道,「廚房有我身邊的八婆與我二弟妹看著,這夜深了,菜涼得快,添菜熱菜怕也不比先前輕鬆,雖有那僕役看著,但他們也勞累一天了,怕也沒有那麼仔細,你們幾個去了,廚房裡頭,還有傳菜的門口都幫我盯緊了,有什麼不對的自管說,不要怕麻煩。」
「唉,知曉了,您別操這麼多的心,我就領著她們去。」年紀要比另兩位夫人大的,白羊鎮判官夫人全氏道。
「去罷。」張小碗朝她們揮揮手,看著她們走了出去。
這時,小寶媳婦和小弟媳婦也得了七婆的信,進了堂屋來陪張小碗,張小碗見到她們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讓她們坐著。
「大姐,您就去歇著罷。」小寶媳婦忙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肩膀有些心疼地道。
張小碗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沒事,「我得等大人回了後院才行。」
「那得多晚去了。」小寶媳婦急道。
張小碗笑著搖搖頭,沒說話。
這時門邊有了聲響,一個站在門口報訊的媳婦子前來道,「龔將軍來了,說是要跟您說幾句話。」
「行風來了?請他進來。」張小碗忙笑道,又讓小寶媳婦和小弟媳婦坐在了一邊。
「小妹在陪孩子們歇著,就沒讓她來了。」小弟媳婦在坐下之前,忙小聲地給張小碗補了這句。
張小碗點點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手臂,無聲地表達她的謝意。
這一天裡,如果沒有她這兩個弟妹在院子裡看著小妹,小妹怕是會看不清場合跳出來亂說話。
「行風給夫人請安。」這時,龔行風的聲音已傳到了張小碗的耳邊,與此同時,他就已經大步進了門,跪在了張小碗的面前。
「起來,起來……」張小碗忙揮手,在明亮的燈光里,她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喝多了?」
「有點。」龔行風嘿嘿一笑,摸了摸紅得發熱的臉。
「唉,就知如此。」張小碗笑著嘆氣,又對身邊小寶媳婦道,「去給你這個侄子添碗解酒湯來,讓他好過點。」
「不忙……」龔行風忙道。
張小碗朝他搖搖頭,又另道,「洞房那鬧開了?」
「哪能啊,都規規矩矩的。」龔行風笑道,「就是有那不規矩的,也被我打跑了,萍婆婆也看得緊,這時正候在洞房伺候著,脫不開身,我就過來跟您說一聲,那邊都好得很,您莫擔心。」
「這就好。」張小碗忙笑道。
聽著她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龔行風抬頭看了她兩眼,見她掩不住疲憊的臉上那溫柔的笑意,他伸手撓了撓頭,才道,「懷善去前面給眾位大人敬酒去了,他說今晚就過不來給您請安了,讓我先給您請一下安,明早他就帶了新媳婦過來給您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