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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廚娘惶恐地磕了頭,把頭都磕破了也未有人來理她。

    這時,宮女急忙地拿著羊肉去倒了,聽得那羊肉倒在溝里的聲音,廚娘心疼不已。

    等有人讓她退下後,她跑去了溝中,就著廊下燈籠把溝里能找到的肉都找到了,兩手捧了肉片回了廚房,見廚房無人,她拿水過了兩道,又切碎了跺了姜炒道了一翻,偷偷拿回去,讓自家男人和孩兒躲在被窩裡把肉食吃了。

    她舉著小火的油燈在旁看著,咽了幾口口水,直到她男人塞了她一大口肉,她這才美滋滋地笑了起來,嘴間還不由小聲地道,「小聲點,莫讓隔屋的人知曉了報給了上頭的人聽。」

    婉和公主等知羊肉湯倒過後,就剩那幾個饃饃可食了,她坐在似有冷風嗖嗖的屋子裡靜了半晌,讓長婆婆把饃饃拿了過來,就著熱水一口一口強咽了下去。

    吃了半個,這食她再也咽不下了,委屈,屈辱漫天而來,她摔了手中的碗,撲到了長婆婆的懷裡,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我恨這世道,我恨這一切,我恨,我恨……」

    她拍打著長婆婆的胸,拍得這個婆子的胸前一片疼痛,卻也只得忍了下來。

    她是公主她可以恨,她這個當人奴婢的下人,卻是誰都不能恨的。

    ☆、191

    馬車一路趕到滄州城,進了一處宅子,他們剛到,熱水就已備好,張小碗吩咐得了婆子給懷慕沐浴,她便服侍汪永昭沐浴好,給他穿好了衫,去見駐滄州城的總兵大人。

    汪永昭領著人匆匆而去,不得多時,卻有得幾位夫人的家人過來遞貼子拜見,都是滄州城大人的夫人。

    張小碗來之前聽汪永昭給她說過幾位,這下見到貼子心裡有些數,又叫來聞管家,商量了一會,便回了要見的幾人的貼子。

    貼子寫好讓人送去後,張小碗問聞管家:「您說,這幾家裡頭有得那極出色的女兒?」

    聞管家聽她細問,便細緻地說道了起來,「那丁總兵夫人家的有個年方十六的女兒,說是那帕子上的鳥繡得都像能飛一般,栩栩如生得很,那李知府夫人家那一位,說來只有十四,卻也是個不一般的,小時曾做過一詩,還被滄州城的百姓津津樂道著,是個了不得的才女……」

    張小碗聽他說著,笑而不語。

    等聞管家告退後,她對身邊的萍婆子輕聲笑道,「我們家善王倒是炙手可熱得很。」

    萍婆子見她笑是笑了,眼角卻是冷的,不由低低地說道,「老爺也是讓您先幫著挑著,您要是不喜,誰又能說道得了您什麼?」

    張小碗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過得了一會,七婆抱來了吃好了奶的懷仁,接過孩子,張小碗心間才放鬆了下來。

    別人急她大兒子的婚事,肯定免不了有人在汪永昭耳邊常常說道提及的,說來,怕也替她擋了不少,擋不了的才讓她來做主,他也算是夠對她好的了。

    想通了,張小碗便專心逗起了懷中的懷仁,過得一會,得了新玩具的懷慕從街上回來,給懷仁帶來了個小糖人。

    可惜懷仁現下吃不得,張小碗便讓懷慕這個哥哥替懷仁吃了。

    半夜汪永昭大醉而回,張小碗剛下了床,汪永昭便讓婆子推了她去睡,不管多時,沐浴過後的他滿頭濕發進了內屋,隨即就壓上了張小碗的身。

    一陣折騰,張小碗一身的汗,汪永昭卻是沉沉睡了過去,她只得喚人去拿了干布,擦好兩人的身,又換了被子,才又拿了干布給他擦他的頭髮。

    中途,汪永昭睜開了一次眼,看得是她,便又偏過另一邊的頭。

    張小碗替他的這半邊擦乾,這才疲倦入睡。

    第二日她醒得甚晚,醒來後枕畔已沒人,萍婆子扶得她下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昨晚得了兩個美人回來,今天一大早就賞了出去。」

    「賞了出去?」張小碗微訝。

    「說是賞給了兩位千總大人。」

    張小碗沒出聲,萍婆子給她穿衫時,見得她脖間的痕跡,不由抿嘴笑了笑。

    「老爺又出得門去了?」張小碗穿好衫,便自己打結,問她道。

    「是,帶二公子和小公子出去了,說是下午回來。」

    洗漱好,張小碗坐到了鏡前,看著那打磨得甚是精細的菱花鏡好一會,才去拿了胭脂把脖間衣外的那點痕跡掩上。

    「待戴了遮帕,就看不到了。」萍婆見狀說道。

    「哪能什麼說法都未有,便一直戴著遮帕,再說那些夫人的眼睛甚毒,還是遮上一些。」

    「也是,還是您想得細緻。」

    「呵。」張小碗輕笑了一聲,抬頭磨了好幾道粉,才磨平了痕跡,這又道,「今日這妝便上得濃些罷。」

    「好,我給你備物。」萍婆子便把妝盒全都一一打開,放到了她的面前。

    張小碗想了想,便化了冷艷的妝,粉打得甚白,紅唇抹得極艷,萍婆子看她修繕完畢,忍不住道,「您真是有雙巧手。」

    「能上得了台面就好。」張小碗朝得她笑了笑,由她給她戴上了遮帕。

    這內宅之事,先前她都是找了可靠之人問了又問,小心地觀察了又觀察,但以前出去見了那些夫人,能不說話她就不說話,以免露拙,哪怕因此背後有得是人說她呆,後來情況好上了,她學會跟人哭訴了,心裡對應付這些夫人的把握就大了些,可就算是過了這麼些年,對見這些內宅的婦人,張小碗也從不敢輕看了去,哪怕是見汪永昭下屬的家眷,該說何話該做何事,先前她都是想道了一遍的。

    現下,要見這些邊疆大吏的夫人,其中總兵夫人與她品級還相等,張小碗不得不又全力以赴。

    巳時,昨天回了貼的三位夫人相繼到了,張小碗帶著婆子在門口迎了她們。

    李知府夫人是第一個到的,她朝得張小碗只施了半禮,張小碗就扶了她起來,笑著道,「可把你盼著來了。」

    「朝您這話說的……」知府夫人是個清秀的婦人,身材略有點豐滿,但看著可人得很,倒不顯年齡。

    她說罷,好奇地看了張小碗臉上的帕子一眼。

    張小碗便微笑了起來,等迎了她進了待客的小堂屋,才把帕子遮了讓她看了一眼,這才讓萍婆給她戴了回去,等戴好,她才笑著道,「這邊漠風沙大,怕擾著了臉,我這不屋裡屋外的都遮著帕,生怕被吹老了。」

    知府夫人見她說得如此直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還是您想得周全,可會照料自己。」

    這時,門邊的七婆又來報,又有得轎子過來了,張小碗起了身,帶了知府夫人過來,迎了丁總兵夫人和史參領夫人。

    那丁總兵夫人是個相貌嚴肅的婦人,那參領夫人倒是生得嬌艷,相貌很是出色。

    張小碗又是熱情迎了她們,帶得她們進了內屋的花亭處,路中又把與太守夫人說過的話說道了一次。

    她帕子放下時,看過她,這幾位夫人相互之間不動聲色看了一眼。

    待坐下,張小碗清楚聽得那參領夫人跟著總兵夫人咬耳朵說,「汪夫人真真是長得極好。」

    她一口暢溜的官話說得很是好聽,張小碗便朝得她一笑。

    等婆子上了茶,又笑著招呼起了她們用茶果點心。

    說罷,又與她身邊的丁夫人說起了保養之道來,說得幾句,又把懂得不少養顏之道的萍婆子叫了出來,讓她細細把幾個飲食方子都說上一遍。

    這幾位夫人一聽,忙招來了丫環,讓她們幫著她們記,說到極有用的了,就用上了張小碗備上的筆墨紙硯,自行寫道了下來。

    不得多時,就已到了午時,張小碗忙留著她們用飯,但這是一次不是什麼過於正式的拜訪,都未帶什么正經的禮來,於禮這飯她們是吃不得的,幾個夫人便婉拒而去。

    等到了她們的轎子上,幾位心裡有划算的夫人這才想起欲要探知之事沒問得幾句,那汪夫人更是沒正面回復過她們的話,但一想到今日也不是什麼也沒得,心也便放寬了些。

    來日方長,等明日再攜謝禮過來探問便是。

    這廂夫人們一走,張小碗候得了父子回來,伺候好他們用了膳。

    她這時摘了帕,引得汪永昭朝她看了又看,連汪懷慕都不由自主地看道了他娘好幾次,小臉都顯得有些傻傻的。

    「娘跟平時不一樣。」汪懷慕看了好幾次,總算是憋出了一句話。

    「可是不好看得很?」張小碗撫著臉訝異道。

    汪懷慕聽得這話,不知是她在逗他,急得猛搖頭,欲要開口否認時,卻自己被的口水嗆得咳嗽了起來。

    張小碗看得笑出了聲,伸手邊給他拍背順氣邊低頭與他笑道,「娘甚是好看,是罷?」

    汪懷慕這才順利地點了頭,點了好幾下,喝了口張小碗餵他的水,這才嘆道,「美色誤人啊,先生告知我的話,當是不假。」

    他說的話當是不假,這時他的父親大人一直盯著他娘親那張抹了大濃妝的臉,眼神放到她那紅得極艷的嘴唇後,一直沒有挪開視線。

    這時站在一角垂著頭的江小山偷瞄到他家大人的臉,又看了看他家大人那繃緊的手,他在心裡為著嬌弱的夫人大嘆了口氣。

    這晚,張小碗又被揉搓了半夜,所幸的是,第二日早間她說頭疼得厲害時,汪永昭便找來了大夫給她請脈,又依得了她的意思說她略感風寒,身體疲勞,不便見客,就又把拜貼拒在了門外。

    待離去那天,張小碗在屋中呆得了三天,便又上了封得嚴實的馬車,打道回府。

    而剛回到都府,汪永昭就收到了急報,張小碗當時就見汪永昭當著她的面把信封打開,掃了信兩眼,便對她淡然地道,「婉和公主路遇賊人,不幸小產,駙馬傷心欲絕,暫無心帶領兵士操練陣法,便讓我前去替代一陣,以免誤了軍機。」

    ☆、192

    汪永昭要前往長雲縣練兵,這兩日就要起程,張小碗與他打點行李,又叮囑江小山注意著他的飲食起居,莫讓他過於勞累。

    她說道時,汪永昭在她旁邊,聽得她時不時憶起件事,便叫來江小山叮囑一道,連洗腳水要偏熱一些的話都又要再說上一次,他聽得多了,不禁皺眉道,「怎地如此多事?」

    張小碗便柔聲回道,「是瑣碎了些,但仔細點總是沒錯的。」

    汪永昭聽得搖頭,一掀袍,轉過背就去看他的兵書去了,一派懶於跟婦人多嘴的模樣。

    張小碗也不去與他多嘴,該與江小山說道的,她都會仔細叮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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