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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時汪懷幕爬到她的身邊,傾耳在她肚子上聽了一下,朝得他爹爹道,「爹爹,真是飽了,我聽著不響。」

    張小碗樂得出聲,「這可是誰教你的?」

    說著就把孩子抱了過去,坐回了汪永昭身邊,她繼續吃食。

    「小山叔說的,說是要是響,肚子便是餓了。」汪懷慕大聲地說道,「爹爹也說了,要我看著娘吃食,可是娘吃得老多的,他卻偏不信。」

    「是,娘吃的甚多。」張小碗笑著點頭,承認道。

    她是吃得多,吃不飽,人怎麼幹活?再說現下吃食也是有的,她可不會為難自己的肚子。

    只是,她確是吃得糙了點,為姐為母這麼些年,習慣照顧別人了,總是要等照顧的人吃得好了,她才吃剩下的,兒子是不懂,而沿路來這麼一長段時間,汪永昭在外用膳的時日多,只回得來那麼幾次,看了幾次,沒想成卻也是記在心上了。

    「吃罷,別說話了。」這時,汪永昭皺了眉。

    張小碗微笑,垂首含了一口微涼的粥,便快快地吃了起來。

    這粥確實快冷了。

    ******

    一行人在野地扎了兩晚蓬,到第三天,他們終於到達了沙河鎮。

    這時已是夕間,沙漠颳起了風,黃沙遍地,空氣中一片薄薄的沙霧,儘管如此,但這時踏入了沙河鎮的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這裡,是他們以後的家。

    因鐵沙鎮現下還沒找到水源,原先的水源只有一個口子,僅供得了五十人的日常生活,現下,隨行來的人就安置在找到了四個水眼的沙河鎮,還有一些人去往沙河鎮旁邊,相對能住人的白羊

    鎮。

    沙河鎮已被汪永昭納為主鎮,張小碗他們這些家眷作為第三批進入鎮內的人員,目之所及的景象並不是很荒涼,石砌的新屋與鋪面了石板的路,儘管在一片黃沙遍野中顯得不那麼好看,卻還有那麼幾分新意。

    節度使府也建得很是威嚴大氣,府都還沒有完全建成,那頭頂的石塊還甚是粗糙地在矗立著,沒有打磨圓潤,但張小碗甚是喜歡,進入大門後,她一路都不斷地掀開帷帽抬頭去看這幢粗糙卻充滿著野性的府都,哪怕因此吃了一嘴的黃沙,也沒減少她眼中閃爍的亮度。

    汪永昭瞧得這奇怪的婦人,當她再度停下,去看那大石柱後,他甚至是拿她有些無可奈何了,不得不伸出手拖了她一路往後院走去,免得她一直要站在這外頭吃著沙子,還一派甚是歡喜,掩飾不住激動的樣子。

    她這樣的表現,哪怕不是京城來的貴夫人,就是那打南邊來的普通婦人,她這模樣也確實是夠怪了。

    就算進那富麗堂皇,巍峨大氣的皇宮,他也沒見得她眼睛如此亮過,臉蛋這麼紅韻過。

    事實上,她艷麗得連嘴都紅通通的,可這幾天與她朝夕相對的汪永昭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未曾上妝過。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拉她去了後院,瞧得她走得慢,跟著他的腳步還踉嗆,他便不高興了起來,一把把這婦人抱起,急步進了主後院。

    「水燒好了?」一進去,他就對著裡面的江小山道。

    「好了,好了……」江小山急道,便拉了過來幫忙的七婆八婆,沒讓她們行禮,便拖得了她們下去。

    汪永昭一進門就把門給踢上,把懷中的婦人放下,就去脫她的帷幄,看得她亮晶晶的眼睛,他眯了眯眼,傾身過去。

    「別。」張小碗笑,他們身上太髒了。

    見汪永昭的呼吸都重了起來,她便快手快腳地脫了自己與他的衣裳。

    剛進得那確實夠大的大浴桶,她才把他們的頭髮拆下來放入手中,她就被汪永昭壓在了水桶邊,身下一疼,這男人竟迫不及待地硬闖了進來,疼得張小碗失聲痛叫了一聲。

    但只一下,汪永昭就頓住了,喘著粗氣在她耳邊重重地呼吸,張小碗瞧得他甚是可憐,把腿纏在了他的腰間,輕輕地說,「您動罷,就是要輕行,多疼疼我,可行?」

    她這話一罷,汪永昭抬起了臉,眼已全紅,眼睛滿是兇狠的欲望。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是真的打算每天只一更的。

    但想了又想,還是兩更吧,盡力而為,把這個文在這個月好好寫完,讓大家痛快看完,也讓我對得起大家的一路追文。

    ☆、170

    暮間,院中的桐油鍋大大地燃燒著,紅光應襯著府中人的臉。

    每人手中雖握著的只是一兩個饃饃,那桌子上擺著的只是一碗熱白水,但這些跟隨汪永昭多年的人臉上的精神氣卻是很足,他們或蹲或坐,小聲地交談著,連得那幾個婆子也尖起了耳朵聽他們講話,聽這些曾來過這塊地方的人說起這裡以前的事。

    張小碗坐在主位座椅汪永昭的身邊,好奇地盯著那點亮了整個院子的大油鍋,那燃燒的火焰實在太旺太盛,美得讓她挪不開眼睛。

    好半會,她舔了舔乾澀的嘴,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轉過頭看著那目光深遂看著遠方的汪永昭,輕聲地問,「您備了很多油?」

    火是汪永昭點燃的,一根大木頭下去,半桶油倒下去,就有了熊熊通天的火光,真是驚艷了整個黑暗的天空,饒是看了已經好一會,張小碗都被這粗獷的美震驚得有些回不過神。

    汪永昭回頭看得她一眼,輕頷了一下首。

    這時,抱著汪懷慕在火邊看大火的江小山抱了汪懷慕回來,張小碗伸手欲去抱他,卻被汪永昭攔手抱下。

    「萍婆。」

    「大人。」萍婆子忙走了過來。

    「帶小公子用膳,切兩塊牛肉片與他。」

    「是。」

    萍婆說著,便笑著抱了汪懷慕過來,她甚是疼愛汪懷慕,汪懷慕也很敬愛她,待她抱了他,他說道:「婆婆,我重,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罷。」

    萍婆子笑著道,「好,好,婆子知曉了。」

    她便放了他下來,小公子便與爹娘作了揖,這才讓她牽了他的手,乖乖去得一邊用晚膳去了。

    他走後,汪永昭扶了扶張小碗的腰,伸手別過她頰邊的散發,便伸手摟住了她,讓她靠在了他的身上。

    微笑著的張小碗收回了看著小兒的視線,抬頭看得他一眼,輕聲地道,「我很歡喜您帶著我來這裡。」

    汪永昭聽得哼笑了一聲,也就這怪婦人,會歡喜他帶她來這荒僻貧瘠的地方。

    聽得他的嘲笑聲,張小碗也不語,只是笑著看著那火光,伸出手從桌上拿了個還帶著餘溫的饃饃慢慢嚼著。

    五月的大漠邊疆,夜間也是冷得很,她裹了汪永昭的黑裘衣在外,倒也擔擋住了這股寒氣,現下這麼一靠,又沾染了幾許溫暖。

    她抬得頭,就可看見這無邊無際的黑色蒼穹,覺得她的心是這世從來未有過的自由。

    這一路來,廣闊的天空給了她活力,她覺得她被壓抑了半輩子的靈魂總算得以了喘息的空間,這一路她每每笑出來時,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在歡喜,而不是在戴著面具在應對這個世間。

    「這時真好。」張小碗從天空收回眼神,忍不住與汪永昭說道。

    汪永昭把她手中的那塊冷掉的饃饃拿到手中,塞到了口裡,待到咽下,喝過她拿過來的溫水,才道,「這幾日有風塵暴,風沙很大,以後出門要記得把帽子戴緊了,臉上也圍塊透氣的布。」

    「知曉了。」張小碗點頭。

    「過得幾日,待沙塵暴停歇了,我就要帶他們去前方探察,要得一些時日才回。」汪永昭淡淡地道,「這上下的事,要你作主的不少,你自己定篤便罷,可知?」

    「知了。」

    「我走後,這三個鎮的人與物,都歸你管,也歸你處置……」汪永昭這時低了頭看她,「可怕?」

    張小碗笑著搖頭,「您知我的,不怕。」

    「你確也是未曾怕過誰。」汪永昭說到這笑了笑,他抬頭看得西方一會,又低頭朝得她輕輕地說道,「下月從南邊運來的第一批樹就會運來,我要帶三千人朝得周圍四處種樹,你可有法子,保得這幾千人的吃食?」

    「三千人?除去咱們這幾個鎮還要多三千人?」張小碗坐直了身,看得汪永昭朝她點了點頭。

    她的臉便沉了下來,思索了一會,才對汪永昭說,「要花不少銀子。」

    「都在你手中。」汪永昭淡道。

    「知了。」張小碗坐在那又想得一會,才次她苦笑著點了頭,許是心境寬了,她又朝得汪永昭有些埋怨地說,「有時我想這一切都是您想好了的,您早就把這安排好了,才不怕來到這個地兒。」

    胡家村的人,她家的兩個弟弟小寶小弟,做的就是這走南闖北的買賣,再有,汪永昭手中有一個龐大的馬幫,邊疆的那些守軍少半數也全是他能用得到的力量,這些人聯手起來,要把那物資運到這個地方,確也不是很難的事。

    這根線,一牽起來,只要指揮得當,養活幾千人到一萬人,確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她來之前,就已經為糧食做了相當大的準備,現下已有不少糧食朝得這邊運過來,到時再與得馬幫那邊商量一下,後續的糧食也可跟上。

    生活在這裡最大的問題就是錢財與水,銀子他們現在有,而水,他們確實是必須節約著用。

    接近沙漠的地方,真是水要比黃金貴。

    張小碗也知汪永昭派了人四處在找水源,也有幾處是快要找穩妥了的,現下不知的是那些地方出來的水,能不能解得了這幾鎮人用水問題。

    而這種樹,確也是必須要種的,可種下去了,它們也要水才能成活,這個問題,張小碗想必汪永昭也是想過了的。

    「老爺,」張小碗想得一會,拉過汪永昭的手握到自己的懷中暖著,臉帶思索與他道,「您瞧我這樣跟您說對不對,您找人瞧得了地方,把樹栽到那水源處,您看可行?」

    「嗯,可行。」

    這時下人們見得了他們談話,已經退出了院中,那帶刀靠牆的侍衛也全都退到了牆外執行,整個院子,就只剩了他倆。

    汪永昭便把張小碗抱到了他的懷中,拉過他的厚披風裹住了她,讓她躺到他的懷裡,這才淡淡地說道,「你想的,都與我說說罷。」

    「是,」張小碗抬頭笑看了他一眼,回得頭來沉思了一下,才接著道,「樹靠著水源好養活,待樹根伸到地下了,這些樹也盤得住水,年年月月的下來,樹成了樹,一棵棵都活著,想來也盤得住不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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