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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是。」丫環退了下去。
聞管家等了一會,聽得周圍沒聲響了,他把懷中的銀票拿了過來,遞給了汪杜氏,說道,「大夫人說,這家分了之後,她與你們想來也沒得多少往來了,她說,四侄子和五侄子和八侄子以後是個有出息的,想必汪家以後也得沾他們的福氣,如若您不嫌棄,這您且拿了去,就當是她這個大伯母先給他們的賀禮。」
「這話,如何說起?」汪杜氏訝異了,接過銀票打開一看,卻是嚇了好大一跳,剎那心跳加速,連忙把銀子收回放到了心口。
「收著罷。」聞管家見狀嘆了口氣,說,「她說,您這些年也不容易,辛苦了。」
他說罷,再施一禮就退了下去。
汪杜氏捧著銀子坐在那雙眼含淚,她想及了一會,破啼為笑,似是自言自語地笑罵道,「還知我不容易,我還以為您這心,都偏到四房去了。」
說罷,她捧著那銀票站了起來,匆匆地抹了眼淚,就去尋地方藏去了。
這銀票,以後就是她與那三個兒子好好活命的活命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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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為汪府那邊備下的退路,汪永昭還有些滿意的。
過得幾天,邊關送來了急報,那報訊之人在當朝向皇帝稟報,說道一支三千人的夏軍在雲州殺了五千駐軍。
皇帝當廷大怒,欲要下旨著尚德將軍領軍剿殺之際,那報訊之人竟以閃電之姿朝得他撲來。
只是他身姿只躍到半路,就被站於座下不遠處的汪永昭抽過帶刀侍衛腰間的刀,躍起翻空一宰,就把此人的身子襞成了一大一小兩半,這人的手臂與一截腿剎那間掉在了地上,嚇得上下左右的官員尖叫連連。
「止血,子墨……」汪永昭都沒看地上的人一眼,就朝得刑部尚書道。
「皇上……」秦子墨朝得地上那暫時死不了的刺客冷冷一瞥,朝得皇上拱手。
「准。」靖皇鐵青著臉道。
「請皇上恕罪,是臣失察,讓刺客進了殿堂。」汪永昭當即朝得皇帝跪下。
皇帝深深看得他一眼,才道,「愛卿救駕有功,何罪之有?起來罷。」
這時朝堂眾人看得急奔而來的太醫朝那半身之人撒了白藥,聽得那人悽厲地叫,見得血不再噴流,秦子墨當即踩著他的傷口,道,「說,誰派你來的?」
那人一時之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竟朝得汪永昭吐了口血,朝得汪永昭尖利地小叫著,「是他,是他,是你們的兵部尚書……」
頓時,舉朝一片譁然,汪永昭卻處變不驚,他撿了這人的手臂和半截腿,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對他說,「不對,再說。」
「不說的話,我就找來狗把這你的這手這腿給吃了……」汪永昭朝得這人淡淡地道,「我聽說夏人如若不整屍死去,來世必輪為畜生。」
「我不是夏人。」那人痛得奄奄一息,卻又被撒了一道藥,激得清醒了過來,他紅著眼睛朝得汪永昭無力地道,他此時的聲音雖然小得就像蚊子的嗡嗡聲,但聽得出來還帶著濃濃的恨意。
「不是夏人?」秦子墨開口了,他笑道,「那便好,現下我把五臟六腑都挖出來給狗吃了,聽說夏人那邊,死前五臟六腑俱不在的,必會永生不得超生,靈魂歸不得家,我以前只聽說過,現下便在你這不是夏人的夏人身上試試罷……」
那人聽得眼睛一閉,竟像要昏了過去,卻又被秦子墨踩了一腳,那人痛得流出了眼淚,悲傷地哭喊道,「是東野王,是東野王……」
他聲音說得雖小,但蹲下身的秦子墨還是聽到了此聲,便起身朝得皇帝一拱手,要上前稟報。
而那刺客哭道這聲,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這一次,身邊的太醫再撒了道白藥上去,他也不再動彈了。
斷了氣的夏人沒有合眼,他死死地盯著放在汪永昭身邊的那一隻他的手,他的腳。
☆、168
靖輝三年,靖皇登基第三年,夏朝餘孽吳東野在邊疆率眾叛亂,行事猖獗,當朝兵部尚書汪永昭請令剿殺叛軍,還我大夏子民邊疆安寧,靖皇感其忠君報國之心,特准其請,封他為雲滄節度使,管轄雲州沙河鎮,鐵沙鎮,還有滄州與雲州交界處,歸轄雲州管理的白羊鎮三鎮。
這三個鎮都是與夏朝的重要交界處。
重要到什麼地步呢?
按汪府老僕江小山對其夫人的說法那就是,「那地兒,夫人,前兩個沙河鎮與鐵沙鎮,您聽著名兒就知道了,除了沙子就是沙子,寸糙不生!那白羊鎮聽著可好聽多了罷?您別信,那裡的羊髒得白的都是黑的,還不多,整個鎮頂多就十隻打了止,這三個鎮,百姓與他們養的畜生加起來,也不夠五百的數,三個鎮啊,不夠五百的人和畜生啊,您想想,那是啥地方?夫人啊,那地方,沒吃的沒喝的,沒幾個人活得下去……」
說到這,江小山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哭喊著與張小碗道,「夫人啊,您過去啊,這就是過苦日子去嘍,那是什麼地方啊?那是窮耗子都不願意過去打洞的苦地方啊。」
這時,與他一道站著的聞管家實在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揮到他背上,怒道,「小子還不快去搬水桶上車。」
江小山見得老頭髮威了,便撒開了腿就跑,不敢再造次了,不過饒是如此,跑到半道,他還是回過頭悽厲地朝得大夫人喊了一聲,「夫人,那地方窮得叮噹響,叮噹叮噹響啊。」
說罷,這時他身邊的幾個兵卒都看不過去了,紛紛擼起袖子要來揍他,這次,江小山真是抱頭鼠竄而去。
這廂聞管家告了個罪就退了下去,張小碗抱著懷慕朝得萍婆子笑著說,「趁我們這還在京郊,你看看這鎮子裡還有得什麼是買著可以用的,你快去瞅瞅。」
萍婆子笑著點了點頭,細心地給她整理了一下靠墊,又細細地說,「您抱著小公子別亂動,我這就去看看就來。」
「知曉了,去罷。」張小碗看了懷中乖巧的懷慕一眼,笑著道。
那三個鎮是什麼樣兒的,汪永昭與她說過,他說萬歲爺在地圖上挑來挑去,把最險惡,也最窮的三個地方都拔給他了。
另外靖皇還告訴他說,善王日後要是回了善王府,邊疆百姓還得他這個節度使好好為國盡忠,為大鳳的百姓好好守著這三個地方。
言下之意,是讓汪永昭當一輩子的節度使,別想回來了。
張小碗當時聽了就笑,汪永昭皺眉看得她半晌,隨即揮袖而氣,看樣子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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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至一半,便有不少拖家帶口的牛車,馬車加入了他們的車隊,隨行的士兵看過他們手中的鐵牌後,便把他們安置在了他們的護衛隊裡。
待到了雲州時,這條隊伍竟長達了數十丈,人數多達三千人。
張小碗先前都沒就這事問道汪永昭什麼,先是來了十來家人後,她便帶著這次特地去雲滄兩州而尋來的兩個婆子,七婆與八婆,拿了冊子去記人數,以家為單位造冊。
後來人多了有些亂,張小碗卻是不亂的,一家幾口人,老的多大,小的多大,她的冊子上一清二楚。
半路,汪永昭也把他的私人帳冊交給了她,張小碗這才知,就這兩年,汪永昭便把那座銀山挖空得差不多,早運去了沙河鎮去了。
當下,張小碗這才清楚知曉,汪永昭早就為自己鋪好了路了。
她也確實驚訝了一翻,著實傻傻地看了這個她就算放平心看,也還是看走了眼的男人半會。
而汪永昭把她的驚訝至極當作了對他的崇拜,他沒有忍住,稍稍自得地哼了哼,卻一臉淡然。
張小碗看得失笑,但還是挺為給面子的扶上了他的手臂,很是讚賞地道,「您很了不起。」
確實很了不起,算得了皇帝的心,也節製得了自己的欲望。
汪永昭聽得臉色鬆柔了下來,正要說什麼,那廂卻有兵卒在車廂回頭報,「大人,前頭有事,還請您過去一趟。」
當即汪永昭掀袍就走了,回來後,他累得就躺在張小碗的腿上便睡,竟是什麼也顧不得說了。
加大的馬車也還是窄,他身材高大,睡在榻上也還是得稍稍縮著點。
他舒展不開身體,張小碗為著照料他,往往都會把榻上的東西都拿走,讓他躺得舒適點。
沿路不少官員來汪永昭,汪永昭去了,但車隊歇停過後,還是繼續往前,並不會特意等他,有時過得兩天汪永昭就會趕上來,有時過得半天他就追上來了。
這次姨娘們庶子,按汪永昭的意思,一個也沒帶,都交給了汪余氏照顧。
當時張小碗忙著帶離京的什物,也沒就此多問。
到了路上,也是懶得問了。
路上並不舒坦,馬車坐得久了,身體都是酸的,而一路跟過來的兵卒家眷,要是出點小問題即罷,由聞管家的帶著下人去處置了,要是大一點的,例如小兒病得起了高燒有生命之憂的,就得張小碗過問了,如此一路隨之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這事便也多了起來,張小碗也是忙得團團轉,也沒有太多心思過問汪永昭太多的事。
他要是回馬車歇息了,她就安下心來好好照顧他,要是沒有,她也就自忙她的去了。
如此一路,先前汪永昭忙著要與各路官員應酬,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但到了雲州,離得鐵沙鎮越來越近後,他時間閒了,便對一早出去,就在車隊裡走走停停,隨即就不見人影,大半天才回得馬車的張小碗有些不滿了。
這時到了午膳時分,車隊挑了地方停下做膳,張小碗這才回得了車上,她摘下了頭上的帷帽,汪永昭本想訓斥她兩句,但一看到她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微笑,頓時便停了嘴。
她這樣子,生機勃勃得就像迎光生長的大樹,連頭髮在這刻都似在閃著光……
看得汪永昭看她,張小碗便笑了,道,「懷慕呢?」
「小山抱著騎馬玩兒去了。」瞧得她的隨意,汪永昭拿過放在底下的鐵壺,他伸手碰了碰壺壁,覺得還尚熱,便倒了一碗溫水出來,瞧得她喝下,才道,「外邊冷,出去要把狐襲穿了。」
「哎呀,不成,不成……」張小碗連連搖頭,「風沙這麼大,好好的襲衣,您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給我弄來的,我這麼一穿出去,回頭准得弄髒。」
「弄髒了便再弄一件就是。」汪永昭不以為然地道,伸出手去擦她頰邊流下來的汗,問道,「這是做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