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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讓他說。」汪永昭沉聲打斷他。

    「這位施主依舊這般氣宇軒昂,想必比昔日更進一步了,老衲這還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這胖和尚又念了句佛號,肅道。

    要是沒得前次經驗,張小碗還能朝他笑笑,讓他快說,這時聽得這胖和尚這話,卻是想嘆氣。

    「說。」汪永昭又翹了翹嘴,輕瞄了沉著臉皺著眉的張小碗一眼,眼睛便看到了這和尚身上去了。

    「只是,老衲見施主身後的血光滿天比前次的更甚,還望施主多心存仁善,多造福事,要知因果循環,施主要是手上人命過多,臨到頭上,就是世代子孫單薄啊。」胖和尚把話說完,張小碗硬是去拉住了汪永昭的手,才沒讓他把胖和尚的頭一腳踢爆。

    饒是如此,汪永昭那嘴角的冷笑便也是殺氣騰騰。

    她勉強地朝得胖和尚笑了笑,「多謝大師提點,天色已晚,我們夫婦就此離去。」

    說罷,強拉著汪永昭就往外走,同時用眼神示意江小山帶著家將堵在他們的身後,別讓和尚再上前說話了。

    上次與汪永昭上香時,他們尚還住在葉片子村,說來也是邪門,那主持和尚看得她,沒大呼她是哪裡來的妖孽,卻是苦口婆心地勸說汪永昭要心存仁善,說了一大通上蒼有好生之德的話,那日也如若不是她及時拖走汪永昭,汪永昭又念及她是為他祈福,他當時就能把這胖和尚宰了。

    現下可好,這寺廟太靈,名聲傳到了京城裡,他們又來了。

    胖和尚還記得他,還說他子孫單薄,張小碗都有些佩服起這不怕得罪人的和尚來了。

    汪永昭先也是由得了她拉著他的手,待走到馬車處,他把滿臉不解看著他們的懷慕放到張小碗的懷裡,淡淡地道,「你先坐一會,我過會就來。」

    「別去了,」張小碗嘆道,「這送子觀音都是他廟裡的菩薩,您要是去上這一趟,咱們的孩子您還要不要了?」

    汪永昭看了她幾眼,又轉過頭去看那廟門處,看得那和尚還在對著他念佛號,他冷哼了一聲,便把懷慕抱了回來,扶了她上馬車。

    待他們的馬車走後,胖和尚握著手上念珠長嘆道,「一身的殺債,竟是長命百歲之相,佛祖啊,這天機弟子竟是看不破,該當何解?」

    *******

    馬車上,懷慕入睡後,張小碗抱著他,靠近了一言不發的汪永昭,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待汪永昭把手扶到了她的腰上,張小碗偏了偏頭,看著他輕聲地道,「您別在意那和尚的話,我生養懷慕時許是耗了些身子,待養好了,孩兒也便是會有的。」

    汪永昭先是未語,好一會,才帶著薄怒道,「何時才會有?叫你不要成天忙著替你那大兒子天天做衣做靴,好生養著,你何時聽過我的話?」

    張小碗沒料他又把話扯到懷善身上卻,剎那啞口無言。

    看得她不語,汪永昭臉色更冷,正欲要再道言語之際,懷慕卻在張小碗的懷中不安地動了動身體,這才止住了他的話。

    饒是如此,一路上他都沒有再給張小碗好臉色,待送了他們到了汪府,他鐵青著臉,另騎壯馬出了府。

    聞管家見得都有些駭然,待送了張小碗回了主院,他拉著江小山問了個大概,便氣短地道,「怎地又鬧上了?先前這不好好的麼。」

    江小山也苦著臉嘆了口氣,「誰曉得他們要咋個樣,反正我是瞧不懂,這次說來倒也不是夫人的不是了,大公子要走,她還上前給他整理衣裳呢,可大公子愣是還打了她的手,打得她的手都紅了,真真是心狠得很。」

    聞管家聽聞這句,不由搖了搖頭。

    待到次日早間,他以為不回來的汪永昭竟回來了,這次回來,竟帶回了數十支參,長參短參皆有之,其中還有那新生孩兒的婦人胚盤,要他立馬著廚房燉了給夫人抬去吃。

    聞管家笑開了臉,立差婆子上前捧了這什物,朝得廚房做去了。

    這廂在後院的張小碗得了數十支參,聽著汪永昭身後的隨眾跟她說著年份,她便一一在薄上記著,這參歸了薄,她還沒問這參打算要怎麼處置,汪永昭就先開了口,道,「這參都是由你用的,你吃著罷。」

    見得他一臉不容人多說話的不耐,張小碗便也沒出聲,只是走至他的身邊,在他身邊落了坐,待他身後的隨從都下去後,便溫聲道,「您去給我尋滋補之物了,怎不跟我多說一聲,讓我擔了一晚上的心。」

    「哼,」汪永昭輕哼了一聲,道,「你好了沒?」

    「好了,好了。」張小碗便起身,跟著他回了房,伺候他沐浴,又替他擦了頭髮,著了新裳。

    剛要給他束髮時

    ,門被敲響,婆子在門邊捧了一個盅壺,對她笑道,「給尚書大人,夫人請安,補品燉好了,廚房著老婆子送來。」

    「補品?」張小碗疑惑。

    「給你用的,吃過再過來。」汪永昭把她的手拉下,讓她過去。

    張小碗便又笑了笑,接過盅,掀開了那壺,吃了幾口,突然覺得這味道有些不對勁,一股子犯噁心。

    「這是甚?」她喊完,便吐了出來,朝得那婆子厲聲道,「這是甚麼?」

    「是,是那胚……」

    婆子沒說完整,張小碗卻知這是什麼了,頓時昏天暗地地吐了起來,嚇得婆子尖叫,那還披著頭髮的汪永昭也跑過來,抱著她,朝得婆子怒吼,「還不去請大夫。」

    張小碗聽得他的聲音,無法制止地哭出了聲音。

    這時汪永昭只聽得她哭道,「你這是要干甚,竟叫我吃這什物,因著您是武將,我都恨不得為著您吃一輩子的素了,您卻要我吃這什物,您這不是要我的命麼……」

    聽得這話,汪永昭手足無措,竟紅了臉,口舌結巴地道,「你不說,我怎……怎知曉……」

    ☆、151

    大夫又來了,對汪永昭說,「這物甚是滋補,但因人而易,夫人吃不得那就不吃罷,用別的滋補之物也亦然。」

    汪永昭便點了頭,待送走大夫,他坐在張小碗的身邊,伸手撫摸著她的蒼白的臉,看得她也看他,他便笑了。

    *******

    生完懷慕後,張小碗也知自己身體不如當年了,她也不敢真不當回事,該吃的藥都吃著,該調養自己的也自個兒注意著。

    到底她的命是由不得她自個的,這關頭,她死了,她帶著來這個世間的懷善,到時候真是要哭,都沒得地方去。

    不比懷慕,他確也是依戀她,但張小碗也心知懷慕失去她,他該如何長大,就會如何長大,不像他的哥哥,哪怕比他大那麼多歲,哪天她要是悄無聲息地沒了,那時,他會是什麼樣,張小碗都不敢想。

    她現下只想著他好好活著,娶妻生兒,待有了家,當他生命中有了另外重要的人後,到時她的離開,就沒有那麼讓他不可接受了。

    既然還要活很長的一段時間,張小碗自然也不虧待自己,這兩年間,滋補之物但凡是能吃上的,她都不拒絕,現在汪永昭找來了會做藥膳方子的廚師給她調理身子,她也微笑著接受了下來。

    到十二月底,年關又到了,張小碗打扮得甚是漂亮,跟著汪永昭回了汪府。

    進了汪家跟雙老請了安,禮畢後,坐在主位的汪韓氏淡漠地掃了張小碗一眼,便對汪永昭說,「把玉芸接回來過個年吧,我活不了幾年頭了,就讓她陪我這個姑媽過兩個年罷,待我死後,我也有臉去見她爹。」

    張小碗坐在下首,見她說話的對象不是她,便垂眼低頭不語。

    大過年的,人剛見著,她又說什麼死不死的,當著一家武將出身的男人的面,都這把年紀了,開口就是這般討人嫌,張小碗也著實佩服這汪韓氏。

    歲月催人老,人總是會在其中長智慧,就算不長智慧,多少也會長點經驗,可她看了汪韓氏這十幾年下來,真沒覺得她變過。

    也難怪,汪永昭從她這得了點溫情,便撒手不放。

    「娘是要把她當侄女接過來?」

    「怎麼?」

    「侄女可以,姨娘就不行。」

    「這說的哪門子的話,」汪韓氏拿著帕子拭了拭嘴上的胭脂,淡淡地說,「就好似她不是你的妾似的。」

    「她是您的侄女,也是我的妾,我的妾沒那個回主家的身份……」比起她的冷淡,汪永昭更漠然,「她要是回了,我那一後院子都來,娘是想把她們安置在您的後院裡麼?」

    「你以前的院子就住不得人了?」

    「已給了永重,娘親是讓我的妾住到小叔子的院子裡去?」

    「她是你的表妹,」汪韓氏聽得這話,抬起了臉,滿眼都是淚水地看著汪永昭,「你還要欺辱你娘和你表妹到什麼境地才甘心?我生養了你,她小時把十指都扎破了都要替你做裳,這些你都忘了嗎?」

    她伸出手,顫抖地指著一言不發的張小碗,「你為了這個女人,已經打算六親不認了嗎?」

    「娘,您累了。」汪永昭看得她一眼,別過臉朝著汪觀琪說,「爹,叫丫環過來扶娘去歇息罷。」

    「來人。」汪觀琪臉一板,提聲叫人。

    門邊這時進來兩個婆子,把汪韓氏扶了起來,汪韓氏掙脫她們不得,對著父子倆冷笑出聲,「你們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叫你們好看,除非你們能綁我一輩子,要不然,我這大年三十死不得,我大年初一死給你們看,汪觀琪,你這個沒良心的老東西,你當我是怕了你?改天我就死到你那臭婊子的院子裡,你看這天下人怎麼說你!」

    「哦?」汪觀琪聽得撫了撫須,淡道,「是嗎?」

    言畢,他看了看大兒子的臉,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也垂下,便對那兩婆子說,「放開夫人。」

    隨後,他對汪韓氏淡淡地說,「要死,那現下就去死吧,像你這樣的惡婦,想來也進不了我們汪家的祖墳,回頭我會請你娘家人過來替你收屍。」

    汪韓氏一聽,不可思議地「哈」笑了一聲,隨即,她沖汪觀琪沖了過來,狠狠地揪著他的頭髮猛打,嘴間尖厲地叫道,「我打死你這個老不要臉的,你這沒人性的人,你忘了我那些年苦苦替你掌家的辛苦,當年的事,你什麼也不記得了……」

    汪觀琪年邁,到底沒當年腿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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