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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汪永昭聽得笑了一笑,把她耳畔的髮絲拔到耳後,「那你就看著,看他的法子是不是比你的法子高明些。」

    聽他說得不以為然,張小碗猶豫了一下,抬頭問他,「這是誰給皇上使的法子?」

    汪永昭看得她一眼,稍頓了頓,便說,「你也聽過,婉和公主。」

    張小碗輕「啊」了一聲。

    汪永昭收緊了她腰上的手,低頭看她的臉,「後悔了?」

    「啊?」

    「要是還想讓她當你媳婦,也還是有法子。」

    張小碗聽得汗顏,趕緊搖頭,「不用,無須。」

    她可不敢找這樣一個媳婦,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兒子就夠了,再來一個,她後半輩子這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看得她搖頭搖得極快,臉上還有幾許緋紅,憑白替她增艷了幾許,汪永昭的眼神便也深沉了下來,滅了油燈,翻身而上。

    自她那夜留他後,汪永昭便日日留在了房中,這也是自她回來後的第一次,想著懷善和懷慕,張小碗想她與這個男人,還是得繼續牽扯下去。

    是夜一夜翻滾,張小碗累極趴著入睡,任由得汪永昭在她背後輕吻,沉沉睡了過去。

    她背後,汪永昭探得她的呼吸平緩,便半壓在了她的身上,把頭靠在她的臉側,臉貼著她的臉睡了過去。

    這個婦人,縱然沒有天姿國色,但勝在這具軀殼還暖和得了他的身體。

    便是為此,也只得為她那小兒再多費力氣謀劃了。

    *******

    懷慕快要兩歲,說話已很是清晰,腳步也穩妥多了。

    外頭不再雨水連連,因是夏季,小傢伙身上穿得也甚少,極方便他到處玩耍探寶。

    張小碗也發現懷慕與懷善的性子確實是差得遠的,懷善小時幹什麼都不怕,兩歲就能指揮狗子咬他不喜的人了,懷慕則是要溫柔得很,哪怕是丫環跌到了,他都會走過去噓一聲,像張小碗安慰他跌倒時說的那樣說一句「疼疼飛走」。

    他這才真真是良善。

    這日張小碗與汪永昭坐在廊下喝著茶,看著他在院中玩耍,見得他來他們桌前討來了一塊芝麻糖,便送去了那與他玩耍的小廝吃去了。

    小廝得了糖,遠遠地朝他們施了禮,懷慕見罷,小小的人兒也學著他一樣給他們施了個禮,張小碗看得都笑了起來,轉頭問那握著兵書不放的汪永昭,「懷慕可真是長大了,都懂得給我們施禮了。」

    汪永昭這時也目光柔和地看著汪懷慕,聽得張小碗如此一說,輕頷了下首。

    張小碗給他又添了點茶水,剛放下茶壺,就見江小山急步小跑過來了,臉上熱汗連連,一跑到他們面前,就一把跪下,對他們說,「不得了了,大公子,大夫人,老夫人那邊鬧起來了。」

    「怎地了?」張小碗忙站了起來問了一句。

    「老爺要把新姨娘接進屋,老夫人就說要上吊給他看,四夫人剛差了人過來,請大公子和您趕緊過去看看。」

    ☆、140

    在馬車上坐定,張小碗瞄了瞄汪永昭,見他臉色平靜,心下尋思著等會過去了,她要說些什麼話才好。

    公爹要討新姨娘,她這當兒媳的管不到什麼,頂多就是叫下人把繩子給拆下來,別讓婆婆真上了吊,死成了就好。

    她心下想著,也便安寧了起來,又挺直了下腰,卻聽得旁邊的汪永昭開口淡淡地說,「你去了,讓娘好好歇著,找大夫給她看看。」

    「知曉了。」張小碗垂頭應下。

    「那不是什麼新姨娘,是爹養在外面的外室,已經有幾年了,這次也只是接進家中而已,無什麼大礙。」

    張小碗聽得微有點呆,抬起頭看著臉色實在平靜得很汪永昭。

    汪永昭看她一眼,接而又淡然地道,「讓丫環婆子在身前跟緊點。」

    張小碗默默地點頭。

    待到了汪府,汪永昭去了前院,江小山得了汪永昭的吩咐,則帶著丫環婆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張小碗的身後。

    汪余氏接到她,臉上還有一點焦慌,給她行過禮後便說,「娘正坐在屋子裡,我就領您去。」

    張小碗朝她輕頷了下首,待到了汪韓氏的院子,還沒進門,就聽得裡面劈里啪啦地作響,聽著像是瓶子碎了一地。

    張小碗輕瞥了汪余氏一眼,汪余氏見得尷尬一笑,輕聲說,「值錢的都收起來了,留了幾個不值錢的,旁邊還有丫環看著。」

    張小碗未語,提裙進了院中。

    院子看得出來已是打掃過一遍,但還透著些許不規整,想來汪韓氏沒在這院中少鬧。

    她剛進得汪韓氏呆的那外屋,那披頭散髮的汪韓氏就向她撲來,口裡哭叫著,「大兒媳,你可來了,你可看看你不要臉的公爹去,都五六十歲老頭子,曾孫都快要有的人,他還要接新人進門,他是要給永昭和善王丟人啊,大兒媳啊……」

    還好張小碗帶的婆子丫環機靈,汪韓氏這一撲來,她們就上前把人接住了,沒近得了張小碗的身。

    張小碗看著她帶來的婆子規矩地把汪韓氏按回了椅子,她則在另一椅子上坐下,對著汪余氏淡淡地說,「上茶。」

    說罷,對汪韓氏的丫環冷冷地看去,「還不拿了帕子過來給老夫人拭臉?」

    許是她的口氣冰冷中透著威嚴,汪余氏忙招呼了丫環下去抬茶,去擠帕子的就去擠帕子去了。

    就是那哭鬧的汪韓氏,這時要伸手過來拉張小碗的手,張小碗微微一瞥,不著痕跡地撇過拿起了帕子拭了拭嘴角,錯過了那向她伸過來的手。

    汪韓氏看得眼睛一冷,那臉上的哭訴少了幾許,多了幾分刻薄的神情,「張氏,你這是來看我老太婆的笑話來的?」

    張小碗抬眼看了眼到了這時語氣依舊不減弱的汪韓氏一眼,便淡笑了一聲,「您說的這頑笑話,兒媳可不敢應,兒媳敬您還來不及。」

    江小山這時候在門邊,張小碗便朝得門邊喊了一聲,「小山,你去告訴大公子一聲,就說我看過大夫人這邊,就去給公爹奉茶。」

    說罷,她站了起來,對汪韓氏欠了欠身,道,「您歇著吧,兒媳這邊差人去請大夫給您看看身體。」

    眼看她就要走,汪韓氏拍了桌子,大吼,「你就讓他這樣丟你夫君和兒子的臉?」

    「婆婆此言差矣,」張小碗轉頭,朝得她不緊不慢地道,「公爹也不是納新人,只是把安置在外的舊人接了回來繼續養活罷了,外人知情,也不過是道他念舊。汪家人重情重義,公爹堪為汪家表率,誰能道我汪家人的不是?便是婆婆您,也知公爹對您情深意重,便是……」

    張小碗垂頭,看了看角落那摔碎瓶子的片塊碎角,嘴角泛起淺笑,「便是家中的什物,都由得了您摔摔打打,現正是災年,就是皇宮的皇帝陛下,都是一日兩餐裹腹,還是茹素,省著銀子給天下的良民百姓用,您一摔打,就是這精緻的瓶子,不知所花銀兩多少,公爹這哪兒還有什麼對不住您的?」

    她說完一大段,汪韓氏卻只聽得進那新人是安置在外的舊人,她想得幾下,那雙眼便泛白,就這麼昏了過去。

    屋中伺候的人一片驚呼,張小碗看得她們把她抬到床上,便把汪余氏叫到了一邊,對她道,「永重今年在兵部上任多時了?」

    「三月去的,現下是七月,已有四月了。」

    「嗯,那就好好讓娘養著,這年頭,正是朝廷用人之際,切莫讓家中之事拖了後腳。」

    「弟媳知。」汪余氏聽得朝張小碗速福了福身,「您放心,婆婆定不會有事。」

    「看緊點,」這關頭,張小碗也不介意把話說白了,「別讓她這時出事,家中幾位的位置都剛坐上去,不穩得很,她不想著這家裡的人,你們要替她想明白了,別讓大公子替你們花的心血都白費了。」

    「弟媳知道。」汪余氏又福了福身,沉聲地應道。

    *******

    張小碗去了那前院,給汪觀琪上了茶。

    汪觀琪叫了一婦人出來給她見禮,張小碗一看,這位姨娘比她的歲數大不了多少,眉目間卻很是妖繞,風情萬種。

    張小碗見狀便笑了一笑,只朝得她輕輕頷首,溫語了一聲「免禮」,便不再說話。

    想來汪韓氏見著這般美麗非凡的姨娘,有這姨娘在面前堵著她的眼堵著她的心,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汪永昭跟汪觀琪說了幾句,起身就要帶張小碗去汪韓氏那請安回府,剛走到門外,就見汪府現在的管家王管家便跑了過來,汗流浹背地與他們一一見禮完畢說道,「老夫人剛醒來,就出得了門外,尋井要跳。」

    張小碗驚「啊」了一聲,拿著帕子捂了嘴。

    汪永昭皺眉看了她一眼,便對汪觀琪說,「爹,我去看看。」

    「去罷。」汪觀琪淡淡道。

    張小碗輕垂了眼,在余光中她看得她這位公爹的臉上,一閃而過一道厭惡。

    走至半路,汪永昭便停了步,揮退了下人,伸出手把張小碗放在嘴邊,握著帕子的那手拿了下來,他看得她的臉半會,冷然道,「我只在門外坐一會,你知怎麼處置妥當?」

    張小碗抬眼看他,思忖了下,便輕輕地說,「您任由我辦嗎?」

    「說。」

    「妾身這有個或許得用的法子。」

    「廢話。」

    看得汪永昭喝斥她了,張小碗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便抬手叫來了江小山,對他道,「請老爺的姨娘過來,我帶她去拜會下老夫人,見個禮。」

    「啊?」江小山聽得都傻了,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家的大夫人,不知她幹嘛要去做這明顯招老夫人恨的事。

    「去吧,」張小碗淡定地揮了揮手,讓江小山趕緊去請人,「大公子與我就在這候著。」

    江小山領命,但還是朝汪永昭看了一眼,看得他點了下頭,這才便飛快地快跑而去了。

    沒得多時,張小碗正看著腳邊的青石板沒一會,那新姨娘便跟著江小山過來了,一走近就極快地朝他們施了禮,「大公子,大夫人……」

    「免禮。」張小碗朝得她一笑,便也不再多話,朝汪永昭看去。

    汪永昭看得她一眼,便抬腳而走,沒多時一行人就到了汪韓氏的住處。

    「您就在這坐一會,我先帶了花姨娘進去。」到了外屋,張小碗朝汪永昭福了福身,便領了那姨娘進了汪韓氏的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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