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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平時不去觸碰它,就已經是竭盡全力去遺忘,去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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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這天日夜睡了一個白天,晚上就發了狠地要了張小碗大半個晚上,張小碗沒他精力那麼好,半道就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午間她才醒來,忍著身上的酸疼,一臉無事地去了前院堂屋著管家中的瑣事。
她跟平時一般沒有不同,笑得也恰得好處,跟眾人說說笑笑,一派溫婉,看在汪永昭眼裡,卻道她是極歡喜的,他便也覺得舒慡起來,待手下把砍來的柚木拿著馬車運了回來,他還給了他們幾個笑臉,另也給了他們點銀子,讓他們回各自的家一趟歇息幾天。
他叫來村中的木工,便和他一道幹了起來。
第三日,木門做好,也打磨上完油後,他拉了張小碗過來看著,親手安了門。
張小碗笑著看他,待他做完,笑著說,「午膳給您做碗蛋羹吧,您看可行?」
汪永昭滿意地點點頭,「可行。」
午間張小碗進了灶房,他拿了書就坐在了靠灶房的門廊下看書,看得幾頁,就朝那灶房內瞧上一眼。
待張小碗蒸好蛋羹捧了出來,他拿著瓷勺一口一口吃了個底,一口沒也剩。
這蛋羹,他以前就見那小兒吃過,覺得那味道也不過凡凡,現今吃來,還是別有一翻滋味的。
下次得了空,還得讓這婦人多做幾次給他嘗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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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心情甚好,回總兵府住了幾天,看過老父後,便又捎了一些什物回了葉片子村。
江小山先帶了什物回來,偷偷摸摸地跟張小碗說,「大公子打仗得來的那些什物都運到您這兒來了。」
張小碗拿著帕子掩了嘴,暗想著要以什麼表情面對才好,想來想去,只得還是拿著帕子掩了嘴,作驚訝狀。
江小山見她平淡的反應略為有點不滿,又彎著腰湊到她身邊輕輕地說,「大公子現在啊,心心念念的都是您,前個兒您得的釵子,都是他拿了兩座小金佛和小銀佛化的。」
「阿米陀佛。」張小碗聽得顧不得作戲,隨即便合了掌,念了句佛號,眉毛都皺了起來,嘆著氣說,「這可使不得,這佛像怎麼能化得?」
當晚汪永昭回來,張小碗朝他說道,「我聽小山說,您給我的釵子是化了佛像得來的,這可使不得,您是戰場上出來的,多少要敬著點神佛,待明日,就讓我把釵子化了錢,捐了那寺廟吧,您看可行?」
汪永昭聽後,看了她一眼,靜坐在那想了半會,後頭見張小碗又笑意吟吟地一直看著他,眼睛裡還有著亮光,他便點了頭,「隨得了你。」
隔日上午,汪永昭與張小碗去了離村里五十里外的寺廟燒了香,這整整一天,汪永昭臉上都帶了淺笑。
晚間就寢時,他在張小碗的發間親吻了兩下,且也是滿臉笑意地看著她,眼睛裡有著流光溢彩的笑意。
張小碗被他如此瞧著,最終受不住這跟她的小老虎太相似的眼睛,她伸出了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汪永昭卻甚是歡喜,把頭埋在了她的胸口,無聲地笑了起來。
張小碗就勢抱著他的頭,眼裡一片嘆息。
隔日他們起床,一人在灶房做早騰,一人在院中舞劍。
院中舞劍的男人腳步輕盈歡快,而灶房中的女人,煎好一劑寒涼的藥,待它冷下,一口咽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太抽了,各位給我的打賞不能全顯示出來,等會我好好整理一下,下章更新再一併感謝。
再次多謝你們的打分留言與訂閱,謝謝大家的賞臉,多謝支持。
☆、124
待到四月,麗姨娘懷孕七月了,總兵府來人請汪永昭回府,汪永昭打發了僕人回去,說待產的事,二夫人好好看著即好。
多心愛的美妾,張小碗前年過年在府中聽得下人說,汪永昭曾為了她,進山捉過百靈鳥,現如今,不過就是一句:二夫人看著即好。
男人的恩愛,鏡中花水中月,他嘗過他要的滋味即忘,女人要是也能像男人這般輕易說不要就不要才好,要是不能,這誤一次,大概便是誤了終生。
張小碗大概也是內心早麻木不堪了,聽過汪永昭這話後,心中也只划過一道諷刺,隨即便也無波無緒,心裡平靜得很。
這廂汪永昭不管府中的美妾有多盼望他回去,這天他似是因此想起了什麼事,找來了大夫給張小碗探脈。
大夫來的這天,張小碗先是完全不知情,等到大夫被汪永昭領著進了後院的門,被她說這位老大夫是什麼人後,她就差一點就僵住了身體。
她硬是強忍住了情緒,即刻繃緊了神經,才沒失常。
「你快去坐著,讓大夫看看。」汪永昭說著時目光柔和,伸出手,拂過了她頰邊一絡散下的頭髮,把它拔到了耳後。
張小碗笑笑,欲要拒絕的話咽到嘴邊,便也沒再說出口。
這種時候,說多,怕也只是錯多罷了。
待那大夫探過她的脈,左手換到右手,右手換到左手,那脈竟探了大半個時辰之久。
之後那大夫站起身,朝一直悶不吭聲的汪永昭一躬腰,「汪總兵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張小碗知道她大概是完了,她平靜地看著汪永昭狐疑地看了那大夫一眼,又瞧她看了一眼,還安撫地朝她笑了笑。
她沒有回他的笑,只是面容平靜地看著他帶著那大夫出了堂屋的門,轉過了門廊,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刻,她閉了閉眼,不知道呆會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她希望這是個庸醫,可那大夫試探看著她的眼神里,寫著他明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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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脈相虛寒,不易受孕?」汪永昭聞言笑了。
他殘暴中帶著血腥的笑讓大夫退了一步,硬著頭皮再道,「大人,確是如此,還有一話,老朽不知當不當講。」
「呵,」汪永昭輕笑了一聲,閉了閉眼,大體也知曉了他的意思,「說吧,說吧。」
「夫人那脈相不似是女子原體虛寒,似是一時之間……」
「似是短時間內吃寒藥吃成的?」汪永昭聽罷此言,伸出那探過那藥渣的手指在鼻間聞了聞,似那味道還在他的鼻間一般。
小山來報,說阿杉他們見得夫人晨間倒的污穢東西裡頭有藥渣,他看過那藥渣,不知是何物,還以為是他要得太多,弄疼了她,讓她不得不私下吃藥。
待拿去藥鋪問清了這是何藥,聽道是寒藥,會讓陰體更寒後,他還是不信。
現下,這專瞧婦人毛病的大夫來了,他想欺瞞自己,也是不行了。
他這般憐她惜她,可她呢?
一切都是假的,她的溫柔體貼,她溫暖的身軀,用力回抱著他的懷抱,都是假的。
說來也是,她連他的孩子都不想生,有什麼能是真的?
汪永昭想到此,悲悽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中泛起了水光。
站在背後的江小山此時抹了臉上的淚,小心地勾了那大夫的衣角,領著他出去了,只剩下汪永昭站在那拱門前,笑聲越笑越大,最後,他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搖著頭嘆道,「真是荒謬,想我算計半生,竟沒看透一個鄉下來的粗婦,竟是沒看透啊……」
笑罷,他去了那前院,攔過那背著藥箱要去的大夫,帶了他到了堂屋,讓江小山關了門,問了幾件事,遂讓江小山跟了他去拿藥。
待大夫走後,他坐在堂屋半會才慢慢地起了身,往那後屋走去。
後屋中,那婦人還坐在堂屋中,見得他進了那門,她靜靜地看著他,臉上一片沉靜,眼睛裡一片死水。
她一直都是是這幅樣子,這一刻,汪永昭才看清了她的臉,她眼裡的神情……
他不得不跟自己承認,在這個婦人眼裡,他怕是一直什麼都不是。
不,他不是什麼都不是,他是她的夫君,她頭上的天,她所有的一切……
想到此,不甘心的汪永昭急步進了那堂屋,笑著看向了婦人,他揚起了手,他要把她給撕碎,打死弄殘,他要狠狠地折磨她,讓她知道違逆他的下場。
可最終,他的手揚起,卻只狠狠地拍打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那震耳欲聾的一聲拍擊聲,震得眼前的這婦人閉了閉眼,看得她的睫毛在眼皮之間跳動,尤如失驚的蝴蝶一般,這一刻,汪永昭想著,她怎麼就那麼美。
他想著,她這麼美,他這麼歡喜她,他是他的夫君,他還派人護著她的那小兒,她怎地就不替他生他的孩子呢?
她要是生,他什麼都給她。
他也會好好對待她的孩子,把他的一切都給他,不會再像對待她先前的那個小兒一般。
他會把什麼都給她的孩兒。
「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汪永昭的心揪成了一團,他把那婦人扯起死死地抱在了懷裡,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你要給你生我的孩子,你不生,我殺了他,我殺了你的小老虎,我殺了你的兒子,我定會殺了他。」
張小碗抬頭,把眼中的淚流淌了回去。
她的肩頭濕了,那埋在她肩頭的男人無聲地哭了。
她無可奈何地伸出了手,抱了他的頭,哽咽著說,「您別這樣說,您別。」
她一步一步走到這步,她還能如何啊?
那戰場上,還有她的孩子啊。
「我給您生您要的孩子,」張小碗哭了出來,她把頭埋在了汪永昭的脖子裡在,無聲地痛哭,「我給您生您的孩子。」
如若可以,她真的想死了,她太絕望,也太累了,這一年一年的,苦難似沒有盡頭,她活得太苦了。
沒有人知道,到了這步,她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無聲地哭得歇斯底里,汪永昭聽得抬起了臉,眼中再無淚光,他把這婦人的臉抬起,看得她一臉的痛苦,他輕輕地說,「我原諒你這一次,你不要再騙我,再騙我,我就在你面前一刀一刀把他剮了,到時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說罷,看著她淚如雨下的臉,他殘忍地笑了,他伸出頭,一一吻過她的淚,待嘗過那遍苦澀後,他把她緊緊地抱到了懷裡。
他的心也疼,疼得很是厲害,可誰人又知道?
他緊緊地抱住她,想把這個從不如他願的婦人嵌到他的骨子裡……
這時,這婦人竟反抱過了他,他聽得她聽著淚意的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說,「夫君,我也苦,我心裡頭也苦,您那般對待過我的孩子,我要如何才敢生得了第二個,我怎麼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