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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說著就憂心地皺起了眉,「這可怎生是好?」
江小山聽得愁了臉,見大夫人真是什麼都不懂,只得乾笑數聲,說道,「您讓人給煮點薑湯吧,大勇他們回來可能得喝上幾碗才頂得住。」
「那可不是。」張小碗一聽,立馬對江小山說,「你快去前院叫溫婆婆煮上薑湯,我熬好粥就來。」
江小山只得領命而去,那遠去的背影都是彎著的。
他走罷,張小碗失笑搖了搖頭,便又沉重地嘆了口氣。
現下睡在了同一個被窩,她又明擋不得,過得些時日,她難道還真能裝傻到底不成?
現如今,還真是只得掩耳盜鈴,躲得一日算一日了。
想罷,張小碗自嘲地笑了笑,便又不再多想,繼續操持手中的活去了。
這日子,再怎麼難,也難不過以前不是生就是死的生死決擇。
這日早上一群漢子凍得半死回來,下午,就被嫌他們沒用的汪永昭踢出了門。
張小碗嘆了口氣,叫江小山找了他們回來,一人包了一包袱帶回去的什物。
來的每人都是十兩的銀子,五斤的臘肉,還有一籃子花生瓜子,那大竹籃是張小碗從村中相熟的編蔑竹師傅那買的,個個都紮實又大,裝得那一籃子平常不慣吃的花生瓜子那也是近半兩銀去了,眾人得了一堆什物,第二次跟汪永昭道別,完全有別於第一次道別時的垂頭喪氣,個個臉上都有些喜氣。
這時,汪永昭臉色便也沒再那麼難看,還說道,「回頭家中有事就來這找我,我不在,找夫人即可。」
「知曉了。」眾人跟他辭了別,真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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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那日著了小寒,終究不是很年輕的身子了,風寒一著,舊疾又起。
張小碗熬了好幾天藥餵得他喝了,好了近七天,汪永昭這才沒疼得一夜一夜地發虛汗。
這幾日間,他發了汗,也不讓江小山來幫他擦拭,更不讓別的僕人過來幫他沐浴,這些活便也只得張小碗幹了。
給他擦了幾天身,洗了幾遍澡,他身上能摸到的地方張小碗也全都摸了,有了這麼個過程,這半夜汪永昭突然壓上她的身,她便也沒拒絕。
這事一做,張小碗頭幾天很是不適,來這世道這麼久,勞累的生活磨得她絲毫欲望也無,平心而論,身經百戰的汪永昭那活幹得不錯,但張小碗這身體硬是疼了幾天,每天都是忍耐著在過。
她身如死魚,以為有得幾次,汪永昭嘗不到趣味便會放過她,哪想,他硬是連著十來個晚上都纏著她,時日一久,張小碗的身體也便磨出了幾份感覺,便也不再覺得夜夜都是在上刑架。
待她一熬過,不再那麼難受,笑容也不再勉強得緊後,汪永昭臉色也好看了起來。
這日他出了門回來,還給張小碗帶了一盒子釵子回來,裡頭有金有銀。
張小碗打開一看,見那釵子足有十根之多,她著實愣了愣,抬頭一看汪永昭看她的眼,她微動了動嘴,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可花了不少銀子吧?」
汪永昭一聽,那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張小碗輕咳了一下,輕輕地說,「您那還有銀子嗎?」
汪永昭這下是臉冷,眼也完全冷了下來。
張小碗再接再厲,「我那還有一些,便替了這釵子,還了給您吧。」
她說罷,汪永昭伸出手,狠狠地拍打了下桌子,那巨大的聲響震得張小碗都在座位上輕跳了一跳。
門邊站著的江小山更是嚇得雙手堵住耳,臉都白了。
「你這蠢婦。」汪永昭一字一句地從嘴裡擠出這話,對張小碗惡狠狠地說罷,抬腳便走了。
他大步離去,江小山那臉便也哭喪了起來,他先是看了張小碗一眼,隨後就彎了腰,就著雙手堵住耳的身勢,害怕地急步跟在了汪永昭身後。
他們走後,一臉驚慌失措的張小碗長吁了一口氣,看著那盒釵子輕搖了下頭,無奈地合了起來。
當夜,汪永昭未回,難得一個人睡,身上也沒人壓的張小
碗算是睡了一個好覺,第二日一早也沒見汪永昭,聽得僕人說他出門辦事去了,張小碗聽得這話也不知汪永昭的意思,不知他是不是氣回汪府了,只得靜觀其變。
反正這事,只能是汪永昭主動回汪府,不能是她趕他回去的,要不然,她就變成了無理的那方,這事她做不得。
這夜汪永昭也沒回,張小碗已經覺得像汪永昭這種身上有傲氣的男人,是不可能再賴到一個像她這樣的「蠢婦」身邊,如此她真真是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還是想得太好,這夜大半夜的,她聽得後院的大門似是被人在用腳踹得砰砰作響,她忙穿了衣裳起來,打了燈籠,剛走到院中,就見得那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這時的門邊,幾個臉上一臉驚嚇的老僕提著手中的燈籠候在了一邊,而那站中央的汪永昭一見到她,連門也沒進,便把手中那還滴著殘血的虎皮向她扔了過來,嘴裡同時冷冰冰地道,「這你總該歡喜了吧?拿去給你那心肝寶貝的小兒做靴去罷!」
☆、123
那張虎皮在張小碗的面前落下,那被突地揚高而起的殘血在空中躍起,舞動,最終也落在了地上。
虎皮沒砸著她,連那血滴,也沒濺到她的身上任何一處。
張小碗沉默地看了那張落在她腳前一步之遠的虎皮一眼,咽下了嘴角的嘆息,靜靜地走上去,拿出手帕給汪永昭拭那滿手的血。
「去燒幾鍋熱水。」張小碗轉頭淡淡地對一臉疲憊,又哀求地看著她的江小山如此說道,說完,又轉回頭輕聲地問汪永昭,「您傷著了沒有?怎地滿手的血。」
汪永昭此時全身都很是僵硬,他深深地看了和顏悅色看著他,眼裡還有擔擾的婦人一眼,便又僵硬地轉過頭,一語不發。
張小碗仔細地拭了這冷硬得就像石頭的手,又仔細瞧了瞧,沒發現傷口,又自行去拿了他的另一隻手過來,仔細擦拭了一會,才抬頭鬆了口氣,說,「還好沒傷著,先去沐浴一翻吧。」
說著不待汪永昭回答,又對那幾個老僕人溫和地說,「我家大公子可是還有帶什物回來?勞煩你們歸置歸置,明日我再上得前院來。」
老僕幾個有些擔擾地看著她,見她朝他們笑得沉靜,便也放下了點心,提著燈籠,施了禮便告退了。
待他們一走,張小碗轉頭看了看被踢壞的門,若無其事地說,「大門壞了,明日得找村裡的木工修上一修才行。」
這時她拉了他的手進門,汪永昭沒看她,眼睛掃過那門,才僵硬地開了口,「無須,阿杉他們會修。」
阿杉他們是汪永昭的隨行親兵,這時正站在門口,聽得他的話,阿杉立馬開口,拱手朝他們這邊道,「屬下現在就著手修好,請夫人放心。」
張小碗一聽,回頭朝他們溫和地說,「明日也不急,先且去前面歇著吧。」
這三個親兵齊聲說道:「是。」
張小碗拉了汪永昭進了澡房,她搬木桶時,一直冷著臉的汪永昭過來幫來了一把,沒讓她動手,張小碗抬頭朝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又輕聲地道,「您渴嗎?」
「我去給您拿裡衣,再給您端碗白水過來吧,只是白水是冷的,還是給您燒點熱水?」
「白水。」汪永昭這時開了口,又盯著張小碗道,「那皮子你也不歡喜?」
「歡喜,」張小碗頭都疼了,但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不耐煩,也沒面露勉強,依然溫和地說,「不急,先放在那吧,明日再收拾,先讓您換好了乾淨衣裳,喝上道熱湯暖暖胃再說。」
汪永昭聞言臉色緩和了起來,盯著張小碗的眼神也沒那般咄咄逼人,似要置人死地般。
張小碗看了他一眼,朝他福了福,「我這就去房裡一趟,您先歇一會。」
汪永昭沒說話,只是待她走了兩步,他就跟在了她的身邊,明顯要跟她一道去那房裡。
張小碗沒有看他,頭低得更低了。
這時,假若不低頭,她無法掩飾眼裡的的疲倦與厭煩。
*******
汪永昭洗完了澡,換回了乾淨的衣裳,張小碗替他擦乾頭髮,便他問:「我去給您做點粥和熱湯吃吃吧?」
汪永昭聞言,便點了頭,「嗯。」
因心情好,他踩過了院中那張沒有收拾起來的虎皮,連踩了兩大腳踩過它,走去了大門邊,看屬下就著晨光在做新木門,他看得一會,覺得他們動手的這木材不好,便說,「去溪山把那幾根柚木伐來做門。」
「啊?」
「沒聽懂?」汪永昭看了他們一眼。
屬下恭敬躬身,「得令。」
說完便領著另外兩人去了前院上了那馬,快馬而去。
張小碗做好早膳,服侍著汪永昭吃了,又讓他上床歇息,上床之間,汪永昭也趕了她上床,她也未說一話,只是溫和地看著這個男人。
汪永昭怕是累得很了,拘著她的腰,一會就睡了,半張臉又壓在了她的頭髮上。
待他沉睡後,張小碗睜開了眼,漠然地看著床頂半天,才疲憊地閉上了眼。
有些事就算她不去想,日益露出的現實也在明晃晃地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她孩子的父親,她的孩子不僅跟這個男人長得完全一樣,這兩人連性格都竟是如出一轍,對他們看上的,他們的情感都是那般彆扭,霸道,占有欲又是那般狂烈,燒著自己,也定要燒著了對方才甘心。
汪永昭要得她一個笑臉,要得她一份他要的滿意,她要是不給,他就算鬧得天翻地覆,要是得不來他要的結果,他也不會收手吧?
一模一樣啊……
張小碗滿嘴的苦澀,這時極其困難才咽下了口中的一口口水。
可惜的是,就算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他也不是她的孩子,她無法去愛他。
她能給他的,頂多就是因著他的身份,給他一份虛與委蛇,順著他的毛摸,而不是驚起他更多的注意。
但願時間久了,當他褪了他對她的這份興趣,她能從他對她的注意力里解脫出來。
她早已累了,如果汪永昭要她的感情的話,她哪還有什麼感情,她又怎麼可能對他產生感情。
狗子還埋在這幢宅子裡看著她呢,日日夜夜的,這對她的小老虎是一項永遠都不可能忘卻又消褪的折磨,對她,又何嘗不是?
那些傷害,隨著歲月的過去長在了他們的年齡里,長進了他們的骨髓血液里,但凡是人,誰真能忘得卻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