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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江小山眉開眼笑接過,「謝大夫人賞銀,您過年大吉大利。」

    說著把紅包揣到懷裡,又苦著臉跟張小碗說,「就是您上月給他做的那件新的黑色的斗蓬。」

    張小碗笑道,「就那件啊?就放在箱子裡,我去給你找來。」

    說著笑著搖了搖頭,「這還沒下雪呢。」

    「是啊,可是您也知,這話我哪敢跟大公子說,他說要穿就穿罷,小的只能前來給他拿。」江小山跟著她走邊抱怨,和著大夫人訴著他心裡的苦,「他昨晚就難伺候得很,說我給他燙腳的水不適腳得很,連弄了三道水他都不喜,您不知,他一著府就沐浴完,這腳也可不洗吧?他要洗,我也沒說不給他弄水,可咋就這麼難伺候呢?後頭我想他可喜歡麗姨娘吧,我還請人請了麗姨娘過來給他洗腳,這還是我花了三個銅板子才叫三狗子去請的人,可他還踢了我一腳,大過年的,他就踢我,我可是打小就伺候他的啊,就這日子他還踢我,不像您,我一早過來,您還記得給我賞銀,他可哪記得了,枉費我伺候了他這麼多年,什麼都偏心著他,以前可沒少給他半夜溜去廚房弄好吃的。」

    張小碗聽罷笑了,掃了他一眼,掩不住笑意地說,「你把麗姨娘請來打的可是鬼主意吧……」

    江小山一聽大夫人可懂得很,他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我就不是想早點回麼?我爹娘還等著我一道吃團圓飯呢,我想著麗姨娘肚子裡還有著呢,大公子再咋個想發脾氣,也得顧忌著點吧?」

    說到這,他撓撓頭說,「還是您強,要是您在,沒得幾句就把他哄踏實了……」

    「順著他吧,大公子也不會有什麼話說。」張小碗笑笑,把斗蓬找了出來,想了想,又去了前院包了一包點心給江小山,對他說,「給大公子說,就是我昨天做的,特意給他留的。」

    江小山輕脆地「哎」了一聲,拿著斗蓬和點心走了。

    這邊站在張小碗身邊的婆子拿眼睛瞄了瞄張小碗,張小碗笑了,朝她「噓」了一聲。

    老婆子也有些好笑,嘴裡還道,「您吶,也是個會哄人的。」

    哪是特意留的,昨晚個吃剩的,也敢拿去唬弄那精明狡詐得要死的汪總兵。

    「也是昨個兒做的,看著可新鮮,你不說,誰也不知曉。」張小碗笑著道,又領著老婆子把熟肉切碎,另做了一道回鍋肉出來。

    老婆子以前在宮裡做過事,見識過不少的風雨,這時還是不忘勸說張小碗兩句,「您啊,做事還是要做全,不留什麼把柄給人,別人也說道不了您一字半句。」

    「我這不,臨時想起這事……」張小碗受教點頭,笑著道,「待回頭再給他做份新的即是。」

    這廂張小碗臨時想著糊弄下汪永昭,汪永昭那邊得來了她「特意」帶給他的糕點,愣是揣到了懷裡,去給同僚拜年的路中,還停了身下的馬,拿出來捏了一塊含到嘴裡,看得江小山在一旁目瞪口呆,不知大夫人做得這糕點是有多好吃,才以至於大公子走在半路上都不忘吃上一塊。

    *******

    一直到正月十五,出了節汪永昭都沒過來,張小碗著實是鬆了一大口氣,想著那麗姨娘現今也是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了,前線這時也沒什麼消息,汪永昭也是該好好在家陪陪愛妾了。

    要說張小碗運氣實在不怎地,她這剛鬆了一口氣,這正月二十,汪永昭就又過來了,這次他帶過來的箱子比前次搬進來的箱子還多,把前院那院子都堵得滿滿的,江小山帶著人忙了一個上午,才把這些箱子歸置到了後院。

    這些箱子裡,有書有布還有些花瓶,張小碗在前院看著他們忙完,下午去了那後院,看著他們把那幾個大瓶子擺得到處都是。

    後院那么小,而那些個裝飾用的瓶子擺在實用性很強的院子裡實在難看得要死,她忍了忍,還是去了汪永昭的跟前,跟汪永昭小聲地說,「我看後院擺不下這麼多什物,院中您也是平日要走動的,擺這麼多怕是礙手礙腳得緊。」

    汪永昭聽罷,去了那院中一趟,左右看了一下,見確實難看得緊,便對著江小山就是吼:「誰讓你這麼擺的?」

    江小山都快要哭出來了,「不是您說的嘛,要把值錢的什物都在夫人眼前擺上一道。」

    汪永昭沒料他說得這麼直白,那利眼死死地盯住江小山,嚇得江小山小步跑到張小碗身後,直往她身後躲。

    張小碗這時也略有點尷尬,見狀還是笑著開了口,「擺前院去吧,要是您來了客人,看著也客氣。」

    汪永昭冷瞥了一眼,這時看得江小山探眼看他,又喝斥道,「還不趕緊去。」

    說罷,一揮袖子,撇下了句「你看著辦」就大步去了書房,當夜,還是張小碗去請了他,他才去了前院和孟先生一桌吃了晚膳,江小山請他都沒請得來,還讓他拿了毛筆砸了臉。

    汪永昭這一回來,張小碗就又過上了保姆的生活,早間晚間地伺候著汪永昭,饒是她伺候得很是小心,但這晚一進屋,她發現床上的被子就少了一床。

    她回過頭去看那大冬天不怕,正在把上半身的內衫都欲脫了的汪永昭,忍了忍,沒出聲,去了柜子里找備用的被子。

    可一找開放被子的柜子,裡面的被子不翼而飛了。

    她又忍了忍,去了小老虎的房間找,可一打開放被子的柜子,裡頭也還是沒有放置好的被子。

    被子長了腳,全跑了!

    張小碗實在忍無可忍,回到房中輕聲地問汪永昭:「您知被子都哪去了嗎?」

    汪永昭看著她,一臉漠然,「被子?嗯,我昨日來的那幾個屬下說晚上冷得緊,我就讓小山把被子找了出來,一人分了兩床。」

    一人分了兩床?得冷得多厲害,才一人分了兩床啊,那坑下上等木炭燒成的炭火也是白燒了不成?

    張小碗硬是忍住了想嘲諷的聲音,勉強地笑了笑,說道,「怎地把您的被子也給拿去了?這豈是別人蓋得的?」

    說著不待汪永昭說什麼,快步走向門,去找江小山討要那鋪蓋去。

    ☆、122

    張小碗出去了一趟,敲了江小山的門,門內沒得一聲聲響。

    路過那些來拜見汪永昭的屬下們所住的客房,她也沒有走過去。

    回去時,路中遇見提燈守夜的老奴,聽得他問她怎麼還不就寢,她便笑道忘了拿針線籃子,過來拿一下。

    說罷,把手上的籃子還給他看了一下。

    她一來就去堂屋拿了這擱置在桌上的籃子,早替自己找好了說法,自然也是不想把屋內的事鬧得眾人皆知,因為這太削汪永昭的面子,在此之間她也討不來分毫的好處。

    問問江小山,便又是無法子之下的法子。

    他不應聲,便也罷了。

    在這個宅子裡,無論是他,還是她,現下誰還真能違抗得了汪永昭不成?

    張小碗拿著籃子走了回去,推開門,見汪永昭赤著上半身靠在床頭,拿著書在油燈下看……

    張小碗放下籃子,還朝前看了看,沒看得那書是倒立著拿著的,便笑著對汪永昭說,「您躺下蓋著被子吧,夜冷得緊。」

    這書倒是沒拿倒,就是看的內容還是昨晚看的那一頁。

    汪永昭抬眼,見那婦人看著他的眼睛跟平常一致,他深深地皺了眉。

    張小碗拉平了枕頭,虛扶著他躺下,笑著道,「今晚我得跟您擠一床被子了,您看可行?」

    汪永昭聞言,轉正臉對著她道,「便罷。」

    「多謝您。」張小碗笑著給他蓋好了被子,又問道,「那我還是睡裡頭?」

    「睡裡頭就睡裡頭,哪那麼多話。」汪永昭不快地說了這麼句話,一臉嫌棄張小碗多嘴的模樣。

    張小碗微笑著起了身,轉身欲要去吹油燈。

    「你先上來,那燈我吹。」身後,汪永昭出了聲。

    張小碗只得又轉回了身,解了身上的外衣,著了裡衣爬上了床塌。

    她一鑽到那被窩裡就是一股子熱氣,汪永昭這時緊緊地盯住她,她便朝汪永昭露出了一個跟平常一樣的笑。

    她太鎮定,汪永昭看得幾眼,見她完全沒什麼多餘的反應,又看她躺進他的被窩後便略轉過了身,一副已然快睡的樣子,他便冷哼了一聲,伸出手,把這惱人得緊的婦人頭上的釵子摘了下來,彈指滅了那燈火,便閉上了眼。

    這夜到半夜,身邊睡著的那男人便把手搭到了她的腰上,張小碗閉著眼睛靜待了一會,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又睡了過去。

    清晨間,她醒來時,發現那男人睡在她的發邊,半張臉壓著了她的頭髮上,她無可奈何地轉過身,半推了他一下。

    「怎地?」這男人便睜開了眼,眼睛裡一片清醒。

    張小碗稍稍微笑了一下,小聲地說,「我要起身給您準備早膳了。」

    「嗯。」汪永昭一聽,身體一松,復又閉上了眼,懶懶地應了一聲。

    「您起起。」張小碗見他根本不動,無奈地又小聲說道了一句。

    汪永昭聽得又睜眼瞪她,順著她的視線到了她的發間……

    看得一眼,他便轉過了頭,順勢離了張小碗的頭一個巴掌長的遠。

    張小碗的頭髮便就此解救了出來,她起了身,剛下床穿好衣裳,就見得汪永昭下了床,張開手臂對她說,「把我的衣裳拿來。」

    張小碗默然,只得朝他福了福,先去拿了乾淨里衫過來。

    給他穿那裡衫時,避無可避,總歸是摸得了他身上的肌肉,汪永昭身材確也是好得緊,張小碗看著也不遭罪,本也是無事的,只是剛把里衫穿好,打好結,汪永昭下面的綢褲便支起了帳蓬。

    張小碗淡定地視而不見,給他穿好外袍,還蹲下身給他穿好了靴子,給他穿戴一新後,還微笑著朝他問,「給您煮糙米粥如何?還是今早您想吃點麵條?」

    汪永昭一聽,想也沒想地狠狠瞪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去了那前院,拿著馬鞭把屬下們的門全都一鞭掀開,趕著衣裳都沒穿的下屬們去了那後院的河裡操練。

    大冬天的,他那些受他的令來拜見他的眾屬下,便在還有著冰碴兒的河裡瑟瑟發抖。

    而為了以示將士同體,汪永昭摘了靴子,跟著也跳了下去。

    *******

    江小山連滾帶爬來給她報汪永昭在河裡幹了什麼,張小碗拿著手握了嘴,詫異地說,「這可是冷得很吧?會著寒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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