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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朝她嚷嚷著的那認真勁,也不管人已經跑遠了,小妹搖著頭嘆著氣去把大門關上了,回頭跟張小碗嘆氣道,「我還以為娶了個賊精明的回來,原來竟和大哥一樣是個憨氣的。」
趙桂桃一聽,回過頭對著小姑好聲好氣地解釋,「多說兩句也是好的,他們會記在心上的……」
「那他們也得聽得著啊……」小妹一挽她的手,扶著她往裡走,笑嘻嘻地道,「我看你一天到晚操心這操心那,還不如陪我去練練字……」
張小碗跟在她們背後走著,連小妹連嫂子都要算計上了,讓她陪了她練字,到時能借著嫂子的面躲懶,機靈勁老往歪處使,她不由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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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汪懷善這邊,把孟先生接到家中後,他的好日子就要少過許多了,上了一天的學堂回到家,先生一想起啥來了,當場就要找到他考考他,害得他想找小黑馬溜溜的時辰都未得多少。
汪懷善現下的功課還是很緊的,早起要練兩張紙的字,要蹲一柱香的馬步,還要練半時辰的劍術,練完這些,才吃朝食,上學堂。
這下,晚上也要補功課後,一天也著實累得緊,往往一從書房裡出來,就算他外祖母餵他荷包蛋吃他都是閉著眼睛的,到了床上,就是乾脆睡死了過去,連靴都未脫。
這樣過了幾日,劉三娘在張小碗面前抹了淚,張小碗想了想,還是去找孟先生談了話。
孟先生起得晚,並不知汪懷善現在還是一雞打鳴就要起來蹲馬步練劍術,以後他現下只練晚間的那半時辰了,聽完張小碗的話後,他感嘆了一下懷善的勤勉,也就答應了把晚間書房那半時辰的補課去掉了。
「慢慢來吧,先生,這世上無多少一步登天的事,」對著孟先生的感嘆,張小碗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說來也是我心大,希望他文武雙修,這才耽誤了他不少工夫,但先生也知這世道艱難,我只求他將來就是孤身一人,也能自己護得住自己。」
自己有身手,自己能救自己,她的孩兒才能活得好,活得久,所以哪怕是耽誤點功課,張小碗都希翼他能練就了得的身手。
孟先生稍一想,也明了張小碗的意思,點頭應允,「我知,是我魯莽了。」
「先生客氣了。」張小碗把來意說完後,就微笑告退而去了。
第二天學堂里,孟先生跟汪懷善一起呆時,問起了小老虎關於他娘平時是怎麼教養他的事起來。
汪懷善是得了張小碗的囑咐的,在家,無論他多黏她,無論他多想呆在她的身邊,都可以,但在外頭,他不能提她一個字,尤其是有關於她跟他說的那些事,所以就算是孟先生提了,小老虎也有些為難。
他想了想,才這樣跟孟先生說,「娘是這樣教養我的,說在學堂要多聽孟先生的話,要多了會孟先生的意思,在刀叔家,要尊敬一家之主的刀叔,要敬愛操持家裡勞心勞力的刀嬸嬸,還有要愛護大寶弟弟,因為他還幼小,需要保護,對他好,他才能好好地長大,以前我不懂,跟先生學了學問後,想來先生您所說的尊師重道,尊老愛幼,就是這麼個道理。」
孟先生聽後點了點頭,看著汪懷善的眼睛裡的欣慰。
見先生並不再多問,汪懷善笑了,他給先生作了個揖,這才繼續說道,「娘多年來,養育我不易,我年幼時什麼都不懂,以為我喜歡的必是歡喜我的,那全都是我自己東西,歡喜我也是應該的,後來吃了虧,受了教訓,那時候先生還沒來,是娘告知我許多,我才等得來先生告知我更多。」
與孟先生一番說話,回去後,當晚睡覺時汪懷善讓張小碗等他睡著再回房,在入睡時,他問張小碗,「娘,那時要是因我不懂事,我被人打死了,你來不及救我,你會怎麼辦?」
張小碗假裝認真想了好久,才笑著道,「要是真有那時候,怕是會傷心得死掉吧。」
說著又低低哄他,「所以為了娘你要長命百歲,你要比娘活得更長,要好好護著自己,不要跟別人硬碰硬,你可懂得?」
「我懂得了,娘,我會活得長長久久的,出人頭地,讓你不要干那麼多活,好好享福。」汪懷善拿起他娘的手放到他的肚子前,閉上眼睛,再三跟他娘,也跟自己保證,「你且等著吧,你的小老虎,你的懷善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張小碗聽得低笑了起來,笑得淚都濕了眼。
說來,他那時要不一小心就沒了,她豈止是會傷心得死掉啊,她會在之前,把一干人殺了也不可知。
只是為了不助長她的孩子的戾氣,這些年間,她已經慢慢有意識地收斂起了身上的銳利,她讓自己變得溫潤,只是希翼她的平和能影響他,讓他因此也能學會平息血液里的那些暴躁的暴動。
說來,確也不是不值得的,她的小老虎,漸漸長大得成了懂事的現在,哪怕有時也有一些不可一世的驕傲,那也是因他確實真正杰出。
一個每天花這麼多時辰練功學武,練字識學問的人,也確該有些驕傲,她只要確保他身上的那些驕傲,不會多得會反過來灼傷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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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與小弟都不太解張小碗為何還要把糧藏起來,張小碗也知自己的這翻行為,哪怕是在信奉她的弟弟們眼中也是謹慎得過了頭。
她想了想,還是跟小寶他們講了些未雨綢繆的事。
要是日子太平,那每年存一些糧過去,把舊糧換出來吃了,不要多;要是眼看著不太平了,那就多存點,換得一家溫飽。
現下一家人多了起來,等到年後,汪家的親事辦完後,小弟的親事也快要眼看著辦了,到時一家老少那麼多人,這年月也不是那麼地好,平常三五年的就有這個災那個難,要是沒有存糧,這日子不塌實。
張小碗這麼一說,餓出來的小寶小弟頓時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餓慣了的人才懂糧食在手的塌實感,所以不待張小碗多說,兄弟倆就提了要打個隱秘結實的地窖的主意起來。
說來,張小碗也替一家子人划算好了,在離京郊五百里的地方,她托胡九刀去找了一個靠山的地方,找了一塊有河有溪的地方。
那裡人煙少,最近的一個村莊還離那有二十里地,胡九刀說了那地方他也跟官府的人說下來了。
因地方有一點大,儘管那地偏僻得很,不值啥錢,但也還是花了一筆銀錢,這才辦了地契的文書下來。
張小碗打算待到開春,家裡田裡土裡的事忙完後,就讓兩兄弟說是出去當行商,實則過去把他們家的房子蓋了。
這事,張小碗也跟胡家夫妻說好了隱密辦,胡家夫妻不知她為何如此說,但因經過旱年那次,著實對她有些信服,這事胡九刀也就辦得隱密,那文書還是托他可靠的朋友給辦下來的。
那地,也有胡家的一份,他們也與張小碗商量好了,開春忙完田土裡的活,胡九刀就帶著胡家的幾個人,還有兩兄弟過去把房子蓋起來。
這事因有些大,胡九刀是跟他當族長的族叔說了的,那地,胡家挪了錢出來,占一大半。
以後,出糧了,就跟張家的打算一樣,把糧食的一半就藏到那處去。
張小碗覺得她這行為有點「深挖洞,廣積糧」的意思,儘管花的銀子也把家裡頭的這點銀子會折騰沒,但她還是這麼幹了。
不為別的,僅為她從汪永昭的嘴裡支字片語裡聽出來的意思。
這幾年,汪家不僅是要韜光隱跡,以後怕還得忍辱負重,汪永昭為了往上爬,他現在坐的那條船,可是要翻上好幾翻才到得了岸那頭。
途中多少兇險,張小碗弄不清,但她要做的就是給她自己的家人留很多條後路,至於汪永昭那頭,如他所說,汪家要是全滅了,他還要她的懷善替汪家傳宗接代,想來,他也不至於讓她的一家折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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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這邊暗中不著痕跡地做著很多事,有些事,除了兩個弟弟以外,她誰也不告知,胡家那邊也是聽了她的叮囑,平時做事再謹慎不過,表面也平平靜靜的一如往常。
大鳳朝二十年,汪懷善十一歲生辰快要來臨之際,那這一年來除了汪家兩兄弟成親來請過張小碗的汪家再次來人,請張小碗過府一敘。
張小碗當天穿了她最得體的一套衣裳,上了妝,畫了眉毛,坐了汪家的轎子過去。
她樣子實則不錯,只要不露出手腳出來,妝容得體,倒也算得上能看。
這其實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鎮得住場,汪永安,汪永重成親時,後院也不是沒鬧過事,是她一直站在那,該拖出去打的打了,該捉出去賣的賣了,該誰的罰誰也沒逃脫,這才讓背後興風作浪的手停了。
這次,是汪家現在掌家的二少夫人汪杜氏請她過去的,原因是汪永昭的第三個妾,雯姨娘把孩子生下來了。
孩子生下來是大事,但眼前更大的事是有人在雯姨娘坐月子裡的雞湯里下了砒霜,雯姨娘哭哭啼啼地要求大少夫人給她作主。
這不,二少夫人不得不叫人請了她過去。
而張小碗只得穿了她的好衣裳,去看這一大家子,又在使什麼么蛾子,動靜大得要拖她這一旁冷眼看著的人都下水了。
仰或是,新納的溫柔美人生了個兒子,叫她過去堵堵她的眼。
張小碗心愿不是後者,要不然,汪永昭的姨娘這一個兩個三個都不是好的,這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勁了。
☆、98
張小碗是被汪杜氏連請了幾趟才請過去的,她賣了汪杜氏這個好,自然也不白賣,一到門邊,見著了迎著她的汪杜氏,開玩笑地跟著她說道,「你連著請了我我好幾趟,怕是天大的事才這麼著急,只得為你趕緊過來了。」
汪杜氏知她的婚事是她做的主,哪敢怠慢她,使了眼色讓丫環婆子走在後頭,才苦笑著與張小碗說道,「坐月子的身子,非得來我房門前哭,怎麼說都是剛生了孩子,只得替她出了這個頭,大嫂莫怪。」
「你心善,該夸,哪能怪。」張小碗淡笑著,該說的話都說了,她也就不多話了。
她也沒想與這汪杜氏有多交好,能表面維持了那點友好,夠用就好。
門戶一大,裡面的女人存就不僅僅就是柴米油鹽這麼簡單了,心思一複雜,就知人知面就不知心了。
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兩人一坐下,張小碗笑著先開了口,「大公子呢?這事他可知情?」
「大哥聽說我請了您,就說就讓您作主。」汪杜氏用帕子掩了嘴,微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