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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什麼一道?」汪懷善不懂,懶得理會這打不得的人,於是說罷就又一股風地往家裡跑。

    但剛跑兩步,他就被人抓著後背的衣裳提了起來,一下子,就到了馬上。

    「你要幹啥?」汪懷善急了,就要往馬下跑。

    刀叔那消息靈通的朋友昨個兒就幫他聽好了新消息,說是這人的那個姨娘新懷的孩子,沒兩天就掉了,他料想著這男人就是會來搶他,他才不干。

    關他什麼事,他是他娘的孩子,他要生就娶個能生的人生去,搶他幹什麼?

    「快放我下去……」汪懷善被人抓得太緊,他急了,拼力掙扎著。

    汪永昭可管不得他太多,停了下馬,拿著馬鞭把他的手一捆,語帶威脅道,「再亂動就把這馬鞭捆你脖子上。」

    汪懷善剎那閉了嘴,人也不掙扎了。

    等到了家,那人下了馬,他也跟著下了馬,他即刻衝進了門,立馬喊,「娘,娘,娘……」

    他叫得又急又慌,嚇得正在廚房的張小碗跑了出來,這時,汪懷善一見她,眼都紅了,轉過背,把捆著馬鞭的兩手伸給他娘看,「娘,你看看,那人綁了我,還說我要是亂動他就把這鞭子捆上我的脖子,他要勒死我,娘,娘,娘,他要勒死我。」

    這時,不待張小碗有什麼反應,聞聲過來的張小寶就已經跑去拿了院子牆頭靠著的鋤頭,朝那剛進來的人身上狠狠打去……

    「去你媽的,你欺負我姐不算,還欺負我家外甥……」張小寶氣得臉上青筋都跳了出來,那鋤頭砸去的勢頭又快又狠。

    這廂,不只張小寶拿了鋤頭,那本是去村口接小老虎小弟也跟著馬兒急跑回來了,這時他手裡還撿了一塊石頭,他就站在門口,在他大哥打人之際,他就把石頭往汪永昭頭上猛地砸去。

    說時遲這時快,小妹這時也拿了扁擔過來,衝過去就要一起作戰……

    張小碗看著一下子就要跟人打群架的家人,腦門頂一陣抽疼,尋思起了要如何收拾爛攤子子的辦法起來。

    ☆、94

    張家人一起上陣,但汪永昭確實是個能升至二品的武將,張家兄妹三人全一起用上,他只身體一閃,就大步斜退了三步,就用恰好的角度躲過了這三人的攻擊,讓他們三人落了個空。

    「好了,都給我住手!」見打不過,張小碗立馬厲聲喝道,上前裝腔作勢地橫了在前面的小寶小妹一眼,然後對著後頭的小弟臉一板,冷聲道,「還不過來!」

    小弟不情願地挪了步子過來,張小碗氣極了一般朝他們冷喝,「還不趕緊道歉。」

    「憑啥?」這弟弟妹妹,連同小老虎,連聲喝道了出來。

    張小碗被他們氣得腦袋發昏,冷笑道,「你們說憑啥?」

    幾人一看她的臉,那兄妹三人被她嘴邊的冷笑給駭住了,這時這幾個熱血沖昏了頭腦的人這才想起他們打的人是大官,並且這人這時看著他們凶神惡煞的臉,嚇人得很。

    打不過就要認輸,立馬就跑,這話,是張小碗帶兄妹三人打獵時說過的,這下,醒悟過來的小寶小弟小妹三人衝著那站著的人立馬一鞠躬,那硬板板,彎腰下去的樣子就像拜死人,「給您道歉了。」

    說完,一鬨而散。

    在逃跑間時,張小寶還拉了一把小外甥,見他還愣愣的,頓時急得不行,乾脆一把把他抱起就往那後院鑽。

    他們逃得匆匆忙忙,一會就不見了,張小碗看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但隨即她轉身,朝汪永昭平靜地一福身,「家人失禮了,請大公子勿怪。」

    「這樣都不怪,要如何才能怪得了?你倒說說。」汪永昭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那,大公子捆了我兒的手,這又如何說起?」張小碗半側過頭,並不直視這人,看著他旁邊的空氣淡淡說道。

    「這麼說,那幾人打人有理了?」

    汪永昭這話說得太冷硬,並且過於輕蔑,這讓張小碗瞬間轉過臉,面無表情地對上了他的眼神,「大公子要把鞭子捆上我兒的脖子,這就是您的理了?」

    「我只是隨便說說。」汪永昭頓時氣得滿胸的濤天怒意,聲音越發嚴厲。

    「您隨便說說可以,但您卻捆了他的手不假,我家人疼愛他,為他出口氣,也沒傷及大公子分毫,還請大公子見諒。」張小碗冷冰冰地說完,朝著汪永昭又福了福身。

    這一福身,卻差點沒把汪永昭氣得頭頂冒火,他看著這個堵得他心火大盛的婦人,半晌,他才緩平了怒氣,揮袖道,「你這婦人休得無理!」

    說著就往那堂屋走,沒有幾步就進了前院的堂屋,看得張小碗不解,只得跟著進去。

    剛進了門,就聽汪永昭冷冷地道,「上茶。」

    看著把她家當自家後院的汪永昭,張小碗頓了一會,這才離步去了廚房,端了白水上來。

    「茶。」汪永昭看著那蓋都沒有的水杯,眼睛橫了張小碗一眼。

    那眼神凶是凶了點,但他那眼睛跟她兒子長得一樣,於是對張小碗沒什麼用,她依自不緊不慢地道,「無茶葉。」

    「給你的銀錢呢?」

    「留著。」

    「留著幹什麼?這麼會持家,就不會買些茶葉在家待客?」

    「村戶人家,用不著茶葉待客,白水即可。」

    「你這嘴舌,究竟從何學來的!」汪永昭這下氣得拍了桌,茶杯都從桌上跳起,灑了一桌的水。

    張小碗皺了眉,不得不細看了汪永昭兩眼,之後輕嘆了口氣,問道,「大公子可是有心煩之事?」

    這人絕不是為了剛剛的事在生氣,這個男人還犯不著為他不在意,也看不起的人生氣,她弟弟妹妹的那幾下,他不過一步就躲過,只會更看不起人而已,就算生氣,氣焰也不會這麼大。

    聞言,汪永昭盯了她兩眼,過後一會,開口冷硬地道,「懷善也是我的兒,你一口一個我兒是什麼意思?」

    張小碗聽得笑了起來,她呵呵笑了兩聲,忍不住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隨後垂眼淡道,「大公子這又是要跟婦人來搶人了?」

    「胡說八道!」汪永昭又冷喝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強勁的怒氣。

    「大公子要搶,也大可試試,」張小碗把手中帕子在膝頭慢慢展開,用手磨平著帕上細小的褶痕,「婆婆可是與我說道過的,只要我一日不上汪家的門,也不帶小兒以後爭汪家的家產,我與汪家便可井水不犯河水。」

    「張氏,你休得胡說八道,」汪永昭聽後,猛地伸出他的手,緊緊把住了張小碗的下巴,看著她的眼,對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是再敢妄言,你就不怕我逐你們母子出門,讓你們一輩子背著被棄之婦,之子的身份,永世不得翻身?」

    張小碗一把揮過他的手,汪永昭卻把她掐得更緊,張小碗用就算把下巴被他捏碎的狠勁狠狠地別過了頭,在她把下巴抽出的那一刻,她的下巴被捏得疼得腦袋都發蒙,不過她還是緩著勁,轉過頭,厲眼看著汪永昭,冷笑出聲,「我怕什麼?婆婆白紙黑字在我這,這京城裡外,也不知多少人知曉我至孝至順,大公子欲要休我,倒也可以試試。」

    威脅她?也可,汪永昭要是不仁,她也敢不義。

    她又不是沒準備。

    「白紙黑字?」汪永昭氣得冷笑不已,隨即攤出手,「拿出來。」

    張小碗冷眼看著他,拿出來?好天真。

    汪永昭伸出手後,也知這婦人不是他喝掉幾聲就會嚇住的人,他隨即收攏了掌心,看了一眼她冰冷的臉,閉了閉眼,轉過頭端坐在了那。

    在那一刻,張小碗在他身上看出來了一點點的挫敗之感。

    她猜,這男人大概又被他娘,或者他愛的女人幹的什麼蠢事打擊到了。

    那兩年,她也不是少見識了這兩個女人那顧前不顧後的手法,要是再加上新姨娘也是個不省心的,這男人這後宅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如果汪永昭在他家裡頭過不好,要往他們母子身上找補,那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該為他做的,她都做了,不可能為他做的,汪永昭要是想要,她就不奉陪了。

    儘管他與她的小老虎長得一樣,對這眼前的這個人,張小碗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他的煩憂,沒有共同利益,她根本不可能替他分擔。

    汪永昭就坐在那一直沒有說話,張小碗也根本沒想開口,看過他幾眼後,就起了身,去了門邊,用眼神嚇退了那來打聽消息的弟弟妹妹,把他們嚇走後,就又坐回了原位,口氣微有點不耐地道,「大公子,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回吧。」

    汪永昭聽後,也未看她一眼,伸把端起茶碗,把那碗剩下的白水一飲而盡,就此大步離去。

    張小碗以為這瘟神總算是找完她家的麻煩就走了,但半夜,她突感房中有人,猛地起身,就要拿著枕頭起來砸人時,黑暗中,這時那人擦亮了燈,隨後她就見那汪永昭把一個瓶子朝她身上扔來,說了兩字,「傷藥。」

    張小碗沒理會那瓶子,手快速地朝床邊伸去,拿起外裳穿上了身,才朝那人看去,冷靜地問道,「大公子半夜造訪,有何要事?」

    汪永昭看著她那腫起的下巴,淡淡地道,「送藥。」

    「還有呢?」

    「真有白紙黑字?」

    「有。」

    「呵呵,」汪永昭輕笑了起來,笑中帶有一點不能自已的悲悽,「饒我多年沙場奮戰,得來幾許軍功,一門心思想要振興門楣,無奈這一直絆腳的石頭,不是出在外面,而是一直隱在家中。」

    張小碗冷看著他,眼中無一許波動。

    汪永昭嘆笑過後,看向張小碗,臉色沉靜了下來,「你可有何主意?」

    「大公子是來討主意的?」

    「你要這麼說,也可。」

    「大公子,這天下可沒有多少無成本的買賣。」

    「你要什麼成本?」

    「近幾年,江山可會更替?」張小碗這兩年打聽了一些外面的事,關於汪家,她也從汪觀琪那裡旁敲側擊到了些許,關於目前的形勢,她心裡多少有那麼一點數。

    現在的太子當了十二年的太子了,一個當太子的人當得久了,自然就非常非常不耐煩當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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