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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不,她也是聽得了汪家人兩次的傳話,上午時是老夫人病了,這次更是沒新意,說是婧姨娘病了。

    小老虎這時跑到書房,還沒開口說道說道這個男人幾聲,就見到他娘來了。

    他娘一來,他還嚇了一跳,以為被他厲害的娘又猜到了他要幹什麼。

    隨後他聽得了那僕人的傳話,他不由瞪大了眼,滿眼奇怪地向汪永昭問道,「你家的姨娘怎地這般不好?動不動就病,你就不能討個好的,省些銀子?」

    ☆、92

    說著,小老虎心裡慶幸不已,還好這家人搬出去了,要不然,那什麼成天窩在屋子裡,見不得光的姨娘又得花他與他娘的銀子了。

    他想得入神,想後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鬆了一大口氣,都沒察覺到汪永昭那向他she來的冷眼。

    張小碗聽得他那話,剎那有些哭笑不得,但笑容飛快在她嘴邊閃過,看過小老虎一眼後,這時她看向了汪永昭。

    她想看他什麼反應時,正好對上了他冷冷向她看來的眼。

    「這就是你教養的兒子?」汪永昭揮手讓僕人退下後,對張小碗冷冷地道。

    「他還小。」張小碗淡淡地說,把小老虎拉到了面前,蹲下身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柔和地對他說,「出去玩吧。」

    在她不容他反駁的眼神下,小老虎不甘不願地出去了。

    中途還回過頭一次,張小碗不得不得朝他做了個「快走」的手勢。

    她笑著看他離開後,便轉頭對汪永昭說,「夕間就要迎新娘子進門了,您要去堂屋坐嗎?」

    於禮,汪永昭是姐夫,這宅子,名義上也是汪家的,再加上他是官員的身份,去堂屋坐她父母的下首也是可坐得的,他人看樣子現在也不走,張小碗只得禮節性地問了他一聲。

    他要是自持身份,不坐,那便更好。

    汪永昭又看了她一眼,簡單地說了一字,「坐。」

    張小碗後面還有得是事忙著,也不再跟他耽誤時間,朝他彎膝一福道,「那行,到時就來請大公子入席。」

    說後,她轉身往外走,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勁,側頭一看,看到了汪永昭走在了她身邊。

    她還以為他是出門吩咐在門外的僕人,哪想,汪永昭一直跟在她身邊,在錯過那僕人時,他淡淡地吩咐了句,「姨娘要是病了,也請大夫即可。」

    張小碗讓他跟了幾步,眼看就要踏過到後門的那扇拱門,她只得開口問道,「大公子,可是書房坐得不舒服?」

    「休得管我。」汪永昭不快地看著這個上午把他強請到書房,眼下眼看著還準備再請一次的婦人。

    見他口氣里還帶著怒氣,張小碗抬眼看他一眼,見他臉上也有薄怒,也就閉了嘴,隨得了這大爺去了。

    後院廚房等著張小碗的那些細碎的事確實多著,像到時客人入席,菜要什麼時辰打出來,端出去,還有哪缺點什麼了,就是缺塊姜缺跟蔥這些事,都需她這個當家娘子今日管著做主。

    張小碗腳一踏進後門,那問話的人就一個個都來了,她平時不緊不慢的口氣也快了些許,很是麻利地解決著各種小事。

    汪永昭一來本是驚了後院的人的,連幫忙切菜端碗的張小妹一見著他,都慌忙躲張小碗身後,小聲地跟她姐道,「看著他,怪害怕得很。」

    還是張小碗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她這才扭過了身去繼續忙去了,不過離得汪永昭遠遠的。

    張小碗先是一口氣等五六件等著她的事,這才有空對汪永昭微笑著說,「大公子,要是不勞煩的話,能不能請您幫妾身件事?」

    「什麼事?」汪永昭看著這個從來不叫他夫君的婦人。

    「大公子有騎馬來吧?」

    「嗯。」

    「可否把您的馬兒借我兄弟一騎?」說到這,張小碗的眉毛也飛揚了起來,說來他這一來也不是沒好處,至少小寶就有高大的馬兒去迎親了。

    一輩子結一次親,張小碗非常願意要給她的弟弟最好的,說來這也是對桂桃的尊重,日後她要是朝人說道起來,也可以說自家的良人是騎著馬兒來迎娶她的。

    女人喜歡的,看重的,張小碗都懂,心裡也是想著對她這成為她弟媳的姑娘要好一些的,所以眼看著汪永昭就在身邊,看樣子也真不會就這么半路回去,馬兒她是用得上的,她也就很乾脆地開了這個口。

    看著笑語吟吟看著他的婦人,再看看她這時眼裡跳動著的光,汪永昭「嗯」了一聲,便道,「你弟弟在哪?我去找他。」

    張小碗一呆,但為了那馬,還是帶著他去了新房那邊。

    一進小寶現在住的門,張小碗見他身上穿著她做的那套湛藍的新衫,那樣子精神極了,她顧不上身邊還有人,眉開眼笑地就過去給他整理衣裳,「怎麼看樣子現在才穿上?剛去忙什麼去了?」

    張小寶是一看到她就滿臉笑意的,但再看到她背後的那個跟小外甥長得一樣一樣的男人後,他斂了臉上的笑,這時朝這人面前走了一步,朝這人規規矩矩作了個揖,「見過汪大人。」

    這下,汪永昭眉毛完全皺緊了,他看著這個連「姐夫」都不叫一聲的張家人,覺得這一家子怎麼都那麼令人生氣!

    張小碗抬頭看了看弟弟那板著的臉,在他臉上看出了幾許嚴肅,她先是替他整好衣裳,再用微笑著打破了這時略顯僵硬的氣氛,「我跟大公子借了馬,你等會騎了馬去迎桂桃吧。」

    「不用了,大姐,路不遠,我走路去即可。」張小福剛剛朝汪永昭說的第一句是官話,這時他說的是家鄉話了,他先移了兩步,擋到了張小碗的面前,才轉過頭小聲地跟張小碗說,「不用騎馬,姐,就讓我走著去吧。」

    張小碗想了一下,又笑著點了頭,她這時往前走了一步,但小寶又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護在她前面的樣子,她不由有些啞然,但這時不容她多想什麼,因為迎親的時辰差不多快到了,她當即用著官話笑著道,「是不遠,還是走路去,騎著馬兒去,氣派是氣派了,但會被村里人說閒話呢。」

    說著她又轉頭對著冷著臉的汪永昭,無視他的臉色笑著道,「看來,今天還是使不上大公子的愛馬了。」

    這時張小弟給他大哥拿了紅綢子過來,也見到了汪永昭,他先是一愣,隨後就朝汪永昭做了個一揖到底的禮,但一句話都沒說。

    他行完禮,就站到了張小碗的面前,與他大哥一道地把他們大姐護在了他們的身後,兩兄弟那看著汪永昭的臉,皆嚴肅得很。

    張小碗確也是愣了,她沒想到,她的兩個弟弟對這人這麼沒有好感,而此時是小寶迎親之際,她便扒開兩個弟弟,從他們之間走了出來,笑著對汪永昭說,「既然沒什麼事了,大公子,我們去堂屋吧。」

    她朝著汪永昭福了福身,示意汪永昭先走,等汪永昭冷著臉抬腳時,她朝後猛瞪了那兩弟弟一眼,揚起了手,嚇唬他們:不好好聽她的話就等著挨她的揍。

    哪想,那兩兄弟沒看她揚起的手,只看著她後頭。

    張小碗迅速轉臉一看,正好又對上了汪永昭的眼,隨即,她微微一笑,臉不紅心不跳,像沒事人一樣地走到汪永昭身邊,又福了福身,淡淡地說,「大公子,請……」

    不論汪永昭這時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們走後,張小寶都忍不住跟小弟說,「咱們大姐幹什麼都穩得很。」

    「哥,時辰到了,咱走吧……」張小弟搖搖頭,示意他大哥別說他大姐,說著時,幫張小寶掛好紅綢花。

    *******

    迎親,拜堂,送入洞房,有著胡九刀帶著胡家村的人出力,張小寶沒被村民們灌什麼酒,很快就讓張小弟推著進洞房去了。

    張小碗這邊卻忙得很,等菜全上齊,人吃飽後,她還要做掃尾的。

    而因小孩來的多,她也沒吝嗇,剩下的菜多,她全放在了一塊,讓帶小孩的人家一人到廚房來領一碗回去,家中有老人的,也可多拿一碗回去。

    這村民又是吃的又是拿的,當下這些村裡的漢子婦人就二話沒說,也不管夜多深,在空地上點了幾個火把堆,就把明日要還到鎮上去的桌椅歸整好了,把地也掃了,用水清了一遍,還把那幾大盆碗也給快手快腳地洗了,不知給張小碗省了多少事,原本以為明天還要她收拾半天的活,因人多,一個來時辰,都幹得差不多了。

    這廂為幫她家的忙,連去鬧洞房的人都沒去了。

    這做客人的居然大多都幫她做起了工來,張小碗這是又是好笑,又是欣慰,對著人又把笑了一天已然僵硬的臉笑得更僵硬了。

    等到人散,她這才想起了小老虎,不知他去哪了,於是她連找了幾個地方,安靜的洞房那邊也去看了看,又問了幾個人,連他外祖和小舅那裡也沒找到人,於是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他了。

    這時她急了,不過她正急於找人之際,小妹不知從哪跑了回來,一見到她,就把她拉到一邊,喘著氣跟她道,「不得了了,大姐,大姐,剛才,小老虎被那個大官拉到後山的樹林子去了。」

    「拉?」張小碗微愣,「他們打架了?」

    小妹不斷地搖頭,「沒有沒有沒有,那人在教小老虎練著什麼,大姐,你快去看看,可別讓我們家的小老虎被人騙走了!」

    小妹著急的口氣逗笑了張小碗,她摸摸她的頭,安慰她道,「別急,大姐這就去看看。」

    「你快去把懷善給帶回來!」小妹很激動,那握著拳頭的樣子就像是要蹦跳起來一般。

    張小碗轉身去了小妹說的地方,去後,果然在燃著火堆的小樹林裡找到了他們。

    而小老虎一見到她,就把手中的木棍扔了出去,一路小跑飛竄到了她身上,一把把兩手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後,他就得意洋洋地跟她說道,「我剛剛跟這人打了個賭,我賭贏了,他要教我兩式劍法!娘,我又可以學劍法了!」

    張小碗笑著點點頭,「那現在學會了?」

    「學了一遍,要練幾天才練得好。」小老虎認真地說,「我會練得很好的。」

    「娘相信你……」張小碗微笑,「只是晚了,可要睡覺了?」

    「要。」汪懷善儘管九歲快十歲了,但這時他把頭靠在了張小碗的肩上。

    他沒想下來,想讓他娘就這麼抱著他回去。

    他儘管已經能幹很多事了,知曉了很多事了,但他有時還好似以前那個非要她抱著才肯睡的嬌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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