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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張阿福連連搖頭,「不謝,不謝……」

    說著,把杯子也放到老婆子的嘴邊,小聲地朝她道,「你也喝上兩口。」

    劉三娘喝了幾口,嘴離了杯子,也朝他說道,「茶好喝得緊,你也喝,多喝兩杯,我看閨女煮的這茶暖胃,對你肚子好。」

    這兩年腸胃有些不適的張阿福點了頭,這才把杯子放到嘴邊,一小口一小口滿足不已地喝了起來。

    *******

    月末汪永昭納妾前日,劉二郎過來發了頓火,沒料張小碗和兩個弟弟忍住了,卻沒料到小妹沒忍住,提了扁擔要打人,還好張小碗及時攔住了,沒讓她真打著了人。

    劉二郎也沒料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要拿扁擔打他,口口聲聲稱呼他「狗官」,「壞官」,「只會欺負人的大壞官」,他氣得連頭髮都差點豎了起來,對著張阿福和劉三娘就是一頓痛罵,罵他們無用至極,盡養出些爬到長輩頭上撒野的女兒,不尊不孝至極。

    他指桑罵槐,張小碗也沒多加理會,叫小寶他們把小妹拖到後院去了,她則親自去打開了大門,再次送了氣得手都抖的劉二郎的客。

    汪永昭納妾那晚,京中的汪家派了江小山送了杯茶過來,說是那小妾的主母茶。

    他彎著腰朝張小碗道,「大公子說,您不回,也就按您的意思,但這主母茶,還是要您喝的。」

    張小碗聽時有些微的哭笑不得,不知這汪永昭是什麼意思,是膈應她?還是真為了尊敬她?

    不過無論什麼意思,她也無謂得很,當下就對著要親眼看她喝茶的江小山一口氣把茶喝完,擱下茶杯後她用帕子拭了拭嘴,平靜地對汪大栓說,「回去告訴大公子,姨娘的這杯茶我喝了。」

    說完,想了想,自語道,「這京中規矩可是喝了茶,就要給新姨娘見面禮?」

    說罷,看了看汪大栓。

    江小山彎了彎腰,不語。

    張小碗覺得既然汪永昭給她做了規矩,她這規矩也要回做過去的好,當下就去了那書房,把放在屜中的銀包打開看了看,竟在裡面看到了幾錠金子。

    當下她有些小驚,沒料汪永昭竟如此慷慨,上次竟拿了一荷包五十兩的金子給她。

    她先前以為還是銀子。

    這時江小山還在堂屋候著,她也沒多深思,拿出其中的一錠回了堂屋,交予江小山道,「這是我給姨娘的見面禮,你幫我捎回吧。」

    汪大栓聽罷,接過了金子,待回去後,待到半夜,有人來叫他,說大公子回了書房,他連忙從床上爬起著了衣,到書房稟報詳情去了。

    書房中,那剛擁了美妾的汪家二品的總兵大人,聽得江小山把那婦人的表現說完後,他抬眼看了那金子一眼,那先前本是柔和的嘴角徹底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謝謝大家正面的支持,訂閱,還有地雷手榴彈等,還有一粒砂,憶世,某我已經查不到是誰的同學們在專欄扔的火箭炮,地雷等,老實說,堅持每天勤更對我來說還是有一點點辛苦的,很耗腦力和精神,有時也有堅持不住的時候,是你們的支持讓我覺得還是可以咬咬牙多努力一下。

    ☆、90

    因先前為汪家的那三個公子打聽婚事,這京中的媒婆,和村子周邊的這幾個媒婆張小碗是認識的。

    這當媒婆的人,其實也是讓張小碗開了眼的。

    她來這大鳳朝這麼久,見過的嘴巴最利索的就是這當媒婆的,那嘴一張,連歇都無須歇停一下,就能給你說上半來個時辰。

    張小碗見過的三個,都如此。

    其實想來也是,這年頭能出來走街竄戶掙媒婆錢的女人,沒點厲害本事,人不要那層皮,也幹不了這活。

    說來這當媒婆的也是個苦活,一般人家的婦道人家,家中還活著個男人幹活的,誰願意當媒婆?還不是逼得沒法了,要口吃的,要活下來,要掙銀子養家餬口,不得什麼事都得豁出去?

    張小碗見過的這三個媒婆,就全是寡婦,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指著她活命。

    儘管媒婆嘴太利,說話又大聲,又愛說東家長西家短的,讓人覺得粗俗,一般人都還有點怕她們,但張小碗卻跟她見過的幾個媒婆處得還挺好,她們來時她客客氣氣地招待,走後也笑臉吟吟地送人走,對這些個家中不易,出來拋頭露面養家,還得不了好名聲的人還是有幾許尊敬的。

    因她的態度,那幾個跟她見過的媒婆見過她後,頭幾次覺得她有些奇怪,後頭覺得這個當家夫人還真是有幾許看得起她們的,對張小碗就真誠了幾分起來。

    有些私下不應該跟她這當家主母說的,她們也會跟她說幾句,所以張小碗交給汪永昭的那張紙才寫得那麼詳細,全是托這些幫她打聽消息的媒婆的福。

    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啊,就是這樣奇怪,對方覺得你看得起她了,她對你也就熱情得不行,這心直口快的金媒婆就是其中一位。

    這天張小碗找她來說事,她還提了家中的一點雞蛋過來,說要給小公子補補。

    張小碗迎了她進門,也沒跟她推託,把那三個雞蛋接過後就對她笑著說,「也正好,你應該也是聽說我娘家來人了……」

    「這我可是聽說了,前幾天就要來,怕叨擾了你,這才沒過來……」金媒婆呵呵一笑,「今個兒我可來了,得見會見會老爺老夫人一下不可,您可別攔著我。」

    「哪能啊。」張小碗半扶了她的手進了堂屋,對著正在椅子上的劉三娘笑著說,「娘,金大嬸來了,她是個心口開的,好打交道得很。」

    她說的是官話,劉三娘並不是聽得明白,但她知道今天是誰要來,連忙站起去拉金媒婆的手,用著梧桐村的客氣話說,「托您了,托您了……」

    「哎呀,這就是老夫人了?我金婆子給你行禮了,您可坐著,坐著……」金媒婆也忙不迭地把人扶到了椅子上。

    「我娘說,得拜託您幫著辦事了。」張小碗笑著請了她坐下,這時伶俐的張小妹已經上了茶,還給弄了一碟子芝麻糖上來了。

    「哦喲,這麼精貴的芝麻糖,怎地抬上來了?」金媒婆見著糖可嚇了一跳,又轉頭看了張小妹,立馬笑著道,「這可是誰?長得怪清秀的。」

    「我小妹,以後許是還要得托您。」張小碗微微一笑,朝小妹說,「下去練字吧。」

    張小妹先前是得了她大姐囑咐的,她抿著嘴笑了一下,給金媒婆福了福禮,這才拿著盤子退下了。

    「可不得了,這麼知禮的姑娘!這還沒說好人家吧?」金媒婆忙朝張小碗問道。

    「沒呢,剛說了,以後許是還要托得您幫著摸摸人家……」張小碗笑著說,「吃糖吧,待我跟您細說。」

    金媒婆看著糖,捏了一塊小嘗了一下,就一下,她就掩著嘴對著張小碗不好意思地笑,「當家夫人啊,不是我不吃,這糖可精貴得很,捨不得吃。」

    張小碗搖搖頭,嘆道,「也是,年景才好上一些,哪家能得糖吃……」

    說著就對她道,「嬸子,你帕子乾淨吧?」

    金媒婆愣了一下,點了頭。

    「拿來給我。」

    待金媒婆拿出帕子,張小碗把一碟的芝麻糖都給包上了,邊包邊笑著說道,「拿回去給您孫孫吃上一點,我家懷善可得了您不少雞蛋,這次總算是能回過去幾塊糖,給您家孫兒吃了。」

    「這可怎生了得?」金媒婆聽著話好歡喜,也顧不上假意推拒了,接過她的東西便道,「我可不跟你客氣了,你要跟我說的事,快說吧,我准幫你辦成。」

    張小碗也就跟她說起正事起來。

    「說來得為難您一下,我這啊,有兩個弟弟,兩個都是未成家,眼看著這幾年也是要呆在我身邊的,他們啊,這些年為了幹活掙些銀子,也耽誤了正事,年紀也有些大了,我就想著給他們找個媳婦,我這是有看中的一個,現下就是想讓您幫我支個招,讓我那個大弟弟遠遠地看一眼那個姑娘,要是相中了,改明兒就得托您去那姑娘家說說去。」張小碗慢慢地一一跟她說道。

    「是哪位?」金媒婆奇了,不曉得這當家夫人這是看上誰了。

    「這個,是你們村子裡的,你也認識的,跟你家住得也近,就是叫趙桂桃的那個丫頭。」

    「桂桃丫頭?」金媒婆先一愣,後搖頭,「可不行,當家夫人,這可不行,這丫頭沒爹沒娘的,一點子身份都沒有,配不起您弟弟。」

    「她勤快,還有這嘴啊,也是一等一的好。」說到,張小碗想起去年她去金媒婆的家中找她時,看到的這丫頭跟人吵架的兇悍樣,她不禁笑了起來。

    金媒婆這時也想起了這事,也跟著笑了兩聲,但還是小聲跟張小碗講,「丫頭家裡沒親沒戚的,單得很,怕是……」

    「沒事,我們家人多就成,」張小碗說到這,靠近了她,跟她小聲地說,「我是看上她手腳利索,還有,不瞞您說,我也是看上她這了,日後我這弟弟是要開小店過日子的,雖然不會讓她下地幹活,但洗衣做飯這些家中後面的事,不得全靠她?我看她那樣,要是願意,也是擔當得起這個家的。」

    金媒婆跟趙桂桃的爹娘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這丫頭的爹娘在災年中全沒活下來,就活下來了一個丫頭,她平時也是能心疼得了一分就心疼她一分的,這時聽著張小碗這口氣,是真相中了那丫頭,頓時喜得差點一口氣都沒上來。

    待與張小碗又細問了幾句,這時張小碗又讓張小寶進來見了人。

    她見到小寶那高大的樣子,這時金媒婆再也顧不得分寸了,提了裙子就往大門跑,嘴裡大聲嚷嚷著,「當家夫人你且等等,我就領了那丫頭來。」

    張小碗剛站起來開口攔了她一句「不急」,她就扯開了門跑了,看得張家人一家子目瞪口呆,著實見識了一下這京郊媒婆的厲害。

    *******

    張小碗本是要讓她領著人,遠遠地看一眼,但真是這剛過午時呢,金媒婆就氣喘吁吁地帶著趙桂桃來了。

    這門是張小碗讓小寶開的,這下,小寶跟趙桂桃在大門口就這麼見著了。

    那一會,站在院中的張小碗就見到那大方的趙桂桃就那麼一下,就一下,那臉蛋就全紅了。

    而張小寶見著這姑娘那紅通通的臉蛋,還有那紅得冒火的耳尖尖,嘿嘿一笑,撓撓頭走他大姐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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