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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張小寶又不用去考秀才,學再多的字也成不了學問,不如教他怎麼算數做帳,這實用性比多用幾個字要強。
張小寶的力氣也是練出來了,過幾年打獵的力氣可能要比張小碗都要大,可惜他的腦袋沒有張小碗認為
的一般聰明,她在現代見過太多聰明,甚至稱得上狡猾刁鑽的孩子,而張小寶的反應是她見過的最慢的,放到現代的課堂上,他可能就是反應最慢的那種笨孩子,所以張小碗必須得耐著性子慢慢教他,逼著他一遍一遍數數,算數。
要知道先前逼他學會的三字經,隔了半年,他現在就又全然不記得了。
實在不是個好記性的,張小碗只指望逼著他勤能補拙,把算術學會,這樣對他的以後多少會有點助力,至於字,能認得該認得的那些常認字就好。
走在路上,姐弟倆其實沒有什麼閒話說,一般就是一邊張小碗在問「十三個銅板加九個銅板是多少個銅板」「十四個銅板加八個銅板是多少個銅板」之類的問題,另一邊就是張小寶在愁眉苦臉地扳著手指頭算,因為現在張小碗教的數目已經超過了他兩手的總和,他委實算得痛苦,先前兇惡瞪人的兇狠勁頓時在他身上一點都找不見了。
張小寶算得辛苦,而張小碗教得認真,一遍一遍地不厭其煩,她怕不這樣練,張小寶成不了會算數的人。
張小碗用心良苦,而張小寶也知道她的意思,哪怕算得一個頭兩個大,也還是毫不鬆懈,有時夜晚睡覺,張小碗都聽能到他夢中喃喃的算數聲。
到底,他很是爭氣,所以哪怕教得再辛苦,張小碗也是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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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去年的獵人就多了起來,獵物經多了變故也變得聰明了起來,盡往深山裡躲,而張小碗去年的時候碰到過老虎,就一直不敢往深山裡走了。
所以這次也還是只打了幾隻兔子,抓了些山雞,在山裡找了一些常見的藥材。
藥材因為是濕的,未經過加工,所以賣出的價格也並不高,有時張小碗也希望自己能找到人參,但她特地跟藥材老闆打聽過的人參外形並沒有在這山里出現過,張小碗也就慢慢死了這條心。
好東西,還真不是那麼好找到的。
這次去鎮裡把兔子賣了,李老闆客棧里的廚娘確實是把好手,兔子肉被她醃成了麻辣味的,又辣又勁道,過往的行商腳客都非常喜愛,有時甚至有縣裡來的主顧專程過來大買她的麻辣兔,所以張小碗的兔子抓得再多也能賣得出去,有時家裡養的那些兔子要是多了,還可以送十幾過來賣了。
張小碗這次也把前次托廚娘嬸子醃的三隻兔子取了回來,回到家
時,張小弟又扁著嘴委屈地朝張小碗嚷嚷著說下次他一定也要去。
張小弟羨慕他二哥能跟著他大姐去那麼遠的山裡已經很久了。
先前張小碗是覺得張小弟還小,走那麼遠的路太辛苦了,但她可能在家呆不了幾年了,小寶又不是個長記性的,到時候也教不了小弟太多,現在她也是想把人帶在身邊教會他一些東西了,所以這次沒像平時那樣敷衍,點點頭明確地說,「下次就帶你去。」
張小弟聽了一陣歡呼,又抱著張小碗的腿膩歪了一陣,直到劉三娘進來看到他的舉動,立馬抓起掃帚就打他,嘴裡斥罵:「說了不許你抱你大姐大腿了,她現在是大姑娘了,不能隨便抱知不知道?」
張小弟被她打得哇哇叫,躲在張小碗的背後大聲疾呼,「大姐救我,大姐救我,不得了了,娘要打我了……」
叫得張小碗都不禁笑了起來。
劉三娘見她笑了,也不禁氣得樂出了聲,放下掃帚叉著腰對著張小碗不滿地說,「就你這樣嬌慣他們,你看誰家的孩子像他這樣淘氣。」
這哪是嬌慣?可就算是嬌慣,也嬌慣不了多久了,張小碗在心裡隱隱嘆息,嘴裡卻笑著答道,「我看著可一點也不淘氣,小弟懂事得很。」
張小弟一聽,從她的背後探出了頭,朝劉三娘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那活潑的樣子,跟兩三年前那個怯懦膽小又愛哭的孩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作者有話要說:汗,都10萬多字了,男主還沒出來,爭取在兩三章里就把劇情過渡到他身上去……
我真是開了一個好漫長的頭……
☆35、要弄就往死里弄
這是已到春末,水稻要育秧發秧了,田裡忙得很,張小碗這段時間沒打算出去,一家人先忙完田裡的事再說。
張家這兩年境況變得好了起來,再加上有個當官的劉二郎,村里人也高看他們家起來了,現下張小碗跟官家子弟訂親的事一傳了出去,指點說道少不了,但客氣也更多了。
對此,張小碗當作什麼也不知道,該對人笑時她就笑,該叫長者時口氣依然跟以往那樣好聲好氣,能幫人幫把手的時就幫一把,也不嫌事多,這樣日子一長,對她說好話的人也就越來越多,背後那些帶著嫉妒而起的不怎麼中聽的話也就漸漸少在人的耳邊響起了。
張小碗這作態,懂事又大方,雖然偶爾兇惡了點,那也是人欺到她身上去了才會如此,其實這看著也是大作派,一般女娃子哪有她這麼厲害?這厲害勁,看著就像個官家夫人。
再說看著她以後就不是個會嫌棄村里人窮的女娃,你看看,除了那老張家不著調的兩老,平時她多尊長啊,見著哪家大爹大娘了,她不都叫得挺甜的嘛,這梧桐村有著她當了官家夫人,以後他們出去走親戚的時候,還可以拿她出來說道說道,這是多有面子的事!
於是這樣時日一長,張家人跟村裡的關係反倒好了起來,尤其今年張家育的秧多了半擔,張阿福挑著挑著擔子把周圍鄰居幾家每家送了小半捆後,這張阿福一家算是在張家漸漸有了名聲起來了。
連張阿福的那個大哥張大金偶爾從鎮裡回來,跟他打招呼的村里人都少了。
說起張大金,性格屬了他親爹張大爹,人吝嗇不說,還很小心眼,張阿福小時要是多吃了家裡半口糙米粥,他就能打張阿福一頓,張大娘常說張阿福生來是討他們家的債的,他也當是如此,分家時,如果不是里長在旁看著,張阿福的那兩畝水田他都不想給。
後來張阿福家好起來了,他也不甘了起來,暗中挑畔了張大娘去鬧過幾回,但每次張大娘都鎩羽而歸,現在是去都不敢去了,張大金嫌她沒用,但他有時碰到張小碗,看到她眼睛裡的寒光,他也是莫名膽怯,於是一直都沒提起過膽子去張阿福家找茬。
這次一回來,竟發現自己打招呼,那村里人也不像往時那樣熱聲熱氣地招呼著他了,要知道他是村里光景最好的人家,他是在鎮上有鋪子的人,連里長對著他都要有個好臉,現今竟受到這種冷遇?
所以,他血往腦子裡一衝,竟也沒
先回他爹娘家討糧了,而是一股氣就衝到了張阿福家,這時張阿福家一家都在田裡,他把門拿著腳踹了好幾腳,又拿著張家在屋門前放著劈了燒柴的樹柱子直往門上撞,直把兩扇並不怎麼結實的門給撞爛了,釘在門上的鐵鎖勾子都被撞得掉了勾,掉在了地上。
他一進去就把屋內的東西亂掀一通,在翻到張阿福的床時,竟在床板下看到了一個罈子,裡面足有兩千多個銅板。
頓時,張大金眼睛都直了,抱了罈子就往外跑,跑到門邊,又想起那些看到的兔子肉,急忙又回去把肉打了個大包,背在了背上,這才往村口急急跑去。
跑到半路,想起看到的那幾隻沒能打包走的活雞活兔,心疼不已地跺了跺腳,想著下次一定要帶自己家的婆娘來,多個人多雙手。
隔壁的老田嬸家恰好看到此景,連忙把手中的簸箕往家裡一放,鎖好門,提著裙飛快地往張阿福家的田裡跑去了。
那邊,劉三娘一聽張大金把錢抱走了,這飛來的橫禍讓她在水田裡一個踉嗆,如果不是身邊的張小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怕是會跌到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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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三娘坐在田埂上大力喘氣時,張小碗上了田埂,去了小溪地把腳洗了,穿襪子時對著同樣也跟她一樣穿襪子的張小寶說,「找兩根粗棒,長的,結實的。」
一直陰著張臉的張小寶一聽,知道他大姐是要準備跟人算帳了,他大力地應了聲「好」,加快了穿襪子的手,爾後穿好鞋站了起來,去山裡尋打人的棍子去了。
張小碗坐在原地想了想,料想這張大金也不會呆在村里,怕是回鎮上去了。
「娘,田裡的事先讓爹忙和著,我們先回家一趟,看少了啥。」張小碗走到劉三娘面前沉靜地說。
劉三娘嚇得一直都在喘著粗氣,這時聽了撐著地要爬起來,哪想全身無力,差點滑到水田裡,還好一邊的老田嬸扶了她起來。
老田嬸邊扶邊罵,「這麼個搶東西法,無法無天,這張大金也不怕折壽哦。」
張小碗朝著老田嬸道了聲謝,看著她先住了劉三娘先去洗腳穿襪。
「爹,等會見著小寶,讓他回家來。」在老田嬸扶了劉三娘走後,張小碗朝一直呆呆的張阿福說了一句。
張阿福像是沒聽到她的聲音似的,還是呆在原地。
「爹……」看見他的神色不對,張小碗又叫了一聲,這次叫得比較溫和了一些。
聽到她提醒的叫法,這次張阿福回過神來了,他伸手抹了抹眼睛,點了點頭,就彎下腰,繼續忙和了起來。
張小碗知道他哭了,她抿了抿嘴,眼神冷酷了起來。
先帶劉三娘回去清點了下東西,沒一會,張小寶就拿了兩根相當粗的棍子回來了,張小碗試了試手感,點了點頭,讓張小寶把弓箭也背到身上,以防萬一,順帶也可以嚇唬人。
路上她叮囑道,「不要怕,大姐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知道了,姐你放心。」張小寶呲牙一笑,張小碗竟在他身上看到了像她見過的老虎一樣的兇惡。
她不由頓了頓,難不成這是近墨者黑?張小寶跟著她這麼久,算數識字的本事沒學到,她打獵時的兇惡和毫不留情看樣子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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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知曉張大金的雜貨鋪在哪,他那鋪子不像李掌柜的在主幹道上,那鋪子就在偏北邊的那條小街,那是個專買雜貨的地方,那條街賣雜貨的足有三家。
她先從後門探了探,聽到了裡面的聲音,回過頭對也跟她一樣耳貼著後門的小寶輕聲地說,「等會跟我進去,不要說話,見著能砸的地方就砸,人不要打,交給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