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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44:12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說著她連連給劉二郎磕頭,一聲比一聲響。
響得張小碗覺得她昨晚給藥材鋪磕疼了的腦袋也好像又疼了起來,她低下頭,卻看到了此時臉埋在她腿上,卻露著眼睛恨恨地瞪著張大娘的張小寶,張小弟那臉上眼裡藏都藏不住的仇恨,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
小孩再不懂事也是懂事的,也是會記仇的啊,這親奶奶這麼對他們一家子,真是,誰不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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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郎最終什麼也沒說,叫人拖了她出去。
張大娘還沒看清情況,這時見人來拖她,扭著頭對著外頭大喊,「鄉親們啊,老鄉親們啊,你們快進來幫我們跟大老爺說說,我們家確實跟他們張阿福家絕了關係的啊,這下可不不得了了,也要我們的命了……」
她悽慘地大吼大叫,在兩個拉著她往外拖的人手裡不斷大力掙扎,她那掙扎的力道震得都快要把茅糙屋的頂蓋給掀了。
劉二郎氣得笑了,手在空中重重地劃了一道,這下語氣更冷厲,「扔出去。」
這次不是先前的拖,而是改成扔了,他身邊的這兩個人是他跟了好些年的兵,身體健壯不說,且有得是力氣,當下也不再拖了,而是
兩人連手把人給提拉了出來,連步子都沒多走一步,對著門口就扔了出去。
那扔出去的聲響,就算隔著一點距離,屋內的人也能清楚地聽到那人重重落地的聲音,隨後更是聽到了那老婆子發出的堪比殺豬刀猛地捅進豬喉嚨的悽慘叫聲。
頓時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到一時都沒說話,等外頭的聲音歇停了一下,劉二郎這才把臉轉向張小碗,在上下打量了張小碗幾眼後,眼帶憐憫,語帶憐惜地說,「你就是小碗了?」
張小碗木著一張臉,什麼也沒說。
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剛剛還被眼前的這個人決定了以後的命運,而她看似連掙扎的權利都沒有,所以那聲是聰明人就本該應一聲的聲音她發不出來。
她麻木,卻稍顯固執地坐在那,而如果不是腿上那壓著她的兩個小孩此時壓在她腿上的份量,張小碗真想這麼去了算了。
劉二郎卻當她是給嚇懵了,嚇傻了,搖著頭嘆了口氣,對身邊之人說,「去村里尋幾個經驗老道的婆子過來照顧我家三娘坐月子,再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這時那看著像四十多歲的漢子就要領命而去,那劉二郎又說,「等等,你騎了我的快馬,去鎮上買些米麵糧食,再買些雞蛋。」
這人這時雙手握拳,朝劉二郎作了個揖,「是,這就去。」
「三格,你去請婆子,還叫個會做飯的嬸婆子過來,這一家老小的,唉,連個主心骨都沒有……」劉二郎嘆了氣,眉頭緊鎖,看樣子是對那隻出來一面就避在產房內的張阿福很是不滿。
張小碗臉上麻木,聞言此時心裡卻冷笑了起來。
不過她也不想說什麼,因為這時張小寶張小弟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響起來了。
有吃的,是好事。
形勢比人強。
為了養活他們,她不得不什麼都學著忍受與承受。
這時候她跟誰都講不了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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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里長都來了,與劉二郎交談了一翻,臉上帶笑離去。
不久,村里人紛紛都來了,有送幾把米的,送一兩個雞蛋的,還有里長家把家裡頭那點子臘肉也送過來了。
這些人都是劉二郎出面招呼的
,張小碗收著這些劉二郎讓她收下的東西。
她不得不收,也來者不拒。
很快晌午時,大夫請來了,給劉三娘開了幾副湯藥,一副要抓十道,四副下來,足要四兩銀子。
劉二郎給大夫銀子的時候,過來幫著做飯的朱嬸子抱著張小碗偷偷眼淚,低泣著說,「你們家可總算苦盡甘來了。」
張小碗沒說什麼,等她哭好,她去了廚房,繼續熬煮先前家裡為劉三娘準備好了的那隻野雞的雞湯。
對她來說,這不是什麼苦盡甘來,因為後頭的事尚不清楚。
至於前面發生的,這劉二郎要是沒回來,還不定會發生,如果不是怒氣攻心,沒人逼迫著,劉三娘也不至於把孩子生得這么九死一生。
下午時,筋疲力盡的劉三娘奄奄一息,所幸是請了大夫來,灌了湯藥和吊命的參湯,總算把命給吊了回來。
劉二郎不來,她怕是也是死定了。
所以對於一時之間就把張家把控住了的劉二郎,張小碗只得任憑他指揮著人團團轉,冷眼看著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娘舅到底會把他們一家帶向什麼方向。
不是她悲觀,而是她不覺得他這麼大刀闊斧地以救人的姿態來了,他們家就會好起來多少。
而事情跟張小碗所料差不多,當天晚上梧桐村去山裡抓活物的人都回來了,家家頓時歡欣得不成形時,劉家村的劉姜氏也來了。
一來就闖進劉三娘的屋,拉著昏迷的劉三娘的手大哭,「我苦命的小姑子啊,你這是怎地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哦,淚,作者是個收藏就三百多一點,這幾天卻老收到說文太虐要棄文留言的大苦逼。
其實後面真不苦,作為親媽,我心裡還是尚存很多對女主的溫柔的。
唉,此時苦逼作者的心裡真是一萬頭咆哮馬咆哮來咆哮去啊,萬事真是開頭難啊。
☆26、還是要繼續熬日子
她這麼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誰也沒攔住她。
劉二郎進不得劉三娘的房,他的隨從更是不能進,張小碗悶不吭聲地走了進去,見那劉姜氏扑打著床被哭喊,那架式,只一個錯身就可以把劉三娘的頭都可以給打扁。
她扑打了兩下,跟進來的朱嬸子心驚肉跳地過去拉住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劉姜氏往外抱,拖著她邊走邊說,「哎呀,這娘家嫂子,三娘還在昏著,你要哭門外哭去,可別鬧她了。」
朱嬸子也是知這劉姜氏不是個好對付的,尤其她現在是當官的妻,她為劉二郎守了這麼多年,那名聲都是傳到縣太爺耳朵里去了的,這種婦人不是她所能得罪的,所以她也只能把她給拖出去,再多的,這就是劉家的家事了。
朱嬸子把人拖了出去,就不敢再多管,用眼神示意張小碗讓她娘舅和她爹看著點,她就去灶房躲事去了,萬不敢再幫一把。
劉姜氏一被拖去,像是剛見到劉二郎,她立馬在劉二郎面前跪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二郎,我可不知那叫來請小姑子的人做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你罰我吧,我讓小姑子受了委屈,大德子有我這樣的娘,我也是給他蒙了羞啊,我真是沒臉見你,沒臉見小姑子。」
見她提起他那跟著秀才先生的兒子,劉二郎一句話都吭不出來。
劉言德是他現在唯一的兒子,以後要考功名的人,怎能有一個品德有失的母親?
所以,這劉姜氏不管做過什麼事,他也只能當做什麼事都不知道。
他只得多對這妹妹多照顧些,以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
想及此,劉二郎在心裡長嘆了一聲,沉聲道,「起來吧。」
說著不再理會劉姜氏,只是對身邊的三格說,「叫人送夫人回去,這裡屋小,住不下,婦道人家還是回家呆著,免得閒人說三道四。」
劉姜氏本還說什麼,但瞥了眼劉二郎的臉色,又燦燦地把話收了回去。
待被劉三格送到門外,看到不遠處眼羨地打量著她這個官夫人的梧桐村村民,她不由有些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上了她趕過來的牛車。
她就知道,依著她等人多年而歸的賢名,和她的兒子,就算是劉二郎對她不滿,也不會對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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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看劉姜氏這是向張家示威來的,她來這一趟很明顯地能讓劉三娘知道,就算是她做的,就算是她想對她下殺手,劉三娘也不能拿她怎麼辦,別仗著有劉二郎的維持,劉三娘就能得意了。
而過了幾天劉三娘身體好點,從來看她的村里婦人嘴裡知道了那天劉姜氏來的事,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陣。
張小碗這時卻無暇顧及劉三娘是怎麼想的了,因為這時劉二郎接到了一封信,回了劉家村。
待兩日後他重來,告訴張家他欲有事要出去一陣,怕要些時日才回來,而與他義兄結親的事,一待有了商定就會寫信告知。
劉三娘是萬般願意張小碗結這門親事的,因為她打心眼覺得她這閨女不是一般的人,如果能嫁得高處,那才是她的好歸宿。
她掛心此事,對劉二郎自然也有了幾許親近,劉二郎走的時候,她這次主動開了口說話,「哥哥,一路走好。」
劉二郎聽她終於叫了他哥,高興得在原地打了個轉,按著她的肩膀欣喜地道,「你可放心,待事辦完,哥馬上接了你們全家去過好日子。」
說完之後,兄妹倆又絮叨了一陣,等到劉二郎離去,劉三娘又是好一陣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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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碗本想求劉三娘推了這事,但她冷眼在旁看著,也不覺得這親事能成,想來那劉姜氏只要沒死,就不可能讓她平白得了這親事,自然會萬般阻攔。
再說,那結親的人家是官家,自然,是一萬般個看不上貧家的女兒的,再加上她不是劉二郎的親生女兒,劉三娘又提了不當養女的意見,這可不比劉二郎在劉家氏族裡過繼一個的強,而她也不覺得劉家氏族裡的人會放過這等大好事。
總而言之,這事,不可能就如劉三娘所想。
劉二郎離去後,張家的情況要比以前要好過多了,現在誰都知道劉三娘那個當官的哥哥回來了,給她治了病,還留了不少銀,以後可能還要接到城裡去過活,這讓村里人都羨慕不已,與張家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張小碗出去挑水的時候,主動跟她打招呼的人比以前多了去了。
張阿福把給劉三娘煎藥和養雞的事接手後就不管其它,張小碗也不敢讓他管,因為劉三娘病了後他就跟丟了魂似的,擔個水都能半路滑倒,所幸滑倒那次那出大意外,要不一家兩個病人。
這爹是
指望不上的,張小碗看著他就是個劉三娘要是沒了,他也會跟著走的人。
以前在前世沒見過什麼這麼痴情的人,這穿越來沒多久就見上一個了,可張小碗的心別提有多糟心了,現在只指著這可不管什麼責任的爹別給這個家雪上加霜了,就不指著他能撐住這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