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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31:39 作者: 匪魚
若論起來,只有他們有了。
而今出現在大昭,倒是有些猝不及防,這兩年因為邊關亂事,倭寇多次來犯,莫說是他們,便是邊牧遊民也不得踏入大昭一步。
這火油,是怎麼進的京都?還燒到了郁清梨這邊?
興許,他們對付的,自來不是郁清梨,郁清梨只是個小小的警告,叫她背後的人的注意些,告訴他們引火燒身的道理。
只是放火的人,並不知道這玩意兒的脾性,以為隨便灑,燒了也就燒了,這漏了些,叫他逮了個正著。
*
郁清梨等到江煦之的時候,江煦之面上並無一星半點的神情,只是古川耷拉著腦袋,唉聲嘆氣。
郁清梨忙從椅子上站起身子,失魂落魄湊上去,看向江煦之問道:「如何?」
江煦之要張口,古川率先道:「全燒光了。」
「什麼!」袖桃大驚失色。
郁清梨捂住腦袋,當即要暈,江煦之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扶住。
袖桃見狀,也顧不得問旁的,急急摻住郁清梨的另一隻胳膊,忙哭到:「姑娘,您別急,別急,沒事的。」
郁清梨倒在江煦之懷中,面色慘白,有氣無力道:「如何沒事,那麼多的冬衣,來來回回搬都搬了那麼久,更何況做的時限?只怕要招來禍患......」
江煦之心疼她,伸手替她擦去眼淚,隨即一把撈起,攬入懷中,抬著步子,朝樓上去了。
郁清梨將頭埋進江煦之懷中,眼淚流個不停,她想不通,怎麼就燒光了?
一隻手緊緊攥著江煦之胸前的衣衫,愣是咬著下唇,全身發顫。
也不肯發出一聲嗚咽。
江煦之哄孩子一般,將縮在懷中的郁清梨抱緊,一下一下的拍著她後背,動作極盡輕柔。
示意袖桃帶上門。
如此,袖桃也不好打擾,只能裹著衣服,下樓去詳問古川怎麼回事。
郁清梨縮在江煦之懷中,也不知是怕叫他瞧見自己的眼淚,還是太傷心,始終死死攥著江煦之的衣衫。
她是急的,急的耳根子通紅,脖頸上的青筋一抽一動。
就像被放了血的小動物,一下子失去了大半的氣力。
江煦之也由她縮在懷中,一直顫動。
這些日子,郁清梨為冬衣付出了不少心血,眼見著冬衣就要發到將士手中,在這一夕間化為泡影,如何不急不惱?
江煦之看著她的背影,心又不忍,有話想說,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一下一下拍著郁清梨的後背,他端坐在床沿邊,郁清梨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頭趴在他的肩膀上。
室內只有一下一下拍著肩膀,發出的悶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抽抽噎噎的聲音沒了,換成了一片勻稱的呼吸聲。
江煦之鼻間發出一聲輕笑,這才動了動僵麻的全身,小心翼翼的將掛牢實的郁清梨緩緩放倒在床上,一隻手攬腰,一隻手護著她的後腦勺,屏氣凝神,將她放平坦。
小心的替她脫了一隻鞋,忽然發覺她另一隻腳是赤著的。
許是方才聽到走水的消息,跑的急了,連著鞋子都顧不上穿。
江煦之又是心疼了一陣,伸手替她擦乾淨雪白細膩腳掌上的泥濘,隨後小心翼翼的送進被子中。
替她蓋好被子後,伸手撫了撫那緊蹙的眉心,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這才道:「我會叫他們付出代價的。」
就像一句承諾。
郁清梨的睡顏很安靜,安靜的像個嬰孩,莫名有些可愛。
許是聽到了江煦之的話,要給回應一般,輕輕發出一聲嚶嚀,便轉過身子去了。
江煦之呼了口氣,這才退著身子跨出房門,替她帶上了門。
下樓時,瞧見古川喪著臉,坐在周邊,袖桃也沒了平日的精氣神,眼皮子耷拉在一起,像跛足小犬。
瞧見江煦之下了樓,忙迎上去問道:「世子,我家姑娘好些了嗎?」
江煦之道:「她睡了,你也睡吧。」
袖桃長嘆了口氣:「哪裡睡得著,這火來的好巧不巧。」
古川卻罵了句:「王八蛋!」
嚇了袖桃一跳,忙道:「你好端端罵誰?」
古川抬頭對上江煦之的視線,只能撇開頭,敷衍道:「沒罵誰,氣不過這火。」
袖桃怨道:「水火無情,這水火你也管得住?」
古川不說話了,江煦之喊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江煦之一瞬間整個人冷了下來,他問:「怎麼樣?」
古川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回道:「軟骨頭一個,都沒怎麼使勁兒,就全部招了。」
江煦之眸中一片冷寂,不咸不淡的叮囑了句:「別把人弄死了。」
「知道,怕他扛不住,在他嘴裡塞了團布子,叫那邊看緊著呢,除了我們的人,誰也不許靠近,就不信抓不住他們。」
江煦之走到府前,抬頭瞧了眼郁清梨那處,屋裡燭火已經滅了。
「主子,您說,這人到底是不是衝著郁姑娘來的?」
古川並不傻,他也開始朝著更深的地方想去。
江煦之背著手走在前頭,將士替他開門,兩人在院子中緩緩走著。
「是不是又如何?只要捉了了那老狐狸,管他作甚?」
古川道:「我們不下個引子?」
江煦之冷哧一聲,眸中寒光一片:「下?不是已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