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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31:39 作者: 匪魚
卻見袖桃滿臉不高興,好似被人苛待了似的。
她道:「誰想進!我出去淋著總行吧?」
門童哪裡遇到過這般潑辣的小丫頭,臉一紅,急急解釋道:「姐姐別急,這是我們這兒的規矩,誰求,誰便進,倒也不是叫您受凍的意思,請隨我來罷。」
言畢,袖桃臉通紅,她倒是自己多想了,以為叫人瞧不上。
也就不說什麼,輕輕哼了一聲,似撒嬌,「那便走吧。」
郁清梨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小心翼翼叩響了門。
「進。」一聲極為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
郁清梨看著屋內熱死熏騰,茶香四溢。
青衫男子正在斟茶,隨即伸手示意她坐下?
郁清梨稍顯意外,她沒想到曉青衣竟然是個文弱書生,滿頭黑髮用一根竹筷纏著,長的白淨細膩,倒是有些像青樓里的小倌,乾乾淨淨的白面。
她放下懷中的「禮」,「素聞先生愛吃四味樓的叫花雞,清晨去的早,這會兒涼了,若是先生不嫌棄,小女去給先生熱一熱。」
曉青衣擺了擺手,不咸不淡道:「不行,最近戒葷腥,便謝了郁姑娘好意。」
說話慢吞吞的模樣,像極了老態龍鐘的老人。
郁清梨總覺得這人給她種,陽氣將盡的感覺。
她沒細看,隨即坐到曉青衣對面,眼睛卻瞧見一件藏色大氅,這面料倒是和他穿的有些相似。
或許,有錢的都這麼考究,慣會享受。
曉青衣吹了吹茶水,笑道:「郁姑娘的忙,實在是幫不得。」
郁清梨其實有些好奇,為何她還沒進來,曉青衣就知道她是誰,遂問道:「先生怎知我姓郁?」
「素聞長陵街的郁掌柜,身有奇香,日日泡於脂粉鋪子,恰好,我天生狗鼻,想了想,大抵只能是您才有這馥郁芬芳了。」
郁清梨沒再說話,老實的喝著茶水,偶爾抬頭偷偷打量曉青衣,他長的倒是玉面華冠,清俊謙和,不知道的,哪能想到曉青衣是這幅模樣,她以為會是個尖嘴猴腮,精明長相的。
心下思忖如何開口,但總覺得身後被一股力量盯著,心內不安,幾次張口皆沒吐出半個字。
「郁姑娘有話便直說吧,您若不說,那我便說。」
他倒是知道郁清梨的目的,又自顧自夾了塊黑糖年糕,笑道:「不介意我吃點東西?」
郁清梨哪敢介意,畢竟有事相求,使勁兒點頭:「吃,先生吃,先生吃,多吃點。」
那口吻,要多諂媚多諂媚。
屏風後忽然傳來一聲兜兜轉轉的淺笑。
郁清梨一個激靈,毛骨悚然當即道:「先生,你屋中有異動!」
曉青衣悠然道:「無,是只黑貓,會發人笑。」
郁清梨驚嘆不已,這曉青衣就是不一樣,會笑的貓,厲害厲害。
只是屏風後的「黑貓」,臉色冷了許多。
酒足飯飽,曉青衣才緩緩道:「郁姑娘,這萬事難強求,你一個姑娘家,何必執著於扛起男人的擔子,便不說你手中一個趁手的都沒有,有,也不是您的。」
郁清梨被他一說,噎了半晌,乾笑一聲:「看來先生的確知道我所來何事,先生方且做不到置之不理,更何況是我?」
曉青衣伸了個懶腰,隨即撐著下巴有一搭無一搭回道:「我哪裡是做不到置之不理,我是怕你在外面凍出毛病,到時候有人拿我問責,焉有命兮?」
郁清梨也沒深究其間含義,只當是他怕郁氏來問責。
「不過郁姑娘現在既然進了我這院子,空手而歸,倒也不是我曉青衣的做派,不若這樣,我給你個小小的提醒,其他的,要姑娘自己去想法子了,求人也好,獨行也罷,那都是你的事。」
郁清梨眸子放亮,當下千恩萬謝。
曉青衣擺擺手:「無礙,便當是謝過姑娘替我去四味樓買這雞的謝禮吧。」
「敢問姑娘想問的是不是關於東洲洪澇之事?」
郁清梨點頭如搗蒜,曉青衣神秘一笑,瞧著郁清梨那崇拜的模樣解釋道:「若是有心,便會知道郁姑娘這鋪子來了不少東洲北邊的夥計。」
郁清梨豎起大拇指,無不欽佩,這曉青衣還真是心細如絲,繼續聽著。
「你想查東洲,不如偷帳本。」
「帳本?」郁清梨不解,曉青衣笑著點頭稱是。
「趙忠那老賊有一密本,裡面記錄他這些年的不義之財。」
頓了頓,他又道:「按理來說,是沒有人會自找麻煩,留有罪證的,他這帳本的緣由我不說,郁姑娘是個聰明人,也該明白。」
郁清梨點頭,她自然知道趙忠背後還有更強勁的靠山,而這帳本,便是他們二人分贓需要的公證,只是那靠山誰,尚在猜測中。
曉青衣道:「每月初三,他都會同那人身邊的親信會面,交換東西,這次本應派身邊親信去送,只是突然不知為何改了計劃,趙忠要親自去送,初三他會路過三里坡一家湯泉宮,想必會在那裡借宿,帶的人應該不多,為了掩人耳目,會有一人扮作他,八抬大轎走正路去,對外只稱上香禮佛。」
郁清梨擰緊眉心,心下生疑:「他要送誰,需得這么小心翼翼,那人是不是在朝中有著... ...」
卻只見曉青衣已經笑著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碎屑,打斷了郁清梨的後話:「姑娘回吧,我有些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