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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31:39 作者: 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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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一天是一天,這期間冬衣已經做到了該塞棉花,鎖邊的地步。
轉眼便是冬月。
這天清晨,郁清梨起的格外早。
天方初亮,她已經站在京郊的竹林內,一身紅色斗篷,帽檐邊是厚重的白毛,隨風搖擺,呼吸呵出白煙般的氣息,寒意襲人。
她叩了幾次竹扉,皆聽不見裡頭有動靜。
「姑娘,我們回去吧,天寒地凍的,這戶也忒欺負人,您求誰不好?求他作甚?」
袖桃拉著郁清梨袖子,眼巴巴瞧著她,可郁清梨鐵了心,她不放棄,仍使勁叩了叩竹扉?
還是沒動靜,明明屋內炊煙裊裊,幾縷炊煙自煙囪冒出,飄向更深處,已有飯香落入鼻尖,偏裡面的人不肯回應。
見郁清梨這麼固執,袖桃大抵也覺得這人自家姑娘非見不可,嘆了口氣,將手攏進袖中不說話了。
「先生,可否容小女見上一面?小女只問一句,先生。」
她不死心,不管門內人是否理會,仍站的筆直肅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她的真心誠意。
本就陰寒的天突然下雪了,紛紛揚揚,大片大片積攢在郁清梨肩頭,落在紅色斗篷上,映出觸目驚心的美,荒涼的京郊同她形成鮮明對比。
袖桃替她將斗篷上的雪抖落,輕嘆一聲:「姑娘,下雪了,不若明日再來吧。」
郁清梨懷中抱著的叫花雞已經冰涼,她搖搖頭:「得見,今日得見。」
屋內忽然傳來一聲悠揚的男音:「姑娘,回吧。」
旋即就是許些人酒瓷碰撞之聲,屋內笑意漸濃。
袖桃並不知郁清梨要見誰,她從未見過她這般執著。
「先生,小女只求您幫我查清一件事,事後必有重謝。」她固執的不肯走,劉備尚且三顧茅廬,她這一趟算不得什麼。
「回吧,你這事我不幫,牽扯太多。」
屋內的人當即回絕,袖桃大驚,她隨郁清梨這麼久,也不知道她有什麼難事,這屋內是何人?
但郁清梨知道,沒找錯人,這天下,唯獨他曉青衣敢如此口氣,也只有他曉青衣,事無巨細皆知曉。
曉青衣知曉世間萬物,如同以前的斥候,專門刺探各種消息,郁清梨記得書中有解釋過。
不過這位主不似斥候一般,只為官家做事,他打探消息,全憑自己一個樂,不論你是官或民。
總歸便是個軟硬不吃的,想請動他絕非易事,郁清梨也知道。
偌大的江湖中不少人想請他出山,也有不少人想求他性命。
但凡誰得了曉青衣便擁有了不小的勢力,總是亦正亦邪的曉青衣,也便成了江湖中的眼中釘和宴上賓。
「先生,小女若是得了信,必然守口如瓶,自不會拖累您,您若不信,我可以拿鋪子做抵押。」
袖桃大驚,不可置信的看向郁清梨。
屋內忽然靜了許久,笑聲也一瞬消去。
這頭,帶著斗笠的黑衣男子端坐於宴上,端的是雍容華貴的氣質,一旁是解下來的藏色大氅,暗紋流轉,華光溢彩。
青衣男子偏頭看向斗笠的青年男子,眼中含笑,語氣謙和,帶著恭敬問道:「這——我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黑衣男子靜默不語,手中杯盞把玩許久,看不出太大情緒,好似沒聽到一般。
又聽外頭傳來一聲:「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知您不缺錢財,但您名聲向善,總不至見死不救。」
半激半求。
青衣男子無奈一笑,卻如同垂暮老人之態,自顧自斟了杯茶:「瞧瞧,這小丫頭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若是再不救,恐怕不合情理了。」
只見黑衣男子放下杯盞,許久後才輕輕嘆了口氣,竟是有些不忍:「讓她進來吧。」
外面的雪實在太大了,再不進來,莫說旁的,現在就要病在外面。
曉青衣早料到他不會坐住,這還沒坐多久,就沉不住氣了,倒是叫他意外。
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他這般。
旋即命身邊門童領人進屋,又對黑衣男子道 :「公子不躲躲?」
黑衣男子懶懶的放下杯盞,身上若有似無的檀香自桌邊隨他入了屏風後。
看他整個人遁入屏風,直至不見,曉青衣才勾唇略有深意笑了笑。
袖桃看不下去了,這就是再有急事,能大過她家主子?無非便是鋪子那些瑣碎事,且不說線下日進斗金,就是日後沒錢了,鋪子出事了,也不至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伸手扯了扯郁清梨袖子,哄勸道:「姑娘,咱們回去吧,今日雪這樣大,明日再來,也不打緊。」
郁清梨嘆了口氣,這曉青衣恐怕是真不見她了,心想需得找些旁的法子。
忽聽門童聲音傳來:「姑娘請隨我來吧。」
那門童年紀不大,遠遠看去,個子還不及未成年的袖桃高,只見他穿衣一身白色暗紋褥襖,郁清梨一頓。
這曉青衣倒是個有本事的,竟然先她一步做了棉襖。
也沒多想,只覺得他神通廣大,這種小東西他知道也不稀奇,遂對小童道謝,道了句:「有勞小哥。」
便牽著袖桃一道進了園子。
只是快進屋時,聽小童指著袖桃說:「這位姑娘不能進。」
郁清梨也不打算讓袖桃隨她一道進去,免得袖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