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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31:39 作者: 匪魚
    「郁姑娘說晚上收拾好了等您,主子,這有圖案的花燈那麼多,你幹嘛自己廢這心思畫呀?」

    古川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主子了,明明侯夫人也就讓主子領郁姑娘出門去玩玩,這襦裙分明是他自己命人去找好些個繡娘,用的自己布料,為何要推辭給侯夫人?

    就同郁姑娘說是自己這邊出的就是了,屆時她還得承這邊的恩惠。

    不對,他心下轉念一想,若是郁姑娘知道這是主子送她的,保不齊到時候又自作多情,纏上他們主子,回頭又是雞飛狗跳,想到這連忙搖頭。

    只是他瞧著,那衣服極合郁姑娘身形,主子是怎麼測的郁姑娘的尺碼的?

    他皺眉想的頭疼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最後得到的結論是,主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必定是上次那射藝,叫他提高了眼上功夫,現在隨便一瞧,都知道穿衣幾尺了。

    只是——主子竟然開始畫花燈,他有什麼心愿未完不成?

    待看著古川撓著腦袋出了門,江煦之才冷著臉將那花燈拿了出來,繼續在上面細細畫著,只見上面,一處是兔子,另一處是兩隻並頭的鴛鴦,他的嘴角笑意溢的毫無知覺,眼底竟然摻雜了一絲旁的感情,交織在那墨色的眸子中,更顯流光溢彩。

    風流少年的絕世風骨,好似入了畫。

    他將自己的這番舉動認定為是為了感謝郁清梨。

    其實也的確是虧了她,若不是她,射禮時,他早已中途離場,恐怕現在等著他的便是甚囂塵上的流言蜚語了罷,總不能自己以身犯險,還要拖累一整個江家。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很多年後,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曾想為了郁清梨,好好活下去。

    共沉淪。

    他也曾在一瞬間明白,目成心許和感激,有著天壤之別。

    *

    夜漸漸深了,露水凝結成晶瑩剔透的珠子,掛在暗夜中的一景一物中,可是京都卻尚未入夢。

    長街上滿是行人,小攤小鋪在今夜格外的多,熱鬧無比,吆喝叫賣聲,鳥雀啼鳴聲,混成一團。

    各式車馬來回過,行人如流水,一路上,幾個丫頭嘰喳不停,郁清梨覺察出她們新奇的眼光,也就不央著她們非得隨自己一路,笑著吩咐她們切莫玩的太晚,就遣散那幾個小丫頭自己去玩去了。

    袖桃陪在郁清梨身側,難得沒同古川鬧脾氣,乖乖巧巧一路隨行。

    花燈掛滿了頭頂,花神燈,十景紗燈,麒麟燈,龍船長燈,數不勝數,紅黃交相輝映,流光溢彩鋪滿人身,煙花忽然自水面炸起,噼里啪啦,綻放出盛大的煙花,琉璃燈也在此時齊齊亮起,華燈影上,那如意穗在風中搖曳。

    郁清梨回身去看,那勾欄瓦舍在今日也出奇的迷人,燈紅酒綠中,仿佛眾人皆是魅影。

    江煦之溫溫吞吞的走著,偶爾顧著郁清梨的步子,她看什麼都新奇,聽到有人讀燈謎時,也要停下步子去瞧一瞧,然後踮著腳尖,仰頭去看那燈謎。

    江煦之看她搖搖晃晃,哈哈大笑時竟然也忍不住隨著她一同笑,到底是個孩子心性。

    那一身胭脂色的襦裙襯得她唇紅齒白,明眸皓齒,整個人裹在襦裙中跟顯纖瘦,仿佛冬日枝頭覆雪紅梅,脆生生的叫人移不開目光。

    滿頭長髮挽成兩個可愛的髮髻,綴著圓圓的白絨毛穗子,倒是說不出的嬌憨,臉頰線條圓潤柔和,隱沒在路過的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前方臨時搭建的戲台子,小生和花旦甩著水袖,咿咿呀呀唱著崔鶯鶯和張生的情愛故事,惹的台下一片叫好。

    燈船蕭鼓中,夜龍船在河上緩行,有少女提著長裙,下了台階,伸手掬一把水,撒向龍船,然後咯咯直樂。

    流光溢彩的夜色里,眾人仿佛皆融進了釀造的陳年老酒中,入夢繾綣溫柔鄉,醉生夢死里忘卻世俗塵囂。

    一群小丫頭從郁清梨身邊跑過,撞的她一個踉蹌,江煦之伸手去接,倒是袖桃在側,先一步拽住了郁清梨,郁清梨絲毫沒受影響,驚訝的看著孩子們跑過去時,手上托著的小小蓮花燈,驚喜道:「那個好好看。」

    袖桃同她解釋:「那是蓮花燈,用來許願的,姑娘,咱們要不要也去買一盞?就許——繡坊越來越好,您說如何?」

    郁清梨伸出食指摁著下唇,似乎在猶豫這花燈是買幾盞的好,也不知,是不是能一盞許三個願?會不會太貪心?

    「呶,給你。」

    就在她還在猶豫時,江煦之突然開口,冷著臉從袖中掏出一盞小小的花燈,看也不堪郁清梨,小巧玲瓏的花燈安靜躺在男人掌心,天空盛放的煙花映出他皎潔如月的臉頰,微微紅了半邊。

    「什麼?」郁清梨沒反應過來。

    「花燈。」江煦之彆扭的將東西丟進郁清梨懷裡,就不再理會她,直接邁著步子朝前頭去了。

    郁清梨愣愣的看著懷裡的花燈,抬手將它拿起托進掌心,上面竟然還有小圖案?她蹙眉看了半天也沒認出那是什麼,於是戳了戳袖桃,將花燈送她眼前問道:「你看出來這是啥了嗎?」

    袖桃擰著一張小臉,認認真真審視那圖案,撓了撓頭,半晌指著那兔子道:「好可愛的豬~」

    郁清梨險些笑出聲,於是又將花燈轉了個面問:「這個呢?」

    袖桃:「斗,鬥雞?」

    走在前面的江煦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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