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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29:20 作者: 微笑的貓
    沈文素拉著尹維背過身嘀咕:「看到沒有?什麼叫小資流氓?喏,就那個德性,長得人模人樣,戴付金絲眼鏡,jian笑時先挑一邊眉毛……」

    尹維深以為然地點頭,回頭撞見蘇昭的眼神又立刻搖頭。

    搖完頭,諂笑:「我去做題。」

    蘇昭點頭:「自覺是美德,不會就來問我。」

    尹維對沈文素做個鬼臉,夾著書關進了主任辦公室。

    沈文素又湊到蘇昭身邊:「哎,你給我看一眼嘛!」

    蘇昭故意挑一邊眉毛:「拿身體來換呀。」

    沈文素坐回自己椅子,沉默地翻書。

    蘇昭趴到他桌上,眼珠滴溜溜轉:「要不我用身體換你看一眼?」

    沈文素嘿嘿兩聲乾笑,不理他。

    「沒情趣!」蘇昭嚴肅批評:「又不好學!」

    他踱步到窗邊,不遠處的監視者與他目光相對,竟心虛地撇開臉。

    「怕什麼?都老熟人了還怕,蹲吧,蹲到我勝訴那一天一起喝酒。」蘇昭似笑非笑:「有人以為國法是魔法,自認為可以玩弄在股掌之間;其實國法是大刀,操縱它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道理這麼簡單,呵呵,你們就是不懂啊。」

    整整一下午蘇昭都在打電話,到了七點來鍾,明顯的失了耐心,叼著煙像只老虎一樣在屋子裡打轉。

    沈文素問:「怎麼?老科長還不接?」

    蘇昭終於笑了:「小孩子不笨嘛,」他撇嘴:「不是不接,是根本不開手機。」

    「退了休的都這樣,我那個媽也是。」沈文素說:「還有別的聯繫方式嗎?」

    蘇昭攤手:「老頭子神通廣大,誑人的祖宗,金德公司把人家的家庭電話也給他了--可惜是空號--估計是換了,白白讓老頭裝了半天老戰友。」

    沈文素說:「你出去散散心吧,我來打。」

    蘇昭咯咯笑說:「我才不要!樓下還守著人呢,別到時被捅一刀回不來。行了,我上樓睡會兒。」

    沈文素點點頭,靜等了十分鐘,才跑去敲主任辦公室的門,小聲說:「出來吧,他睡覺去了。」

    尹維賊兮兮探出頭:「連長,果然還是你最疼我。」

    沈文素說:「你就是學不乖,難怪要被收筋骨,中午去哪兒啦?」

    「我那槍不是準星不好嘛,所以找人調試去了。」尹維打開電視,樂呵呵看八流武俠劇。

    「你懂事點兒,」沈文素把電話拉到手邊,按下重撥鍵:「別讓人替你著急,誰看你都是一臉恨鐵不成鋼。」

    尹維嘟了嘟嘴,關上電視坐到沈文素身邊:「案例題,你教我吧。」

    「你不會麼?」

    「太難了,什麼甲某乙公司,乙某丙單位,看得我頭疼。」

    「知道難了吧,叫你惹他!」沈文素接過習題集,同時重撥號碼,仍是忙音,他只好輕輕嘆口氣。

    「這有什麼難的,唐某肯定要承擔刑事責任,你真是法律系畢業的?」沈文素抬頭說:「怎麼這麼菜!」

    尹維垮了臉:「我完蛋了,連文素都說我菜!我真的是法律系的,要給你看我的畢業證嗎?」

    沈文素學著蘇昭的表情藐視他。

    你要問尹維他大學四年在幹什麼,他肯定告訴你:「在戰鬥」!

    這個「戰鬥」的意思請參考大學男生日常生活自行想像。

    偏偏這人還是上一任的學生會長,你說他們院選會長看的是什麼呀?

    「看臉,」蘇昭從樓上下來:「因為我也當過。」

    「蘇老!」

    「難得呀,尹維主動求學了,」蘇昭說:「拿來,我教你。」

    尹維走到他面前扒眼皮:「你看。」

    蘇昭看看:「兔子。」

    尹維說:「我真想睡覺啊!可是我不敢睡啊!」

    蘇昭褪下眼鏡也扒眼皮。

    尹維看了:「比我還兔子。」

    蘇昭戴上眼鏡說:「我也想睡,可是我睡不著。」

    兩人齊刷刷看向沈文素,發怨念電波:「就這傢伙睡眠好……」

    沈文素自顧自打電話:「這老科長怎麼就不開機呢。」

    「因為他在躲避,」蘇昭說:「突然辭職,回老家,換號碼等等,電視裡不常常演麼?一個人太了解內幕反而不是好事,基本上都會被滅口。」

    「那我怎麼辦?」沈文素問。

    「再打唄,」蘇昭指指電話:「今天不行明天繼續,明天不行後天,打到他開機為止。這就是律師成功的秘訣……」

    「堅持!」蘇昭說。

    沈文素無奈地搖頭,按重撥鍵。

    第二天一大早,蘇昭站在日曆前摸下巴:「……三十二天……」

    沈文素問:「什麼?」

    「今天是我吃住在律所的第三十二天,」蘇昭穿上外套:「我得回家一趟,探視一下我家老頭老太太,最遲中午回來。」

    沈文素挺擔心:「可樓下那幫人盯著呢。」

    「沒事,」蘇昭眨眨漂亮的眼睛:「他們的作息我也摸清了,朝九晚九,比咱們還規律。」

    一人剛出門,另一人就起床了。

    「文素,」尹維睡意未消,打著呵欠:「我們出去一趟吧。」

    「去哪兒?」

    「廟裡,」尹維無精打采:「我得去問問觀音菩薩,我今年司考到底能不能過。」

    「……」

    「怎麼了?」尹維問。

    「觀音菩薩她……主管司法考試?」沈文素問。

    「……萬一她管呢?」尹維比較堅持。

    「……」沈文素說:「大概吧。」

    半小時後,最近發展到連早飯也要來蹭的小錦警察說:「我當然要去,難得休假!」

    「你是去求子嗎?怎麼,上個月沒懷上?」尹維問他。

    小錦警察咬著筷子,扭頭問:「文素,我可不可以揍他?」

    沈文素點點頭,把洗好的碗瀝乾:「留個全屍。」

    「嘿嘿~~~」小錦警察笑。

    尹維搖頭嘆息:「小錦,我相當痛心啊!你真不夠哥們啊!」

    沈文素擦了手出來:「走吧,趁著疑似黑社會們還沒上班。」

    雖是周末,但沒撞上佛事,又趕了大早,小廟裡基本不見人,只有大師父敲一下缽,中師父念一聲佛,小師父磕一個頭,輕煙裊繞,餘韻聲聲。

    尹維絮絮叨叨說菩薩啊弟子我可是誠心來看您的,您怎麼還能收我門票錢呢?回頭您得好好和物價局的同志們開個會,要從內部抓管理。

    沈文素說你們先去,我買了蠟燭香火就來,可等到他進大殿卻發現只有小錦一個人。

    「尹維呢?」

    小錦努努嘴:「磕頭去了。」

    「磕到哪兒了?」沈文素點燃蠟燭,把高香分一半給小錦。

    小錦舉手遮額作孫大聖眺望狀:「磕到五百羅漢了。」

    尹維本來就話嘮,這回更是拉著菩薩顛三倒四說個沒完,沈文素想我要是菩薩我就把他毒啞嘍。

    尹維拍拍膝蓋站起來,樂滋滋說:「這下我心裡可有底了。」

    沈文素摸摸他的腦袋:「不問蒼生問鬼神。」

    突然有個沙啞聲音在耳後響起:「這位小兄弟,看你印堂發黑,最近必有難事啊。」

    尹維左看右看,指著自己鼻子:「我?」

    沙啞聲音的主人篤定地點頭:「正是!」

    尹維愣愣盯著這下巴上有幾根稀疏黃鬍子的大叔看,終於說:「太神奇了……」

    大叔摸著鬍子得意地笑了:「此所謂相面,乃是在下畢生功力。」

    「不是,」尹維搖頭,撩起額發說:「我頭髮這麼長,大叔竟然還能看見我的印堂,太神奇了。」

    小錦「噗嗤」一聲跑了,沈文素努力繃著臉。

    黃鬍子大叔左顧右盼咳嗽半天,才正色道:「乃是風吹發動所致,不過在下所言非虛,可以為小兄弟指點一二,以避大劫。」

    尹維笑嘻嘻說:「您說您說,要生辰八字嗎?」

    黃鬍子大叔嚴肅教育他:「不可戲謔!此乃天機!在下日日在此,就是為了化解世人煩惱,消除人間災厄,話說昨天朝廷上尚有××老爺來拜訪在下,請求指一條明路……」

    沈文素說:「停!」

    黃鬍子大叔嚇一跳。

    沈文素說:「你把名字再說一遍。」

    「××。」大叔說。

    沈文素問:「這個××就是那個××?」

    「正是,」大叔說:「那位秘書翰林老爺。」

    沈文素對尹維使個眼色:4M。

    第十一章

    一個人,虧心事做得越多,也就越巴望著神佛保佑。

    沈文素問:「他那種人還有煩心事?」

    「哎~~話不可這麼說,人生在世,誰沒有個溝溝坎坎的。」大叔一談到人生就比較深沉:「翰林老爺又何嘗能無憂無慮啊。」

    「他憂什麼?」沈文素示意尹維配合:「待會兒您給我家弟弟看個手相。」

    「唔。」半仙大叔戴上老花鏡,在佛寺的台階上坐下:「這位翰林老爺已經找過在下數次,其實朝堂上的事在下也不懂,說起來也就是當年看過太祖他老人家幾本書,『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過此人今年命犯天狗星,好比破船過江,瞎子過橋,可謂血雨腥風,惡相環生,險之又險。」

    小錦又噗嗤一聲笑,沈文素捏了他一把:「怎麼個險法?」

    「險?」大叔說:「自然是無風三尺浪咯。」

    「那怎麼個破法?」

    「破可難,」大叔說:「況且若是座駕被攔下三次,此險便破無可破,回天乏術了。哎呀,此乃天機啊,天機啊,不可多言,不可多言。」他眯著眼睛拉起了尹維的手。

    沈文素也湊上去看:「這根什麼線?……哦~~~能看出工作?那哪條能看考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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