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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29:04 作者: 微笑的貓
快遞小哥笑著說:「你還是警察呢,你不知道快遞的來源、途經簽收什麼的信息網上都能查到?」
胡觀說:「知道。我查了,這封件就是從本市寄出的,攬件員叫王小軍。」
「哦,那哥們兒我認識。」快遞小哥說。
這哥們兒也太不負責了自己收的快件,『寄件人』那一欄空白不說,寄件人號碼還是個空號。」胡觀說,「你認識他就好,帶我去找他。」
「找不了。」快遞小哥為難地說,「他這個禮拜辭職了聽說要回老家結婚。」
「回老家結婚」是個標誌語,意味著這人回不來了,胡觀覺著追查來源這條路走不通。
他放走快遞小哥,想來想去也沒別的辦法,總不能為了這事兒動用偵查手段吧?一旦用上這手段,半天之內全派出所就知道了,兩天之內保證傳到市局去,因為出事的不是他胡觀,而是那個碰不得摔不得的宋格致啊!這事兒給宋家知道就完了,宋格致他爸、他爺爺還好打發,他哥就是個神經病!
事已至此,只能幹等電話了,但願那位大學實驗室的仁兄能夠早些得出結論。
他回到所里,發現狀況急轉直下,神經病正坐在他的位子上!
宋格致他哥從報紙後面探出頭來問:「胡觀,你上哪兒去了?」
胡觀立刻跪了。
要知道這個小破派出所,除了所長以外,其餘人可都是在一個大辦公室辦公啊,這邊辦戶口,那邊的桌子腿上還銬著小流氓呢!胡觀的同事們雖然沒見過宋格致他哥,但都隱約覺得此人的來頭不小,因此他們一邊做手頭的事,一邊支棱著耳朵偷聽他們談話。
宋哥問:「見著我弟沒有?有人告訴我說他今天沒請假也沒上班。」
胡觀說:「哥啊,依賴密探的生活是不會幸福的!」
「讓我弟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宋哥淡定地將報紙折好,放歸原位,「今天奶奶生日。」
「您就不會直接跟他說嗎?」胡觀問。
「那小子不接我的電話。」宋哥雖然依舊錶情平淡,但語氣里透著慍怒。
「就這事兒,我走了。」說著他抓起車鑰匙就走。
胡觀不得不跟著走出去,因為同事們正面色cháo紅、目光炯炯地望著他,燃燒的八卦之魂在他們的腦袋裡都已經具象化了,我國八卦人群排名前三甲分別是廣場舞大媽、社區幹部、基層小民警。
但他的行動速度顯然不夠快,年紀最大的同事五十餘歲的老張警官(女)已經猙獰地撲了上來:「胡觀!我侄女今年二十八歲,某某銀行的正式員工,皮膚白、脾氣好,和你的這個朋友長相、個子倒是滿搭配的,要不你幫忙牽個線……」
胡觀奮力地抵抗道:「張科長,你誤會了!那個不是我朋友,我不認識他!」
張警官揪著他說:「嫌我侄女年齡大也不要緊,我女兒明年大學就畢業了,我女兒漂亮得很,水靈靈的……」
你女兒一百八十多斤!
胡觀痛苦地抿著嘴,終於從張警官厚實的臂彎里掙脫,風馳電掣地逃走了。張警官喘息著但堅決地跟在後面追,追過兩條小巷後才被徹底甩掉。
胡觀一口氣跑到大馬路上,發現宋哥的車繞了一圈兒又回來了,車窗也降下來了。他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說:「哥,還有什麼事嗎?」
宋哥說:「胡觀,我弟不懂事,你多照料他。」
胡觀點頭,心想還用你提醒?你們家這個老兒子基本上都是我在管。
宋哥說:「對了,你要摩托車不?有人送我一輛BMW的。」
胡觀怒想:不要摩托車!你們家什麼毛病,就會送人摩托車!我媽騎個山葉就夠奇怪的了,還想讓她騎寶馬?!
想歸想,他還是笑著婉拒道:「哥,這個BMW吧,純進口的好是好,可萬一車壞了,配個零件都必須從美國、加拿大往回寄回啊。」
宋哥想了想,說聲「也對」,便搖上車窗開走了。
胡觀鬆了口氣,然後給宋格致打電話。宋格致聽說他哥親自來找,嚇得差點兒跳了河。
胡觀問:「那你回去吃晚飯嗎?你奶奶生日呀。」
宋格致瘋狂地搖頭道:「絕對、絕對不回去!以我的智商、情商,回去被他們稍微盤問,兩分鐘之內就會吐露實情,然後我哥就會把我送到戒毒所去了。」
「我估計那粉末不是毒品。」胡觀說。
宋格致嘆了一口氣,顯然心情不佳。
「你要是不回去,你哥也會發作的。」
宋格致撓頭,煩惱地說:「要不還是策劃綁架吧,你過來剁我一截手指頭。」
「滾蛋。」胡觀掛了電話。
大約五分鐘之後,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胡觀見號碼是本市的便接了對方就是那位哥們兒的哥們兒寥寥數語後,他的眼睛越瞪越大,一臉的驚愕,哥們兒的哥們兒嘀嘀咕咕地說了半天,他最後才憋出一聲「謝謝」。
掛了電話,他再次給宋格致打過去道:「你現在到籃球場來,你吃的那種粉末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宋格致一驚,顫抖地問:「是……是什麼?」
「見面再說。」胡觀嚴肅簡潔地回答。
宋格致以最快的速度(70公里/小時)趕到了胡觀身邊,跳下車時他那蒼白的小臉簡直讓人心生同情。
「不是說要三天嗎,為什麼這麼快?冰毒……還是愛滋病?」他無力地問。
「因為太容易檢測了。」胡觀給他看收到的手機簡訊,「是這個玩意兒,C16H15N5O7S2·3H2O。」
「這是什麼?」宋格致問,「我需要去醫院嗎?」
「我看不需要。」胡觀似笑非笑地說,「因為這就是從醫院出來的----頭孢克肟,第三代頭孢類抗生素,兒科常用藥。
宋格致愣了足有半分鐘左右說:「頭……頭孢……克什麼?」
「頭孢克肟。」胡觀重複道。
接著他爆發大笑:哈哈哈哈……」笑著又痛罵,說:「什麼王八蛋,匿名寄碾碎的抗生素藥片嚇唬人,要是讓我抓到非揍到他腸穿孔不可!
宋格致也仰頭狂笑,說:「哈哈哈哈,虛驚一場,嚇死老子了!」
兩人笑完罵完,胡觀拍著宋格致說:「說到底還是你不好,你吃它幹什麼?下回你再亂吃東西,我就卸了你的下頜骨。」
宋格致沉浸在喜悅中,說:「再有下回我是小狗!」
兩人接著開始討論是什麼樣的賤人倒貼快遞費也要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來,想來想去也只有仇富者。此人或患有精神疾病,或受過重大刺激,行為偏激卻膽小如鼠,偷偷摸摸地躲在暗處,寄個威脅信都不敢裝點兒真東西(或者是沒有途徑搞到真東西)。寄信到香榭麗山莊14號,讓「有錢人要死」,卻不知道香榭麗山莊沒有14號。如果不是遇到宋格致犯糊塗,這封快遞件早就被丟去某個無人理會的角落了。
現在真相大白,宋格致也沒什麼事,胡觀打算不再追究此無聊人士了。
「這下晚上你可以回去吃飯了。」他說。
「我奶奶挺喜歡你的,一起去不?」宋格致樂滋滋地問。
胡觀立刻大搖其頭說:「我不想見你哥。」
「我也不想。」宋格致頓時意興闌珊道。
兩人又聊了會兒才分手,一個回單位,一個往家去。
路上,胡觀仰頭望天,愜意地想:此次有驚無險,往後該有幾天清靜日子過了,誰知就在接近派出所的巷口,張警官從側面殺了出來!張警官雖然現在到了退二線的歲數,但人家年輕時候是緝過毒的,是久經考驗的人民衛士。
在繁華的城鎮,在寂靜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著月落,陪著日出。
在歡騰的海岸,在邊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著星光,浴著晨露。
啊,神聖的國徽放she出正義的光芒!
啊,金色的盾牌守衛著的千家萬戶……
總之張警官沖了出來,胡觀被她掐住了脖子!雖然張警官一米五五,胡觀一米八五還是全國散打冠軍,但是張警官就是能用勞動婦女的天生神力制服他!就是能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
「把宋格致他哥的手機號碼交出來。」張警官陰森地說。
胡觀忍痛問:「張科長,你就不能為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嗎?那個人你搞不定啊!」
「交出來!」張警官露出了兩邊的臼齒。
「138×××××888。」胡觀說,「你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說的。」
張警官記下電話,拍拍胡觀的臉蛋,心滿意足地走了。
目送她走遠,胡觀長嘆一聲坐在路邊,仰頭望著已經落入樹梢的紅彤彤的夕陽,感慨地說:「早知如此,當年就不應該救宋格致那個傻瓜……」
過一會兒他又感嘆:「應該把BMW摩托要過來的,他們家的事兒太操心了……」
第八章 疑難雜症專治著名老中醫
省中醫院的著名專家、教授白希谷,在60歲來臨之際向醫院申請退休,跑到私人資本運營的百年老藥鋪「衷濟堂」坐診。然而在自製的「婦科聖手」牌匾下坐了不到兩個月,他就被醫鬧一拳打裂了鼻骨。
一個中醫怎麼會被醫鬧打呢?
沒聽說有人鬧過博大精深的祖國傳統醫學啊,中藥是我國人民的剛需消費啊!
於是好事者開始探究,後來發現老先生純粹是自找的。
他被打不是在衷濟堂,也不是在中醫院,而是在人民醫院的搶救室。他上班時間跑去人民醫院幹嗎呢?因為他要追求人民醫院搶救室的一位女主任醫師。
該醫師姓閔,50餘歲,離異無孩、能力出眾且風姿綽約,是老頭偏好的類型。
當天的情況是這樣的:有一位和兒子兒媳不和的城市老婦,在一次例常的家庭爭吵後左思右想不能釋懷,於是一仰脖子喝了半瓶洗潔精,後被鄰居送到醫院洗胃。洗潔精並非了不起的毒物,但遺憾的是老婦在救護車上心臟病突發,心臟驟停,送到醫院時已經瞳孔散大,CPR做了20
分鐘都沒能救回來。
在宣布死亡的那一刻,那對始作俑者即兒子、兒媳卻突然發現了商機,決定向醫院討要80萬元現金賠償,因為人是死在醫院的,所以必定是醫院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