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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29:04 作者: 微笑的貓
「你要報什麼仇?喝毒藥的,還是摔這跤的?」李咎冷冷地說,「若是摔跤的,那我叫李咎,報仇時別找錯了。」
「好,我記住了!」毒公子一手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風七說:「他武功也不怎麼好嘛。」
李咎點頭說:「他成名是因為擅於用毒。」
「可惜不如我。」風七得意揚揚道。
李咎說:「你……」
二東家打斷了他們說:「李少莊主動武壞了規矩,二位恐怕得出賭坊去了。」
風七說:「等等,我贏來的東西呢?」
二東家指著角落道:「你儘管帶走。」
風七趕緊跑過去,手忙腳亂地解麻袋,一邊解一邊喊:「師娘啊師娘,我來救你了!」
「師……」他突然頓住,麻袋裡沒有他師娘,而是一個光頭小尼姑!小尼姑眉目如畫,是一見難忘的美人,但她不是刀紅綾。
「噗。」李咎發出了一聲輕笑。他其實不該笑的,因為風七快哭了,但他實在忍不住。
風七把小尼姑從麻袋裡抱出來,解開她身上的繩索,又把她嘴裡的破布拉了出來,問:「你把我師娘藏哪兒去了?」
小尼姑怯生生地問:「你師娘是一位紅衣姐姐嗎?我沒有藏她,她在我們庵堂里住了一晚,然後自己走了。」
「她不在深水賭坊?」風七問。
「不、不在。」小尼姑都被他嚇著了。
「那她的救命螢怎麼會在?」風七追問道。
「救命螢是、是紅衣姐姐給我,說、說萬一我遇到危險,就放、放出去,有人自然會來救……救我……」小尼姑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簡直低不可聞。
「……」風七跪坐在地。
「噗。」李咎又笑了一聲。
「好了。」他笑道,「跟我回半陶山莊吧。」
風七已經不記得他是怎麼從深水賭坊出來的,又是怎麼坐船回到岸上,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在大路上走著,前面是李咎,後面跟著小尼姑。
他問小尼姑:「你的庵堂在哪裡?」
小尼姑說水月庵,據此地只有十多里。
風七說:「你走我前面,我要趴在你背上哭一哭。」
小尼姑立即紅了臉,李咎笑道:「你別逗她了,她是出家人。」
「我不是逗她,我是真的想哭。」風七仰頭嘆息,「師娘耍我玩呢。」
李咎終於有機會問出縈繞心頭的問題:「你喝下那麼多碗毒藥,為什麼一點兒事都沒有?」
風七道:「其實很簡單,我肚子裡有萬毒蠱,什麼毒藥喝下去都先餵了蠱蟲就算中毒,過了片刻蠱蟲也替我解了。」
「萬毒蠱?」
風七說:「萬毒門入門第一件事就是吞蠱,以示效忠師父。吞了蠱蟲雖然百毒不侵,但每半年要找師父拿一次解藥,否則蠱蟲會咬腦而出,把人活活痛死,所以大家對師父又敬又怕……」
李咎停住腳步道:「這種人你還喊他師父?」
「嗯?」風七不明白道。
「他根本不把你們當弟子,他把你們當奴隸!」李咎怒道。
風七說:「不用你管,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
「南疆萬毒門是吧?」李咎冷哼,「好,我也去看看。」
「切」,風七說。
「你們……不要吵了。有一隻……」小尼姑淚汪汪地說。
李咎被風七的態度激怒了,揪住他的領子,風七努力掙脫道:「你幹什麼?」
「你們這些萬毒門的人做事不講道理,為了,只不知道從哪兒飛出來的蒼蠅,竟然殺了我的三叔!」
「不是蒼蠅,是救命螢!你三叔一定窩藏了跟這小尼姑一樣的無辜女子,死了也不冤!」
小尼姑說:「你們不要吵了……剛才有一隻……」
「我這次抓你回去,非關你五十年不可!」
「哈!五十年?我肚子有萬毒蠱根本活不過四十歲,你有種就關唄!」
「什麼萬毒蠱,邪門歪道!」
「不要吵啦----!」小尼姑咆哮。
「……」風七和李咎正撕扯在一起,被她的突然爆發嚇了一跳。
「有一隻蟲子落在我手上了。」小尼姑又恢復了怯生生的樣子,把右手遞了出去,手心裡赫然是一隻救命螢。
「又一隻……」李咎扶額道。
「從哪兒飛來的?」風七欲哭無淚道。
「那邊。」小尼姑隨手一指。
風七捂臉蹲下道:「師娘,你真的是在玩我……」
過了片刻,他站起身道:「救命螢給我,我要去找師娘。」
「不行。」李咎說,「你答應跟我回半陶山莊的。」
「你管不了我,我要去找師娘!」風七放開救命螢,跟著它就走。
「不行!」李咎攔住他道,「跟我回山莊!」
風七拔腿就跑,李咎飛身就追,兩人一個跑,一個追,眨眼間就沒影了,把個小尼姑留在了原地。
小尼姑喃喃道:「我不認識回庵堂的路……」
過了一會兒,李咎回來了,微喘著說:「小師太,我送你回水月庵。」
小尼姑問:「那位小施主呢?」
「他跑不了的,我等會兒再去收拾他!」李咎咬牙切齒道。
第六章 油畫系文藝男青年之煩惱
我因為英語總考不過級,暑假裡被迫留校補課,除我之外還有另外兩人。我們仨搬進同一個寢室,沒有網線,沒有電視,終日只能清淡,後來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副麻將,生活才有了些許的意義。
可是如上所述,我們只有三個人。
後來的數天內我一人分飾兩角,左手扔了牌,給右手碰,右手扔了牌,左手起槓。再後來他們就不肯跟我玩了,說我老是詐和,而且能看兩家的牌----這不是廢話麼?
有一天我被派去打水,回來看見同學徐中馳負手傲立在宿舍樓門口,四周靜悄悄的。徐中馳冷峻地看了我一眼,臉上還是那副自戀、自信、曲高和寡、行走在時代最前端、毅然要扛起歷史十字架的凝重神情。
我打招呼說:「喲!」
徐中馳的目光掃向我,頓了頓,又直插天際道:「你看。」
我順著他的手指頭看:「什麼?」
「流星。」他說。
我又看了一會兒,看見隔壁宿舍樓的外牆角落裡寫著「隨地大小便者死全家」。
我就上樓回了寢室,對麻友核兒說:「徐真人從腦科醫院回來了。」
核兒說:「我早看見了他的道行似乎又精進了些。」
另一名麻友阿朱問:「徐真人會打麻將不?」
核兒點頭說這倒是個課題,對我說「桃兒,快去請徐真人。」
桃兒是我的外號,因為我姓桃。
徐真人果然是箇中高手,但是他的狀況不太穩定,好的時候能和我們連打幾圈,壞的時候拉著我的手默默流淚喊「紫鵑妹妹」。我很同情他,畢竟失一次戀就能到這個程度的人不多,再說他堅持治療三月後還記得回校補課,身殘志堅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組織上要關心和幫助。
後來徐真人也拋棄我們了,他說他要寫一部關於宇宙終極奧秘的巨著,開篇至少八萬字,所以一刻鐘都不能浪費。我們抱著徐真人的腿號啕大哭,徐真人內心十分不舍,但最後還是決然地回宿舍去了,怎麼敲門都不開。
在空蕩蕩的宿舍樓里再找出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是多麼不容易啊!正當我們準備發明一種三人麻將時,核兒回來說樓道頂頭那間剛搬進來一個人,還是個科學家。
「是真的科學家,他在歐洲什麼研究所工作,剛回國。聽說是家鄉發大水把房子淹了只能住我們學校了。」核兒在八卦世界「浸yín」多年,消息不會有錯。
他們又派我去找那個科學家,因為我身材尚可,氣質尚佳,臉蛋也沒那麼猙獰。我敲科學家的門,敲了半天沒動靜,正趴在門fèng上看的時候,裡面有個聲音突然問:「什麼事?」
我說:「同學,這拖把是你的嗎?」
他就開了門。平心而論,科學家長得也尚可,但我還是落荒而逃,因為我認識他!他就是從小到大一直被我媽拿來羞辱我的隔壁鄰居顏小二!
我打電話回家哭著問:「媽,咱家發大水了?」
我媽「啪」地掛了電話。
顏小二過來找我,我躲進了廁所隔間,廁所隔間的門壞了,顏小二堵著我慈祥地說:「桃三,原來你也這麼大了,我們有七八年沒見了吧?」
我說:「同學,我不認識你。」
顏小二說我太傷他的心了,然後就開始回憶,什麼幫我寫過作業啦,什麼考試給我準備小抄啦,什麼帶我去東山玩啦……動靜太大,連徐真人都探出頭來張望。
阿朱和核兒拉著徐真人說:「桃兒遇著老相好了,你別去摻和。」徐真人就擺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終於還是阿朱救了我,他把麻將捧到顏小二跟前,問:「摸兩圈?」
顏小二估計很想拒絕,但還是點了點頭。阿朱歡天喜地地拉著他回寢室,核兒臨走時喊:「桃兒!出來玩牌!你真當自己是屎呢?」
我實在沒有辦法,上桌前我央求顏小二別告訴我媽,顏小二答應了,後來我的手氣都相當之臭,末了還得聽顏小二和阿朱他們吹牛,說自己先在英國牛×大學研究物理,又去了美國的哈×大學研究物理,從哈x大學出來他還不過癮,又繼續回牛×大學研究物理----你累不累啊?
我不想見顏小二,原因有二:
第一,上面說了,他是我媽攻擊我的利器;
第二,是因為我和阿朱的關係很親近,我十分欣賞阿朱健美體魄。顏小二從小洞察力驚人,我怕讓他看出來。
顏小二果然有所察覺,他問我:「你為什麼老摸阿朱?」
我悚然一驚,糟了,莫非我故態復萌,即一旦不用兩隻手碼牌就會騰出手來捏阿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