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PART Ⅱ

  黎悠然雖然跟副班代那群人交好，卻沒有神通廣大到能夠支配班上大部分的同學，大家拿他們的事來岔賭這件事，他當然也聽說了，不過聽說賭他們會在一起的人只有平常與他混在一起的那幾個人而已，大部分的人都不看好他們兩個會在一起。

  「薇君，不用在乎他們啦！但是我想，你本來就不在乎吧？」一個本來就是班上獨行俠的傢伙，哪裡會在意同學們的觀感呢？

  「哼！」沈薇君推開黎悠然的手，再這麼任他摟下去的話，她在班上還剩下什麼可以讓人探聽的？大家都直接把他們給送作堆，看成是一對兒了。

  「我可沒有答應你喔！」她很堅持。

  「嗯！我會再接再厲的。」黎悠然知道追求女孩子本來就不是輕鬆簡單的事情，尤其他看上的是一朵峭壁之小白花，得多花點心思才行。

  「吼喲！你不要再鬧了好不好？煩死人了啦！」又是再接再厲，她已經聽到膩了，耳朵都要長繭了。

  「以前沒有人追過你嗎？」黎悠然好奇地望著她，「我應該沒有表現得太過誇張才對。」

  他這樣還不誇張嗎？沈薇君覺得自己簡直都快被他給逼瘋了。

  「對，從來沒有人追過我，誰像你一樣眼睛脫窗啊！」

  「呵呵……」黎悠然忍不住又朝她伸出了手，但是還沒碰到她的臉龐之前，就被她兇巴巴地擋下，「你怎麼會這麼沒自信？」

  先前怒吼著下次考試，絕對不會輸給他的時候，看起來信心滿滿的啊！

  所以，她的信心和自尊心是會挑選事情來發作的。

  「總之，你不要再努力了，浪費時間。」

  「就算是浪費時間，我也是心甘情願。」黎悠然微笑著。

  沈薇君受不了他那張笑臉，轉身氣呼呼地回教室去了。

  被黎悠然那樣子糾纏住，每天每天都覺得快煩死了的日子，一晃眼就到了期中考前一周。

  「我警告你喔！」沈薇君提前一個星期對黎悠然進行洗腦的防禦勸導，「考試的時候你要是敢隨隨便便應答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最近各科的幾次小考，她覺得黎悠然已經開始故意不認真了，還有一些以報告代替期中考的科目，他應付交差的態度更加明顯；學期總成績並不完全是期中考和期末考的成績加總而已，報告的分數還有平常上課的出席率也占了一部分比率，所以只要求他考試時不能胡亂作答是不夠的。

  「薇君，放學後可以去你家玩嗎？」黎悠然裝作沒有聽見她的威脅，反正她平常也經常對自己的告白裝傻，這就叫做禮尚往來，「我又想吃伯母煮的海鮮面了。」

  「我說不行，你還不是會自己跟著去？」每次都這樣還問，他真的是有夠故意的。沈薇君轉回正題，「喂！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你的成績要是敢退步的話，我以後真的不理你了！」

  她老媽經常要求她帶黎悠然到家裡來玩，可是他每次去她家，哪次是去玩的？

  說是去做苦工也不為過，不管是招呼客人、點單、送餐，甚至是洗碗，她老媽都好意思讓他幫忙做，她在旁邊看著，都要覺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黎悠然並不喊苦，只是用他那慣常使用的笑臉攻勢把她老媽和一些熟客迷得暈頭轉向的，搞得大家都知道她交了一個又聰明又願意不辭辛勞幫忙麵店生意的最佳男朋友。

  天曉得她不知道向大家解釋過幾次了，可是沒有人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因為黎悠然的魅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見他又開始對自己施展笑臉攻勢，沈薇君沒好氣地瞪著他，「你要去就去啊！反正我也攔不住你。」

  甚至連安安都被他的笑臉給收服了，可能因為家裡沒有男人的關係，安安自然而然就把他當成是爸爸般崇拜。

  「那好。」黎悠然笑著收拾自己的桌子，雖然她的口氣聽起來不是很高興，但至少她不再斷然地拒絕他了，「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最近，沈薇君已經不會一下課就急急忙忙地離開教室了，在她沒有和高中同學約吃飯的日子裡，都是他陪她一起吃午餐的……

  ..

  喔！以沈薇君的話來說，應該是他纏著她一起去吃午餐才對，一想到這個，他笑得更加開心了。

  她慢慢產生一些改變，因為他的關係。

  不枉費他在她身上投入的努力與時間。

  「今天我吃麵包，不出去了。」沈薇君眯著眼瞪他。

  因為每次跟他在一起，眼睛都會很酸，最近她不再瞠大眼瞪他了，費力。

  「你又想存錢買什麼？」黎悠然收好書包之後，揮手要副班代他們先走，今天他也沒辦法跟他們一起去吃飯了，「午餐不好好吃的話，會影響到下午的上課精神的。」

  「天氣很熱嘛！我想不到要吃什麼。」乾脆趁這個時候節食，既能省錢又能夠減肥，一舉兩得。

  「這樣不太好。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沈薇君搖搖頭拒絕，「你自己去啦！我已經買好麵包了。」

  今天外頭的太陽很大、很曬，她實在沒什麼力氣住校外跑。

  「走啦！」黎悠然習慣性地去拉她的手，在沒有被其它人看到的情況下，他已經多次成功牽住她的手了。

  不過，只要一有熟人在場的話，她鐵定會馬上甩開他的手就是了。

  幸好現在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應該不會覺得尷尬才對，「我會幫你撐傘，不會讓你曬黑的。」

  沈薇君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我有點累，與其出去吃東西，倒不如到下午上課的教室里去睡個午覺，你別煩我了，我說不去就不去！」

  事實上，她是因為生理期剛過，所以有點貧血、犯頭暈，感覺好像哪裡都不舒服，卻又說不出確切的症狀來。

  這種感覺跟他講，他也不會了解。沈薇君掙脫開他的手之後，背起包包往教室外走去。下午上課的教室在同一棟大樓的三樓，她懶得走樓梯支持環保樂活活動，站定在八樓的電梯旁等著電梯上來。

  黎悠然跟在她後面一起往三樓的教室走去，沿路上一直盧她，希望她會改變心意，可是她懶洋洋的完全不為所動，直嚷著自己比較想要午睡勝過填飽肚皮，最後實在沒辦法，黎悠然只好自己出去買午餐。

  他總不能賴在她身旁搶她的麵包來果腹吧？

  原本他打算帶她去校外一家新開的越南小吃店，像這種熱死人的天氣，店裡有一道涼拌春卷河粉最是爽口了。

  無妨，他出去買回來和她一起吃便是，涼拌春卷河粉配製的醬汁酸酸甜甜的，那番好滋味，相信她一定也會喜歡。

  正值用餐時間，黎悠然在店門口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才買到，之後，他小跑步地奔回學校，這一來一回加上等待的時間，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

  他餓得前胸都要貼到後背上去了，但是走回剛剛三樓那間教室之後卻撲了個空，應該要在裡面的沈薇君平空消失了。

  不是說要小睡補個眠的嗎？怎麼不見人影了？

  黎悠然看著沈薇君半個小時之前坐下的那個地方，位子上空無一物，該不會是去洗手間了吧？

  不知怎地，他有些擔心——

  他們學校的校區是開放式的，外部人員可以隨意進入，聽說很久以前曾經發生過不良少年闖進校園恐嚇勒索落單學生的事件，所以教室前後方的公布欄都有貼上警告標示，提醒全校同學若是單獨在教室裡面時，千萬要提高警覺注意自身的安全。

  他祈求著沈薇君千萬不是遇上什麼危險了，為了確定她的位置，他急急忙忙撥打她的手機，響了好幾聲之後，她才接聽起來。

  「餵？」

  「你在哪裡？」午餐他已經買回來了，手機那頭的環境音非常地嘈雜，他猜得出來沈薇君絕對不會是在洗手間裡面。

  「我媽剛剛打電話來，說安安不小心被熱鍋給燙傷了手臂，現在正在醫院急診室里……」沈薇君著急得語帶哽咽，她正在校門口外準備攔計程車，打算趕到醫院去。

  她姊姊正式被公司派駐在大陸，現在差不多兩個月才能夠回來一次，上周二她依依不捨地結束三天假期飛過去上海，離開之前還特地拜託她和老媽要多多關照正值好動期的安安，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對很多事情

  都極有興趣，不管看到什麼，都想要用自己的手去摸一下、碰一下的，他們家裡是開麵店的，必須特別注意火源和燙傷的問題。

  沒想到才剛講完沒多久，真的就發生意外事件了。

  「你在哪裡？等我，我跟你一起過去。」

  「不用了，你下午第七、八堂不是要去上大一的必修課？那個教授很重視出席率，點名三次不到，就直接當掉的。」

  沈薇君下午只有兩堂選修課而已，不去上課不會怎麼樣。

  「沒關係，或許今天教授不會點名也不一定。」說著說著，黎悠然已經往樓梯的方向衝過去了，「你還在學校附近吧？等我，我現在馬上過去……」

  「不用了，你過來也不能怎麼樣。」一部計程車停在沈薇君身旁，她人還沒完全上車，就急著對司機喊道：「司機先生，麻煩到慈生醫院。」

  她關上車門，然後對著手機那頭的跟屁蟲說道：「喂！你不要想用這種藉口不去上課，如果你那科大一的必修課被當掉的話，會拉低你的學期總成績的。」

  黎悠然是大二轉學考進來的揷班生，有一些重要的大一必修課程必須要補齊學分才行，可是大二的課程很滿且衝堂，所以他只好延到大三才去補修大一的必修課程。

  「我從來沒有缺過課，你不是說有三次點名不到的機會嗎？」那被點到一次也還無所謂。

  「黎悠然！」

  「真高興你記得我叫什麼名字。」黎悠然在電話這頭輕笑出聲。

  沈薇君每次都喊他「餵」，他真的很少聽見她直呼他的名字，而每次她這麼做的時候，就代表她正在生他的氣。

  他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她是很認真在警告他，可是他很擔心安安，跟她一樣的焦急難過。

  「薇君，我馬上趕過去。」

  就算會惹她生氣，也沒辦法了。

  安安是個很愛撒嬌，脾氣又倔強的小朋友，受了傷只怕更難伺候，他趕過去，多少能夠幫到她們一些忙。

  「你不准過來啦！」沈薇君朝手機低吼著，吼完又覺得他根本就不聽她的威脅，她轉而壓低聲調懇求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會內疚的，拜託你，乖乖去上課啦！」

  「我絕對不會讓那科大一必修課被當掉的，我保證。」

  他的意思就是他一定會過來，沈薇君萬分無奈，只好隨便他了。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現在心情好亂……」她雙手緊握，拼命祈禱安安能夠像他的名字一樣，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好。」黎悠然腳步一點也沒有緩慢下來，往校門口的方向狂奔而去，「慈生醫院是吧？我馬上就到。」

  「嗯！」沈薇君應了一聲，切斷通話。

  現在時間還早，等他們趕到急診室確定安安的狀況之後，她會儘量在第七、八堂課開始之前，把黎悠然趕回去學校上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