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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她已經為他懷了一個孩子【二更】

2023-09-27 20:27:47 作者: 浮光錦
    蔣靖安拿下手機看了一眼。

    孫筱開著車,轉頭問他:「怎麼了?程董電話?」

    「嗯。」蔣靖安點點頭,抬眸看見她面露好奇,主動說,「昨天早上在醫院裡見到陶夭了。兩個人當時可能已經斷了,我不曉得,打電話過去被人給懟了一通。」

    孫筱撲哧笑說:「活該。誰讓你去招人家。」

    她頭髮是淺栗色大波浪卷,晚上化了妝,這一笑便有著十足嫵媚的風情,蔣靖安靠在副駕駛上,覺得自己酒勁又上來了。

    他是第一次帶著孫筱公開露面,宴會上被勸了不少酒,一個人喝了兩個人的分量。

    心情卻分外愉悅。

    蔣靖安握住了孫筱按在方向盤上的右手,印了一個吻。

    孫筱沒抽手,笑著說:「不是還有事嗎?」

    蔣靖安抬眸看著她:「今晚去你那。」

    「嗯。」孫筱咬著唇點點頭,臉蛋微紅,抽了手說,「程董讓你幹嘛呢,別磨蹭了誒,他肯定很著急。」

    「那會裝模作樣的,這會又後悔,該,讓他著急一會,沒事。」

    「噗,你怎麼這么小心眼兒。」

    蔣靖安嘆一聲,坐直了一些,扯鬆了領帶說:「算了。我先給醫院那邊打個電話。難得見他也有這樣的時候,不容易。」

    「是啊,上次網上鬧起來,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陶夭那會還不是歐陽家大小姐呢,圈子裡無依無靠的小孤女而已,卻能騎到他脖子上。

    要不是因為深愛,哪個男人會做到這一步。

    尤其他還不是一般男人。

    他是程牧。

    香江首屈一指的人物,那麼高傲冷漠,一貫不近人情。

    孫筱嘆一聲,眼見蔣靖安翻看著通訊錄查找,有些好奇地問:「你和程董認識那麼久了,肯定知道他先前那樁事吧。」

    「嗯?」

    孫筱提醒他:「前女友呀。」

    「嗨。」蔣靖安輕嗤一聲說,「那女人也是挺絕的。好不容易追上這一個,轉身跟那一個跑出去參加酒會,不等著被睡嗎?」

    「聽說程董為她離家出走多年。」

    「哪是為她?」蔣靖安嘆氣說,「那女人的事情也就一個引線吧。他跟程大敵對了多年,懶得鬥了,臉上又抹不開,就那麼走了。」

    「哦。」孫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蔣靖安又說:「他那樣的,要是當真上了心,怎麼可能一走了之?脾氣上來要出人命的。」

    孫筱哈哈笑了一下:「也是。」

    蔣靖安嗯一聲,總算找出了婦產科李主任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那邊有人接通淡笑:「靖安呀。」

    「這麼晚打擾您,實在抱歉。」

    「不算晚。」李主任笑著說,「這工夫打電話,有事?」

    「可不,想問問您,前天晚上科室里誰值班呢?我上次帶過去的那個陶夭,當晚好像住院了,我想問問具體情況。」

    他話音落地,那邊李主任半天沒吭聲,安靜得很。

    蔣靖安心裡一時間有了點猜測,淡笑著說:「您給看的?」

    李主任一聲長嘆:「靖安呀。」

    「您說。」

    「你這話是幫誰問呢?」

    蔣靖安一愣,握著手機沒說話。

    「程家那一位?」李主任原本也心裡有數,不等他回答直接說,「這些話原本我不想說,也不該說。可你親自問到我這,我就不得不說了。那姑娘當晚大出血流掉了一個孩子,歐陽老先生親自來醫院封鎖了消息。你說這是不是人幹的事情?讓小小一個姑娘受這些罪,身體差成那樣,以後很難懷了。你應該問問他,良心上能不能過得去。」

    李主任一口氣說完,許是太氣憤,直接掛了電話。

    蔣靖安握著手機,呆了。

    邊上,孫筱放慢了車速,猶豫著問:「怎麼了?」

    「停車。」

    「嗯?」

    「前面靠邊,停車。」

    「哦。」孫筱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蔣靖安推開車門下去,夜色已深,他握著手機遲疑了好一會,將電話給程牧撥了過去。

    程牧很快接通,問他:「什麼情況?」

    「二哥,你有個心理準備。」

    程牧微愣:「說。」

    蔣靖安聲音低而緩慢,在那邊將事情和盤托出,最後,補充說:「說是她底子差,很難再懷。歐陽老爺子連夜去醫院封鎖了消息,這件事眼下也就歐陽家一眾人知道。」

    程牧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

    蔣靖安卻知道他在聽,想了想又說:「小姑娘出了這種事晚上還挺正常的,也沒和你鬧,很不容易了。那一家人也素來通情達理,這事情沒透出一點風聲,大抵也是就此揭過的意思,你……」

    他話未說完,電話被程牧直接掛斷了。

    ——

    十點多,海棠園。

    老吳停車,猶豫了一下,沒回頭。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二少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這一路上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他那會在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心中愕然。

    之後他一直不敢開口。

    說起來也算看著這人長大的,他第一次從他身上體會到這種傷感苦痛的情緒。

    老吳推開駕駛座車門,自己下去了。

    汽車引擎聲音引來開門聲,張珍抬眸看見他,意外地問:「吳叔,程先生沒回來?」

    程先生和陶夭分手了。

    陶夭是歐陽家千金大小姐。

    這些事她眼下全部知曉,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複雜情緒。

    一方面嫉妒艷羨陶夭,另一方面,她隱隱有一種雀躍的感覺,她的機會終於來了。

    「回來了,車裡坐著呢。」老吳聲音很低,提醒她,「宴會上喝了不少酒,這會心情也不好,你留著門,別過去打擾他。」

    「哦,知道了。」張珍連忙聲音輕輕地答應了。

    他感覺很不安吶……

    老吳嘆口氣,進了門回房去休息。

    張珍看了一眼程牧的方向,猶豫半晌,沒上前,虛掩著門等他。

    ——

    夜深了。

    車窗留了縫隙。

    料峭的寒意悄悄溜了進來。

    程牧坐在昏暗的光線里,恍惚間,聞到了海棠花的清香。

    四周寂靜無聲,他推開車門,目光循著香氣而去,看到一株垂絲海棠在路燈下靜靜地吐露著芬芳。

    恍惚間還是雪夜,空中煙花升騰。

    那人站在暗處,他一回頭,瞧見她微微茫然呆愣的神色。

    實在沒見過那麼蠢的人,他讓她捂住耳朵,她一慌張,捂著一生那丫頭的耳朵一直往後退。

    「一生自己沒長手嗎?你可真夠笨的。」程牧依稀間聽到他自己的聲音,透露出那麼愉悅的情緒。

    他拉開了虛掩的屋門,往家裡走。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客廳里空無一人的沙發。

    是她罵他混蛋那一晚,她坐在沙發上,微微抿著唇,一臉認真地問他:「程牧,我們能談談嗎?」

    「三年,行嗎?」她聲音那麼低柔,他心情不悅,沒有發火。

    程牧停了步子,目光又微微移到一側。

    是他餵她喝藥那一次。

    一碗藥下去,她軟語嗔怪:「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心裡有些酸澀難忍的情緒慢慢發酵。

    程牧看著看著,眼前又出現她微笑禮貌的臉,她仰著頭問他:「我去哪個房間等你?」

    「程先生?」邊上一道女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程牧的目光定在張珍臉上,開口吩咐:「拿了鑰匙,把主臥打開。」

    張珍:「……是。」

    程先生聲音啞得嚇人。

    她頓時不敢說話,快步上樓,開了三樓主臥門。

    程牧隨後上去。

    他進了房間也沒開燈,目光掃過各處,只覺得四下都是那人殘留的氣息和痕跡。

    她在地毯上跪坐過,在落地窗前靜立過,在門口被他親吻過,光腳去過衣帽間換衣服……

    她在浴室里紅過臉,也在這張床上哭過好些次。

    那丫頭啊,別人對她一丁點疼寵愛護,她便會流露出那種茫然甚至不知所措的神色,讓他每每看見,全無脾氣。

    她今天才過了十九歲生日,她已經為他懷了一個孩子。

    心口有些飽漲的情緒,讓人窒息。

    那一晚,尤可人說:「她還小呢,萬一出事,對她身體傷害很大。」

    他是有些惱怒的。

    出事怎麼了,他養不起孩子還是要不起她?

    念及她身體不適,到底心疼,專程開車去接,一進門,卻聽到了蘇瑾年絮絮叨叨那些話,以及她顫動的單薄的肩頭。

    他將她拖拽起來,大力地掐著她的胳膊,抬手推了她一次,最後,拎著她衣領,甩手將她扔進沙發里。

    他們倆那個孩子,那時候,正在從她身體裡慢慢流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

    怎麼會知道?

    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祝你以後幸福。」

    「沒什麼事,就是想把戒指還給你。」

    「已經過去了。」

    「你說你煩了。」

    「不想。」

    晚上那短暫的見面,這幾日那短短几句話又一次浮現在腦海里,程牧抬手想從身上摸出煙盒。

    手指抖了好幾次,沒成功。

    他做了什麼?

    要不是因為歐陽家那幾個,她那一晚會如何?

    要不是因為她的身世突然揭曉,要是她還是先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那一晚過去,她還在嗎?

    程牧有些無法去想像。

    心疼得要死。

    想眼下就在她身邊,想打個電話聽聽她聲音,想問問她這兩天有沒有害怕,到頭來,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竟然還能主動伸手去摟他,紅著臉答應晚上打電話。

    傻子嗎?

    而立之年,他竟然有了這麼一個她。

    胸腔里死寂已久的一顆心,在有了她之後,慢慢地活了過來,越來越多次的躍動,直到這一刻,激烈地告訴他它的存在。

    程牧在昏暗的光線里低低地喘了一聲,不那麼難以呼吸了。

    衣服也沒脫,他躺在床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耳邊有那丫頭的聲音。

    哭泣聲、喘息聲、笑罵聲、呢喃聲、呼吸聲、求饒聲……種種種種,讓他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那是他的人,他沒看錯人。

    縱然她在少不更事的時候心裡住過別的人,那也不要緊,從遇上他以後,她註定會屬於他。

    是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人。

    是第一個讓他產生欲望並且牽腸掛肚的人。

    是和他一樣承擔過諸多磨難的人。

    是和他一樣,早已經動情卻不自知的人。

    是他程牧的人。

    幸好。

    他們之間,一切都還來得及。

    程牧一瞬間鬆口氣,回想這兩天,萬般滋味、百感交集。

    「程先生?」耳邊恍惚間有輕柔的女聲。

    程牧感覺到自己思緒慢慢收回,疲倦湧上來,他還未曾睜開眼,紊亂的呼吸臨近,有人突然壓到他身上。

    「砰!」房間裡一聲巨響,他將身上那人甩了出去。

    程牧聽見一聲難耐的痛苦呻吟。

    他起身開了燈。

    張珍整個人蜷縮在牆壁下,錯愕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瑟瑟發抖。

    她在門口觀察了半天,程先生分明早已經躺下了。

    他身上酒氣那麼重,沒換鞋沒脫衣服,就那麼躺下在黑暗裡,半晌,根本沒睡著?

    巨大的恐慌將她席捲了。

    張珍眼看著臉色陰沉的男人,結結巴巴說:「程……程先生。」

    程牧語調陰冷:「誰給你的膽子?」

    張珍覺得自己脊椎骨好像摔碎了,渾身上下都因為剛才那一撞疼痛難忍,她臉冒冷汗地坐起來,實在不願意放棄這唯一的機會,哀求說:「我只是心疼您而已,陶小姐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程先生。」

    程牧看著她,臉色很冷,卻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間沒說話。

    張珍強忍疼痛站起身,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

    燈光下,男人的身影看上去分外高大,他的身上雖然散發著陰狠冷厲的氣息,整個人卻因為這氣息越發蠱惑人,好像不可一世的帝王。

    她願意受他驅使,為他臣服,給他快樂。

    「啪!」一道響聲扇碎了她的夢。

    程牧居高臨下地看著看著她,目光觸及她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和唇角流出的血跡,聲音冷冷說:「這一巴掌告訴你,禍從口出。她能做的你也能做?和她比,你算個什麼東西?」

    張珍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程牧一腳踢開她,走兩步拿起座機,接通後聲音冷冷說:「上來兩個人,立刻馬上。」

    他啪一聲掛了電話。

    很快,門外響起了兩道腳步聲。

    老吳和一個幫傭阿姨到了房間,齊聲問好。

    程牧脫了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擰著眉吩咐說:「將她帶下去,明天一早辭退。」

    老吳和幫傭阿姨架起了張珍。

    程牧已經進了衣帽間,聲音冷冷地傳來:「原因,工作期間勾引男僱主,居心叵測。」

    「是。」老吳連忙又應。

    「程先生!」張珍撲通一聲跪下,著急慌亂地說,「我錯了。程先生我錯了。我一時鬼迷心竅,原諒我這一次,求求您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犯了,程先生!」

    程牧換了雙拖鞋出現在她眼前,掃了一眼遲疑的老吳,不耐煩地說:「等什麼?弄出去!」

    「程先生!」張珍尖叫一聲痛哭起來。

    她典當了先前那條項鍊做了微整形手術,眼下身上根本沒有存款,再丟了這份工作,哪來還有現在的舒服日子?

    勾引僱主,居心叵測……

    這八個字一旦留在她工作檔案里,肯定會成為她永遠的污點和恥辱,她還怎麼找工作?

    她只是對他動了點心思而已。

    為什麼這麼對她?

    張珍的哭聲並沒有持續多久,戛然而止。

    程牧一腳踢上門,只覺得整個世界頓時清淨了。

    他想洗個澡清醒一下,手機震動聲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寶貝。

    他遲疑了幾秒鐘,接了電話。

    那頭傳來陶夭有些委屈的聲音:「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話?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他的話?

    程牧微微愣一下,反應過來。

    自己那會在酒店裡說:「晚上打電話。」

    這丫頭,一直等著?

    ------題外話------

    夭夭:「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話?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她二叔:「心疼得無法呼吸。」

    \(^o^)/~

    被寵愛的感覺讓人開心到想飛起,愛你們,超級感謝!萬更是一天的極限了,沒辦法三更,提前更一會,答謝你們。然後,婆婆今天從家裡過來,我要去接駕。哭唧唧。/(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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